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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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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把对方家世挖出来再三衡量利弊的老头,在马明义的婚事上,却完全撒手不管。
  老爷子曾说:明义和你们不一样,我只求他能平安活着。
  眼前的人,健康而充满活力,怎么看也不像活不下去的样子,贺子旻盯着马明义,许是他的目光太直接,就见方才还趴在桌上的女孩突然直起了身子。
  “哥。”马明义顺着毛不思的眼光看去,就瞧见贺子旻立在门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俩来的够快啊。”贺子旻笑着冲二人挥挥手,迈开步子,“怎么想起来约我这个电灯泡了?”
  “表哥。”毛不思乖巧的问了声好。
  目光在毛不思脸上扫了一圈,贺子旻才颔首微笑,“好久不见。”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其实,自贺子旻挂了电话,他就反应过来了,但马明义毕竟是他表弟,而他,对毛不思又真的好奇。
  毛家捉鬼,这点贺子旻是知道的,他也不怕,毕竟他的兄弟姊妹里还有马明丽这么个奇葩的存在。
  “你们约我来,不只是吃饭这么简单吧。”随手剥了颗葡萄丢入口中,贺子旻眉头不留痕迹的一紧,又飞速松开,眼睛一转,就把刚刚服务员送上来的果盘推到了毛不思眼前,“吃葡萄,挺甜的。”
  “哦。”毛不思连忙接过,老实的就像初见公婆的小媳妇。
  “就知道吃。”马明义见毛不思马上就要伸出手指头去揪,手臂一拉,果盘就又推回了桌子中间,“办正事要紧。”
  揉揉鼻尖,贺子旻也不强求,只是有些不甘,那么酸的葡萄,就他一个人吃了,怎么想都有点亏啊。
  “OK,说吧。”贺子旻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拇指转动,“反正我来都来了。”
  “哥,你跟富鸾大厦的吴老板熟不熟?”马明义率先开口。
  “明知故问,他抢了我的地,能不熟么。”贺子旻手上的动作停下,“你们找他有事?”
  跟贺子旻这种七窍玲珑心的商人聊天,与其骗他被他看破,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交代。
  “我怀疑他养了什么脏东西。”毛不思掂量了许久,才选了一个较为保守的方向,“我昨天去他们富鸾大厦旁边捉鬼,可没等我动手,鬼魂就被人重伤,可富鸾大厦却没有残留丁点的鬼气,我总觉得那地方有古怪。”
  “话可不能乱说。”贺子旻见过吴老板这么多次,也没瞧见他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不过,他的发家史和崛起速度的确太快了些,从吴老板这个人出现在商场,到他成为永川首屈一指的富豪,只用了短短十余年的时间。
  “我也是不确定,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们见到吴老板。”毛不思认真到。
  贺子旻五指握拳,轻轻敲着桌面,眼睛盯着面前的餐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马明义准备说些什么推他一把的时候,贺子旻才开口,“如果吴老板真养了什么仙啊鬼啊的,你会收了它们么?”
