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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农门科举-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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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撑门面,此乃母亲慈意。”
  “且,圣人曰:“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圣人认为,在盛世之中贫穷了是可耻的,这也可以引申到,如果学生家境已是大有改进,还要装作很贫寒,那才是最虚伪的。学生认为,我家家境现在可以允许学生适当用度一些体面之物。所以,学生用这些是合乎情理的,而并非是为了不顾内里,而虚伪的撑面子的。”宗泽继续有礼有据的答道。
  听完宗泽的对答,秦山长心中暗暗叫好,这陈宗泽四书五经读的还挺不错的,能将圣人曰信手拈来。
  秦山长点头道:“嗯,不错,是何境况就做什么境况的事,这是合乎情理的。这点你做的不错。”
  “来,你过来。看看我这画如何?”秦山长撂开这个话题,将宗泽招到近前。
  见秦山长要问自己关于画的问题,宗泽心中只叫娘。他从小为识几个字都费尽了周折,后来也是为了不辜负这份读书的钱财跟资源,为图前程,天天儿的都只会读书写字的,哪有功夫学这阳春白雪的东西呢。
  就是前世,他也最多也是在图书馆、博物馆看看画展什么的,可惜,没有老师领进门,看了也白看,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的。
  但老师有问,不能不答,宗泽硬着头皮走前去。现在文人的画,大多是写意山水画儿,秦山长今日所画的是一副青山松树图。
  宗泽凑上前去看了一阵,然后直起身来,对着秦山长老实答道:“回山长。学生对画画一道一窍不通。今日山长这画,学生于技法一道是丝毫不懂,无法评说。不过,学生看到山长者画的意境,倒是想揣测一二。”
  “哦,那你说说,从这画中你看出了什么。”秦山长饶有兴味的问道。
  宗泽略一垂首,恭谨道:“那学生就无礼了。学生从山长这幅画中看出,山长现在心境很是不静。从此画中可以看出,山长一边想纵情山水,不问俗世;但一边又想于尘世中驰骋一番。”
  秦山长凝住笑意问道:“你从何得知?”
  宗泽道:“学生观山长所画,画中人家悠然宁静不已,但山水却颇是大气;尤其是这颗松树,一半掩映人家,显得意境幽幽,一半却又枝干肃立,往外伸展而去。所以学生就有如此想法。”
  “山长,学生并不懂画,一派胡言,还请恕罪。” 宗泽说完赶紧对秦山长作揖道。
  “哈哈,王进士来信说你心思细腻敏锐,很是会洞察人心,我还不信。今日可真是领教了。不错不错,竟然能看出老夫心境。”秦山长满脸笑意道。
  宗泽赶紧道:“山长,学生刚才说是胡言乱语,真不是学生谦虚。我是真不懂。老师过奖了。”
  秦山长轻轻一叹道:“正是因为你不懂画技,才更能看的清楚吧。”
  宗泽明白,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旁观者清了?正是不懂,所以才没被画画本身所限定眼光,从而看的更深?不管怎样,这关也算是过了。
  宗泽心头滴汗的想,这个秦山长一看气质都知是出身不凡的,想是从小就接触琴棋书画这些文雅之物。他该不会以为,所有读书人都会这些高雅之物吧。娘耶,可别再考琴什么的,自己真是一窍不通啊,到时胡诌都诌不出来的。
  许是听到了宗泽的心声,秦山长问完这些,还真告一段落了,终于将话题问到了正道儿上了:“你这次来见我,是知道我要考你的,可有将你平日的书稿拿过来?”
