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贵妇守则-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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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书言一本正经地道;“大伯父看见荣亲王贴出的告示了吧?现在国家有难,皇帝身处险境,大伯父如果此时拿出一笔银两,有钱花在刀刃上,言儿知道大伯父不慕功名利禄,大伯父想必听说夷人所到之处,屠戮手无寸铁的百姓,欺我妇孺,大伯父一向胸襟坦荡,为人仗义疏财,国难当头,解救黎民百姓于水火,大伯父慷慨解囊,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善事,比舍多少粥周济穷苦百姓都功德无量。”
傅威听完,哈哈大笑,朗声道:“言儿,你这张小嘴,说的你大伯父找不着北了,大伯父不是鼠目寸光之人,只看见自家一亩三分地,大伯父不能说胸怀百姓,那是高抬你大伯父,钱财乃身外之物,你的那句有钱花在刀刃上,大伯父赞成,金山银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多救几个人,也算做点善事,死后有脸见祖宗于地下。”
傅书言笑眯眯,“言儿就知道大伯父不能看着百姓于水火之中袖手旁观,我大伯父最是爽快之人,敢问大伯父想拿出多少钱粮?”
傅威看看这个侄女,几年没理会,这个侄女长大了,并有了主见,故意问;“言儿说,你大伯父该拿出多少银两合适?”
傅书言想都没想,脱口道;“十万两白银。”
傅书言常去东府,知道东府里不能说富可敌国,拿出十万两白银,是件很轻松的事,东府里海上有自己的船只,几艘大船出一次海有时要半年才能回来,满载几船货物,就值个十万八万两银子。
只有这等大手笔,才能让高璟记下傅家东府这个人情,荣亲王承诺打欠条,日后钱粮如数归还,还有利可图,他大伯父不吃亏。
傅威深深地看了侄女一眼,一拍桌案,“好!就照言儿说的,十万两就十万两,就当这次出海一文钱没挣。”
傅威琢磨拿出银子,正合计拿多少,听侄女小小年纪,张口十万两,自己一介男儿,拿少了,目光太浅,不如一个女儿家的见识,就爽快应允。
傅书言目的达到,又去找傅姝说了一会话,傅姝已有身孕,一路逃到山东,没遭什么罪,钱真是个好东西,有钱出远门也能舒舒服服的,傅姝所乘的车辆,是四匹马拉车,专门定制的马车,车里比一般马车宽,铺的软,孕妇或坐或卧,都很舒服。
傅姝知道国公府大房和四房的人没都出来,看傅书言不大开心,极力劝慰她,傅书言在东府待到黄昏时分,方告辞回府。
傅书言刚进家门,闻听清平县衙来人,说有一封书信辗转送到县衙门,是给国公府的书信,傅书言喜得心砰砰乱跳,不知道这封书信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大房和四房的人有消息了。
傅书言一路小跑,进了傅老太太的屋子。
☆、第92章
傅书言一路小跑到老太太屋里,傅老太太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傅家的人都围在老太太左右。
傅书言冲进屋里问;“大伯父他们有消息了吗?”
傅老太太神情怅然,愁叹声,“是你大嫂叫人送来的书信,你看看吧!”