  “当然。”如果有,只能是鬼了,毛不思郑重其事的点头,“我是捉鬼师,但凡留在世间的鬼魂,我都要收了的。”
  “如果他没了这些个鬼祟的加持,是不是就没了凡压必中的先知。”
  “应该……是吧……”这点毛不思有些不确定,“即使他命运极好,沾染了这些个不属于阳界的东西,多少也会被反噬的。”
  “既然如此……”贺子旻哒哒敲了三下桌子,才把拳头松开,“我当然可以帮你去见他。”
  “真的吗?”毛不思忽闪着两颗大眼睛,狂喜,“谢谢,表……表哥。”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那用的着这么客气,何况我和吴老板关系还不错。”贺子旻眯起眼,笑起来的神情,简直和马明义如出一辙,这让毛不思顿生警觉。
  “刚刚不还说人家抢了你的地,这会怎么又关系还不错了?”马明义跟贺子旻做了那么些年的表兄弟,最是知道他的,忍不住拆桥,“变的挺快呐。”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贺子旻按下服务铃,示意点菜,“我和吴老板之间,可连着一条看得见摸得着的钞票链。”
  这顿饭,与其说是贺子旻吃,不如说是毛不思被迫硬塞了一顿,期间,贺子旻拨通吴老板的电话,全程再跟他谈些毛不思听不懂的东西。
  口中不停地塞着食物,毛不思听生意经仿佛听天书一般,中途还渴望的瞧了眼马明义,希望可以得到‘我也不懂’的相同回应。
  然而事实更令她心伤,马明义只撑着额头不发一语,可毛不思看得出来,他的心思都在贺子旻贺吴老板的对话上,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一度让毛不思忘了,马明义也是个生意人啊。
  “搞定,下午三点,你们替我去吴老板的公司走一趟。”电话挂断的同时,贺子旻也饮下了最后一口红酒,对马明义道,“大概内容你刚才也应该听明白了,详细的我一会发给你。”
  “好。”
  “宁愿谈崩,也不能让步,这是底线。”
  俩人又絮叨着说了几句,贺子旻才先走一步,留下毛不思和马明义对着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肴。
  “撑死我了。”毛不思看着贺子旻出了小南岸,才放松下来,瘫坐在椅子上,手却不自觉的去摸旁边的果盘,“吃颗葡萄清清口。”
  这一回,马明义没有阻止她,而是撑起了腮,一瞬不瞬的盯着毛不思。
  “我脸上有东西?”毛不思揪起一颗葡萄。
  旁边的人摇摇头。
  “那你看什么?”红唇微张,眼见着葡萄被毛不思送入口中。
  “你马上就知道了。”
  牙齿咬开薄薄的果皮,葡萄汁顿时充满整个口腔,没有想象中的清甜,苦涩伴随着酸水在嘴巴里横冲直撞,毛不思五官立刻挤成一团,恨不得后牙都要倒下去。
  看的马明义啧啧出声,“甜吗?”
  酸,非同寻常的酸。
  毛不思狂灌了杯凉开水,稀释口中的酸味,又回想起之前贺子旻笑眯眯请她吃葡萄的脸,几乎可以和苏尾岛海上骗她吃橘子的马明义如出一辙,更是愤恨,“你们家的人都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
  “这话说得可就没良心了。”马明义上手捏着毛不思的鼻尖晃了两下,“我不是给你挡过一回吗,你非要吃,这也能怪我?”
  “你明确告诉我酸,我不就不吃了么!”
  “我哪知道,万一你就喜欢吃酸的呢?”
  “我……”万一,万一你个大头鬼!说时迟那时快,毛不思第一次手脚这么麻利,还没等马明义说完,就飞快的揪下一颗葡萄,飞快的塞到了他的嘴巴里,并强行按了下他的脸颊。
  就见刚刚还满面笑容的人,脸色突然就变了,眉心挤成完美的川字。
  这模样,怎么看,毛不思心里怎么舒坦。
  “你说贺子旻帮了我,万一他跟吴老板合作谈妥了,事后吴老板被反噬了怎么办?他不也有可能跟着亏么?”出门的路上,毛不思还是忍不住问。
  “你见过谁家谈生意就在电话里说死底线的。”马明义拎着毛不思的双肩包,“他跟我说这是底线的时候,就代表不会让步,也就是基本没得谈了。”
  “哇……”毛不思打心底发出感叹,“真是个奸商。”
  强行坑着吴老板见上他们一面,自己却一点血都不放。
  “我表哥毕竟做地产生意的,酒店也有涉猎。”马明义停下脚步,炙热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打在他们身上,“做同行,想的永远是如何压制住对手,要么你吞了我,要么我吞了你。”
  商场没兄弟,公司无知己,什么叫朋友,没有利益冲突的,那才能叫朋友。
  而贺子旻就是个完完全全的生意人。
  “你们家都这样的么?”毛不思突然问出口。
  “我家应该不是。”马明义认真地想了想,“比起我做生意,貌似我姐捉鬼更强点。”
  “明丽姐自然是最好的。”
  “啧啧,你这个小马屁精。”
  办公室的空调开的极冷,吴老板面对着巨大的玻璃窗,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板,跟贺总的会议安排在了两点五十,公司的例会推到了下午五点。”女秘书披着厚厚的外套,还是忍不住冻得打颤。
