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末世女-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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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就是见不得咱们家好。估计看咱们家今天抓了这么多鱼,心里不舒服,就用全村去翻地的名义,让我们都不许去河里。哼,不是个东西。”
便宜公公很突然地来了一句,“行了,小心点说话,这么多人都在呢,小心人多口杂,传出去又惹事。行了行了,吃饭,赶紧吃饭。吃完了早点睡,明早干活还要起个大早。”
然后其他人果然也不说话了,配合着张罗起摆凳子来了。
蒲苇就觉得,这个家似乎还藏着事。可这些人不说,她也犯不着费这心思去问。她重新将布袋子给扛了起来,往自个儿屋子走去。
道西家的早就在注意这个一直放在蒲苇身边的袋子了,也一直很好奇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见状,赶紧问:“咦,蒲苇,这袋子不用拿到厨房去吗?”
因为蒲苇前去的方向,明显不是朝着厨房的。
于是,除了陈家母子三人,大家的目光都朝蒲苇看了过来。
蒲苇淡淡地扔下了一句,“这是我的东西,我自己花钱买的。”
然后,自顾自走了。
身后,一下吵嚷了起来,又在为这袋东西的事。她不耐烦听,回屋的步伐,就加快了几分。
等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人手一碗粥了,粥里铺着点咸菜。他们一边喝着,一边不妨碍嘴巴继续张合着,还在那还说,见她来了,这一屋子的人,才又猛地闭上了嘴,沉默了起来。
蒲苇看着,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中,的确是另类的。又或许,对整个世界来说,她也是另类的。
但管他呢。
她将一个纸包放到了一边,径自去盛了粥,且换了稠稠的一碗,同男人一样。这个家的两位儿媳妇那眼睛就像是雷达一样地扫了过来,她也大大方方地任凭两人看着,没事人一样地喝她的。
就她今天为这个家赚的钱,谅这两人不敢说什么!
否则,撕了这两人!
而且,都是为这个家付出劳动,她们自己选择去接受让男人喝稠的,自己喝稀的这个设定,怨得了谁?还想把别人拉下来,和她们一起接受,做梦呢。
等吃完了,蒲苇就把纸包给解开了。
糖块那天然的甜香味,几乎是一下就吸引了似乎个个都长了一副狗鼻子的陈家小孩们。他们齐齐围了过来,期期艾艾着,睁着那乌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看糖,一会儿看蒲苇,但就是不敢开口讨要。
蒲苇既然选择为了陈道南留在这个家,就不是那种笨得不懂得经营的。这些个大人,她目前看着心烦,暂时还不想理会。但这些小的,算是可塑之才,倒是可以先逗逗。
“呐,从大到小,从左往右,先给我排成一排。”
糖果的魅力,自然是无敌的,就没有小孩不听话的,尤其在他们上次经历了吃鸟蛋事件后,更是对这位能一脚将大人给踹出去的小婶婶有了敬畏之心。
但从大到小没问题,可怎么从左往右啊?
这些小娃娃,嘴里嚷嚷着“你比我大、你比我小”,听着很像是那么一回事,可是队伍拉开了,那一排却是高低不齐的。
还有小不点好奇地问的,“什么是左边,什么是右边?”
蒲苇感觉到了任重道远。
就像是她最初被要求去带基地里的那些小娃娃一般。
感觉什么都要从头教起。
有点麻烦。
而她不想麻烦。
所以,她伸手,将这些孩子给拨了拨,重新给排了队,告诉了他们,什么是左边,什么是右边。然后再教给他们一个最笨的办法,那就是,记住你左手边是谁,下次挨着站就是。
若是站错了,那不好意思,出列,没糖果吃。
小娃娃们闻言,个个睁大眼,恶狠狠地将站在自个儿左边的人,给钉在了眼中。那样子,大概是人生头一次,这么认真、这么凶恶地去认识一个人吧。
蒲苇恶趣味地瞅着,偷着乐,然后给站好的孩子们,挨个发了一颗糖。
再然后,就到了智力游戏环节。每个会数数的孩子,从一到一百,凡是能顺利地数下去的,逢10 就再奖励一颗糖。
哦,你说你不会数数啊。那不好意思,没奖励。
哦,你说你年纪太小了,没有大孩子那么会数数。那不好意思,在小婶婶这里,是孩子,都一视同仁。
哦,你委屈地想哭鼻子啊。那不好意思,只会哭的孩子,小婶婶不喜欢,非但这次没奖励,下次也没有。
哦,你说你不会,想学。那别找我,找家里会的大人去,小婶婶啊,只负责发奖励。
一时间,孩子们齐齐跑去缠住了大人,吵着闹着,要学数数。
陈红竹瞄了瞄各自忙活的其他人,见没人注意着她,就有些扭捏地凑到了蒲苇的跟前,口气生硬地问:“喂,我也是孩子,你忘了?”
