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与公主裙-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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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跟我走!”
李蓝使劲拖着,“干什么?你要我去哪,你要干什么?”
朱韵:“你跟我走就是了!”
“不行,不行你别拽我……”
真不愧是天天干活的,李蓝身体消瘦,可力气倒是大得惊人,朱韵怎么拉都拉不动她,最后深吸一口气,回头,笑着说:“李蓝,前几天你说你喜欢乐队吧。”
她不知道她现在的笑容有多狰狞,李蓝看着害怕,没有回应。
朱韵维持着笑脸:“我带你去看演唱会呀。”
李蓝一愣,然后马上摇头,“不用……看演出太贵了。”
“不,”朱韵摆手,“一点也不贵,白捡的票,不去浪费了。”
第37章
朱韵和李蓝最终在八点二十的时候赶到中心体育场,朱韵第一时间带着她去检票,手腕被拉住。
她回头,看见李蓝眼睛通红,盯着体育场外挂着的巨型海报。
“就是他们……”李蓝开口,“小时候我弟弟带我看的,就是他们的演出。”
朱韵一愣,也瞄了那海报一眼。她听过这个组合,是个挺有名的乐团,但朱韵对音乐一向不太感兴趣,从不关注这方面。现在听了李蓝的话,她计算了一下时间,在心里由衷感叹这乐队寿命还挺长的。
过了安检,朱韵一把将李蓝推进去。
“快点快点,已经晚了!”
演唱会已经开始,整个会场像爆炸了一样,霓虹闪烁,乌烟瘴气,朱韵死死拉着李蓝的手,怕她走散。
李峋买的票是A区前排,她们溜边过去,蹭到自己的座位上。朱韵的位置上被旁边人放了包,她冲那人喊:“喂!这是我的位置,麻烦你把包挪一下——!”
那人转过头,笑着喊回来,“我知道是你们的啊!”
朱韵登时吓了一跳。
“任迪!?”
任迪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蛋糕妆,她侧身给朱韵展示旁边的几个人,朱韵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任迪那个不靠谱的乐队么。
乐队成员冲她打招呼,“YO——!”
朱韵大声回复:“YO——!”
她低头对任迪说:“好巧啊!”
“巧个屁!”任迪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对朱韵道,“这是李——唔!”
朱韵在说完好巧之后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肯定是李峋包下的一排,在任迪说出他的名字前,她堵住了她的嘴。
“嘘!”她皱巴着脸,往后使眼色。
朱韵没坐,李蓝也不敢坐,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们。任迪透过朱韵肩膀往后瞄,瞬间了然,对朱韵点点头。
朱韵回身,拉李蓝坐下,“没事,我熟人,刚巧碰上了!”
演唱会顺利进行,没用多一会,李蓝已经沉浸在乐队的表演中。
说真的,不愧是火了超过十年的乐队,从曲子到表演方式到对整个舞台的把控,都炉火纯青。很快演唱会就被推向高/潮,所有人都站起来跟着疯狂的曲目蹦蹦跳跳,摇动着手里的彩棒和牌子。
舞台灯光绚烂非凡,乐队主唱忘情嘶吼,燃烧一切。
朱韵也被这氛围感染,跟着大家站起来蹦跶,无意间看到身边任迪含笑的目光,问道:“怎么啦!”
任迪嘴角微弯,冲她大声道:“你小心着点!”
朱韵:“什么?!”
任迪:“别被那畜生吃死了!”
他们位置靠前,朱韵被音响震得胸口战栗。
“我也不想!怎么办啊!”
任迪看着朱韵认认真真询问的样子,一把揽过她,仰起头,哈哈大笑。
结果一直到演唱会结束,任迪也没有告诉她不被李峋吃死的方法。
朱韵第一次听演唱会,还是这么狂霸炫拽的摇滚乐,后劲实在太大,散场后往外走,浑身抖如筛糠。
任迪鄙视道:“你可真行。”
朱韵耳边还环绕着刚刚的歌曲,回敬的力气都没有,她头晕目眩地对李蓝说:“走,我给你送回去。”
回程的车上,李蓝第二百遍跟朱韵道谢,朱韵被演唱会震得有些犯恶心,很想让她闭嘴,可最后开口还是那句“不用谢。”
李蓝:“我马上就要走了,能看到演出,想都没有想过……”
朱韵掐太阳穴的手停下。
“走?什么时候?”
