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社会女酋长-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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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葬礼的人越多，说明死者越受人们的尊敬。
常慧慧也换上了悲伤的神色，但她实在没有眼泪可流，就微微低下头，沉重地说道：“理当去参加眉酋长的葬礼。”她本该尊重老人，但是她怎么也忘不了一字眉女酋长给霍农等人跳丧葬祭祀舞的那一幕，实在难以产生如当初对北岸女酋长死去时那般的悲痛心情。
南陶部落里一片哭声，陆陆续续有红斑点狼氏族其他部落的人来参加一字眉女酋长的葬礼，茶忙着准备葬礼祭祀没空察看哪些人进入了他们部落。这个时候也不好把参加葬礼的人挡在部落外面，而且能来的人都是敬仰一字眉女酋长的，是对南陶部落表示友好的。
“上次来时眉酋长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呢？”常慧慧小声地询问修，人们对死亡没有委婉的说法，她就直接用“死”字。
修边哭边打嗝，说道：“树叶发黄打霜时眉酋长就染上了风寒，茶用陶罐换了好多草药给她喝才拖到今天。”
常慧慧带着阿飞和另外两个猎手随着人流走进南陶部落山洞，阿飞和猎手们在一字眉女酋长的尸体前磕了两个头。常慧慧为了表示敬意在尸体前放了十斤兽肉作为送给一字眉女酋长的陪葬品，茶看到她后对她点了个头却没有说话，沉默地站在一边。
阿飞等人起身后，常慧慧带着他们和修一起站在一边，茶身边的女人却对阿飞小声说道：“只有族长们可以站在山洞里面，你们出去吧。”口气很客气而略带悲伤。
阿飞看向了常慧慧，常慧慧略一犹豫，今天这个日子比较特殊，想必茶不会动什么手脚，便对阿飞点个头。阿飞眼光扫了一圈就带着人出去了。
常慧慧趁着山洞里的人低着脑袋狼哭鬼号，趁机打量起南陶部落的山洞来。
这个山洞大概有一百二十平左右，容纳二百人应该是相当拥挤了。洞壁像当初小山部落和陶部落一样黑黢黢的，洞口因为正对北风所以开得较小，也因此洞里的采光并不好。一字眉女酋长的尸体旁边就点了一堆篝火。
一字眉女酋长死时的表情是安详的，整个身体只剩了一把骨头，头发掉得剩下了几根而已。如此看来，茶并没有在一字眉女酋长的死亡上动手脚。她也不相信原始人能有什么阴谋阳谋，下毒什么的在这里根本不存在。
不忍看一字眉女酋长的尸体，常慧慧转过了头，忽然，她猛然回转目光紧紧对上前方的石壁，那里正有一个女人在石壁上刻画，用的是尖锐的石头，每刻一次，石壁原来的白色就露了出来，画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双眼合闭躺在石头上，石头下面是很多磕头的人。正是今天这个情形的抽象版。
吸引常慧慧目光的并不是女人现在刻的那幅画，而是前一幅，画的是一群人将另外几个人围在河水边上，中间站了一个高个子女人赤身裸体、袒胸露乳和一个同样没穿衣服的老女人握手，地上画了几朵花表示春天。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那个子最高的女人应该就是常慧慧。常慧慧郁闷得想要暴粗口，她什么时候不穿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她忍了又忍才强压下毁了那幅画的冲动。
顺着这幅画往前看却是一幅组图，由两幅画组成，有些模糊，应该有些年代了。第一幅是山洞口有两个人抱着自己的肚子，天上有几朵雪花，应该表示的是冬天太冷又没有足够的食物，族人们饥寒交迫；第二幅画，常慧慧狠狠地睁大了眼睛，才看清楚是一群大人抬着一个小孩子，小孩子身体倾斜的方向是架着篝火的陶罐
“慧慧族长，你怎么了？”修看常慧慧一副惊恐发怔的样子，轻轻地扯动她的衣角，小声地唤回她的注意力。
常慧慧听到修的叫声，猛地回过神来，惊惶地低下了头，同样小声地回答修的问话：“没事没事，只是看到眉酋长死了有些伤心。”
修脸上的泪珠子还没干透又来安慰常慧慧，顺便说起了一字眉女酋长活着的时候对他们这些部落多么慷慨友好。
常慧慧听着修不靠谱的安慰，才感觉血液正常流转，温度回到了身体里。她紧握双手才发觉手心里尽是冷汗，而脑门上的冷汗已经流到了脖子里，胳膊上尽是细小的鸡皮疙瘩。
