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虐的正确姿势[系统]-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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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日历翻了一页又一页,仲伯他们叹气的声音更多了,家里的气氛沉甸甸的压在大家心口。
有些事该来的还是来了。
雨后的天气少了几分燥热,微风吹着,有些许清爽。
张释抱着江余坐在花园里的椅子上,搂着他看天空的云。
“公司倒闭了?”江余懒洋洋的缩着脖子呼吸,以前这人还去书房,现在什么都不过问了。
张释没说话,手指缓缓梳理着江余颈后的发尾。
“我以前种过一片玫瑰园。”江余望着不远处的那些盛开的木槿花,自言自语,“送给一个人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园子打理好。”
张释没听清江余说什么,他低下头看进那双不再明亮灼人的眼睛,“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如果没有,我早就把那戒指扔了。”江余挑起唇角,露出清晰的笑容,带着独有的味道,“你是我这一世的……”
等了几秒没有等到想要的,张释按耐不住的去问江余,“什么?”
江余在张释期待的目光中慢慢说出一个陌生的词,“爱人。”
说完以后他自己咀嚼了几遍,觉得没有别的词比这个更合适了。
这一世他的生活里全是这个男人的喜怒哀乐,而下一世的承诺连他自己都给不起。
答案没有让他失望,张释抿着的唇微弯,抱着江余的手更紧。
听到脑中清脆的声音,提醒他该走了,江余垂下眼帘,涌出来的东西太多了。
“等我死了,你要按时吃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的病情。”
“仲伯他们都老了,别把怒火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
“抽屉第二层的东西你想要留着就留着,不想再看到就烧了吧。”
“不要把那个戒指跟我一起埋进土里。”
“以后忘了我吧。”
江余还想再说点,嘴。唇已经被堵住,他眯起眼睛打量跟他走过最长岁月的男人,紧紧相依的唇齿间隐隐有一声叹息。
阳光正好,江余的瞳孔出现涣散,他把头靠在张释腿上,疲倦的声音很轻,“我有点累了……”
“那就睡吧。”张释俯下。身亲亲他凹陷的脸颊,“我陪着你。”
那天下午,江余走了。
张释面色平静的抱起江余上楼,还不忘吩咐仲伯送江余爱喝的红茶上来。
三少爷疯了。
所有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害怕接下来的暴风雨。
江余死后的第一天,张释去了趟公司,看起来跟平时一样,除了因为睡眠不好有些憔悴,并没有其他变化。
江余死后的第二天,张释泡了壶茶坐在江余经常坐的沙发上,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江余死后第三天,张释已经到了极限,他崩溃的嘶喊声让听见的人都惶恐不安。
无论获得过多大的成功,在面对死别时,依然只能去接受,别无选择。
张释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没有人知道他和一个尸体待在一起到底想干什么。
眼看又过去了一天,下人们路过楼梯口的时候都会加快脚步离开,家里放着一个死人,还有个比死人还恐怖百倍的疯子,换成谁都会害怕。
仲伯站在房门外,已经八十一岁的他以为自己看透了所有,到头来还是低估了那个人在三少爷心中的地位。
“三少爷,江先生的后事已经安排好了。”
这个天气,那个人身体恐怕已经……
房里传出很大的声响,伴随着哽咽的吼声,“滚!”
