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的新宠-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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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游凝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一时间不由得怔住,脑海里瞬间掠过了另一个人的面庞——奇怪,当他们笑起来的时候,眼神竟是如此得相像,几乎是在刹那间变作了同一个人,令人难以区分。
“跟我作对,只会自讨没趣儿。”灵觉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你烧毁药圃也就罢了,居然还去偷看男子沐浴,你……”
“我……我哪有偷看?!”紫游神情大窘,脸上**辣的,一直红到了脖子根,支支吾吾地辩解,“你、你千万别听他们瞎说!我……我可什么也没看见,我只是趁机烧掉了他们的衣服而已。”
“想不到你这丫头居然如此顽劣,”灵觉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少女,眉宇间隐约有烦恼之色,忍不住摇头轻叹,“哎,真是不让人省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真心难系
“好累……”紫游咬着牙,气喘吁吁,拼命坚持着,双臂在剧烈地发抖,额头大汗淋漓,艰难地道,“我……我快撑不住不了!”
“这样就受不了?”灵觉冷笑了一声,抬手敲敲她的脑壳,“你刚才那股不怕死的豪气哪儿去了嗯?”
紫游累得说不出话了,咬牙承受着那盆水的重压,身体几近虚脱。
“求我,我就饶了你。”灵觉凝视着她,语气忽然变得温和起来。
休想!紫游闭了闭眼,咬紧牙关不说话,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好一个倔丫头!灵觉蹙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求我也可以,那就说两句甜言蜜语,我高兴了便饶过你。”
做梦!紫游仍然不言不语,拼命支撑着沉重的负荷,身体疲乏已极,汗水涔涔而落,银牙几乎咬碎。
真够倔的……灵觉沉下了脸,冷冷瞪着面前的少女,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将水盆收走,还为她解除了定身术。
千钧重压一消失,紫游不禁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紧接着身子便瘫软了下去。
灵觉眼神一动,连忙矮身扶住了她,垂眸凝视着怀中的少女,一时间神情复杂。
紫游沉沉躺在他的臂弯里,身体疲惫至极,竟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脑袋一歪便昏睡了过去。
“小丫头片子……”灵觉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抚摸她的面颊,眼神里竟是充满了爱呢,“师父若知道你还活着,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只可惜,你我多年之后重逢,你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说完了那句话,大殿里彻底安静了下去,灵觉蹙眉,遥想着那些浮光掠影般的前尘往事,眼神变得无限凄迷——
他相信,过往的一切都是种子,只有经过埋葬,才能够焕发生机。
寒冬凛冽,暮雪纷纷,万壑冰封。
嶙峋的山峰上,银装素裹,一派清冷皎洁。
山深岑寂,唯有琴声清远凄迷,低徊婉转。
山岩上的古松,参差落满了雪花,枝干蜿蜒曲折、旁逸斜出,蓬勃的树冠如同撑开了一把大伞,恰恰遮住了下面的一座竹亭。
亭中有一年轻俊美的男子,手抚琴弦,孑然独坐,神色郁郁。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轻柔如云的白袍,然而在这凡尘中滴水成冰的严冬腊月,竟能安之若素,丝毫不觉寒冷。
自那日离开婆娑山之后,屏逸便再也没有返回天界,而是一个人滞留在凡尘俗世,用术法敛去了身上的神光仙气,独自隐居在深山之中,调息养伤之余,弹琴饮醉,以此消沉度日。
现在他唯一想做的事便是与灵觉决一死战,然后将一切都撂开手,追随所爱之人远去。
然而灵觉却在破印逃离婆娑山之后去向不明,谍灵寻遍三界,却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踪迹。若非遭到镇魂封印反噬身受重伤,一时之间无法动用血脉追寻之术,此刻的他早已找到灵觉的藏身之处。
雪花簌簌,空山岑寂,琴声起伏跌宕,婉转迂回,一时天风海涛,一时幽忆怨断,泠然诉说着满怀心事。
“多年未见,你的琴技倒是炉火纯青了。”突然之间,有个男子的声音随着风雪传了过来。
屏逸微微一震,抚弦的手蓦地停住,眼神顿时蓄满了锋芒,雪亮犹如闪电——虽然与那个人已经许久未曾谋面,但他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那个声音。
屏逸抬起头,凝视着凭空出现在山径上的撑伞人,瞳孔骤然收缩。
来者儒雅风流,神韵高古,边说边踏着厚厚的积雪走了过来,脚步轻若微尘,足下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也未发出任何声响。
那人正是昔日元极天帝身边的第四护法、天界的四大战神之一,后来背弃天庭投入魔道的叛逆之徒——扶南。
扶南走到亭前的空地上,隔着茫茫雪幕,看向亭中抚琴的人,脸上带着深远的笑意:“听说《天上谣》的乐谱之中暗藏着失传已久的精妙术法,唯有心意相通的男女方能够体悟出来,可惜我这一生从未爱上过任何女子,自然无缘得窥堂奥,你呢,弹了这么多年,是否已经心领神会?”