南陶部落竟然有吃人的先例，还是在黑烟没有把石壁完全熏黑的时间里就是说，这件事发生在近十年内，而毫无意外的，当时应该是一字眉女酋长当权。
她心里乱糟糟的，直到听到周围越来越大的争论声，才拉回全部的注意力。
“……茶酋长，虽然你现在是部落的酋长了，但是你也不能个人决定火烧眉酋长的尸体，这是对眉酋长的亵渎”那个画画的女人高声叫道。
茶面有怒色，狰狞了表情，说道：“霍虚（嘘？），请你记住，我现在是部落酋长，你们就应该听我的。眉酋长是病死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们必须火烧眉酋长的尸体，才能不受天神惩罚让大家都染上恶疾。”
南陶部落大部分人露出迟疑的神色，小部分人支持茶，另有小部分人支持霍虚。
常慧慧眼里就有了深思，原来南陶部落的酋长和巫医是分开的。
茶顿了一下，再次提高声音说道：“霍虚，不能因为眉酋长是你的母亲你就坚持土葬，你这样做不仅会害了我们全部落的人，还会害了今天来参加葬礼祭祀的人。”
霍虚三两步从画画的石头上跳了下来，冲到茶的面前“啪”地打了她一巴掌：“茶酋长，你这样说分明是诬蔑我，我什么时候要包庇自己的母亲了？历来酋长死后都是土葬，从来没有火葬的道理，你就不怕眉 酋长死后灵魂无所依托，不保佑我们的部落了吗？”
这一巴掌脆响，让所有人包括茶都愣住了，任由霍虚说出了后面的那些话。
茶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打巴掌了，愣了片刻，霍虚字音刚落，她就冲上前去踢打霍虚，两个人便在一字眉女酋长的遗体前大打出手。
来观礼的族长们劝架的劝架，拉架的拉架，南陶部落的族人们也分成两拨拉扯用上了石器和木器武器，最后竟然混战在一起了。
原始女人打架那是绝对要见血的，语言贫乏的吵架反而不入流。茶抄起一边的石头棍子什么的直接往霍虚的身上招呼。霍虚也不是吃素的，“画笔”瞬间变成攻击性武器飞往茶的脑袋。
常慧慧作为非红斑点狼氏族人，对着混乱的场面不好阻止，她本来也无意阻止。
目前南岸诸族对北岸部落大多数是友好的，森林里的那些部落更是不会跟他们有什么利益牵扯，那么，领导人心思难猜的南陶部落越混乱对北岸诸部落就越有利。
趁着人不注意，常慧慧为免遭到池鱼之殃，穿过混乱的人群，悄悄地退出了南陶部落的山洞。
阿飞一看到常慧慧的身影，连忙上前一把将她拉了出来，着急地问：“慧慧族长你没有受伤吧？刚才还好好的，怎么里面突然就打起来了？”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她。
常慧慧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在南陶部落族人的目光注视下，带着阿飞等人迅速离开南陶山洞口二十米远，表示自己不干涉南陶部落的“内政”。
常慧慧刚出山洞，就见南陶部落站在外面的人朝山洞里拥挤，间或有几个别的部落的族长钻了出来，毫无例外身上都带了伤口。常慧慧见此，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带着族人又退到了五十米外的山脚下，远远的观战。
果然不出她所料，不过片刻工夫，南陶部落打架的人将战场转移到山洞外面，大多数人不过持观望态度，但是由于打斗激烈难免受伤，一个两个不服气就混战起来了，除了其他部落的人，整个南陶部落的人都加入了打斗。
常慧慧看得直摇头，她素日看茶不动神色，少有露出心里真实想法的时候，眉酋长才刚死，她就忍不下去，以至于造成了这场混战，对她以后领导南陶部落来说是个大阻碍。茶到底是年轻人的心性。
不过，既然她已经照顾一字眉女酋长到死，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茶非要火烧她的尸体呢？看来，一字眉女酋长跟茶的恩怨不小。
“啪——”陶罐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所有打斗的人瞬间安静，怔怔地看向罪魁祸首——霍虚。
霍虚打碎了陶罐也怔住了，似傻了一般，双手空空举着一动不动。
茶顾不上破掉的额角，顺理成章地叫起来：“霍虚，你打碎了陶罐，还是祭祀的彩色陶罐，按照部落的规定，凡是故意打碎祭祀陶罐的人都要被逐出部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茶说得铿锵有力，隐有快意。
