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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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此一问,花双鱼才知家里是什么都不知的。
原来花双鱼不愿屈嫁到张三奶奶娘家,见花如玉抵死不愿嫁给死蠢杜,便异想天开,欲代替花如玉嫁杜家。
花如玉隐隐猜到花双鱼的意思后,就说家里人是不能答应,就是杜家也不答应,于是就撺掇着让花双鱼躲在她的妆奁里,等到了杜家她们再交换。
又说待有人发现时早木已成舟,不管是他们家,还是杜家都不好再有异议的,这才能成事的。
花双鱼听信了,可事到如今花如玉却不认了,只说花双鱼没羞没臊,自个跟的来。
想起因花如玉的诓骗,自己落今日的田地,花双鱼不禁心里发狠,面上却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那日二姑姑说有话与我说,我……便去了,不曾想才进去就不知道人事了,再醒来就……已经在二姑姑的妆奁里了。”
花双鱼一面说,一面哭得好不伤心。
花双鱼的话虽漏洞百出,可张三奶奶正怒火中烧,那里还辨得出真假来,只不住含恨道:“又是他们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说着,张三奶奶便回前头去回花景怀,只说:“是花如玉那小贱人,也不知用了什么腌臜手段迷昏了阿双,藏在她妆奁偷运的出来。”
花景怀抬手将手边的茶碗给摔碎了,怒不可恕道:“我处处顾虑着和他们家本同出一脉不忍下狠手,倒是他们家肆无忌惮了起来。既然他们不仁,那我还顾忌什么祖宗家法。”
让人去请来杜老财,花景怀当场定下,但又说:“小女虽是二房,但也必得礼数周全地过了明堂正道。”
杜老财答应了,当下又择了吉日,请客摆酒的费事,方同花景怀到县衙立了妾书,这才算了事儿。
花景怀莫大的愧意,同花双鱼的生母郭姨娘说了花双鱼的事儿,郭姨娘当场便厥了过去。
花如玉和花双鱼虽同嫁一人,却注定今生是水火不容了,只是往后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暂且不论,只说回花景怀。
自那日起,花景怀便闭门谢客,闷头苦思了三日,出来后对张三奶奶道:“这事儿只我一人不能成,还得再依仗姐夫才是。”
花景怀头上原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哥哥名花景真,长到十一二时就死了。
长姐名花如柳,嫁了县里的一个叫牛方元的秀才。
这些年牛方元科举不顺,便在县衙谋了个师爷。
花景怀到底谋划了什么事儿,还得要牛方元帮忙的?都不知道的。
☆、第四回姑侄同侍死蠢杜花景怀计欲分家(四)
张三奶奶自然有问过,可花景怀总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一字不肯透漏,只和儿子花有鱼整日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计议些什么。
这日,正好康老太太到普渡寺去连做了几日的佛事,还让高僧持颂了儿孙们的长命锁和记名符,得了一些供过在佛前的八宝饭,让康家舅父送了些来给康大奶奶。
长命锁和记名符,康大奶奶给花羡鱼兄妹戴了,八宝饭倒是不好专美的,便分了送家里各处去,就是傅老爷子那里也有让傅泽明拿回去的。
有东西,自然花老太是头一份的,康大奶奶就带着花羡鱼姊妹给花老太送去,顺便问安。
母女三人才进的园子,就听荷池边上一处假山子石后头隐隐传来不一样的喘息声。
若还是懵懂不经人事的也就罢了,花羡鱼一听那声音就知到底是什么动静了,立时红了脸,忙不迭地低下头来掩饰。
花羡鱼都听出来,康大奶奶如何还能不懂的,忙打发了花羡鱼姊妹先往花老太屋里去。
康大奶奶这才大喝道:“谁在那里藏头露尾的,再不出来,我可要叫人来拿了。”
就听假山子石后慌里慌张的一阵衣料摩挲的窸窸窣窣。
好一会子,花有鱼才从假山子石后头出来了,一直拿身子挡着什么人,只待那人走了,才笑嘻嘻道:“大伯母别,别,是我,是我。”
康大奶奶见是他,教训道:“胡闹,这事儿我定要告诉你爸妈的。”
花有鱼也不央告求饶,也不讨好卖乖的,只傻笑着,“伯母教训得是。”
倒是一直懵懵懂懂的花玄鱼回头望了一眼,对花羡鱼道:“你猜我方才瞧见谁了?”也无需花羡鱼答,花玄鱼便藏不住自己说出来,“我瞧见碧玉从假山子石后头跑出来了。”
“碧玉?”花羡鱼原不以为意的,只是听说是碧玉,还是怔了怔。
碧玉是花老太跟前得用的丫头,按说不应和二房有什么瓜葛的,可她怎么和大堂哥鬼混到一处了?花羡鱼十分不解。
到了花老太屋里,康大奶奶说明了来意。
佛前供过的东西,都说是趋吉避凶的,就是不吃这些什么八宝饭腊八粥的花老太,得了也是要意思意思吃上两口的。
而花玄鱼同花羡鱼一块给花老太问了安,便拿眼四处瞟的,果然没见着碧玉在。
花玄鱼拿胳膊轻轻撞了撞花羡鱼,压着声音道:“碧玉果真不在。你说她和大哥在那里做什么?”
