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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2014010605-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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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然之间,田千秋仿佛感觉到,有一只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咽喉,窒息欲死。现在怎么办?曾经屁股稳稳的田千秋,人生第一次感到恐慌了。

慌忙之中,田千秋觉得脑袋总是不够用。心中乱如麻,仿佛千万只蛇在里面爬着,弄得他毛骨悚然。然而,恐惧永远是力量的源泉之一。这时,田千秋总算找出了一招。

他认为,要保住自己头上这颗人头,必须保住女婿徐仁和延尉王平。保住他们俩人,就必须要保住侯史吴。保住侯史吴,就得无条件替他辩护,咬定他无罪。如果要替侯史吴辩护,等于和霍光撕破脸皮,潇洒斗一回。

一想到这,田千秋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壮。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软蛋,竟然还要在临死前硬汉一回,不容易啊。冥冥之中,这是命运的安排。在命运这趟单程列车上,他必须挺直身子,勇往直前。

生存还是死亡,没力气回答这个问题了,干活吧。于是,田千秋立即行动,秘密召集了一个部长级扩大会议。汉朝所有部长级以上人员都到场,除此之外,还有汉朝的博士官。

田千秋喊这一帮人来开会,主要是讨论侯史吴犯的罪,到底算不算叛乱罪。田千秋此举,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希望他的部属能够替他排忧解难,想出法子洗去侯史吴的叛乱罪名。罪名一洗,徐仁就得救了,他田千秋当然就有能继续有机会练混功。

当然,田千秋也知道,他此举行为可谓是豪赌。不通知霍光,擅自召部长们开讨论会,后果那是很严重的。然而,严重也要拼。就这样,今天就看部长们的表现了。如果有人替他说话,那这个会还算没有白开,丞相这位还不算白混。

很快的,结果出来了。这个结果就是,部长意见高度统一,会议十分失败。这个结果,大大超出田千秋的接受范围。所谓部长意见高度统一,就是一致痛骂侯史吴不是东西,早就应该判他死罪了。

看来,田千秋脑袋不够用,部长们头上长的,还是够用的。关键时刻,田千秋想召集他们开会,目的就是想拉他们下水。想下水,很容易,不过要拉别人一起下水,还是拉倒吧。

此情此景,田千秋真想在地下挖个洞,直接钻进去算了。

事实上,今天这个结果,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怎么说呢,尽管一直在位上混,多少他还是个丞相。然而没有一人替他说一话,的确超乎想象。田千秋感觉他会输,没想到会输得这么惨,郁闷啊。

所谓情理之中呢,就是形势逼人。秦朝赵高牛逼哄哄的时候,还当着赢胡亥的面,搞出一个前无古人的指鹿为马事件,竟然没几个敢跟他唱对台戏。如今,霍光和田千秋力量对决,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飞着,一个在水里淹着。大家全都替霍光说好话去了,一点也不意外。

到了这个时候,田千秋只好摊牌认输了。于是,他只好叫人将部长们讨论的结果,写成报告,专程向霍光送去。

果然,霍光一听说田千秋背着他放了一枪,一下子就火大了。给你脸,你不要脸,偏偏还吃了豹子胆,撑着干一场。既然你想死得快,那就成全你吧。

于是,霍光立即派人逮捕延尉王平和少府徐仁。消息传出,满朝震动,谁也没想到,霍光动真格了。如果这样,下一个被扔到牢里的,非田千火不可了。

一想到自己的老领导就要光荣退休了,部长们心里甚是难过。然而就在满朝坐待田千秋受难的消息时,突然,只见天空雷电啪啦一响,平地里就跳出一个人,将田千秋救下了。

四、寻找傀儡

公元前74年,霍光特别的孤独。孤独的原因在于,对手走了,不是对手的也走了,连他的朋友也跟着走了。这年夏天,四月十七日,刘弗陵崩于未央宫,年仅二十。

刘弗陵英年早逝,对于生者霍光是一个极大打击。此时,估计死灵刘彻老人家在地下闻知此讯,更是痛得翻滚。什么世道,该走的都走光了,不该崩的却也崩了。

霍光一时真是手足无措。首先是,刘弗陵腾出来的空位,由谁来坐;其次,属于他的这个时代,汉朝到底走向何方,他心里没底。不要说后面的问题,仅选任新皇帝,就让他头大了。刘弗陵走了也没关系,问题就在于,他连个儿子都没生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既然这样,就只能翻开血统谱,看看哪个最为合适。如果按血统论,那非刘胥非属了。刘胥是刘彻儿子群中,最具生命力的一个,目前只有他一个人还在世上瞎活着。

