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无痕-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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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卿留恋地再看了眼已经圆寂的慧空大师,缓缓转过身来,捡起地上的袈裟,恭敬地交到戒律院首座的手里,“刚才得罪了,慧明大师,清卿夜上少林,想找老、”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接着继续说明来意,“想找慧空大师要几颗大还丹,救人之用,不料进入禅房里,悄无声息,待清卿上前一看,慧空大师已经是圆寂了。”
她小时候挺讨厌老和尚的,老是要逼着她念佛经,说是化去她心中之戾气,彼时她年纪还小,不太懂复杂的政治斗争与争权夺利,只知道疼爱她视若性命的父亲被自己的叔叔与姑父从一家之长的位置上拉了下来,留下她一人在世上,对一切充满了敌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戒律院首座睿智的眼里充满着慈爱,从僧袍的袖出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到她的手里,“小陈施主,请尽快下山吧,方丈师兄已经圆寂,老衲等人不便招待小陈施主。”
她接过白色的瓷瓶,细心地收回,对着几位大师双掌合十,“清卿告退了!”
待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苍茫无际的夜色里,整座少室山又陷入死一样的沉寂里,不一会儿,“咚咚。。。。。。”的钟声响彻整座少室山,霎时间整座山头被灯火照亮,凛冽而过的寒风将山头的树林刮得呼呼作响。
远望着山头,陈清卿解开的坐骑的缰绳,耳里听到震动整座山头的钟声,心中一动,朝着少室山的山头,不顾满地的小石子,硬生生地跪倒在地,头重重地磕着满是石子的地面,“再造之恩,终生铭记,决不负期望之意!”
抬起头来,额头已经被磕破,流下几滴艳色的血来,她随意地用手一抹,便纵身上马,一拉缰绳,如风驰电掣一般消失在漆黑的夜里,将少室山的钟声抛在脑后。
待回到包听听之处,又花了两天,才到门口,把马系好,就看到从房里冲出来的包听听,满脸惊喜的模样。
“老陈,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包听听听到马嘶鸣的声音,心中估摸着可能是去少林寺的人回来了,果不其然,正是赶回来的老陈,心中蓦地松了一口气,“慧空大师圆寂了,你没有留下呀?”
“我留下做什么?”陈清卿一摸脸,感觉皮肤有点僵硬,索性多揉了几下,才感到不那么紧绷,淡淡地反问道,“都是各门派的人,你说我要是留下,不是给他们添乱吗?”
“这到也是。”包听听点点头,算是明白这其中的干系。
这几天里虽是足不出户,但身为包打听家族的惟一传人,手里的消息一直就没有断过,各门派聚集于少室山意图商议老陈夜上华山以凶残的手段杀了华山派弟子之事,让身在此地的她听了不由得为着老陈担心,怕是一个不小心就被各门派的人看到,自认为名门正派的江湖各大门派,一旦举着消灭“魔头”之名的旗子,个个还不跟打了鸡血似的,不把老陈给围杀了,还真是会不罢休的。当然她最担心的是老陈要是被一围堵,大还丹的事就有点悬了!
魔头?她不由得嗤笑出声,老陈真是够可以的,近年来几乎在江湖销声匿迹的人突然在江湖上晃了一晃,就成了一个魔头,真够可以的!
“阿清呢?”没见到她几天老是想起的阿清,陈清卿拿眼眯向她。
第六十章无力反抗
包听听想到被夜无涯带走的阿清,望了望她的样子,不由得后退了两步,直接退到屋里,“呃、呃。。。。。。”一时半会,没呃出个所以然。
陈清卿认真地望着她,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阿清不是出事了?”她连忙跑进屋里,哪里有阿清的影子,连他们两个的包袱都还在,没有翻动过的样子。
“没有出事啦。”包听听跟着她进入房里,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的无良师兄把他给带走了,还跟他说了什么样才是傻子,阿清当时差点把四海帮的人全给杀了,你的无良师兄就把他药倒了!”