花羡鱼紧忙把姐姐拉一边去,道:“姐,你怎么还惦记着呢?妈妈方才让我们先走就是不想让我们理会这些的,你怎么还上心了。仔细妈知道了,得一顿教训的。”
花玄鱼吐了吐舌头,“我不过是奇怪罢了,丢开就是。”
从园子里出来,康大奶奶经后罩房回的正院,到三房院子时遇上梅子清,康大奶奶和她相互见了礼,又让花羡鱼姊妹问候了几句梅子清的身子,便作罢了。
待康大奶奶一走,梅子清的丫头琉璃道:“别看大奶奶一概都是情面上的话,十分难以亲近,可却从不曾有过失礼之处,也从不低瞧了谁去。得了什么好的,分给家里各处,也从没少过奶奶屋里的。”
梅子清笑道:“这就是她会做人。你以为谁都像我们家太太那样的,脑门上挂算盘——只算眼前的,哼。”说罢,就回他们厢房去了。
康大奶奶顺道往二房院子去。
此时,张三奶奶正在清点公中发放给他们家过年的物什,见康大奶奶来忙引着往屋里坐的。
待献了茶,妯娌两人就打发了花羡鱼两姊妹同花戏鱼和花映鱼玩去了。
“今年得的东西,你可都瞧过了?”张三奶奶拿眼角瞥后头三房处,和康大奶奶说道,“倒是没有短缺了东西去的,就是没一样好东西。就这些个,大正月里走亲访友的,如何拿得出手。”
康大奶奶摇摇头,“东西我还不曾见过,才从园子里出来。我们家的八宝饭你可得了?”
张三奶奶这才笑了,道:“得了,料可真足,那虾米肉嚼着就是香。”
康大奶奶点点头,“这是我娘家到普渡寺做法事,佛前供的,不拘好吃不好吃,到底吃些也好沾沾祥和之气不是。”
“就这理儿。”张三奶奶点点头。
康大奶奶见闲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事儿也可说了,便道:“方才我到园子里去,你猜我碰见谁了?”
张三奶奶不明所以的,“谁?”
康大奶奶道:“有鱼和碧玉,躲在假山子石后头鬼鬼祟祟的。”
张三奶奶愕然,“怎么能够的?”她从没想过儿子会同花老太的丫头混闹到一处的。
康大奶奶小声道:“有鱼也是这年纪的时候了,也该给他屋里安排人了,任凭他这么胡闹怎么得了。园子里是什么地方,平日里多少人进出的,不说让老太太知道了,就是家里他姊妹们常进园子问安的,若撞见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张三奶奶一听着实觉着冤枉,忙道:“他屋里有人,去岁我便把我身边一个丫头开了脸给他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的,这孽障真是气死我了。”
又说了一会子话,康大奶奶这才告辞了,回自家院子去。
夜里,张三奶奶说了花有鱼,花景怀却帮衬着解脱,张三奶奶越发不知这父子俩到底在做什么勾当了。
罢了,张三奶奶又拿年货的事儿说了。
花景怀道:“今年且再忍一忍,等过了年,明年就能我们自己做主了,那时候你爱怎么过,怎么过就是了。”
“真的?”张三奶奶一听,眼睛都亮了。
花景怀却又只笑不答了。
这年春节,二房就囫囵着过了。
大房倒是该怎么过,还怎么过的。
相较之下,三房最是热闹,大过节的婆媳又闹不睦的,这样的官司就花晋明他自己都讼结过数场,闹的很是心烦,干脆就眼不见为净,整日在外头吃酒看戏的,少回家了。
到正月初八那日,花景怀也不知道得了样什么东西,一高兴却又拿去烧了,后又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这日才出正月,忽然就来了县衙的差役拿人,说有人告他们家,要拿花晋明去过堂。
花老太和三房都被吓得不轻,忙拿银子打点的,这才没眼下就锁了花晋明去,只让明日自己投衙门。