霍虚自知理亏，怔怔地放下双手。
第080章南陶剧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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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打碎陶罐的……茶酋长，请你相信我……完了，完了……”霍虚语无伦次地低声说着，眼里尽是无措，隐有泪光。
“霍虚，这一次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你，你打碎祭祀天神和眉酋长的陶罐是所有人都看见的。天神会惩罚你，就算是眉酋长的灵魂也不会原谅你，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茶恶狠狠地说着，同时让人准备架上柴火：“为了表示对眉酋长的尊敬，我决定让眉酋长在阳光下火葬。”一般病死的人有个专门的如灶膛一样的小山洞火化。
霍虚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她的孩子和兄弟姐妹们围在她的身边。
茶看了一眼颓废的霍虚，如恩赐一般地说道：“好歹你在我们部落做了这么多年的巫医，就允许你参加完丧葬祭祀再离开吧。”茶不战而胜，虽然满脸是血，但已经恢复了原来那副状似沉稳的模样。
若不是这场闹剧，常慧慧真以为原始社会里培养出了一个天生的面瘫阴谋家。
待一切准备好，即将祭祀时，茶才发现霍虚才是那个祭祀的巫，她根本就不是巫，而他们部落的酋长死了用别的部落的巫实在太丢人。
霍虚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兄弟拉了拉她，小声对霍虚说了几句话。发怔的霍虚猛然回过神来，跪在地上对霍虚乞求道：“茶酋长，就让我送眉酋长最后一程吧，让我来做最后的祭祀吧。”
茶一时尴尬，羞恼成怒，说道：“你是个罪人，怎么配给酋长祭祀”
常慧慧本来打算走进南陶部落的，听了这话，知道两方人马还没算打完，当即停下了脚步。
“那你怎么给眉酋长祭祀？”霍虚看了一圈各部落的族长，口气不善地问道。
那些兼任巫的族长们被冷光一扫，纷纷后退了几步。刚才霍虚打架的狠辣他们见识过，都不愿意亲自尝试一次，而且霍虚即将成为亡命之徒，若是她不能为亲生母亲祭祀恐怕以后会报复。这样的报复事件在以往的部落里发生过。
茶更加羞恼，也瞪了那些族长几眼，索性说道：“从来没听说过病死的人有隆重的祭祀的。既然各部落的族长都来了，那么不举行祭祀，眉酋长一样能够收到我们的心意和祝福。”
霍虚的兄弟姐妹儿女也就是一字眉女酋长的儿孙辈们都愤怒了，和茶吵闹起来，阻止朝火堆扔火把的人。卑微的乞求无用，霍虚索性闹了起来，拆了柴火堆。
两边的人马又打了起来，而这一次因为霍虚的支持者少了很多，霍虚一方很快落败。
茶让人将霍虚和她的亲人都捆了起来，连三两岁的小儿也不放过，孩子吓得哇哇大哭，霍虚因为太过气愤和绝望也哭了起来。一时间，悲伤的气氛蔓延在这三十多个人里。而茶冷眼以对。
霍虚的门牙被打掉了一颗，一张口就冒血漏气，她倔强地吼叫：“茶，你不能这么对我们，你会遭到天神的惩罚，眉酋长的灵魂不得安宁也会惩罚你的”
茶大吼一声：“闭嘴该受惩罚的是眉酋长是你们你们害死我的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受天神惩罚”
霍虚被吼得身子一颤，生气地回吼：“你的孩子不是我们害死的，那是天神的选择，跟眉酋长更没有关系何况，眉酋长已经让你做酋长当做补偿了。”
茶挥手打了霍虚一巴掌，放下手时还微微颤抖，沉浸在无尽悲伤和愤怒之中，二话不说随即下令火烧一字眉女酋长的尸体。一字眉女酋长脸上的那抹安详似对阳光下这场闹剧的讽刺。
眼看一字眉女酋长的尸体要被火化，霍虚毫无办法，只得哭泣哀求：“茶酋长，求求你不要烧眉酋长的身体……”脑袋在地上磕得梆梆响。
茶不理，背转身看着火苗，火苗瞬间窜上了柴火堆。
霍虚惊叫道：“茶酋长，我带走眉酋长好不好？我保证永远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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