蒲苇“噗”地一声,笑了。
“行,那你开始数吧。”她甚至还恶作剧地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数得好,数得快,我再额外奖励你两颗。”
陈红竹小脸一红,傲娇地哼了一句,“谁稀罕!”
可一下秒,那小嘴一吧嗒,就跟子弹发射似的,飞速地往外蹦数字了,惹得孩子们惊叹着,放开了自己的父母,转而围起了她。
陈妈妈在一旁看着,感受着,想想这家里正经六个小孩子,竟然也就只有大孙子能磕磕绊绊地将一百个数给数完,其它的就没一个能数完整的,心里就有些难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忙活着干活,就不再把学习当一回事了。可明明她又很清楚地知道,懂得多的人,才能办大事,办好事,就像小姐。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呢?
看着那位她一心想要驯服,可到现在都没驯服明白的小儿媳,再想想小儿媳这一日的表现,以及方才突然拿糖果出来对娃娃们进行教学的举止,陈妈妈一时间有些迷惘了。
第29章 换位思考
今日卖鱼的钱还没分清楚; 蒲苇自然是要找便宜婆婆分的。
这次大概是因为一起去卖的鱼; 所以看上去便宜婆婆没做假,最后蒲苇分到的钱; 扣除了之前拿走的二十块; 剩下的有零有整; 还剩下将近十块钱。
蒲苇随手揣了起来; 看着陈妈妈在煤油灯下,一张张地捋顺那钱币的棱棱角角; 然后又将稍微新的钱币和不新的钱币分作两堆; 又按照币值不同,再分堆,她瞅着; 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女版的葛朗台。
怪有意思的,但想想那葛朗台的结局,又是让人不胜唏嘘的。
她想了想; 开了口。
“妈; 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
陈妈妈抬起头; 见蒲苇眼睛盯着自己铺在床上的钱; 眼皮子就有些跳。她赶紧把手一压,连手带胳膊; 将钱给挡了挡。
“你想干嘛?”还挺防备的样子。
真是个葛朗台。
蒲苇撇嘴。
“我说,你一下得了这么多钱; 是不是也该给其他人分分。”
陈妈妈瞪大眼; 头皮都紧了; 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说好的得了钱,一半归你,一半要上交给家里,你想反悔?”
“你想哪里去了!”蒲苇没好气,“我是那出尔反尔的人。我说的其他人,是指你的两个儿子,你的两个儿媳妇,还有你女儿。”
陈妈妈松了一口气,理所当然地回道,“给他们做什么。”
蒲苇叹服。
“人呢,是不能太短视的,得往长远看啊。今天抓鱼,你的两个儿子和儿媳,还有你女儿,没帮忙?!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就知道把钱往自己口袋里扒拉,时间久了,岂不是寒了底下儿女的心?这人心,禁得起几次伤害?!可能现在一时间看不出来,但时间久了,总有一天,那些伤害是会爆发的。”
陈妈妈怔愣,似懂非懂,眉头拧得很紧。
“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孩子们给家里干活,那是天经地义。我没给他们饭吃,没给他们水喝啊?”
“哦,那饭不是他们自己挣的?那水不是他们自己挑的?”
陈妈妈就又愣住了。
蒲苇就摇了摇头。
“我问你,若是你的孩子们全部去给地主老财干活,吃住全在地主老财那里,每年能不能拿到工钱?”
“能……能啊。”陈妈妈开始觉得有些不妙了。
蒲苇就拍了一掌,“对啊,能的。外头都说地主老财那是剥削,可你的儿女们给你干活,也吃住在你这里,怎么一年到头,还捞不到钱了?你比那地主老财还爱剥削人啊。啧啧,你这还是当人家亲妈,当亲婆婆的,不觉得过分了吗?”
