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纤-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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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这个是架空世界,其实古代的礼法,虽说至明朝而开始森严,压迫女性严重,但是明末就有相反的思潮心学一系。明朝礼法森严,还是因为多番遭了战乱,女性受辱也多,男性主导的社会便提倡非常。但是明朝三百年的贞节牌坊,还不如清朝雍正一朝颁下的多哦……
这个架空世界是在明朝之后代替了清朝,所以我的设定来说,礼法当然比较严,但是比明朝还要稍微和缓些,比不上宋朝,但是也还好。所以撞见外男这种事,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想着引出平安州的事,咳咳……
第六十三章 道曲折初谈平安州
黛玉心内自是免不了有些着恼的;却未必十分记在心底,面上便不曾显露。
现今承平日久;男女大防也严谨,然则偶尔相遇;倒也不算十分紧要。只是先前于江家出了一回事,现今又是一遭,便是都是巧合,着实也有些难言难诉。不过,今番不比先前狼狈;彼此也是礼数周全些;她也不愿多言;只淡淡而已。现在听得江澄如此道来,行止郑重,她便有些讶异。
她一面搀扶起江澄,一面拉着她的手坐到边上,因道:“府中竟有大事?前头倒没听得你提及,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是二叔家中事务,我虽是侄女,到底也是两房,又是小辈,于信笺之中也不好提及。”江澄也是一叹,因将事情细细道来。却说江家二房新近忙碌不堪,着实是事情凑到了一处。
头一样,江澄的婚事早已托付二房代为筹办,虽说还有数月之期,然则除却一应陪嫁的店铺、压箱银子、绸缎、首饰等贵重之物外,铺陈的家具、被褥乃至于四季衣裳,两家的一应礼数等,俱是要细细置办,且与亲家商讨的。加之程氏素喜江澄,唯恐不周全细致,且将一部分首饰衣料等事也接了过来。彼时只想着精细两字,四五个月细细办来,必定妥当。
不想,内里却是另外生了大事来。
江源久病难愈,须得延医请药,已是一桩犯难。江源之兄,江家二房长子江涵忽而寄信前来,却道发妻安氏抱病而亡,两子一女俱是年幼,又觉鞑靼颇有兴兵之意,山西亦是外松内紧,时局越加艰难,他便将发丧之事并儿女悉数托付家中。这一封信笺送来,虽是快马加鞭,虽路途不甚遥远,那报信的长随又在路上病了一场,竟费了二十日,那边儿安氏的棺椁并儿女俱从水路送来,也是昼夜加紧,算算是日,竟不过五六日便到。
那程氏一面须得设法丧事,且与安氏娘家人细说内里缘故;二则要安置小辈,且怕有甚万一,已是延请大夫,再有江源之事,又恐拘束了江澄——她婚事将近,却又有丧事,也得小功五月,且要将此事与那边夫家再行商议,唯恐委屈了她。由此,程氏只让她安生住下,并不令沾上此事,反倒让她多与闺中密友等往来,只说:“兄嫂将你托付与我,原是入京备嫁,现今又有此等悲凉之事,你是个好的,有心帮衬,然则已是说定了人家的,若是被冲撞了,岂不令我又添担忧。且之后数月,你又不得出门,原是耽误了许多事,这几日且与那些个姑娘好生说说话才是。”
江澄虽不愿,无奈程氏几番劝说,只得应下,便思量着请了黛玉等几个亲近熟稔的,也不过想着请来略坐一坐,聊以安慰程氏之意。不想,今番却有这样的事出来!