“你果然还活着。”屏逸长身立起,定睛审视着对方,语气里带着某种尖锐,“两万年前,死在弱水边上的那个并不是真正的你,而是你的傀儡替身,我没有说错吧?”
“你早就怀疑我是诈死?”扶南笑了笑,若有所思,“我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让你发现了端倪?”
“你谋划的可谓是天衣无缝,我差点就被你给骗了。”屏逸顿了顿,语气中流露出一丝讥讽,“可是你别忘了,你所炼制出来的傀儡只能比你弱,而不能强过于你,否则你便会反受其害,成为第一个被消灭的目标。表面上看,那个傀儡的术法和你不相上下,但实际上,毕竟还是比你逊色了那么一点点。”
“不可思议,连那么小的差距你都能察觉出来?”扶南眉目间难掩诧异之色,语气中透着些微感慨,“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也高估了自己。”
“那是你无法突破的瓶颈,也是傀儡术唯一的缺陷。”屏逸眉目冷定,凝视着站在风雪中的人,说话一针见血。
“不错。”被对方一语道破了弱点,扶南却并没有生气,只是坦然自若地点了点头,轻叹,“有你这样的对手存在,我真是一时一刻都不敢懈怠。”
“不过,”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即便你知道我还活着,哪怕起用了谍灵网到处打探消息,不还是没有找到我么?”
“其实谍灵早就发现了你,但却被你灭了口。”屏逸面色沉沉,眼中闪动着尖锐的冷芒,“你用傀儡取代了那些死去的谍灵,让他们潜伏在谍灵网中,作为眼线帮你传递消息。”
“原来你早就察觉了?”扶南一怔,不由得蹙眉,语气沉了下去,“但你却留下了他们。”
☆、第一百三十五章:幽愁暗恨
“是,”屏逸微微颔首,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我留下他们是想借此寻找你的下落,但你实在太过狡猾,每次都是派出自己的傀儡替身去跟他们接头联络,从不亲自出面。”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如此穷追猛打,我岂敢大意?”扶南似笑非笑,凤目中精光内敛。
这些年来为了隐蔽行藏,他不得不慎之又慎,深居简出,而且对于傀儡带来的消息,也总是斟酌再三,从不轻易相信。
屏逸冷冷盯着伞下的人,眼神里涌现出刻骨的恨意:“我早该猜到,游儿在成婚当夜平白无故失踪,六个月后又突然出现在招摇山上,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捣鬼。”
“不错。”扶南坦然点头,唇边露出了一抹诡笑,“我抓走她是因为只有她才能破解你的封印。”
“你说什么?”屏逸全身一震,顿时神色大变。
“你对焰灵一族了解得还是不够深入。”扶南摇了摇头,低低叹息,“他们一旦动情,血便可化为烈火,而这种血火有着奇特的灵能,能够破解相爱之人的术法。”
“不……这不可能!”屏逸脸色瞬间苍白,一时之间几乎不敢相信,“如果真如你所说,为什么师父和姑姑从来不曾告诉于我?就连……就连游儿也没有跟我提到过。”
“这是关乎焰灵一族存亡的重要机密,他们岂会轻易向族外之人吐露?”扶南淡淡一笑,“更何况那个丫头她自己都还不清不楚,又怎么会和你说?”
“……”屏逸震惊万分,身体晃了一下,刹那间如遭雷击——所以,那天破解镇魂封印的人竟然是她?!
那么,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招摇山上的那个“她”必是假的了!