霍光知道世上有一刘胥,但他什么都没说。很快的,他召开了一个部长级会议,跟众卿磋商物色新皇帝人选。没想到,在会上果然有人提议立刘胥为皇帝。这时候,霍光想闭嘴都不行了,他不得不表态。

霍光的意见是,让刘胥当皇帝,肯定不妥。原因很简单,刘彻生前,就特不喜欢刘胥这厮。因为刘胥除了好玩好斗,基本无学无术。

事实上,此翻意见,只是摆在桌面上的话。霍光不选刘胥,原因有二:首先,刘胥本不是什么好鸟,德才不兼备,及壮年登皇帝,那还得了。其次,刘胥和刘旦是同母兄弟,刘旦被霍光整死,难道刘胥上台会放过霍光?

如霍光所料,刘胥的确不是什么好鸟。须不知,一直以来,刘胥两只眼睛轮流值班,盯住刘弗陵不放。他之所以盯刘弗陵这么紧,是因为他发现了新情况。这个新情况是,刘弗陵年纪越来越大,却始终不见的女人们替他生出一子。

如果刘弗陵生不出儿子,那他这个当哥哥,希望可是大大的。于是乎,刘胥天天祈求苍闭眼,少管闲事。同时,他还请来女巫,诅咒刘弗陵断子绝孙。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弗陵断了子,绝了孙,还崩了命。这下子,刘胥乐坏了。是的,天堂仿佛就在眼前,只欠一步,就可登堂入室了。

然而,刘胥却不知道,他有当皇帝的机会,却没那个命。霍光犹如拦路虎,让他半步也不得前。更可怕的是,霍光已将目光锁定了一个新人选,要彻底断了刘胥的野心。

霍光瞄上的人,名唤刘贺。你可以不知道刘贺,但你应该知道昌邑王刘髆,刘贺是刘髆费了不少力气生出来的。如果还不知道刘髆,那也没关系,你肯定知道另外一个与他关系密切的人。那个人,就是正邪两不立的李广利。

曾记否,李广利当年出征匈奴,临走前强烈建议刘屈髦丞相,力扶刘髆登太子位。没想到的是,李广利在前线奋战犹酣之际,后面却传来坏消息。刘屈髦受巫蛊牵连,同时立太子的阴谋又泄露,被拉出去斩了。因此,李广利走投无路,最后投了匈奴。

在那场恐怖事件中,刘彻放过了刘髆。尽管如此,太子之位,彻底与刘髆无缘了。后,刘髆卒,其子刘贺接班,当了昌邑王。

然而,刘胥和刘贺俩人,从辈分上说,一个长辈,一个是晚辈。而我们知道,汉朝的继承皇帝的规矩是嫡长制。没有嫡,就应该立长。霍光要立刘贺,废刘胥,废长立幼,凭什么呀?

的确,这是个头痛的问题。封建王朝,凡是上位者,必须正名。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天下不服。霍光如果不能从理论上解释废长立幼的合理性,冒然迎立刘贺,接下来就算刘胥不闹事,也不知道哪个人会跳出来惹事生端。

事实上,要解决这事,也不是很难。所谓理论,全在嘴上,就算你会不会说。当然,这话不必霍光查经阅典,亲自张嘴。此时,有一宫延郎官主动给霍光上了一道书,引例论证了废长立幼的合理性。

郎官主上书,那是胡扯。我认为,这不过是一场戏。霍光是导演,郎官不过是台上蹦的。那郎官引的周事,说了两例废长立幼的故事,最后还总结说,古人都能做的,我们当然能做。只要合适当君王的,怎么能管他是长是幼呢?