仲伯叹了口气,佝偻着背擦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想起了早年听过的一句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江先生就是三少爷的劫,逃不掉的。
厚厚的窗帘拒绝了试图探进来的阳光,房里阴暗,空气里散发着臭味。
摆放的昂贵家具都砸的稀巴烂,只有床上是整洁的,包括躺在一起的两个人。
“我赌了一把,我赌你会陪我走完一辈子。”张释抚。摸着怀里僵硬的人,嘶哑着声音,“可是我赌输了。”
早就失去呼吸的人给不了任何回应。
“你知道我离不开你,还把我丢下了。”张释低吼,赤红的眼睛里有愤怒,绝望,宠溺的无奈,“我只能自己去找你了。”
张释攥紧江余冰凉的手,唇贴着他的发丝,拿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楼下的仲伯听到一声枪响,他的身子一震,颤抖着手去扶桌子,泪水模糊了双眼。
☆、第34章 卷四
庆元四年,冬
平瑚县万禾镇被大雪覆盖,两侧的店铺都大门紧闭,路上行人三两,皆都把脑袋缩在毛领里面揣着袖筒脚步匆忙。
镇东头老桂花树底下有间包子铺,牌匾歪歪斜斜的挂着,铺满厚厚的积雪。
铺子后面是个小院,几间破落的屋子,一片银白中有个小身影,约莫五六个年头的小男孩,穿着不合身的黑色破棉袄棉裤,露出一截冻的发青的手腕和脚踝,他正蹲在雪地里用手挖雪,旁边的木桶已经装了满满一桶。
小男孩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屋子,黑黝黝的眼睛里写满焦急和无助。
简陋的小屋里潮湿寒冷,一盏油灯放在坑坑洼洼的木桌上,微弱的光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灭掉。
唯一的一张木床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额头有块瘀血,嘴角青紫,脸上有多处伤,泛着病态。
吱吱作响的破窗户突然被大风刮的发出砰的一声,窗纸不停震动,少年垂放的手指微动,闭合的双眼缓缓睁开。
“叮,恭喜江先生开启第四卷《等你长大》,主线任务是看着目标成家立业。”
来不及打量周围的环境,刚醒过来的江余听到脑中系统的提示音,他觉得自己肯定出现了幻觉。
“你刚说任务是什么?”
“叮,成家立业。”
成家立业?江余被那四个字打击的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等江余再醒过的时候已经冷静多了,他撑着床坐起来,冷风无孔不入的钻进来,身上起了一层疙瘩,他打了个喷嚏,又躺回去。
江余大力抹了把脸,不小心碰到那些伤,他痛的龇牙咧嘴,悲愤的在心里问起这卷的情况。
这副身体的主人叫陆九,十七个年头,最大的成就有两个,一是在赌场混熟了面孔,二是穿梭在大街小巷的地痞称他九哥。
比起陆九的“风光”,他爹陆有为却是镇上出了名的老好人,一手和面的技巧让人赞不绝口,开了个镇上生意最好的包子铺。
而任务目标石子郅才六岁,是陆有为的昔日故友之子,不料而立之年家逢变故,不得不托人带着满月的石子郅和一些钱财来找好友求助。
陆锋念急旧情就收养了石子郅,没过几年他就染病去世,他的妻子也郁郁寡欢而终,家里剩下十五岁的陆九和才四岁的石子郅。
包子铺就随之荒废了,这两年陆九成天游手好闲,家里的那点家当没多久就在他手上给挥霍干净了。
石子郅几乎是靠街坊四邻填饱肚子的,包括身上穿的旧衣服也是别人给的,他长的可爱,又懂事,大家伙都很喜欢他。
陆九手气好的时候赢了点钱就去喝花酒,输了就回来对石子郅拳打脚踢。
赌瘾一旦养成再想戒掉就难于登天,家里值钱的都给陆九当的差不多了。
就在昨天他当了家里最后一样东西,结果几把就给输了个精光。
他在赌。坊闹事被打了一顿扔出去,鼻青脸肿回来的路上在雪地里滑了一跤,磕倒在自家的菜园子里不省人事。
如果不是石子郅把他拖回来,早硬了。
江余深吸一口气,现在那小孩才六岁,起码要等十年,期间他还要保证对方不出危及生命的意外。
“我能放弃这卷吗?”游戏里还能跳过关卡。
“叮,不能。”
“这就是你说的人性化?”
