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奋斗日常-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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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转过头咳嗽了两声后,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裴清殊听了,心里顿时一慌:“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老了,不中用啦。”太上皇说着,竟然还微笑起来,“其实父皇心里一直觉得,当年楚文君说得没有错——朕的寿命应该止于二十八年才对。是父皇执意要退位,把这万里江山交给了你,才能苟活至今……”
“父皇,您别说这样的话,儿子听着心里怪难受的。”虽说这么多年来,裴清殊和太上皇这对父子之间也曾有过一些不愉快,不过总的来说,裴清殊还是很在乎他这个父亲的。
太上皇摇摇头道:“你都快三十的人啦,又不是晴姐儿,小孩子一个,还得父皇哄着。父皇现在告诉你,是想让你做好准备……还有就是,想要选秀的话,赶紧选,现在就选,不然父皇还不知能不能撑得住……”
“父皇!”裴清殊真是不知说他什么是好,“现在朝中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儿子哪有心思选秀?”
“唉,殊儿啊……”太上皇长叹一声,“你是个好皇帝,是个比父皇好百倍、千倍的好皇帝……也是个好儿子,好哥哥。”
裴清殊一听,就明白了太上皇的意思:“您是想让我照顾母后,还有十四和乐仪?”
见自己的小心思轻易被裴清殊看穿,太上皇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裴清殊心里莫名发酸:“这些都是儿子该做的,您就是不说,儿子也不会亏待了他们。只是父皇……您的病还没严重到了那个地步,别说这种话让儿子难受了,成吗?”
“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太上皇笑了笑,宠溺地摇了摇头。
裴清殊表面上也在笑,可嘴唇却不禁微微颤抖。
不管他是多大的人了,生老病死,都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情啊……
……
探望完太上皇之后,裴清殊并没有立即离开永寿宫,而是去了婉晴所在的房间一趟。
他去的时候,婉晴正在做女红。见裴清殊来了,她便放下了手里的活儿,笑眯眯地和裴清殊打招呼:“您和皇爷爷说完话了?”
裴清殊点点头,随手捡起女儿的绣品看了看,夸奖道:“不错,图案生动,针脚细密,看来你在这上头花了不少功夫。”
婉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让父皇见笑了。”
裴清殊沉默了一下,虽然有点不好开口、还但是不得不开口:“父皇没让你回慧曜楼读书,而是留在永寿宫跟着祖父祖母一起生活,你可觉得委屈?”
婉晴闻言连忙摇了摇头:“不委屈!毕竟当初……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情。战乱发生的时候,父皇还记得晴儿,接晴儿回京,之后也没赶晴儿走,女儿已经很感激了!”
裴清殊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女儿,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婉晴说的是真是假。
其实当初在他选择答应太上皇的提议,将女儿送去行宫的时候,裴清殊就想过婉晴的未来,无外乎两种。
第一种,也是最好的情况——婉晴在太上皇的教导之下真心悔过,重新做人。
第二种,也是最遭的情况——婉晴表面上顺从,可从此之后心机变得更加深沉,然后不着痕迹地害人……
身为父亲,裴清殊自然希望她能往正路上走:“晴儿,希望你是真心这样想。”
婉晴有点不安地说道:“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有一件事,朕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当初你犯了错之后,父皇曾经让阿明给你测算了一卦。”
“公孙大人?”婉晴突然有点紧张。
“是。”
见女儿好奇地看着自己,裴清殊也没再瞒着她:“你的命格很独特,算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向。一个是半生花团锦簇,后半生不明前程,一个是……不及十岁而夭折。”
婉晴听到“夭折”二字时,心里先是咯噔一声,可转念一想,自己今年三月便已满了十周岁,这样说来,岂不是半生富贵无忧?