罢了才知道,原来是有人一告他们家故去花老太爷,说花老太刘氏实为妾,花老太爷却以妾为妻;二告花氏宗族管束不力,听凭花老太爷知法犯法。
按当朝律,“凡以妻为妾者,杖一百;以妾为妻者,杖九十,并改正。”
若他们官司输了,花老太爷虽已故去,但得父罪子偿,所以这顿杖责得花晋明受了。
一听得受九十杖,不说花老太,就是花晋明都吓得不轻。
九十杖下去,非死即残的,这如何使得。
花老太觉着真真是平地起风波的。
她刘氏虽是填房,但也是名正言顺的妻室,数十年来亦是如此,过得好好的,猛地被人说成了妾,实在可气,直骂那挑事儿的,说人家是奸佞小人,居心叵测,妄告不实。
这事因也事关花氏宗族,并非小事儿,所以族中一听说这消息,耆老长辈一概都过问了。
而族中那些原就嫉恨花羡鱼他们家这支富贵风光的,还有被花晋明母子奚落过,得罪过的,就越发不得了了,可着劲儿撺掇起长辈来问罪花晋明他们母子的。
一时间,花氏宗族族长六叔公也压不住了,只得来花羡鱼他们家坐镇,当着众族人问明这事儿的。
而乍闻这事儿,花羡鱼又蒙了。
似乎梦境又重现了。
花羡鱼记得梦中,他们家分家亦因有人告曾祖父以妾为妻。
后来官司如何了,梦中的花羡鱼一来因还小,二则又是女儿,就不能得知详细的。
只是自那后,他们家就分家了,分家时三房仗着花老太,侵占了原该是花羡鱼他们这房的家产,得了大头。
既然现下梦境重来,花羡鱼不想再错过,定要详细知道个结果,以便日后助父亲要回他们大房应得的家产。
可此事重大,前头有人多复杂的,康大奶奶就一再勒令,女孩儿们都不许到前头去,任凭花羡鱼如何撒娇吵闹皆不中用的。
花羡鱼只得强压着心中的惴惴不安,重托哥哥花渊鱼在前头瞧仔细,听分明了,回头说与她知道。
花渊鱼到时,族中男亲皆聚集他们家厅堂,厅堂之后的倒厅亦坐满了族中女眷。
花老太和邓三太太、楚氏、康大奶奶这一辈的几个妯娌,都在倒厅内安坐。
花老太和邓三太太难有好脸色,是自然的。
楚氏是个面软心慈的,难免也染了忧虑之色。
康大奶奶和梅子清倒还尚可,只张三奶奶压都压不住地乐祸幸灾。
至于张三奶奶在乐谁遭了灾,庆幸谁得了祸的,就不言而喻了。
瞧张三奶奶这嘴脸实在是过了,康大奶奶不得不暗暗扯了扯张三奶奶,让她收敛些。
☆、第四回姑侄同侍死蠢杜花景怀计欲分家(五)
六叔公年纪不小了,但中气十足,前厅说话,倒厅中亦能听得十分清楚。
只听六叔公问花晋明道:“这事已非你们一家之事儿了,整个宗族皆在内。明日县太爷就要升堂审理了,你可准备妥当了?唉,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突然翻出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来,好端端得此贬谤。”
花晋明起身道:“自然是别有居心的人了。先父为人众人皆知,岂会做出这等违律法,背族规的事儿来。明日堂上,我是定要反告那小人妄告不实之罪的。”
前厅传来阵阵议论之声。
少时,就听有人对花景途道:“这要说起来,还真是一段不清不楚的陈年旧事。你父亲早年娶先头正室封氏时,我们是都知道,只是后来的继室……”那人迟疑了片刻,又接着道:“是突然说娶就娶了的,并未有半点征兆的,也是实情。”
这人的话刚说完,附和点头的人不少。
于是又有人道:“既然当年行事仓促,到如今都闹得不清不楚的,就怨不得有小人疑心你们家当时礼数不周,不合礼法,常言‘名不正而言不顺’,可见这场官司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