“叮,系统进入休眠中。”
江余闭了闭眼,压下暴跳的情绪,有气无力的在床上躺尸。
木门从外面推开,门口的小孩端着跟自己身高不相称的大木盆,颤巍巍的迈过门槛进来。
当他看到床上的江余时,眼睛睁的极大,他的手一抖,木盆在地上翻了个跟头,水洒了一地。
热气从地上腾散,弥漫开来,屋里更加潮湿了。
江余皱起眉头,他还没开口,小孩就抱着头躲到角落害怕的哭着求饶,“哥我错了别打我别打我……”
打量着这卷的目标,身板过于瘦弱,胆子还小,江余眼神渐渐冷了下去,“过来。”
小孩被他呵斥的瑟瑟发抖,慢吞吞的挪着步子靠近,脏兮兮的脸上挂着两条泪痕,小心翼翼的吸着鼻涕。
江余扫了眼小孩被热水烫红的手,他抓住一只,目光停在那些溃。烂的冻疮上面。
小孩吓的往后躲,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让江余一时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指腹下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他知道这次却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对以前那个陆九产生的畏惧。
小孩怯怯的喊,“哥……”
江余没搭理,拉开小孩的棉袄领口,发现他脖子和锁骨上有几处疤。
“去把脸洗干净。”
一听到这句,小孩就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跑的太急,差点被绊的摔出去。
江余望着家徒四壁的屋子,心想如果换成他是那个小孩石子郅,恐怕也会选择忍受现状,才那么点大,能走到哪去?
毕竟陆九虽然混账,好歹还没蠢到把陆锋留下的铺子卖掉,有个住的地方给他。
至于对方会把陆九拖回来,多半是小孩子的心理,害怕一个人。
胡乱飞散的思绪漫无边际的走了一会被强行拉回,江余望向窗户那里,估摸着是晚上几点,他等了很久见人还没回来就知道其中原因,于是抬头朝门口喊,“人呢?”
又过了一会,小孩的身影才磨磨蹭蹭的走了进来。
江余见他那副怂样子,再想想自己要过的十年,那股火就窜上来了,“站过来一点。”
小孩偷偷撇嘴,不情愿的过去。
脸上的脏污没了,露出的是冻的厉害的红,可能是在雪地里抓雪搓的,五官长的不错,就是瘦了点。
江余心里默默打着算盘,如果十年后没长歪,应该不难成家。
至于后面附带的那个立业……
江余见他垂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眼角狠狠抽了一下,“上来睡觉。”
小孩一双眼睛瞪圆,流露出的是明显的惶恐不安和震惊。
哥从来不准他进这间屋子,更不可能让他睡这张床,平时他都是睡放杂物的那间。
他不懂突然的变化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故意那么说的,等他上去后就要打他?小孩越想越怕,缩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
江余把小孩的极度紧张看在眼里,能克服掉的办法只有一种。
“从今以后你跟我睡。”
小孩脸一白,看江余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江余起床把油灯吹灭了,见小孩还站在那里紧抓着衣角一脸凝重,直接伸手把他拽上来。
小孩嘴里发出一声惊叫,煞白着脸一动不动的趴在江余的胸口,不敢呼吸,手脚僵硬着,跟块木头一样。
江余随手在他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别指望可以在我身上睡,给我爬到里面去。”
小孩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江余,仿佛突然不认识了一样。
直到屁。股上又传来痛意,他才吓的手忙脚乱的爬到最里面,手脚蜷在胸前,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占据最小的一块地方,不动了。
江余侧头一看,小孩瘦巴巴的背部弓成虾米状,是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的睡姿,那一瞬间,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张脸。
“把你脚上的脏鞋子脱了。”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破破烂烂的鞋掉在地上,接着又是一只。
江余把被子拉过去盖在小孩身上,他望着虚空,太多复杂的情绪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夜里江余被手边的动静弄醒,他按住被窝里小幅度扭。动的人,“怎么了?”
身边的小孩夹。着两条腿磨。蹭,很小声说,“哥,我想尿。尿。”
江余立刻明白过来,他脸一沉,“自己去。”
小孩嗫。嚅着嘴唇,“我害怕……”
江余口气冷硬,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就继续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余都快睡着了,他听到小孩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有些不知所措,“哥……我……我憋不住了……”
江余脑门青筋一蹦,尿。床洗被子等系列画面蜂拥而来,他果断掀开被子把小孩夹在腰上穿好鞋子打开门出去。
刚踏出一步就被寒风扑了个满怀,江余哆嗦着把怀里的小孩往上托托,真冷。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树上的雪花被风吹的飘飘扬扬,天地都洁白的像玉。
江余扫了眼小孩光着的脚,不得不回去给对方拿鞋子,来回走动一圈,他也起了尿意。
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