  “出去吧。”吴老板动动手指,女秘书就快速应下,踩着高跟鞋咚咚几声,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阿嚏——’站在门外打了个喷嚏,女秘书顿感身上一寒。
  两点五十。吴老板看着腕上的手表,那个他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声没有响起,吴老板知道,她是睡着了。
  富鸾大厦有法器来压制冲天的妖气,而她也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来对抗法器对她的伤害,每日都要沉睡几个小时。
  “等你活过来,我就收了这里的一切,咱们找个安静的小城市,过点安安稳稳的生活。”吴老板看着窗外,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打造的,他建立起了国内最出名的连锁酒店,他投身慈善,热心公益,外人提到他,总是忍不住感叹一句好人。
  真相却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他借助遍布全国的信息网络,收集着所有能够让爱人复活的可能,捐款修路建学校,不过是对那些冤孽的悔过。
  他死了三个老婆,他还清楚地记得她们临死前是多么的绝望,河水淹没她们的头顶,她们哭喊着,哀求着,他却立在祭祀的河边,无动于衷。
  可她们终究不是最完美的人选,她们的身体在灵魂置换后还是加速老去,这是诅咒,化不开的诅咒。可他怎么忍心让她永远置身于冰冷的河底。
  “这么些年,我终于找到了最完美的身体,我们可以结婚生子,可以白头到老。”吴老板眼中的深情浓的化不开,“然后一起进入下一个轮回。”
  而姜水,则会代替她的位子,永永远远活在诅咒之中,困死在黑暗里面,她的痛苦不会消失,她的怨恨会盖过善,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呼唤,没有人可以像他一样,费尽心思的救她出来。
  她会一直存在于不见天日的地方,直到灵魂彻底毁灭的那天为止。
  “不值得?怎么会不值得?”吴老板自言自语,“我把自己都放弃了,才换来这么一天,对我而言,这是我此生做过最值得的事情。”
  缓缓闭上眼,吴老板依旧感觉不到室内的寒冷,他想到好多好多年前,那时候的他还不是吴老板,有着跟现在全然不同的音容样貌,上山打猎,下河捕鱼,日子过得很是逍遥。对了,他身边还有个打小一起长大的姑娘。
  小姑娘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嘴角处有个小梨涡,跟盛着蜜似的,从小就喜欢跟着他漫山遍野的跑,当时村里人都说,北杏这姑娘长得俊,可惜被霍家那小子给定下了。
  北杏是霍家在河边捡到的,那时候穷人太多,不知道被那个狠心的爹娘给扔了,襁褓里塞了一兜杏子,又是在北边拾来的,就起名叫北杏。
  如今想来,这个名字起得真不好,北杏,北杏,用他们家乡话念出来就是‘不幸’,而她也应了她的名字。
  那时候的自己,活的多恣意啊,慈爱的父母,尚可的生活条件,还有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姑娘。如果不是他误打误撞在河底摸到了灵玉;如果不是他非要跟路过的老道士去外面看看;如果不是他跟那姑娘说一定要等他回来;如果他没有把传言中银花镯子扣在她的手腕上。
  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收到她的信件,雀跃的述说着彼此身边发生的一切,他读信的时候,字里行间都能看到她的模样。他跟着老道士踏遍了山川大河,老道士也时常教他一些护身的法术,他很聪明也很认学,久而久之竟然把老道士的本事学了个七八分。
  就这么过了一年又一年,他爱上了外面的广阔,就像只风筝,不停地飞向更高的天空,可是他一点也不怕,风筝飞的再高,也有线牵引着,只要它想休息,滚轮就回缠绕住丝线,把飞累的他接回来,而他的线,就是那个姑娘,那个一直等着他的女孩。
  她会等着他,会嫁给他,这似乎是他打小就认定的存在,他从未想过第二种可能,比如她嫁给别人,再比如她被丢进冰冷的河水里。
  灵玉镇河鬼,那时的他并不知晓。他摸上来的那只银花镯子会带给北杏这么大的灾难,他亦不晓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那条平静的河流常常变得湍急暴怒。
  他不知道除了北杏外,村里的人开始做起同样的梦,梦里的银花镯子戴在一个陌生女人手上,她死在河里的瞬间,河面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北杏最后一封信寄来的时候,他正在当地有名的地主家里收恶灵,难以脱身,等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他满心欢喜的打开信件,里面只有潦草的两个大字:救我。
  他从未像当时一样,觉得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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