  宗泽赶紧打开书箱,将自己准备的得意之作捧了上去。
  秦山长接过,先看到宗泽的字,点头道:“唔,你习得是柳字?不错,虽笔力还尚有欠缺,但柳体清瘦洒脱之气却是有了。小小年纪有此功力也算不错了。”
  观完字,再看宗泽的文章诗词。
  想是秦山长不耐俗物,他先看了宗泽诗词。一看,宗泽的诗词四平八稳,平仄韵律当然没问题,但是缺少灵气,读起来甚是平庸。
  秦山长颇是失望,方才看那小子能言善辩的,怎么写出来诗词竟如此平常。不过,秦山长历经朝堂尘世,当然不会这么快对人下结论的。
  这王仁光的才学自己是知道的,这老儿还是很有实力的,他既然敢保举自己这个徒儿来终南书院,那他徒儿必定就有出色之处的。
  秦山长又耐着性子拿过宗泽的制艺跟策论看了起来。
  宗泽没猜错,秦山长出身富贵,最是喜好意境悠远的诗文,策论也还好,却甚是不喜古板教条的八股文的。当年为应考那是无法,勉力去学的;不过,有天份的人就是不一样,就是稍稍一勉力,那成绩也是不错的。
  扯远了,现在来说,秦山长看到宗泽的制艺跟策论。一向厌恶制艺的秦山长不厌恶了,看得是津津有味。这陈宗泽可真是有天赋,如此规矩严整的文章制式,竟也能让他写出锦绣文章来。


第105章 
  看过宗泽的文章; 秦山长是大感兴趣。此子可真天生科举的好苗子; 能将死板的八股文写得灵气逼人; 实在了得。
  不过; 这些文章好是好; 能看得出这陈宗泽的心性,却看不出他的胆量。
  秦山长看完后,顿时心中有了计较。那就考考陈宗泽的胆量好了。
  看陈宗泽今日的这番对答; 再看了他的文章,帖经、; 墨义什么的再出给他; 那简直就是太看轻他了。那些个普通的四书文肯定是难不倒他了。
  考诗词歌赋?这小子天赋不在此; 再考也考不出什么花儿来的; 再看他急急忙忙写出的凑合之物,那简直就是为难自己。
  既然如此; 就考他策论好了。题目也想好了,“秦二世而亡?何解?”
  宗泽一看着题目; 心道,这秦山长今天真是想让自己拿出看家本领哪。
  这题可不好答; 一个不小心就有质疑当今之嫌了。但要想安全也行; 那就是立意平平。
  如果想要出彩; 立意就必须大胆; 可是大胆了就有犯忌讳的嫌疑。所以,这个度那必须要把握好。
  拿到题目,宗泽告了声罪坐了下来。还是老规矩; 宗泽没有先下笔,而是先冥想。
  今天只他一人当着老师的面考试,当然不好闭着眼睛想了。于是宗泽就定定的盯着题目想了一阵。
  这次秦山长只给了两炷香的时间,必须要快要精才好。
  于是宗泽准备从社会情态、人心、治国理念等问题上做了剖析。
  当时的社会情态,是从诸侯分封制过渡到郡县制度。此举,现在看来,是理所当然,再正常不过的,可是,当一个社会变革的开始,要打破人们惯常的习惯跟思维,以及旧的既得利益者,这其中的艰难当然是不言而喻的,这点做起来尤为艰难,显然秦朝没有完全驾驭郡县制度,所以,给秦朝的二世而亡埋下了最为根本的祸根。
  而人心,秦始皇当时横扫六合,功高盖世,这是站在始皇帝的角度上的。但对其他六国人来说,却是刻骨的仇恨跟耻辱。而秦朝在平定人心上也太过欠缺。
  治国法理,一直以法治国,太过严苛。给百姓没有腾挪喘息之机。以及其他的秦朝的很多制度、法规都是一步到位,太急太硬必然折断。
  宗泽有条不紊的一条条的写了起来。
  宗泽在写文章,秦山长就在一旁拿起书看了起来,时而观察宗泽。只见此子甚是气定,下笔也是不见停顿,想来答的不错。
  当宗泽将文章交给秦山长时,秦山长暗自叫好,这何止是不错,此文就算拿在大比之中那也是出类拔萃之佳作啊。
  秦山长心下满意,但面上却是不显,继续问道:“我观你这文章立意跟别个不同。很多文章认为秦朝是因为□□而亡的。你这里却是没有提到,这是为何?”
  宗泽答道:“学生认为,□□不是秦朝灭亡的根本。始皇兼并六国,万象更新,作为一国之主动用非常手段那是非常必要的。如此承前启后之时,就要用非常手段进行震慑。而异于平常的手段必然伴随着严酷,历朝历代初始都有的,如果因为此就称之为□□,实在是对始皇非常不公的。”
  “哦,你这观点倒也别具一格,可你前面已经说了秦朝以法治国太过严苛,现在又为此开脱,这样岂非前后发对矛盾。”秦山长毫不松口,层层逼近道。
  宗泽答道:“此二者并不矛盾,用非常手段震慑,那是对各反对势力的瓦解打击。但法理治国,对的却是整个国家的民众。这二者是有根本区别。打击对手可以以暴制暴,以武止武;但对自己的子民却是要怀柔为上了。人说汉承秦制,汉朝能兴盛长久,此与民休养生息是功不可没的。”
  宗泽这话真是惊到秦山长了,想不到眼前一个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竟然于政论一道精深如此。难怪那王老儿对着个弟子说起来是赞不绝口。
  小小年纪,如此聪慧,眼力也如此独到,他日跃出龙门之后,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如此人物,当然得收在麾下了。
  于是等宗泽说完,秦山长也不多话,直接道:“今日考你,老夫甚是合意。以你之才学进我书院是理所应当的。我叫人来带你去见学录,让他跟你商讨入学事宜吧。”
  这就考过了?不考了?宗泽愣了一下,赶紧喜出望外的谢过秦山长。
  秦山长也是看出了宗泽脸上的讶异之情,挑眉问道:“怎么,老夫让你进书院,你很诧异?”