“前番如此,今朝复又如是,我着实燥得慌。”江澄且与黛玉细细说完内里缘故,且又有几分惭愧,面上做烧,口中只低声道:“这样的事,也是难说难诉。不独我这边儿,便是你,心内便是着恼,休说你我情分好,便是寻常的,怕也难说难诉的。好妹妹,真个恼了只管啐我便是,若只这般含笑相对,我、我也着实过意不去。”
黛玉听了那些缘故,度量那安氏年岁,忽而想起当初母丧之事,心内也由不得一软,当即便叹息一声,道:“罢了,既是这等事在,我还有什么可说可恼的。翌日安夫人白事,我怕也不得过来,不过遥遥焚香相祝而已。”
江澄与安氏也不过数面之缘,并不甚相识,然也知道那是个贤惠明白的女子,此时听得黛玉这么说来,不免也触动愁肠,因叹了一声,道:“堂嫂与堂兄自来情分甚笃,并无姬妾,旧年也曾对镜描眉,泼茶赌书,着实是一对神仙眷侣。堂兄一日去了那太平州做了个知州,那里临近鞑靼,且有驻军,竟是两头都艰难。后头还有隐隐有些盗匪之事出来,他煎熬着多方周旋外头,内宅且都托给堂嫂。堂嫂她也并非无知妇人,不免每每担忧,又有上下等事操劳,竟至病故。昔日我便多有思量,若得夫妻和睦至此,便是什么样的事,也能撑过去,却不知世间之事,不如意十之□□。”
说到此时,江澄不免落了几滴泪。
黛玉本自纤弱,闻说这等悲凉之事,也觉伤感,陪着呜咽一场,才是低声相劝。那江澄本心却不似黛玉这般多愁善感,不过一时触动愁肠而已,及等发作出去,她也能略略振作起来,且取了帕子擦了泪珠儿,又道:“却是我的不是,倒是平白招惹你如此。今番家中忙乱,偏我又不欲婶子担忧,且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
“到底小事,原是偶尔之故。”黛玉心内已是和缓了三分,口中便不欲多提,只与江澄又说了些诗文琐事等一类,半个时辰过后,方才辞去。江澄将她送到外头,又令人仔细,眼瞅着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方才回转。
黛玉一路却是安稳。
及等回到家中,她且去了外头见客的大衣裳,便有紫鹃倒了茶送到跟前来,又问那豆绿牡丹之事,道:“姑娘心心念念的,今番可是如意?”
黛玉便微微一顿,方才将茶盏搁下,又轻叹一声,道:“那欧家碧自是一等,繁华富贵之中又有幽静之态,世所罕见。然则今番有那么一桩事,日后却不好再登门了。”春纤听得这话,心中一怔,却听出黛玉之意,并非那江家有白事不好登门,她想了想,才是道:“姑娘可还恼着江姑娘?”
“虽则不过巧合偶遇而已。今番且还有我的冒昧,但既是有了这么两遭,我也合该避嫌一二。”瞧着紫鹃眉头微皱,黛玉先这么道来,次又将今日之事说道出来。
紫鹃闻说是如此,也是默默点头,想了半晌方细细着道:“姑娘说的是。不管如何,到底那样的人家,原不该出这样的事来。便是巧之又巧,然则两遭都是这样,姑娘总要避一避才是正经——也须得防犯冲两字呢。只是事儿却也不算大,姑娘却不必气恼,旁的不理会,仔细伤身。”
由此,黛玉却想起先前那安氏之丧。她本就多愁善感,又多经离殇,且自体弱,比旁人更觉感伤,不觉一叹,眼圈儿微微有些泛红,道:“说来江姐姐的堂嫂安夫人,也是可惜。原是鸾凤和鸣,琴瑟和谐,不想一朝外出做官,红颜化为白骨,抛下夫婿娇儿,竟成天人永隔……”
春纤先前便将平安州三个字记在心底——这可是后头贾家之败的伏笔,又见黛玉伤感,她只故作寻思之态,因道:“姑娘,这平安洲又在何处?我先前似是在府中听说过的,仿佛是有些干系在的,只是不知就里呢。”
“你却不知,那平安洲的守军,原多半是府中的曲部。”黛玉却是听母亲贾敏提过几句的,听得春纤这话,只当她无意间听到了什么话。这原是人所共知的事儿,并无甚说不得的地方,她也不以为意,只徐徐道来:“现今虽远了些,到底旧日情分在,不免有些走动之处。”
春纤听得这话,心内一阵叹息,暗想:贾家果真是无所忌讳,爪子倒是伸到军中了。枪杆子里出政权,便是昏君也未必不知呢,何况今上素日里听着,倒有明君之相。也难怪后头贾家衰败,想来家中子弟无能是尚不算什么,不过慢慢衰败四个字而已。却是这样的上进心思才是破了格子。
由此一想,她瞧着黛玉似对此了了,并不甚理会,因想了一想,才是低声道:“姑娘,真个如此?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呢。我也翻过几本史书,瞧着倒是于这等事素来忌讳。虽说这是几辈子的交情,延续至今,可旁人若是多说几句话……”
