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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我和反派男主的二三事-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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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太子府内院。
  赵盱仍旧坐在那颗铜钱树下,他的手中重新握着先前翻看过的那本书籍,只是还未曾翻上几页便有人过来传话,道是:“皇后娘娘来了。”他耳听着这话,翻看书页的手便是一顿,而后是深深叹了口气。
  回到汴梁的这段日子,母后每日都会遣人来看他,倒是未曾想到今日母后竟然会亲自过来。
  他心中明白,应该是昨日御医的那些话扰乱了母后的心,这才使得她今日不管祖制亲自出宫来探望他。
  赵盱想到这便又微微垂了眼帘朝自己的膝盖看去,纵然如今被白狐毛皮遮盖着,可这双腿不畏冷也察觉不到什么热度,无论是针扎也好,用拳头打它也罢。
  他始终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的腿废了,这对于母后而言的确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母后一心希望他能坐上那个位置,可若是他的腿真得废了也终将是再无缘那个位置。
  赵盱轻轻叹了口气,耳听着那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便又收敛了面上的神色。他合了手中的书册置于一侧,而后是半抬了眼朝来人的方向看去,面上的神色一如旧日温润,甚至就连唇角也微微勾着一抹好看的弧度。
  等到来人越走越近,他便温声唤人一声:“母后。”
  柳梦闲耳听着这道声音又见他如今这幅模样,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虽然早就从如云的口中知晓盱儿如今的模样,可真得亲眼看见,她这颗心还是受不住…她的盱儿怎么能坐在轮椅上?他是储君,他是未来的天子,怎么能够坐在轮椅上!只是唯恐赵盱窥见她的心思,她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而后她是拍了拍如云的手背。
  如云会意便收回了自己的手,而后是半躬着身子把其余一众侍从皆领了下去。
  没一会功夫——
  这一处院子便只剩下母子两人。
  柳梦闲重新拾起旧日的模样,而后是朝人走去,等走到赵盱面前的时候,她才开口说道:“盱儿,你还好吗?”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他那双被白狐毯子遮盖的腿上,眼中神色有着未曾遮掩的复杂。
  赵盱自然是瞧见了她泛红的眼圈,他心中是又叹了口气,面上的神色却未曾有什么变化,闻言也只是温声与人说道:“母后不必担心,我很好…”
  等这话说完,他是抬手倒了一盏茶递到柳梦闲的跟前,而后才又同人说道:“其实母后,您不该到这儿来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面色如初,可话语之间却还是带了几分不赞同。
  柳梦闲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该出宫。
  她是庆云的皇后,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所以早在知晓盱儿受伤的那日,她纵然心中再是担心也只是遣了自己的身边人来看他,可昨儿个御医的那番话实在让她承受不住了。他们说盱儿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这怎么能行?
  他的盱儿是未来庆云的君主,怎么可以不良于行?所以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祖宗祖制也顾不得旁人会怎么看,到底还是出宫了。
  柳梦闲眼看着赵盱面上的无奈,便与人说道:“别担心,我今日出宫,你父皇也是知晓的。那些御医,还有你府中的人,母后也早就遣人打点过了,不会有人知晓你受伤的事…”等这话一落,她是又跟着郑重其事的一句:“盱儿,你放心,你的腿一定会没事的,还有储君的位置也永远都会是你的。”
  “没有人可以抢走属于你的东西。”最后一句,她说得端肃而又认真。
  太子之位,储君之位,庆云国未来的天子之位,都是她的盱儿的,没有人可以抢走,她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会去抢走。
  却是又过了一会,柳梦闲才又说道:“至于你的腿…”她说到这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得朝人的膝盖看去一眼,想起昨日那些御医说的话,柳梦闲还是忍不住收拢了指尖。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抬了眼同人说道:“那些庸医的话,你不必信,母后一定会找到人替你诊治的。”
  他就不信这世上无人可以替盱儿诊治。
  陆家不是来了个大夫替那陆步侯诊治吗?陆步侯这样生来带有顽疾的人若是都能治好,她的盱儿也一定会好的。
  赵盱一直安安静静得听着她说着话,等听到最后一句,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把手中的茶盏重新置于桌案上,而后是看着柳梦闲头一回用郑重其事的语气与她说着自己的看法:“母后,有时候不必苛求太多,顺应天命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对庆云好,那个位置谁坐都可以。”
  这是他头一回把自己的心中话说于母后听,他是真得累了,从小到大,因为这一层身份,他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做。自从父皇登基,自从他成为这个太子,他便只能抛弃自己所有的爱好,把所有的时间用来学经国之道。
  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想法,纵然是他最亲近的人亦是如此。
  他们只会希望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以至于日后成为一个合格的天子。
  以往——
  他从未想过反抗。
  他是赵家的子孙,既然享受了这个身份带给他的便利,那么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可如今,他的腿废了,庆云不需要一个不良于行的君主,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他能够稍稍放下这些年一直背负着的这些包袱?