听到这话的人无言,从衣袖里拿出瓷瓶递给包听听,“你拿着,我师兄如今在哪里,我去找他。”说到“傻子”两字,她有点心虚的,当初就是她随口说傻子便是乖的意思,轻易地就哄得阿清服服帖帖的。
“在福来客栈。”包听听接过瓷瓶,小心翼翼地看着,上面印着“少林寺”三个龙飞凤舞之字,应该就是少林寺的大还丹无疑。
陈清卿一听,顾不得自己满面风尘,身影就掠过出门外,如旋风般地奔向城里,路上束起的头发还散了一回,她扯下一圈衣袖,边跑边将头发绑在脑后,循着各家门前的招牌,找着福来客栈。
“店家,这几日可有两个男子入宿贵店,一个比较年长,一个长得很好看。”福来客栈挺好找的,毕竟前些日子她带着阿清逛过城里,对城里的路都比较熟悉,她走入福来客栈,看见精明的店掌柜正低头拨弄着手里的算盘,就上前打听道。
店掌柜自算盘里收回注意力,抬头望着站定在柜台前的女子,瞧她身着粗布男装,头发凌乱地绑在脑后,身上不见半点首饰,满面风霜的样子,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确是有此两人,但不知是不是姑娘所找之人。”
“他们住哪间房里?”陈清卿懒得跟人废话,直接问道,最讨厌别人叽歪一大堆,没讲到重点。“店家报给我听便是,我自己上去找。”
“呀,师妹,你回来了呀?”
店掌柜的正欲拒绝,忽然听得一记声音,抬起头往二楼望去,正巧巧地看见前几日来投宿的其中一个男子就站在楼梯口,邪气的面容令人过目不望。
陈清卿转身上楼,不太热烈地瞄向前面的人,冷冷地问出一句,“阿清在哪?”
“得,真让人伤心!”夜无涯与她并肩,故意做出伤心之态,与满脸的邪气衬起来,看上去特别的不搭调,“他在里面乖乖地睡着,我哪里敢对师妹心尖尖里的人都什么手脚!”
瞧这话说得,分明是闻到了一股醋露水。
从小到大,他这个师妹可从没与自己这么好过,想想就有点泪流满面的冲动,怎么都觉得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虽然这女长成得太晚了,答应过清姑姑不把里面之人的身份讲破,他得小心点,免得一时得意忘形,把秘密吐露出来。
“说得什么破话!”她睨他一眼,什么心尖尖的人,说得这么暧昧。“你给他用了什么药?对身体有害处没?”
也亏得这个无良师兄会用药,不然她还真不放心把阿清交到他的手里,好吧,她开始是打算带阿清去少林寺的,不过去了华山的后遗症,让她耿耿于怀,要是阿清又大开杀戒,她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把阿清交给师兄,若是有什么问题,师兄还能药倒阿清!
夜无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无奈一笑,两天前阿清曾经醒来后,为避免自己有“生命”危险,他只好再下了一次手,把阿清再次药倒,师姐,请原谅他,他不是故意要下药的,只是阿清的武功太高,没有师妹在,他还真是带不住!
“用三日醉而已。”他一扯嘴,快一步在前面带路,“用了两次,估计就快醒来了,你进去里面吧,我先回去给包听听家的病秧子看看。”把房门往里一推,他快速地遁开,怕里面的人醒来,找他的麻烦。
跑得真够快的!
陈清卿斜眼看着他脚底抹了油般地跑开,后面像是有野兽追着,嘴角撇了撇,慢吞吞地迈开步子进入房里,夜色缓缓降临,房里显得有黑的样子,她点燃了桌上的烛台,慢慢走近床前,身体的影子映在床里,慢慢地放大。
昏暗的烛火里,床里的人儿被的她的影子笼罩住,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热了点,手臂从棉被里伸出来,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掀动了两下,原来粉嫩色的脸庞因四天来一直躺在床里而没有多少的生气,显得苍白,菱形的唇瓣有点干燥,失去往日里的光泽与嫩色。
明明知道三日醉对身体无害,最多只是睡上几天罢了,她还是有点担心地坐床边,低头瞅着他,四天来的赶路,让她怎么都放不下的人儿,此时安静地躺在床里,心里安定许多。
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温热的脸庞,令她头一次有种安心的感觉,嘴角带着一丝纵容的笑意,柔声唤道:“阿清,醒了没?阿清?”
长长的睫毛又轻微地掀动了几下,沉睡里的人终于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张开琥珀色的眼睛,眼里满是厉色,瞬间整个人从床上站起,朝着床边的人影,手里挥出一拳!
