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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贫道有病-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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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叫做,霸道教主爱上我。
  很奇怪的一本书。
  很奇怪的一个女人。明明是聂云,又不是聂云。
  在幻云姬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行歌想,她这莫名哀伤的情绪,大概有一大半是幻云姬的功劳。每每见到她,她脑中便会出现许多片段,心中便会涌出许多属于当年的聂云的感情。
  业障啊,都是业障。
  “你以为天天跑到贫道面前来放嘲讽,月无极就会爱上你么?年轻人,贫道不是赠过你一本秘籍么?勤读书,学姿势,少生孩子多种树。”行歌漫口说着,希望这个女人能早日领悟,别再来烦她了。
  幻云姬显然不领情,也不想让行歌舒心。
  她冷笑道:“若我说,我知道斐庄主一个秘密,你也不感兴趣么?”
  行歌眼皮都不抬一下,淡然道:“你专心知道月无极的秘密就好了,怎么这么不守妇道,还知道别的男人的秘密。”
  幻云姬明知她是故意激怒她,还是忍不住气结:“你不听我偏要说!斐然殊是妙善法师的儿子!”
  看到行歌终于面露震惊之色,幻云姬心中才好受了些,她眸中闪着恶意,讽笑道:“我查过你,你并非记录在册的女冠,可见并未授箓,这道门之秀,难道你当得不心虚?”
  行歌面色已经恢复正常,闻言点头:“心虚。要不给你当?”
  “你!”幻云姬再度气结,连连冷笑,道:“你还有心情说笑,想必不知道自己根本只是被妙善母子玩弄于掌心的棋子。妙善用你引起天下注意,成为国师的目标,是为了掩护斐然殊。斐然殊才是真正的道门之秀,而你,不过是妙善为自己儿子准备的镇魂珠容器。”
  行歌瞳孔骤扩,蓦地瞪大双眼。
  幻云姬见状,心中得意,又道:“你一定奇怪我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我那短命的母亲是景王府的婢女,在景王某个姬妾房里伺候的,而那个姬妾又恰好是斐然殊名义上的母亲。若非我虚月宫懒得插手你们武林正道那点破事儿,单凭这一个秘密,就足以搅乱这一片江湖了。”
  行歌神情渐渐恢复自然,按下心中起伏,道:“是懒得插手,还是不敢插手?”
  妙善法师看着再和善,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更别提斐然殊这个外表风雅切开全是黑的家伙,身后还有一整个天下第一庄。知道这二人的关系,只会令人更忌惮,反而不敢随意威胁。
  幻云姬被戳破真实想法,一时面色又青又红,却忍不住又观察起行歌来。
  早前听说她如今心中挚爱是斐然殊,却被斐然殊百般利用,还被当做弃子送给虚月宫,照理说不是应该陷于情伤之中吗?可她除了神情低迷一些以外,饭照吃,觉照睡,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说起话来,依然是天花乱坠,哪有一点受伤的模样?
  就像现在,她前一刻还在大惊失色,这一刻却又恢复了过来。
  究竟是心思深沉,还是神经太粗?
  “真奇怪啊……”
  行歌嘴里叼着一朵桃花,突然道,“折剑崖的桃花为何会在冬天绽放……”
  “因为折剑崖的春天来得早。”幻云姬下意识回答了。
  回答完突然想起,话题是不是偏离太远了?她今天本来是要干什么的来着?
  对了!是要来问这个女人到底要在虚月宫呆多久的!既然喜欢斐然殊为什么还要留在虚月宫啊?喜欢就去追啊!被辜负了就去讨回来啊!不喜欢无极哥哥就给她滚啊!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讨厌她了,不要再逼她对她出杀手啊!
  “幻姑娘,劝你不要想着杀贫道。贫道现在身负道门无上心法,你杀不动。”
  行歌吐掉满口桃花,一本正经地望着幻云姬,然后又补了几句:“比如贫道现在听到月无极的脚步声了,想必你还毫无察觉。如何?贫道的修为是不是远在你之上?厉害吗?崇拜吗?想跪下唱征服吗?”
