师父在上-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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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看这点就知道。
还有,那些刻意夸大她雇人抢亲,且根本不提三公子被抢的那些谣言,估计也是他们故意命人散布的。
其实花琼也觉得没什么,不外乎又多了一个落井下石的,她已经习惯了。可他现在当着众人来示好,当中的意思不就是“你看我慕容家多宽宏大量,就算你想方设法悔婚对不住我,我照样还当你是朋友,多仁至义尽啊”。
花琼生平最讨厌这种假仁假义的人。
“刘叔,你年纪大了,不宜跟着我出远门,我把小虎子留下来,让他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离武林大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花琼开始早早地安排起了行程。
武林大会的举办地点在曲江镇,离青州大约十来天的路程,快马加鞭三天三夜就能到。只不过如今的四海帮没钱买好马,只备了一匹老马和一辆旧马车,为了确保能在大会开始前到达,决定还是提早一些比较保险。
“早点过去也好,顺便打听一下参加大会的都是些什么人,如果比我厉害,嘿……”花琼一边怪笑,一边把从前高价收购来的那些“圣水”放进包袱里。
柳下白见状,问道:“师父,弟子能不能不去?”
花琼奇(…提供下载…)怪道:“你不想去吗?小虎子吵着要去我都没答应!”
柳下白挠头道:“我武功低微,去了也没用。而且家父早年因性格古怪得罪过不少权贵,直到带着我们一家隐居山野,才安生了多年。我怕自己的身份会给师父添麻烦。”
“身怀绝技的人都有些怪脾气。”花琼表示理解,“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你爹是谁,天下姓柳的多了。”
柳下白:“……”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花琼不理会他的棺材脸,兀自点头道,“武林大会人才济济,去见识一下,对你的武学修为绝对有好处。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等大会结束,就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故作神秘,为的就是吊起柳下白的积极性。她早就想好了,既然要代表四海帮出战,那出战的人选就是四海帮的脸面。到时候就算武功不如人,面子上也必须吸足眼球,从这一出发点看,柳下白绝对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柳下白面无表情,显然对她所说的好东西并不怎么期待。
“好像叫什么向日宝典吧,老家伙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过,能起名叫宝典的,应该不会差。”花琼自言自语,因而没发现柳下白在她说出某个名字的瞬间,眉头不经意地挑了一下。
自从和三公子的婚事泡汤,那个被当称作嫁妆的木盒,也被她随手丢在床底。这两个月来,她把花老爹留下的看家本领都翻出来学了,虽然内力太弱,发挥不出花老爹那样翻江倒海的威力,耍起来倒也有有模有样,唯独忘了那本向日宝典。
花琼抬头,见柳下白站在那里发呆,便支使道:“小白,去我房间的床底下,把那个小木盒找出来。里面装了一本叫向日宝典的心法秘籍,正好我带着路上看。”
柳下白闻言更呆了,良久才吃惊地道:“你让我去取?”
花琼不悦:“怎么?你这个徒弟打算白当?又不是叫你上刀山,帮忙取本书也不愿意?!”
柳下白羞愧地低头,连忙道:“我这就去。”
柳下白抱着木盒回来的时候,看着花琼的眼神复杂得很,可以说是包罗万象。
花琼有些莫名其妙地接过木盒,将盒子里的东西放进包袱里。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忍受不住柳下白的眼神,郁闷道:“小白,你若真的不想去就别去了,我不逼你。求你别这用这种好像看到‘不干净东西’的眼神看我了!我是人,不是妖怪!”
“……”。
当然,此时的花琼还不知道,只因她心血来潮的一个恶作剧,为她招来了这个难以言喻的恶果,在不久的将来,她将会不得不适应这种眼神,并在这种眼神下毅然决然地成长为“一代宗师”。
正文 远行
当准备好出行所需的一切,真正要离开青州、离开四海帮时,花琼不免还是觉得怅然。
小虎子泪眼汪汪地着她的衣角,试图做最后的争取:“帮主,你走了小虎子会想你的,就让我跟着去吧。”
花琼捏着他的脸道:“放心,大会一结束我们就赶回来,最多不超过两个月。”
刘叔喝住还想胡闹的小虎子,转头对她嘱咐了几句。临走之际,他一改往日慢悠悠的说话方式,用正常却沧桑的语气道:“江湖险恶,人心深不可测,帮主此去万事需小心谨慎,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信!”