陈妈妈哑口无言。但又觉得蒲苇说的不对,子女挣钱给家里,从古至今哪个不是如此,外头也是这样的啊。怎么这事经过了蒲苇的嘴,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怪怪的呢。
“不是,”她试图反驳,“不是你说的这样。他们给我钱,我……我替他们攒着,以后还要给他们花出去的。”
“哦,你把这钱给我,我替你攒着,以后,我再给你花出去,如何?”
“想得美!”陈妈妈火了,喷她,“你是找打吗,敢惦记我的钱!”
“噢,你的钱不能惦记,那你儿女挣的钱,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惦记了?因为知道他们是你的儿女,也不敢打你,所以你拿的毫不手软吗?”
陈妈妈再次哑口无言了,无言到只能恼羞成怒。
“行了,我的事,你别管。你拿好你自己的钱就是了。”
“嘿,不识好人心。你要不是我婆婆,我才懒得指点你!”
蒲苇觉得这人短时间有些冥顽不灵,也懒得多费口舌,跳下床,走了。
但她又很快被叫住了,因为,她说出了“指点”两个字,这让陈妈妈的神经一下被触动了。
“等等,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蒲苇觉着,这人还有救,还可以再谈谈。那就走回来,继续。
“这样,我也不扯什么大道理,我就教你一招,你换位思考。
假如,你成了你的儿子、女儿,或者是儿媳,如果你每天都很努力地干活、挣钱,但你的妈、你的婆婆,将所有的钱,都给收到自己的口袋里,不给你半分,你高兴不高兴?有没有怨言?是不是有特别渴望钱的时候?是不是有特别希望妈、婆婆给你钱的时候?
但一直一直,只有往家里交钱,却永远得不到半毛钱的你,是不是心里开始慢慢怨恨,慢慢想着要分家?然后,从开始渴望分家,到迫切地想分家?
在终于分了家之后,你想着可算是解脱了,以后再也不用看那位抠门的婆婆、妈的脸色了,也不用再管她了。等她老了,走不动了,你也顶多就是点面子情,给她点稀粥喝着,让她混到老死;或者你再心狠点,想着当初那婆婆、妈那死抠门的德性,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恨恨的,连应付都是懒得应付,巴不得她赶紧死了清净。”
陈妈妈那脸,逐渐苍白了起来。
她也开始冒汗,冒冷汗。因为通过蒲苇的话,她想到了她那已经去世的老娘,以及去世的婆婆。她不能否认自己曾经有过抱怨、怨恨,以及在她们死了之后,回头想想觉得解脱的畅快。
那些丑陋不是完全的她,而只是情绪上来的她一时会有的,可,那些丑陋,却又的的确确,是她的一份子。
所以,她开始惊慌、开始后怕,又忍不住动摇、迟疑。
长长的沉默之后,她的额头已经是冒了一层的冷汗。怕蒲苇窥探到她的内心,她赶紧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然后沉下脸,冲着蒲苇,就是一通训斥。
“什么乱七八糟的换位思考,自古以来,这当妈的,和当婆婆的,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那根本就不敢和蒲苇对上的双眼,已经说明了她的外强中干。
蒲苇就给了她最后一击。
“谁说是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你当那古书上明晃晃写着的‘月例银子’四个字是假的吗?远的不说,就说说你自己。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几十年下来,你也应该见识过不少,你能一口咬定,别家的婆婆、妈都是那死抓着钱不放的?最后那些死抠门的婆婆、妈,都得了善终?
可别给自己的贪心找借口了。贪心容易,可让人寒了心,再弥补,那就难喽!”
见陈妈妈的脸色一下变得超级难看,蒲苇也就不刺激她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等了等,才又开了口。
“对了,和你说一声,明早上我要回娘家一趟。”
陈妈妈没吱声。
蒲苇猜测她估计还在消化自己刚才说的话,就乐得赶紧走人,免得她再为此生事。但没想到,眼瞅着她快到门口,要出房间的时候,她被叫住了。
紧跟着是陈妈妈气急败坏的吼声。
“你又去你娘家干什么?”
蒲苇无奈,转过身去,“当然是送东西喽。”
“你这小混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