  柳梦闲耳听着这话却勃然大怒,她从未想到赵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从未想到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脊背端直着,修长的手紧紧撑在桌子上,脸色阴沉而又带着怒气,却是想冷声斥责人一回…只是眼看着赵盱如今的模样,她到底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怒气,重新软了声与人说道:“你这个傻孩子,我先前就和你说了,你不用想太多,母后一定会不遗余力让你好起来的。”
  她不相信盱儿会站不起来。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无论要耗费多少时间,她都会让他好起来的…在此之前,没有人可以抢走属于盱儿的一切。
  柳梦闲想到这,便又看着赵盱的面容叹了口气说道:“难道你以为你不坐这个位置就没事了?倘若你不坐,那么日后便是赵睁登基,你与他向来不和,难道以为日后他坐上那个位置会放过我们母子不成?”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在这暖日之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等前话一落是又跟着一句:“你此次遇害保不准就与你那个好弟弟脱不了干系,若是让本宫查出证据,绝对饶不了他!”
  她相信此次事件必定和庄尺素和赵睁脱不了干系。
  当日她找来庄尺素就是想通过他们的手杀了陆起淮,可她没想到会连累盱儿。
  若是早知道会这样——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后悔药,她想到这,袖下的手还是忍不住收拢了起来,就连脸上的神色也带了几许暗恨和阴郁。
  赵盱耳听着这话却是皱了皱眉,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而后是与人说道:“母后,没有证据的事不能胡乱说道。”这些日子,他的心里也有过猜测,除了柳长席身后的那些人,最想置他于死地的自然还有赵睁。
  只是猜测归猜测,除非有真凭实据。
  不过——
  赵盱眼看着柳梦闲面上的神色却是一怔,母后眼中的那抹神色除了阴郁之外还有几分暗恨,这样的神色倒不像是猜测,难道母后是知道些什么?只是再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柳梦闲面上的神色却又恢复如初,好似先前那一抹神色只是他看花了眼。
  柳梦闲倒是未曾注意到赵盱眼中的神色,她只是收敛了那些思绪,而后是与人温声说道:“我知道,这些话,母后也只是同你说,只是若当真是赵睁所为,母后自然不会放过他。”她说到这的时候,眼中还是闪过几分阴狠,只是这样的阴狠也不过转瞬即逝,没一会功夫,她便又恢复原本的面貌与人说道:“你就在在府中好生修养,什么都不要想,母后一定会找人救好你的。”
  她到底是六宫之主,自然不好在外多待,纵然心中再是不舍,这会她还是得走了。
  柳梦闲想到这心下是又叹了口气,只是在临走之前却还是同人说道一句:“盱儿,不要胡思乱想,该是你的东西谁也拿不走。”她心中还是以为赵盱先前那番话是在赌气,这世上有谁是不爱权力的?
  坐上那个位置,受着万人的跪拜,世人的生杀大权都握在你的手中。
  这样的权力,谁能够抗拒?