  这话可要好好答,不然,秦山长还以为自己诧异是因为心中没底呢。宗泽快速一想,情急之下,也没有更好的让人信服的回答了,赶紧道:“回山长,学生来之前,就听闻先生非常精于史学一道。今日学生还以为先生会考我的。谁知竟然没有,所以学生有点诧异。”
  秦山长听闻笑道:“我就知道王老儿肯定跟你说过这个。哼,老夫的考题要是让你们提前猜到,那老夫也太失责了。何况史学一道,老夫已经考过了,就不必再考你了。”
  考过了?哦,也是,刚才那道策论也算是跟史学一道考了吧。
  仙风道骨的秦山长叫来听差的斋夫,让他将宗泽带到学录赵理成那而去,就说自己应允陈宗泽进终南书院读书。
  宗泽行礼告退之后,跟着斋夫来到了学录赵理成这里。
  斋夫将宗泽已被山长允录进书院的事跟赵学录讲明,赵理成就跟宗泽说起了书院的种种规矩。
  “我们书院一旬休沐一次。书院供给全部食宿跟笔墨纸砚等生活用度。当然,你如果带有书童,书院虽有书童住处,但是要另外收取费用的。”赵理成道。
  宗泽点头答道:“这是应当的,学生知晓了。”
  “我们书院也是效仿王荆公的三舍法。你初来乍到,先是在外舍,尔后季考或年考出色的话,你可以依次升到内舍跟上舍。到了书院就要遵守书院的规矩,我们会有专人记录你们的“行”的,这将会跟你们的“艺”一起计入尔等的“校定”的。”
  这些行、艺、校定什么的,宗泽知道,先前进城关书院时,都有介绍过:“行”就是品行,“艺”就是考试成绩,“校定”就是年度评定。
  介绍完大概的规矩流程,赵学录又对宗泽说:“日后有什么生活杂事尽可来找我。”然后就带着宗泽去讲堂转了一圈儿,让宗泽知道自己的课室,跟上学、下学的时辰。
  接着又带着宗泽去寝室转了一圈儿。终南书院真不愧是秦地的最高学府,这里的寝室也是与别处不同,不再是如宗泽之前睡过的大通铺,竟然都是窗明几净的两人间!看到这住宿,宗泽很是满意。
  因着宗泽算是插班生,所以,这个两人间暂时还没有别人住,先就宗泽一个人住。这个待遇可真不错。
  赵学录一路走,一路对宗泽说着。慢慢的宗泽也就了解了这个赵学录的工作性质了。他也相当于现在大学的后勤主任了,管学院所有的杂役,还有学生的起居啥的。
  最后,赵学录跟宗泽定好,明天就来入学。赵学录说道:“你可切记,明日就要来入学的。你的教谕是卫乡明,现在应该也下课了,走,我带你去见见。”
  赵学录边说边将宗泽带到卫乡明处,宗泽进去时,只见一个四五十许人的清隽中年男子正在屋中喝茶。
  见到赵学录,那男子开口问道:“学录今日前来,想是又有新的才俊到了?”
  赵学录笑道:“可不是青年才俊么。这位是陈宗泽,今天山长刚刚取录的,让我带过来给卫教谕看看。”说完,赵学录又对宗泽道:“陈宗泽,快快前来拜见卫教谕。”
  宗泽赶紧上前弯腰行礼:“学生陈宗泽拜见卫教谕。”
  卫教谕道:“免礼。你今日前来就能被山长取中,想必于读书一道有独到之处了,于学习上我就不再考你了。现在,你就将你的来历说一下即可。”
  于是宗泽赶紧将自己的籍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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