裴清殊看着女儿的表情,严肃道:“婉晴,你先别急着高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虽说你平安活过了十岁,可你仅仅只满足于半生的富贵吗?父皇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平安喜乐,百岁无忧。”
“父皇……”听到父亲这么说,婉晴忽然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难怪您肯将我留在京中,还派了那么多人来保护我……原来您是怕我,怕我……”
“孩子,等你将来做了父母就会知道,父母这一生要为子女担心的事情有多少。现在你挺过了这道坎,父皇自然替你高兴,不过这还不够。父皇希望你从此之后能走正途。可以自保,但绝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出手伤人,你能答应父皇吗?”
婉晴刚要点头,就听裴清殊道:“先别急着点头。你年纪还小,许多事情光靠自己,还不能完全明白。你皇祖父现在病了,皇祖母担心他,也没精力照顾你。不如父皇先送你到一个地方去,你去那里读书、学习,好不好?”
第152章
一听说裴清殊要送自己走,婉晴立马惊慌地说道:“父皇; 是晴儿又做错什么事情了吗?您为什么要送晴儿走?!晴儿不想离开您; 不想离开皇祖父他们!”
“傻孩子; 不是送你走; 而是送你去读书。”裴清殊温和一笑,“京城兴办不久的女子书院,你可听说过?父皇派人接送你去那里上课,每天傍晚便可回宫,这样可好?”
婉晴一听说不用离京,只是外出读书而已,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听说左先生的书院可不好进呢。如此晴儿便先行谢过父皇了。”
裴清殊听到“左先生”的称呼时; 不禁一怔。
等他反应过来婉晴指的是左三姑娘时; 不由一笑。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 左三姑娘终于得偿所愿,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裴清殊也不禁在心里替她高兴。
……
大公主要到女子书院读书的消息,一传出去便轰动了整个京城; 甚至是整个大齐。
有的人十分震惊; 想不明白女子外出读书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皇上不反对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也送过去。
不过有些明眼人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从裴清殊四年前改革婚嫁制度之后,他们就看出来了,当今天子有心提高女子的地位,发展到兴办女学这一步; 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而这些早就看透真相的人,既不感到震惊,也不感到恐慌。
因为他们大多地位尊崇,一不怕因此而娶不到女人,二不怕自己会被女子比下去。
所以对他们来说,这些变化都不会真正触及他们的利益。
不过有的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想到先前裴钦峰等人的下场,他们不敢随意说皇帝的坏话,只好把所有恶毒的字眼都用在左三姑娘身上。甚至还有人试图去左府泼粪,被左家的护院当场拿下,送去了官府。
虽说他们的恶行没有得逞,不过由此可见,这些人有多恨左三姑娘。
裴清殊不好太直接地护着左遥,以免外头再传出什么对左三不利的风言风语。
不过他以另一种方式,去替女子书院撑了腰。
婉晴去女子书院读书大概半个月左右之后,裴清殊特意挑了不用上早朝的一日,亲自去送婉晴上学,并且在书院里呆了半日,参观了书院的环境不说,还亲自指点了孩子们几句。
裴清殊亲自驾临女子书院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京城里就炸了锅,几乎是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许多人出于对皇帝的崇敬或者是谄媚心理,纷纷争着抢着要把自家的姑娘塞进书院。
不过对于这些人,左三姑娘都一律谢绝了。毕竟现在还只是试营而已,师资力量还不够充足。一下子招收太多学生的话,只怕会出乱子。
不过眼看着认可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左三姑娘的心里也变得美滋滋的。
左逍见妹妹天天不着家,刚开始还以为她是终于开了窍,和哪家的公子幽会去了。
后来她才发现,左三现在除了泡在书院里之外,就是往公孙府跑,去和公孙夫人商议如何扩大书院的规模,改善书院的制度。
神奇的是,左三姑娘都忙成这样了,华文书社那边的事情还是她在管。左逍都不知道妹妹是怎么做到的,简直跟生出了三头六臂一般。
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了裴清殊父女俩的支持,左三姑娘的书院算是正儿八经地办起来了。
不仅是宫外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宫里头,乐仪也忍不住和婉玉说了起来。
“听说女子书院里的先生不仅学识渊博,而且还十分和善,不像慧曜楼里的姑姑们,老是拉着个脸。”乐仪憧憬地说道:“我也好想去看看呀。”
婉云出嫁之后,慧曜楼里就只剩乐仪一个人了,把乐仪闷得要死。
好在没过几个月,二公主婉玉便满了五岁,搬过来和乐仪一起住,乐仪的脸上这才重见笑容。
“乐仪姑姑,你要是想去的话,求求父皇不就是了?父皇那么疼你,一定会答应的。”
乐仪看着一脸认真的婉玉,摆摆手道:“哎呀,不行的,我也就是说说……”
“为什么啊?”婉玉不太明白。
“因为……因为婉晴在那里啊。”乐仪看了看左右,小声说道:“那个时候你还太小,恐怕不记得了。婉晴她……”
见乐仪吞吞吐吐的样子,婉玉直接问道:“曾经受坏人唆使,在我的襁褓里放过针,是吗?”