李蓝说:“今晚的火车票。”
“……”朱韵干瞪眼,“你怎么才说,来得及吗?”
李蓝低着头,“我来第一天,我弟就给我订了回程的票,他给我拿了钱,他不想我留在这。”李蓝声音很轻,“不过时间来得及,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回去刚好能赶上。”
刚好,当然是刚好了……朱韵干笑两声,你弟搭起框架来简直稳如泰山。
回到泰府宾馆,李蓝去楼上取行李,朱韵要送她去车站,她说什么都不肯。
“不用了,你已经帮我太多了。”李蓝把一个大袋子递给朱韵,“这本来是我带给我弟的,他不要,我也没钱给你,你留着吧。”她冲朱韵不好意思笑笑,“你人真好,本来我还觉得这边人都挺可怕的……”
其实我也挺可怕的。
朱韵没有拒绝,伸手,一接之下手腕差点没折了。
什么东西这么沉!
“真的不用我送你去车站?”
李蓝坚持,“不用了。”
朱韵自己也累得浑身发软,心里对李峋说,这可不是我不送,人家不让。
朱韵将李蓝带到公交车上,挥手告别。
朱韵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寝室早就门禁,去任迪的工作室?
太远,走不动了。
朱韵想了想,最后决定去基地窝一晚。
李蓝留给她的包裹实在太沉,她拎不动,索性扔到地上拖着走,没拖一会胳膊酸疼,在花坛边坐下休息。她顺手将袋子打开,顿时闻到一股臭味。
一熏之下,朱韵的头更疼了。
她皱眉,憋着气往里看,里面包着一堆河蚌和鱼,还有水袋。水袋里原来应该是冰,现在天气热,没有及时处理,都化了,河鲜也坏了。
朱韵默默了看了一会,然后把布包扔在食堂门口的垃圾箱里,她走时又回头看了两眼,心里不太好受。
朱韵来到实验楼,远远就看见一楼基地的灯还亮着。
这个时间,只可能是李峋了。
朱韵没有马上进去,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想要思考点什么,却大脑一片空白。
蓦然间,她听到身后轻微的打磨声。
那是她熟悉的声音,她在买回它的第一个晚上,练习过无数次。
朱韵回头,看见火光一闪而灭,李峋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将烟从嘴里拿下来。
“回来了?”
他嘴边挂着淡淡的笑。
这或许是他的习惯,朱韵心想,除了认认真真对着电脑工作的时候,其余时间,他脸上总带着笑。
虽然不一定所有的笑,都代表着欢心。
朱韵点点头。
李峋上下打量她,“公主殿下搞得这么狼狈啊。”
朱韵:“……”
拜谁所赐?
朱韵刚要顶回去,忽然联想到刚刚演唱会上任迪对她说的话——
“你别被那个畜生吃死了。”
没错。
跟他吵就是着了他的道。
朱韵决定不理他,转身往屋里走,心想着今晚不能洗澡了,真是要命。
“喂。”
朱韵脚下一顿,等着李峋还要发表什么高见,反正她已经决定,今晚不管李峋怎么调侃她,她绝不回嘴。
“陪我走走吧。”
“……”
朱韵回头,李峋已经转过身往外走了。
她还没答应呢啊。
朱韵看着李峋的背影,踌躇不前,等他的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她终还是长提一口气,跟了上去。
夏夜,燥热难耐。
朱韵跟在李峋身后,他还是老样子,孑然一身,松松垮垮,又干干净净。
相比之下,朱韵就有点不太好看了。她折腾了一天,疲惫不堪,加上来回奔波,衣服上灰尘满满,背上全都是汗渍。
朱韵趁着李峋不注意,偷偷顺了顺头发。
他们来到操场,荒芜的草地上,足球门框依旧锈迹斑斑,李峋靠在他的老位置上,说:“这能凉快点。”
足球场地势开阔,远处不时吹来难得的清风,眼前的草地微微晃动。
朱韵去另外一根门柱上靠着。
夜深人静,沉默蔓延。
朱韵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们俩现在距离有多远呢……标准足球门框,宽度是7。32米,可他们学校这破球门是标准的么……
李峋淡淡道:“演唱会有意思吗?”