。。。。。。
“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
伴随着冲天的怒吼,陈清卿吓了一大跳,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的右胸前被硬实地挨了重重的一拳,人倒在地上,后背重重地倒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记“砰”声,刹时喉咙底涌上铁腥味,粘稠的液体从唇角溢出,缓缓从下巴处流下来,滴到她的衣襟前,粗布的衣襟染上惊悚的艳色,,一张清秀的脸揪成了苦瓜状,浑浑噩噩地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
然而阿清像是着了魔一样,琥珀色的眼珠子没有焦距,茫然地瞪着前方,嘴里一直狂吼着,根本没注意床脚边被重拳击中倒地的人影,嘴里一个劲地嚷着,声音里包含着深重的愤怒与深入骨髓般的痛意。
忽然一个起身,他大踏步地下床,赤足踩着冰冷的地板而不自知,脚步踉跄着,手臂乱挥,夹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一会儿,房间已如被抄过一般,除了两张床,再也找不到完整的东西。
陈清卿吃力地抬起右手,刚到嘴边,胸口处被揪动,面上一僵,有点困难地用衣袖擦去从嘴角蜿蜒下来的血渍,面色黯然。
捂着被重创的胸口,又泛起一股浓重的铁腥味,嘴里一呕,吐出一口鲜血,她苦笑着,恐怕这是出江湖以来受过最重的伤了,稍微试着运起内力,胸口的伤处就揪动了起来,让她的眉头皱起。
“娘没有哄阿清,阿清不是让人随便哄哄的傻子。。。。。。”
仿佛累了一般,发泄过的人软软地瘫倒在地,半靠着残乱的长凳子,怒吼渐渐低了下来,喃喃自语着,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像是被梦魇困住一般。
藉着窗外透进来的夜光里,能瞧见他满脸的茫然,一脸色苍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琥珀色的眼瞳里找不出一丝光亮,唇瓣间干燥得看不出一丁点儿的水份,干裂开来。
耳边听得阿清梦呓般的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非常浓重的罪恶感揪住了她,眨眨干涩的眼睛,又一次吐出嘴里的粘稠液体,眉头有点皱得更深,摸了摸胸口处,一股痛意传来,她努力保持了一脸的淡定,估计是受了内伤,还真是无妄之灾,碰到阿清后,她一直是受伤连连。
“阿清?阿清?”
陈清卿也不急着站起身来,怪不得无良师兄跑得这么快,还真是不好对付的阿清,烛台里的灯火已经熄灭,没法子从他的眼里找到往日里的晶晶亮与信赖,让她心下惶惶然。
她缓缓地爬到他的身边,努力地伸展出双臂把兀自沉浸自个儿世界里的人儿给紧紧地搂住,在他的耳边继续唤着: “阿清,阿清,阿清,不是的,阿清不是傻子的,不是傻子的,阿清是世上最乖的人。。。。。。”
“不!”
下一秒,她被用力地推开,头部撞在横躺着的桌腿上,痛苦地闷哼了一记,就被凄厉的喊得给震得动弹不得,根本没有用内力抵挡的她,耳膜里像是被穿透了一般,嗡嗡作响,一时间耳里听不到任何声音,与房里一切像是隔绝开了般。
阿清迅速地爬到角落里,双臂抱住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窗外透过来的夜光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影子轻微得动着,是他在颤抖!
自从她学武后,好象还没有过今天这样的狼狈,陈清卿苦笑了一下,忽然一怔,发现最近自己苦笑得次数多了,深吸一口气,她挣扎着起来,摸摸可怜的后脑勺,继上次在深山里破了个口子后,现在又肿了个大包,无力地叹口气,真是个无妄之灾!
如果世上真有劫数这回事,小师侄是她第一个劫数,而阿清就是第二个,像面对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爱黏着自己的小师侄,她老是没辙,而阿清的功力似乎更上一层,根本让她打心底里没辙!
“阿清,是我呢,我回来了,你张开眼睛看看,一下就好的?”她很努力地把声音再放柔再放柔,柔得自己听起来都要起鸡皮疙瘩!
第六十一章
房间里静悄悄的,沉滞的气氛迷漫整个房间。
还是没有反应。
她真是觉得非常之棘手,半蹲在阿清的面前,摆出大无畏的姿态,将他拉入自己的怀里,因着太用力的缘故,撞到受伤的胸口处,她倒抽一口冷气,却是死死地将他揽入怀里,小心地抬起他的脸蛋,手指间察觉到一股湿意,刹时右胸处揪紧,几乎不能呼吸。
“阿清,我回来了。”她凑近脸去,用自个儿的脸贴着他的,冰冷的湿意令她更加心惊,又下意识地将他搂紧了些,“你张开眼睛看看,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