  幻云姬一听月无极来了,就跑得比兔子都快。
  行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想,早知这样能赶跑她,就早点说了。
  还有,白给她那本《霸道教主爱上我》了。
  月无极踏入这片桃花林时,看到的便是行歌在地上疏懒打滚的模样。一如当年,她无数次醉卧在此处桃花林。无数次笑着笑着,便哭出来。无数次在醉梦中,吐出那个名字。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行歌望着月无极,这还是她来到虚月宫后第一次见到他。他似乎很忙,这不得不让她联想,斐然殊把她交给他之后,是否达成了什么默契,或者对他交代了什么事,让他忙到了现在。
  “放你走,你要去哪里?”月无极放下一壶酒与两只酒杯。
  “去找斐然殊。”行歌素来直言。
  拜幻云姬所赐,一次次的见面,令她一遍遍想起当年聂云被她一掌打落折剑崖的那一幕,午夜梦回,痛得几乎支撑不住时,又想起聂云与斐然殊告别,随月无极离去的一幕。
  她记得也是在山月客栈,她当时对斐然殊说了一句——
  “飞蛾扑火,旦夕温暖,堪慰平生。”
  每每想到此处,又是心如刀割,抑郁难续。于是有一天,她忍不住走到折剑崖边。那一刻,她终于看到了所有聂云与斐然殊的记忆,那存在于坠崖的那一刻,聂云脑中的记忆。她终于再次确定了记忆中的感情,也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飞蛾扑火,旦夕温暖,堪慰平生,说的从来不是月无极。
  聂云爱斐然殊。
  飞蛾扑火,是聂云明知斐然殊不屑男女情爱,而且在最初便已明明白白说过,二人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她还是爱上了斐然殊。爱上他年轻俊美的面孔,爱上他敢与天斗的倔强,爱上他看向她时全然信赖的眼神。
  旦夕温暖,是察觉自己的感情之后,仍不愿离去。即便他并不爱她,但他总归是在乎她的,会因为她的在意,而减少自伤筋脉的行为,会因为她的喜好而建一座楼,点滴温暖,足以让她欺骗自己,那可能是爱。
  堪慰平生,是她终于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支撑不住镇魂珠的反噬,她命不久矣。她即将失去利用价值,他们关系的基石即将不存。她不愿在他面前油尽灯枯,更不愿哀怨地面对关系结束那一刻,便要带着所有美丽与温暖,任性地先一步告别。。
  而这一切,她不想让斐然殊发觉。
  她用知己的身份走进他的生命,便也要用这个身份离开。
  她宁愿日后他忆起她这个人,想的是一个为爱出走的自私自利的甚至愚蠢的女人。
  而不是一条因他而耗损的,他不爱却不得不背负的生命。
  月无极,是一个足够强大的,足够有说服力的离开理由。
  桃花林,是一个很适合怀念一个人的地方。
  折剑崖,是她不想求生。
  月无极带她离开,她答应月无极两个条件。一是助他修炼虚空业火,一是嫁给他。前者已经耗尽她最后的一点修为,至于后者,她对月无极的目的不感兴趣,她自己却是无所谓的。
  如果不是特定的那个人,那么别的,是谁也好,有或没有,都无所谓。
  所以当幻云姬从新房把她带走时,她也毫不反抗,亦不呼救。她来到虚月宫时已对周遭一切浑不在意了,所以没有发现这位一直在月无极身边打转的姑娘,对他的爱。如果早一点发现,她是打死也不会答应嫁给月无极的。
  聂云的一生,似乎总带着一些遗憾与后悔。
  而行歌却不想步她的后尘。
  有遗憾,便要及时弥补,有困惑,便要当面说开。
  所以她要去找斐然殊。
  告诉他,她的水性很好,曾在太湖里救过他的命,有过肌肤之亲,她要负责。
  告诉他,她不喜欢被人偷袭拍晕,非常不喜欢,他要负责。
  最要紧的是,要去问清楚他与妙善法师的事。
  授箓不授箓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不授箓更好,回头她就可以光明正大撂挑子,不干这累人的道门之秀了。她又不是傻,她收了斐然殊的盘龙玉佩,跟妙善当不成师徒没准还能当婆媳啊!