乐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记得?!”
“不是啦,是别人告诉我的。”
乐仪有些生气:“又是哪个奴才多嘴,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姑姑别生气,是我问他们为什么大皇姐不和我们一起住的。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啦,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父皇不是也已经罚过她了吗?我相信皇姐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那可不好说。”乐仪神情有点不自在地说道:“你不知道,当初她害你,是因为她觉得你出生之后,她不是唯一的公主了,怕皇兄会不宠她。这几年……这几年她都是跟着我父皇生活,要是她觉得父皇宠我多过宠她,也害我怎么办?”
婉玉不禁一笑:“看不出来,乐仪姑姑你的自保能力还挺强的嘛。”
“那当然。”乐仪骄傲地挺起小胸脯,“身为宠妃的女儿,若是不会自保的话,要怎么在这宫里头生存下去?你也是一样,以后跟我学着点儿,听到了没有?”
婉玉乖乖点头:“那以后就请乐仪姑姑多多指教啦。”
……
傍晚,裴清殊正在乾元殿里批阅奏折的时候,小悦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低声对裴清殊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从忠勤伯府回来了。”
皇后入宫多年,还从未回府省过亲。前几日裴清殊去坤仪宫的时候,见宋皇后脸色不豫,再三追问后才知道,原来是皇后的生母宋夫人病了,皇后很是挂念。
裴清殊知道之后,便叫皇后赶紧回府去看看。
要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事关自己的母亲,宋氏的确担忧不已,于是便在谢过裴清殊之后回了娘家一趟。
裴清殊心里也记挂着这件事情,所以让小悦子盯着点,等皇后一回宫便去通知他。
知道皇后回来了之后,裴清殊便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脖子,吩咐道:“摆驾坤仪宫。”
……
裴清殊来到坤仪宫的时候,皇后才刚刚换完衣服。见裴清殊来了,皇后不禁有几分惊讶:“皇上怎么来了?”
“朕来看看你。”裴清殊看着皇后的脸色,实在看不出悲喜,只能开口问道:“师母的身子还好吗?”
皇后看起来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皇上放心,母亲只是一般的风寒而已,已经请太医看过了。只是这回病得久了点,臣妾才有些担忧罢了。”
“风寒也不可小瞧了去。你看父皇,染的不就是风寒吗?都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好,实在是让人担忧。”
皇后颇有几分敷衍地说道:“太上皇吉人自有天相,皇上也不必过于担忧了。”
裴清殊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昭屏,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大好的样子。”
皇后勉强笑了一下:“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可能就是一早出宫,有些乏了吧……”
裴清殊试探性地说道:“那朕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皇后也没留他,只是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裴清殊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定定地看了皇后一眼,只能看到皇后乌黑的发顶和低顺的眉眼。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说的就是他们帝后之间的关系了吧。
这样的关系,本应是于大局最有利的。可是不知为何,裴清殊突然感觉特别心累,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