花琼此刻满腹惆怅,没注意到刘叔语气的变化,只当他是担心自己,便一个劲儿地保证:“我会照顾好自己。”
直到上了马车,在老旧的车厢因奔跑而发出的“吱嘎”声中,花琼突然打了个激灵,才慢慢觉出不对来。
“刘叔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除了我自己,谁都不能信?”她这么想着,不留神说出了声,“那我不是连小白也不能信?”
马车上除了她,就只剩赶车的柳下白。柳下白闻言不动声色,只专心看着前方。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花琼想问问柳下白的意见,便走出车厢和他并肩坐下,道:“小白,你有没有觉得刚才刘叔变得很奇(…提供下载…)怪?”
柳下白不以为然:“有吗?看起来很正常啊。”
花琼用力点头:“是啊,就是太正常了,才显得他很奇(…提供下载…)怪啊!”
柳下白无语了片刻,道:“师父初涉江湖,刘管家会担心也不无道理。武林中龙蛇混杂,即便师父与人素无仇怨,说不定也有见财起意之辈会趁机迷惑师父,所以师父当记住刘管家之言,万事需谨慎。”
花琼兴致缺缺地拍着破车厢,指着精神不振的老马,道:“我都穷成这样了,哪还有小贼会对我感兴趣?”
柳下白神秘一笑,道:“并非只有真金白银才招人垂涎,江湖人重武轻财,老帮主武功盖世,他老人家的毕生绝学,在那些人眼中,不止值万金。”
“靠!老子发财了!”花琼转身冲进车厢,急忙翻找起先前被她胡乱堆在底下的几本剑法,直到确定它们还健在,才放下心来。
把它们和连同那本向日宝典一起,放在贴身背着的包袱里,花琼感慨地摸着包袱:“下半辈子就靠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了。”
安然无事行走了一天,傍晚在路边一家驿站歇了下来。
由于地方偏僻,驿站里人不多,除了花琼和柳下白,另外一行人也只有两个,看样子是经商路过此处的主仆二人。
花琼生怕有人觊觎它的“万金”,吃完饭就抱着包袱躲到楼上的客房去了。因为马厩里没了草料,柳下白吃完便牵着老马,在驿站周围的草地上溜达。
夕阳,古道,瘦马。
本该是日薄西山的萧瑟意境,却因为其中的白衣公子变得美好而绚丽。
柳下白站在夕阳下,风吹着暮光抚过他的脸颊,使得浓墨般的眉眼刹那间恬淡起来。他忽地一笑,明眸皓齿,又分外爽朗:“怎地这样急不可耐?我们这种见不得光的行为,不是该选在月黑风高的时候才好么?”
“我很小心,不会有人看到。”半人高的草丛中,无声地闪出一条青影,那青影全身被黑袍罩着,宛如阳光下黑夜的影子,“你那里情况如何?”
柳下白轻梳老马的鬓毛,疏懒道:“你问哪方面?”
青影冷冷道:“当然是向日宝典。”
“哦,这个嘛,”柳下白慢慢勾起嘴角,轻声念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青影不悦:“什么意思?”
柳下白笑:“字面上的意思。”
青影默然了一会儿,又道:“除此之外,内容可能确定真假?”
柳下白摇头:“还不能确定,所以我还得留在这里。”
“你打算怎么确定它的真假?”青影好奇。
“只要找个人试练,如果她平安无事的练成了,证明是真的,然后杀了她就行了。”
夕阳下,青影瞬间消失无踪。柳下白拍拍专心吃草的老马,笑道:“马兄,你说我这个法子好不好?”