朱韵思路被打断,转头看他,“说实话?”
李峋抬抬下巴,意指当然。
朱韵:“……开始还行,后面有点闹耳朵。”
李峋呵呵笑,想起什么了一样,说:“是啊,我那时候也这么觉得,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都喜欢。”
是不是因为这夏夜,他的声音里有种松软的温柔。
朱韵看着他的笑,在他回过头前垂下眼。
气氛不知不觉轻松了很多,朱韵一屁股坐到草坪上,抱怨说:“累死我了。”
李峋:“你该锻炼身体了。”
“……”朱韵白他一眼,“我身体好得很。”
“是么,来掰腕子。”
朱韵简直匪夷所思:“你好意思吗,我是女的。”
“让你两只手。”
“有病!”
“要不我用一根手指?”李峋露出标志性的笑,“哪根手指你来定。”
朱韵脑子炸裂。
好好的周末,她忙得屁滚尿流现在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都是因为谁。
他还笑。
还一根手指跟她掰腕子?
朱韵起身,指着他,重复林老头的经典台词——
“李峋,你小子不要太狂了。”
李峋靠在足球门框上,笑得从容不迫,“来吗?”
“来呗!”朱韵告诉自己这绝对不是一时头热,她太熟悉李峋的体型了,他不是那种健壮的筋肉男类型,一根手指,她不可能输。
明确了这一点后,朱韵热血沸腾,又动起歪脑筋来。
她在他面前,时时刻刻处在下风,这是很不好的。
首先先把外形拉到一个水平线上。
“这样吧,”她对李峋说,“咱们打赌,你要是输了,马上围着操场跑十圈。”这样下来他的流汗量应该可以跟她相媲美了。
“行啊。”李峋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那你输了呢?”
朱韵:“我不可能输。”
李峋笑,“好。”
他们来到看台边,借着一个高台阶掰腕子。
李峋问:“要我用哪根手指?”
这不是废话么,朱韵:“当然是小拇指!”
李峋:“真不留情面。”
朱韵一摆手:“咱俩之间没情面。”
我今天就让你彻底理解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李峋伸出右手,手肘支撑,四指蜷起,单留一根小指。
朱韵心里一动,这样子,好像拉勾啊……
李峋永远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朱韵不敢放松,没准这人真的天赋异禀,长了金手指什么的……
她右手握住他的小指,左手盖在右手上,身子微斜,时刻准备发力。
“好了么?”李峋问。
朱韵有点紧张,“……好了。”
李峋:“你喊开始还是我喊开始。”
“我来,”朱韵尽可能地掌握主动权,深呼吸——“三、二、一,开始!”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用力,朱韵明显能够感觉到李峋的手臂在一瞬间坚硬起来。虽然他不是那种健身房身材,但男人终究是男人,李峋的力量还是比朱韵预料的要大很多。
但是……
他只用了一根手指,还是小拇指,他的力气根本无法全部传达到前方,朱韵扯着那根指头,一点点往下。
胜利在望。
让你装逼。
朱韵刚刚高兴起来,就很快发现不对劲。
在一开始的发力结束后,他们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僵持,这时朱韵发现自己已经将李峋的手指拉出一个很大的角度。她能清晰感受到手掌下的指头一直在往回用力,但收效甚微。
她可以瞬间再发力,直接将他扣倒,但这样,李峋的手指难免不被她扯伤。
但如果这么一直僵持,肯定也会弄伤。
她瞄了李峋一眼,后者脸色如常,见她看自己,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怎么不用力了?”
“……”
他妈的在这个紧要关头,朱韵忽然想起了一则古代小故事——
两个妇人,都说自己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县太爷让她们一人拉孩子的一条胳膊,谁拉到自己那边孩子就归谁,结果一个妇人拉到一半先放手了,县太爷却将孩子判给她,理由是亲生母亲不会忍心让孩子那么疼。
朱韵紧紧握着那根小指,心想这根手指到底是咱们俩谁的,怎么你都不知道疼。
又过了几秒,朱韵忽然感觉到手心里的指头一颤。
伤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