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烙-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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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唐旭泉离开了。
温思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这里,她回头望,望不到耿诺的所在。
在这里,她往前看,看不到璇舞阁何在。
在这里,她是往回走,还是前进。
她发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已经……进,退,两难。
风儿依旧从容。
人却无法依旧。
铁南芯走到耿诺面前。
耿诺站起身来,他挑起铁南芯的下巴捏紧,“好了伤疤,忘了痛!嗯?”
耿诺冷然的神色及语气并没有吓着铁南芯,铁南芯咬牙切齿道,“你说我能忘吗?!”下巴感到疼痛,她也只是稍稍蹙起眉,“耿诺,我说过,你会后悔的,现在,你感到后悔了吗?”
铁南芯突然动手撕裂自己的衣裳。
那原本雪白的肌肤上条痕列列,她不因赤着身子害羞,而是充满恨意,“我这伤,我要温思璇百倍,千倍的偿!”
耿诺的手松开了,他轻柔的为铁南芯将衣物披戴整齐,“你敢!”
铁南芯哈哈而笑,“我不敢?你都能毁了我,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耿诺揽过铁南芯,吻上她。
一阵颤栗滑过铁南芯的身子。
铁南芯拒绝这样的诱惑,她的手不停的拍打耿诺的后背。
耿诺的吻太具杀伤力。
铁南芯缓缓地,还是,屈服了。
一直在他后背捶打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软软地揽住了他的脖子。
她抬起头,让他可以更深地吻她。
炙热的呼吸喷在她耳旁,他在她耳边挑逗轻喃,“做那么多事,不就是想得到我的爱?”
她的眼朦胧。
他说,“铁南芯,两败俱伤,没有利益可言的事,你大概不会愚蠢得想要尝试吧?”
她的心被迷惑。
须臾,他嘴角含笑,“我会休了她,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整个天空是灰沉沉的,失了生气。
红叶跟在温思璇身边。
温思璇蹲在地上,观察在花圃草丛里爬来爬去的毛毛虫。
她从璇舞阁一直跟着那只毛毛虫到了这里,毛毛虫往哪走,她就跟着。
她看得入了迷。
蝴蝶真的是这么丑的东西蜕变的吗?
温思璇看得悠闲自在。
红叶却不能理解,她不住地望着那在天边隐隐闪动的光亮。
“主子,咱们回去吧,恐怕要下雨了。”
红叶再一次提醒。
温思璇却头也不抬的回道,“不,我还想再呆一会,你先回去吧。”
毛毛虫又爬到了另一片叶子上,藏了起来。
温思璇把它揪出来,又放在叶子上。
毛毛虫似乎被她搞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直在原地打圈圈。
温思璇看着,觉得好有趣,笑起来。
“主子!”
红叶一脸着急,只差没敢拉主子的手,赶着她快点回璇舞阁。
主子要是真的淋了雨,那可就糟糕了!