天色还早,花琼闷在客房里有些无趣,又生怕离开之后,她下半辈子的指望会被人顺手牵羊。想了想,便拿出那本叫向日宝典的心法参悟起来。
正隐约有了眉头,忽听一阵敲门声响起,花琼连忙起身将宝典塞进包袱里,又将床上的被子抖开,掩盖在包袱上,才放心地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是驿站里的小二。小二先是点头哈腰,然后苦恼地开口:“打扰姑娘了,是这样的,店里新来了两位贵客住宿,而且指定非上房不可。但小店总共才三间上房,姑娘占了两间,另一间也有人住下了,所以你看能不能……那两位贵客说了,只要姑娘同意,你们二位在小店的食宿费用他们全包了。”
花琼本来很不悦,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凭什么要她让。不过听到说食宿不用自己花钱,便有些心动,道:“你说的贵客在哪里?”
正探头往外望,就听小二道:“他们已经来了。”
然后就见两个年轻公子一前一后地走过来,二人都是一身华贵的锦衣,只不过一高一矮。矮的那个相貌俊俏,却带着满脸不可一世的骄纵,很不讨喜。高个的那个倒是温文秀气,五官生得很淡,细看却十分精致,乍一眼望去,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与世无争的仙人一般。
花琼忍不住多看了高个几眼,正要开口问食宿全包是不是真的,那矮个突然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花琼一愣,以前四海帮还没没落的时候,向来只有她这么对别人讲话的份。好在花老爹死之后的这几个月,她已经收敛不少,没有当下就一耳刮子甩过去。
“哪里来的疯狗扰人清静,小二哥,回头跟你们掌柜的说说,人住的地方哪能阿猫阿狗的都放进来。”她说着便要将门合上眼不见为净。
不料那矮个竟蛮不讲理,抬腿挡门,恼怒道:“不许关!这房间是我们的!”
花琼瞧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显然是从前娇生惯养,从没吃过闭门羹。低头看他一条腿理直气壮地卡在两扇门中间,不由杏眼一眯,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当下将两扇门拉开,不等矮个脸上的得意之色褪去,便猛力将两扇门那么一合——
“啊”地一声惨叫,那条腿吃疼之下像条活泥鳅似地抽了出去,矮个抱着那条腿,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不好意思啊,我关门呢,什么都没看见。你没事吧?”花琼笑嘻嘻地探出头表达自己的关怀,顺便看了那高个一眼。
花琼本以为那二人是一伙的,同伴被欺负了,高个也该翻脸了,没想到他依然站在小二身后,不但一点动作都没有,反而眼含笑意地看着花琼,那眼神就像在夸奖她说:“干得好,再来一个。”
正文 师徒
翌日清早,花琼在柜台结完账,背着包袱站在驿站门口,等着柳下白把马车驾出来。
正此时,那一高一矮两位公子也走了出来。那矮个昨日吃了花琼的亏,竟出乎意料地没有发飙,此刻他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看到花琼,也只是对她使了一记白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便快步上了一辆看上去就很值钱的马车。
高个经过花琼身边时,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儿,对她一抱拳,说了声“对不住”,也匆匆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花琼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就算道歉的不是矮个,可昨天她那么大力的一夹,肚子里的气本来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于是朝那马车上的人挥了挥手,喊道:“没关系,你们不用内疚。”
那矮个小子顿时气得直想跳下马车找她算账,却被高个拉住,然后催促车夫赶路。
他们一走,柳下白也赶着破马车出来了:“师父,我们也走吧。”
接下来一连三天,所经之处皆荒无人烟,只能露宿郊野。
好在柳下白事前有准备,不但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都很充足,对于天气变化的应对措施也备得十分齐全,这些都是从没出过远门的花琼所忽略掉的。
“小白,幸好有你,不然这一路我不知道会多狼狈。”花琼很是愧疚,师父当到这个份上,古往今来,也只有她一人。
瓢泼大雨伴随着阵阵雷声,此时此刻根本是寸步难行,四周亦没有片瓦遮身。花琼和柳下白缩在黑漆漆的车厢里大眼瞪小眼,静待暴风雨过去。
车厢不大,堆积的行李占了一半空间,其余坐两个人倒是刚好,只是不能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