郎官这道奏,霍光仔细看了,并做了批阅,然后转丞相。田千秋走后,汉朝新换了一位丞相。谁也没想到,这新丞相竟然是那个胆小怕事的杨敞。

杨敞看了,又转众卿传阅。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废长立幼,迎立刘贺。很快的,上官皇后下诏书,派少府和中郎将等人,迎昌邑王刘贺进京,准备登基。

刘贺,生于公元前92年,他当昌邑王的时候,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刘贺这辈子,说苦不苦,说不苦也挺苦的。他有娘生,却没爹养,打小就是一顽童。长大后,像现在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一问题少年。

首先,他不爱读书,特还特玩,而且还玩得特别疯。哪里好玩,就扑哪里去,简直是玩一行爱一行。除此之外,还特好吃。一个人吃不过瘾,召人陪吃还不过瘾,甚至还跑到厨房见肉就啃,海喝不止,仿佛他前辈子就没吃饭过似的。

其次,这厮还特无礼。作为贵族,两个六艺是必须精研的。第一个六艺,就是《诗》《书》《礼》《春秋》《乐》《易》六部典籍;另一个六艺就是礼、乐、射、御、书、数等六种基本技能。贵族以俩六艺要求子弟,无非就是是将他们培养成德才兼备的贵族接班人,如果命好,说不定还能混个皇帝侯选人。

然而,从小缺乏管教的刘贺,简直就是一匹没装过笼头的野马。要才无才,要德无德,简直就是不像话。不像话也没关系,只要自己快乐就行。所以,刘贺丝毫没有愧疚感,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甚至有时候高兴,还要带一帮人野外飚马,丢命的事都不怕的。

刘贺所作所为,有些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替他着急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王吉,一个叫龚遂。王吉是昌邑王国的中尉,龚遂是昌邑王国的郎中令。

王吉曾经给刘贺上书,那书写得又长又臭,总结起来却只有一句话:昌邑王您也算成年了,该收玩心读书啦。你现在想的应该只有两件事,一件是读书,和古之圣贤交流对话;另外一件是树立远大理想,就算不是以天下为已任,至少也得替自己将来打算吧。

王吉的奏书,刘贺看了,很不以为然。然而,他还是假装诚恳地对中尉先生说道:“多谢您老人家的批评和指教!”然后,为了奖励王吉,赏了人家五百斤肉,肉五石,干肉五包。

赏赐完毕,他又找人玩乐去了。

事实上,年轻人爱玩,经常把长辈的话当做耳边风,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犯此毛病的,刘贺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想当年,刘彻十七岁时,年少轻狂,经常偷偷溜出长安,带着一帮心腹去野外打猎。而且一玩就是没玩没了。

那时,刘彻老妈王太后管他可严着呢,再往上还有一个窦太后也盯着他,可照玩不误。如今,刘贺无人管教,打个猎,溜个马也是正常之举。然而,与刘彻不同的是,刘彻打小好读经书,胸怀天下。刘贺就知道玩玩玩。

想想,刘贺本质不坏,他吃的不过是缺乏教育的亏。面对如此贪玩不化的少年,有人认为,仅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软话听不得,那就来点狠的。

得出以上那翻教育至理名言的人,是郎中令龚遂。龚遂为管好刘贺,采取以上方法:首先,要求刘贺的老师加强辅导,监督他按时做作业。所谓做作业,就是读背儒家经典了。其次,就是亲自上阵,基本上见一次就批评一次。而且每次总是挑难听的话,骂刘贺的缺点。于是乎,刘贺一听到龚遂张嘴,马上捂起耳朵就跑,比兔子逃得还快。

如果每次都让刘贺跑掉,那就白费心思了。龚遂也不含糊,刘贺一跑,他就猛追。追上刘贺后,扑的一声就跪在他面前猛哭。龚遂这一哭,弄得刘贺很不好意思,不禁吃惊地问道:“不就是不听你的话吗,有什么好哭的?”

龚遂说道:“我不哭你不听话,我哭你快要完蛋了。”

刘贺迷惑不解地问道:“我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

龚遂:“你天天这样好玩,终有一天会将自己玩废的。那时,你哭都来不及了。”

刘贺很无奈地说道:“你的心思我懂,依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龚遂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您之所以沦落成今天这模样,都是被你身边那帮心腹教坏了。这样吧,我准备给你换掉你身边那帮跟从,用新人重新调教你,如何?”

刘贺无奈地说:“好吧,听你的。”

很快的,龚遂精心逃选了一帮人跟从刘贺。然而不久,刘贺就开始发牢骚了。原因是龚遂给他安排的这些人,只会读书,一开口就是子曰子曰,晕死人了。再且,这帮人又不会喝酒,也不会逗乐,一切按部就班,形同木偶,简直要闷死人了。

终于,刘贺犹如被架到火上烧烤的鸭子,终于憋不住骂娘赶人了。最后,他又将原先陪他吃喝玩乐的那帮朋友,一个个地找回来陪他了。

这就是真实的刘贺。吃喝玩乐,乐此不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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