  想到以后跟着妙善法师修真养颜迎娶斐然殊走上人生巅峰的日子,行歌心里美滋滋的。
  这副美滋滋的神情,看在月无极眼里,是说不出的猥琐。
  月无极此刻对行歌的心情十分复杂。
  三年前,他是喜欢聂云的,喜欢她的清冷,喜欢她的怡然,喜欢她的视死如归,他原以为只是喜欢,却在她坠崖之后,发现他对她的感情,比喜欢更深。他十分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崖下找人,第二天他发了疯去找时,遍寻崖底,已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接下来的三年,生不如死,痛苦追悔。
  三年后,再度找到她,他欣喜若狂。即便她已变成她所自称的行歌,即便她失去了所有记忆,这对他都不算坏事。坏的是又让斐然殊棋快一步,提前为她制造了错觉。他不甘心,才又追去商州,最后还是输给了她。她死过一回,竟又爱上斐然殊。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斐然殊这个满腹黑水只会利用女人感情的伪君子,真是令他倒尽胃口。
  他似乎总在与自己的感情错身而过。
  他以为自己只是喜欢聂云时,其实是爱着她。他以为自己爱着聂云时,又发现不过如此。而此刻见她神情猥琐,口水直流的样子,竟又觉得她似乎还是有些可爱。
  “你听到斐然殊与他母亲从头到尾都在玩弄你,还想去找他?”月无极问道。
  行歌听到玩弄两个字,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讨厌啦月教主,不要说这种羞羞的事。”
  月无极脸色一僵,忍不住做了一个他对着聂云绝对做不出的动作——翻白眼。
  行歌显然也被这个看起来与他很违和的动作镇住,不由自主地轻咳两声,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玩弄这种事,妙善法师做起来得心应手,贫道在洗月观三年,早已习惯。至于阿斐,唉,他是最不懂感情的人,连自己的心都不懂,更何况玩弄别人的。你们太高估他了……”
  看着行歌一脸宠溺,出口句句护短,月无极是认真地在怀疑,坠崖是不是真的把她脑子撞坏了?
  她一点都不在意斐然殊的利用,不在意斐然殊的欺瞒,不在意斐然殊故意将她置于险境,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作为他的挡箭牌,这些都算了,她竟还帮他想好了情商低这种借口?
  好吧,从他得到的情报看来,也许那不是借口是真的。
  但她总要怀疑一下吧?作为姑娘家总要作天作地一番吧?
  哪有这么快就解开误会,上赶着要回去的啊!
  月无极看不下去了,冷笑道:“你大概不知外面情况吧?太子查出清辉真人主使天人教与紫金教掳杀极阴之日出生之人的事,证据确凿。清辉已被革去国师之位,但目前戴罪潜逃中,你觉得他会不会最先对付害他至此的斐然殊?”
  行歌猛地睁眼,从地上坐起来,“阿斐的武功胜不过清辉?”
  月无极余光瞄了一眼行歌身后的桃花林,道:“当年妙善法师察觉清辉的野心,为何不动手除去这个道门之耻?除了忌惮清辉在朝野盘根错节的势力之外,还因为妙善并无把握能胜清辉。妙善数十年根基尚且不能胜,你觉得斐然殊能?”
  行歌愕然。
  月无极又道:“斐然殊已无生路,你不如选择本教主。你仔细想想,当年我们也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你最喜欢这里的桃花,还有天泉洞的风光……”
  “天泉洞?”行歌听到这个名字,面色有些古怪。
  月无极又状似不经心地望了一眼桃花林,道:“是啊,你最喜欢那一处天泉不是么?还曾说成亲后要将新房设在其中。你都不记得了吗?”
  行歌顿时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你是不是有病”。
  月无极却像是被她的神情激怒,突然冷声道:“你纵然不愿与我重修旧好,也休想能出去与斐然殊做那同命鸳鸯!”
  话一说完,便拂袖而去。
  行歌再无赏花之心,伫立半晌,却仍是茫然。月无极胡说八道了一通,倒有一点说对了。她心中是想与阿斐做同命鸳鸯的,只是拿不定主意,该如何离开虚月宫。
  “行歌姑娘是否想离开虚月宫?”突然,一人从桃花林中走出。
  行歌后退一步,警惕道:“你是谁?”
  来人正是虚月宫右护法,只见他面带忧色,道:“行歌姑娘莫怕,在下是天下第一庄鸽房之人,潜伏于虚月宫多年。方才收到传令,庄主被国师重创,危在旦夕,让在下务必将行歌姑娘带回去。”
  “真的吗?那你要怎么带我出去?”行歌急道。
  “在下在虚月宫身份是护法,自然可以自由进出,行歌姑娘只要稍加伪装便可。”右护法道。
  行歌焦虑担忧之色流于言表,连连摇头道:“伪装太浪费时间了,我知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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