“原来不只是声东击西,还有一计李代桃僵。”屏逸心念急转,很快便回过了神,直直盯着对面的人,目光雪亮如电,“死在卫介剑下的那个只是傀儡,真正的她还活着,对么?”
“呵……你终于明白过来了?”扶南微微冷笑,眼神里掠过了一丝嘲讽。
爱情与仇恨都能蒙蔽心智,令人眼盲,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也概莫能外。屏逸能识破他利用替身诈死的诡计,却没有发现死在怀中的心上人是假的,多么可笑……
扶南隔着纷飞的大雪看着对面的人:“现在知道她还活着,是不是很惊喜?”
是的,知道她并没有死,屏逸死去的一颗心瞬间复活了,但脸上却殊无喜色,一想到她如今落在灵觉的手上,心顿时又揪了起来。
“你们想用她来要挟我?”事到如今,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不禁怒火中烧,声色俱厉,“游儿是师父和姑姑的亲生女儿,也是焰灵一族仅存的血脉,灵觉但凡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该伤害她,更不该把她卷进来!”
“为了实现雄图霸业,帝尊是不会心慈手软的,他能够对自己狠,为什么不能够对那个丫头狠?”扶南无声地笑了笑,眼里闪动着狡黠的亮光,“如果你愿意站在他这边,与他兄弟联手,那个丫头自然还是你的……”
“如若不然呢?”屏逸神色冷冷不动,眼中瞬间杀气弥漫。
“兰煊和匀灿的死已经令你痛苦不堪,难道你还想再失去她么?”扶南审视着他的表情,语气中透出一丝威胁。
屏逸一震,手指握得格格作响,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沉默了一会儿,他斩钉截铁地道:“我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甘愿陪她一起死,但决不会为了一己之私,陷众生于水深火热之中!”
“呵呵,简直愚不可极……”扶南一怔,忽然间放声大笑起来,“那些蝼蚁与你何干?你受难的时候,他们可曾救过你?如果你不能庇佑他们,不能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还会当你是神,为你供奉香火么?一旦你没了用处,必将被他们弃如敝屣,你竟然要为了他们放弃心中所爱?”
“别指望我会和灵觉联手,”屏逸定定凝视着伞下的人,眼神烈烈如火,语气强硬不屈,“就算脱离天界,我也绝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
“你最该恨的人不是灵觉,而是你的父亲。”扶南冷笑了一声,幽幽道,“杀死兰煊的人其实并不是你,而是你的父亲元极天帝,你充其量只是被他利用的一把刀而已。”
“你在胡说什么?”屏逸心里一跳,脸色阴晴不定。
扶南不紧不慢地道:“你以为你是误杀,但元极却是早有预谋,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下。”
“什么意思?”屏逸全身一震,眼神骤然凝聚。
“在你修炼翻云覆雨手的那段时间,兰煊原本是在昆仑虚平定巫族之乱,当时局面才刚刚稳定下来,元极天帝一道紧急密令硬是将她召回了瀛洲,同时派三护法湘宁前去接替了她的位置。”扶南顿了顿,叹息,“可谁知,当兰煊返回瀛洲的时候却不幸遇上了走火入魔的你,你以为这只是巧合么?”
屏逸心中惊疑不定,神情复杂变幻——若不是巧合,又会是什么缘故?
扶南的语气意味深长:“那天,在你开始修炼之前,你曾和你的父亲一起喝过茶下过棋,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那又如何?”屏逸眼中掠过了一丝疑惑。
扶南无声地笑了笑:“茶和棋都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你喝茶用的那只杯子上。”
“杯子?”屏逸不由得锁紧双眉,目光变幻不定。
“那只杯子事先早已用乌羽草的汁液浸泡了三天三夜。”扶南嘴边浮起了一丝冷笑,一字字道,“若非我亲眼目睹,简直不敢相信元极那老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乌羽草?屏逸心中震动,只觉头顶乍然落下了一道霹雳,身子猛地晃了一晃。
那种毒草的汁液无色无味,有着极强的致幻性,服食的人会在一定的时间内进入幻觉状态,精神错乱,狂性大发,将所有靠近的人当做仇敌进行攻击,就像走火入魔一个样。
扶南无声地叹了口气,眼神里隐约掠过了一丝悲悯:“你仔细想想,在那之前,你也曾因为心志与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