这段时日,主子原本就单薄的身子一日比一日柔弱,要是再淋到雨感染了风寒,只怕会小命休矣。
“好、好,我知道。”
温思璇嘴上说着,脚步却没有移动。
到了最后,红叶再也忍不住,把毛毛虫抓放在温思璇手中,半推着温思璇,好言催促。
当她们才走不远,就听见声响。
下意识转头,温思璇突然停下脚步。
在她身后的红叶一时没停住脚,撞上了温思璇的背。
“主子……”红叶转头,心里立刻有数了,“爷……”还有铁南芯。
温思璇定定地站在原地,就像生了根似的,听不见红叶的声音。
耿诺和铁南芯正从转角走出来。
他们偕立的模样,好……般配。
温思璇的娇颜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手掌无意识的握紧,再握紧。
她的心脏也跟着手掌的握紧而收紧又收紧。
她没开口出声唤他。
红叶也没开口出声行礼。
最后,是耿诺与铁南芯说话之时,他的眼眸微转,先看见了温思璇就站在数尺之遥。
耿诺的眸光冷淡,一语不发地瞅着温思璇。
跟随在侧的铁南芯发现了耿诺不寻常的静止,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见温思璇就在那一端,她笑道,“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耿诺恍若未闻般,扯着铁南芯,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没料到耿诺会将温思璇当成不存在般忽视,铁南芯朝温思璇露出一个与胜利者有关的璀璨笑容。
温思璇看着耿诺与铁南芯逐渐远去的双双俪影,未动分毫。
红叶吃了一惊,但,她只是一个侍婢,没有言论权,无计可施。
“主子……”
红叶看着温思璇脸色苍白得就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
她担心的低叫,“主子,快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蓦然,一记轰然巨响的闪电划破了整个天际。
狂风肆扫,雨落如虹。
又下雨了。
天气就是这样,变换多端,如爱情,如人生。
雨水冲刷着初雪,无法停止。
温思璇站在雨中,定定地站在原地,任由冰冷的雨水浇湿一身。
无论红叶如何努力劝催,温思璇都没有反应。
她表情木然的摊开手掌。
手掌心里,横躺的是毛毛虫的尸体。
毛毛虫的血不是红色的。
她的手掌心却有红色。
雨水打下来,毛毛虫的尸体被雨水打散,很快就消失不见。
美丽的蝴蝶……并不是所有的毛毛虫都有机会,都可以蜕变成美丽的蝴蝶呵。
毛毛虫不见了。
雨雾一重又一重,层层叠叠,随着风儿飘摇,似乎并没有停顿下来的迹象。
她站在雨中,像是被雨水淋湿的花朵,似乎脆弱得下一刻就会消散枯萎。
雨,什么时候会停呢?
究竟,这场雨还要下多久?
是不是,只要她再多等待一会儿,雨就会停了?
如果一柱香的等待太短,那就一个时辰,或者可以更久都没关系……要等待多久?
等待多久,她才能够等到雨过天晴?
等待多久,她才会等到她心爱的男人回心转意?
多久都可以。
只要不是永远就好了。
要她等待多久都可以……都可以的。
她想……还是想再赌最后一把。
老天爷也帮了她。
她生病了。
可是,有老天爷帮忙的她,还是没有敌得过耿诺的铁石心肠。
她生病,她知道他不会不知道,可是,他就是没有来看过她。
她这样的失策让她在床上躺了十五天。
事后,她很后悔。
她原本可以利用这十五天与他好好相处,留下最美好的回忆的。
因为她的贪心,因为她的赌气,她就失去了这么多与他相处的时光。
黄历挂在窗台,风一扬,就吹了起来。
那是今年的最后一页了。
过了今天,明天就是初一了。
耿诺见到的,是温思璇站在窗边,撕下最后一张黄历。
听到推门声响,她转过头来。
看到他,她无法反应,手中的黄历缓缓飘落在地。
他把一纸休书放在桌台,不发一语,转身就走。
她赶紧冲过去,抱住他。
猝不及防地,他被她从背后抱住,全身僵硬。
一双细臂宛如藤蔓般紧紧地锁住他的腰腹。
他的手抬了抬,还是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强行将她扯开。
但她不肯放开。
她更努力地将他抱得更紧,她说,“我不能失去你,失去你,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她久违的嗓音从他的背后闷闷地传出,一双纤臂更用力地抱住他。
他回眸,“一无所有吗?真的是一无所有?杜予纬愿意接纳你,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硬要缠着我不放?!你是要我禁欲一辈子?!别天真了。”
说完,他就扳开她的手。
“试一次,再试一次。”
她卑微的,这么说。
“诺,我们再试,最后一次。”
她的心情是紧张的,慌乱的,无措的。
他知道,他全部知道。
他,成全她。
他顺势把她压在那一纸休书之上,双臂支在她的两侧。
眼对眼、鼻对鼻、唇对唇,他魄力十足地将她困在身下。
她主动的迎上去。
他火热的吻上她,辗转在她柔滑细腻的肌肤上。
温思璇身子轻颤,被耿诺滚烫的身躯和男性气息紧紧的缠绕包围。
她晶莹如玉的肌肤随着被解开的衣襟一一坦露出来。
他的吻越来越狂热,他的手越来越放肆。
他的动作陡然停了。
她的呼吸猛然一窒。
他把她拖到铜镜前。
她在镜子里看见了衣裳不整的自己脸上的惧意。
她的泪,滑出了眼眶。
他浑身僵硬,脸变得铁青。
他的声音冷淡得不能够再冷淡,“温思璇,你知道何为负心吗?”