“这……”黛玉不免一怔,细细思量一番后,却由不得变了颜色,半晌才是轻叹道:“你说的是,却是我不曾细想。读书却不明理,只将旧日亲故认作亲故,却不知公私两字了。”由此又想了半日,她才是执着春纤的手,凝神瞧了半日,道:“可怜你兰心蕙质,却不得好生读书,也是我耽误了你。只是,好姐姐,这样的话断不能与旁人说去。舅家府中,府中,却是听不得这样的话呢。”
春纤便道:“姑娘放心,我自省得的,素来这样的话难说,也难入耳。且老太太年岁也大,越发爱热闹繁华,总瞧着花团锦簇才是好的。自然不能说这样的话,平白败兴伤神。”
闻说这样一段话,黛玉却是怔了半日,才是垂下眼帘,着实是柔肠百结,且说不出一个字来。却在此时,忽而有个小丫头过来,且进来道:“姑娘,老太太立等你过去说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上一个章节稍作修改,大体没有改动。以下是解释:第一,西园并非后院,之前有婆子看守,而且黛玉也使了两个小丫头在外头看着,但是这四只都因为忙乱与私心等故暂时离去。第二,江澄是寄住在江家二房,虽然也是主子,但是管家理事的事程氏,她并不好插手太多。第三,黛玉并不是不觉得气恼,而是有了涵养,没有发作在面上,而且她这一次毕竟没有出丑,尴尬的感觉不算很严重。第四,话说我之前那一章主要的想法是引出平安州……
第六十四章 无奈何妙玉道身世
黛玉不免微微一怔;停了半晌,才自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道:“今儿又是什么缘故?”一面却又有些摇摇摆摆地站起身来。
一边的紫鹃早去内里重头取了一件薄绸素面披风;且轻手轻脚与黛玉披上,听得这一声儿;便笑着道:“想来是老太太想姑娘过去说话罢。”那小丫头也就笑嘻嘻着道:“回姑娘的话,原是老太太忽而有了兴致,想着在园子里逛一逛,因唤了姑娘们并宝二爷,说这般热闹些;彼此也亲近些。”
听着是这么一个缘故;黛玉虽略觉疲惫;倒也不愿推拒,只点了点头,含笑应了,又道:“移一刻,我便过去。且要自家收拾一二。”
这本是常理儿,那小丫头应了一声,便自回去回话。
春纤不免瞅了外头一眼,心内暗暗有些诧异,眼见着过不得几日便是芒种时节,正是春去夏来,百花落尽之时,虽说大观园景致不俗,却也不复春日繁华鲜亮,如何贾母竟动了兴致,竟是要赏玩一番?
虽做如此思量,她却不曾提这个,只到了一侧托了一碟核桃枣泥糕来,与黛玉吃了两块,又道:“姑娘用一点子东西罢,也是垫一点儿,前头才去了江家半日,这会子还没歇一歇,又有这事儿,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由此,又端了一盏杏仁露来。
黛玉自振奋了精神,便不拒这些个东西,总会强与自己吃喝将养。何况此时却也有些疲倦,由此她点了点头,也是用了一些,且进了半盏杏仁露,又漱口整理一番,方才起身过去。
照着旧例,春纤跟在她身侧,主仆两个并两个小丫头子缓缓而行,小半日便到了贾母所在的屋舍。内里已然是笑语晏晏,正自热闹。黛玉便入了内里,且与贾母行礼,方坐下来陪着说了小半日的话。
及等众人俱是来了,一屋子且说且笑,贾母瞧着也是欢喜,便令一道往园子里而去。
彼时春今夏来,一应桃李杏等树俱是发了新枝,倒也绿茵翠碧,低下的残红等也俱是被收拾了去的,倒也有几分浓荫覆面的清凉之意。且又有山石溪泉,鸟鸣水声,景致却也极好。
贾母左右看来,兴致颇高,一路缓缓行来,说谈有致。虽无凤姐这一个口角爽利的,但有宝玉探春两个凑趣,却也着实热闹。及等转过一处假山石子,众人且自嬉笑,且走了十数米,眼前忽而一亮,却是一株石榴。
这石榴树足有碗口大小,绿叶沃然,红花夭夭,下头又有一脉清泉流过,越加显出那鲜亮的花,碧绿的叶来,好似那一团火映入眼帘之中,猝然生姿,不由得人生出几分喜爱。贾母便停住脚步,细细看了半晌,伸手招来黛玉,又亲自伸手折了一朵正自半开的石榴花,与她簪在鬓间,方含笑打量两眼,又道:“你如今也渐次大了,戴这鲜花也是合宜了。”
石榴多籽,原是常有的吉祥花纹,然则黛玉尚未出阁,贾母这般言行,自有一番深意在内里。
黛玉年岁渐长,又聪敏善感,兼着渐知人事,听着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