  后话,柳梦闲倒是也未再多言,她只是又嘱咐了赵盱几句,而后便迈步往外走去。
  赵盱看着柳梦闲离去的身影,却是又轻叹了口气,他一直都知道,母后想让他坐上那个位置,可他却没有想到,母后的执念竟然会如此之深。他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半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天空,天空湛蓝,云层疏散,他先前说的那些并不是玩笑话也不是赌气,他是真得累了。
  “皇长兄…”
  他的口中突然轻轻呢喃起这个名字。
  这些年,赵盱其实很少会提起这个称呼,这个称呼和这个人好似都随着那场大火消失干净…当年那场大火席卷了整个东宫,所有人的性命无一复还,他们都说是因为皇伯父畏罪自杀才会放了这一把火。
  可他却不信。
  皇伯父这样磊落的人怎么可能会给祖父下毒?
  这世间让他疑惑之事太多,就如他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自从皇伯母去世后,皇长兄对他的态度也一落千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若是皇长兄还活着的话,如今他的这些疑难和困惑,肯定能够有人为他解答一二。
  皇长兄…
  还是走得太早了些。
  …
  陆起淮的马车一路到大理寺的门口才停下。
  门前两个穿着官服的小吏眼瞧着陆起淮走下马车先是一怔,而后便忙迎了上去,对于这位汴梁最年轻的官员,纵然是他们这些小吏也是知晓的。因此这会等给陆起淮拱手行过礼后,其中一名小吏便开了口:“陆大人今日怎么过来了?”
  他们听说这位陆大人早些和太子在淮安遇害还受了挺严重的伤,。
  如今看他这幅模样,倒是好了?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倒是未曾说话,他是先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悬挂的那块匾额,上书“大理寺”三个字,而后才收回了目光开了口:“我来看看柳长席。”
  小吏闻言,脸上的神色倒是未有什么变化。
  自从当日柳长席被押解进京后便一直被关在大理寺中,至今尚无审判,平日也不准任何人探望。不过这位陆大人却不是其他人,柳长席的事当日就是一直由他和太子审查者,许大人早些时候也曾叮嘱过他们,因此如今听得陆起淮这句,其中一名小吏便拱手与人说道:“陆大人且稍候一会,属下现在就去禀报许大人。”
  陆起淮闻言便点了点头。
  小吏见此却是又朝人拱手一礼,而后才转身往里头去禀报,他一来一回也没费上多少功夫,等再出现的时候便朝人拱手说道:“陆大人,您请。”
  陆起淮点了点头,他迈步往里走去,院子里站着一个身穿绯袍、头戴乌纱的官员。那位官员正是大理寺卿许昌,许昌如今不过三十却一直以严苛公正而闻名,很受赵准和赵盱信任,因此当初赵盱回来后便径直把人送到了这儿。
  许昌眼见陆起淮过来便与人拱手一礼,口中亦唤人一声:“陆大人。”虽然较起官职,他比陆起淮还要高出一截,不过对于这位年轻人,他心中却是有几分佩服的,因此等陆起淮也朝他行完礼后,他也未曾与人有什么寒暄,只是与人说道:“陆大人,走。”
  他这话说完便径直领着陆起淮往里头走去。
  陆起淮倒是很喜欢许昌这样的做事方式,因此耳听着这话便与人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有劳许大人了。”他这话说完便跟着许昌往里头走去,等穿过小道,大抵是因着隐蔽的缘故,这里的阳光较起外头也薄弱了许多,瞧着便也有些阴冷了。
  只是——
  他看了看四处,这儿瞧着倒不像是寻常关押犯人的地方。
  许昌见他打量便开口解释道:“柳长席身份特殊,本官不敢让他待在大牢,便私下给人换了个地方,由亲信照看着。”
  陆起淮闻言便收敛了心中的疑惑,倒也难为这位许大人想得如此周到了,柳长席身后的利益纠葛太深也太广,想要杀他的人数不胜数…若是放在寻常的大牢,只怕不用几日,这世上便没有柳长席这个人了。
  他想到这是又朝许昌看去一眼,眼瞧着他眼下的那抹乌青,口中便道:“许大人近些日子为了此事也未曾歇息好。”
  许昌耳听着这话也只是笑了笑:“这人既然来了大理寺,本官自然有责任好生看管人,不过…”他说到这倒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跟着一句:“这个柳长席实在是油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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