她在镜中读他的脸色,他的意思。
他说,“我休了你,你是否在心中埋怨,认为是我负了你?”
强大的失落感猛烈袭来,她的心乱成一团,泪落得更急了。
耿诺低头一笑,“什么是负心?你想听听,我认为的负心是什么样子吗?”他的音色哑然,“在我心中的所谓负心是索取了对方的心,却丝毫不珍惜,反而还把对方的心抛弃,践踏!”
她的心重重紧抽。
他的薄唇扬起冷酷的弯弧,“温思璇,我耿诺负了你吗?!我有索取过你的心吗?就算我曾践踏它,那也是你自愿奉上的,我从未让你将心交给我,如果照你认为,我只是不想接受强硬推销的心,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去拒绝我不想要的心,那就是你认为的负心,我说过,我耿诺今生负过的女人不计其数——”
俊美的脸庞瞬间阴沉冷魅,“我自问,婚后,我并未负过你,是你,一直在负我!温思璇,你说,你有珍惜我交给你的心吗?!有吗?!”
不自禁的,他吼出他全部的痛苦,“温洛锋!孩子!对我的不信任!拒绝我的碰触!这里面有哪一项不是在凌迟我的心?!”
她想碰他,他用力推开她,把她推得远远的。
“别碰我!”他看着她受伤的神色,讽道,“我这样推开你,你就受伤了,那我呢?!我就得活该忍受这些,活该被你践踏吗?!”
她哽咽得无法成语,心难受得几乎无法顺畅呼吸。
他的怒火越燃越旺,“你怕什么?我难道那么危险?所以,你的身体要防备我!我是你的丈夫,杜予纬又是谁?!你不怕他,却怕我!我是怎样疼宠你!你居然怕我!你说,这难道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温思璇痛苦的垂下眼。
耿诺冷冷地眯起眼眸,“事实上,你是想投入那个男人的怀里的吧?!但是需要一个借口,是不是?!”
心坎一凉,“是。”她答得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她被伤害了,也要还击回去。
爱,很多时候只是互相伤害的武器。
只有一个字,却像是锐针般,深深刺进耿诺心里。
“我就知道。”耿诺的眼神越发凌厉的逼近温思璇,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喃喃道:“温思璇,我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人的女人,却没想到,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又无义的女人。”他说,“这一次,你负了我。你想做贞洁烈女,很可惜,你的身体背叛了你!”
冷不防地,温思璇扬起纤手,掴上了耿诺的脸颊。
一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室内回响着,久久不绝于耳。
耿诺的舌尖尝到了血丝的腥甜味道。
他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擦过唇角,拈起了鲜红的颜色。
那抹红色映在他的瞳眸深处,而后,他听见她说,“耿诺,我明日就跟杜予纬走,不会妨碍你找别的女人寻花问柳,不会再强迫你忍受禁欲之苦!你可以放心了!”
耿诺看着她,静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他说,“那就好。”
然后,翩然离去。
温思璇退后一步,崩溃的坐落在地。
风和落叶可以在不同的季节里无数次无止境的纠缠在一起。
人有的时候,很笨,认为那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温思璇把已经掉落在地的休书捡拾起来,死死捏住,心底那根不敢触碰的弦在刹那间,断了。
人,有的时候,很傻,认为只要把自己和心爱的人用婚约的承诺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