傅书言伸手接过书信,迫不及待地一目十行,想寻找大房和四房人活着的消息。
这封书信是大嫂江氏派人捎来的,详细叙述破城之日,自己跟婆家人走散了,随着难民逃出城,不久遇见娘家一个旧识,本来是贩货经过京城,还没进城,京城危机,绕道要去江南乡下暂避一时,江氏得到消息,自己娘家也已从河间府往江南乡下躲避,江氏想去山东找傅家人,可一个少妇,沿途难民匪患怕不安全,就随着娘家这个旧识去江南寻娘家人,信上说,已经安全找到娘家人,等国难一平,娘家人送她回京城傅家,江氏字里行间很惦记婆家这边的人,丈夫傅明华也走散了,信上询问丈夫傅明华到山东没有,大公子傅明华和江氏夫妻关系冷淡,傅明华平常为人冷漠,总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古时候,女子以夫为天,依靠丈夫过日子。
傅书言本来满心欢喜,看完江氏的书信很失落,傅老太太叹口气,“能多活下来一个人总算是喜事。”
对孙媳吕嫱道;“你给你大嫂回一封信,告诉她我们平安不用惦记。”
吕嫱答应一声,阖府就三房和二房人齐全。
冯姨娘闷不做声,女儿傅书湄没消息,不知是死是活。
这几日,县城街上到处张贴荣亲王大军要与夷人开战的檄文,百姓不少参加荣亲王军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傅书言看见百姓拥护荣亲王的军队,支持打回京师。
东府里的大伯父傅威果然拿出白银十万两,给大军做饷银,荣亲王亲自打了借条,盖了私章,一言九鼎,保证日后归还。
这半月来,陆续不少京城及其附近州县逃难的百姓到山东境内,街上不时有衣衫褴褛扶老携幼的难民,二公子傅明仁官府衙门腾出来,安置这些难民,东府大爷开仓赈济施舍粥,一个小小的县城涌入不少难民,一时无处容身,大街小巷里到处是席地而卧的难民,北夷军追赶皇帝往东南沿海方向,留下部分军队驻守京城,有小股部队,往京城附近州府县突袭,京城附近州府县的百姓,纷纷外逃,没有车马,水路船供不应求,只好逃到最近的山东,暂时落脚。
荣亲王的军队有不少难民加入,他们家园被夷人占领,迫切想把夷人赶出去,重返家乡,另外大批难民吃住困难,当地衙门难以解决,唯有参加荣亲王的军队,管吃管住,发放饷银,有个安身之所。
傅书言每日看视傅书锦的脚伤,怕影响以后行走,定期给她换药,精心照顾。
傅明轩要去打仗,杜氏和吕嫱夜以继日给傅明轩做鞋,傅书言每日在母亲房中,帮着做鞋,月桂趴在炕上描鞋样子,知儿端茶递水,八姑娘脚不能动,坐在炕上,帮忙做鞋,杜氏一边纳鞋底,边道:“你三哥穿着咱们做的千层底的布鞋,走路有力气,才能打胜仗。”
吕嫱做了几副鞋垫,鞋垫上细心地绣几朵精致的小花,一针一线寄托思念之情。
东南沿海不断传来消息,理亲王组织了一支队伍,援救皇帝,郑亲王带兵前往护驾,北夷大军凶悍,然三路人马合力抗击,夷人被迫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两军胶着,各有死伤,战局始终不见明朗,皇帝突然听到奏报,北夷另一支军队离开北地,赶往中原增援斡儿汗大军,形势转入危机状态。
荣亲王的军队已整装待发,荣亲王的军队驻扎在离傅家住的县城仅十几里路,傅鸿要亲自送儿子出征,杜氏把一包换洗衣物递给跟傅鸿的小厮,嘱咐道:“这里面有我们亲手做的几双鞋,行军打仗,费鞋子,还有些银两,留待急用。”
傅书言对母亲道;“我也要去送三哥。”
杜氏道:“从咱们住的县城到军队驻地来回几十里路,你不怕吃辛苦。”
傅书言笑了,“母亲,跟三哥上前线杀敌比,这点苦算什么,我跟三哥还有话说。”
杜氏笑道;“去就去吧!你跟你三哥要好,不让你去,你也不甘心。”
吕嫱鼓起勇气道;“母亲,我也要去军营看看夫君。”
杜氏闻言,反对,道;“城外道路坑洼不平,坐轿子颠簸,一个来回要折腾半日,你身子娇贵,怕身体吃不消,倒让轩哥惦记,不安心。”
吕嫱见婆母反对,想想也是,乘轿路途太远,往回赶,路上明轩惦记自己,不如老实在家呆着,别让他牵挂,就是对他最好的支持了。
傅鸿跟女儿各自骑马,家丁小厮跟随,县城的街道没有京城官道宽,街道两旁做生意的小商贩,人来人往,一派繁荣景象,县城里父女二人打马慢行,怕撞到百姓,直到出了城,城外来往人寥寥,父女二人才打马跑起来。
不消一个时辰,到了军营驻扎地,兵士通报荣亲王,父女二人被请入大帐,礼毕,荣亲王亲自走下座椅,携傅鸿的手,表示亲近,声音郎朗,“本王有幸能得庆国公相助,庆国公兄长傅威助我大军饷银十万两,本王感激不尽。”
吩咐人道;“给国公爷设座。”
傅鸿谦辞,“傅鸿乃一文臣,战乱之年,无用之人,我兄弟经商多年,历来豪爽,赈济饥民,此等复国大事,稍尽绵薄之力。”
一个军士搬来一把椅子,傅鸿告罪,谢座,在下首椅子里坐下,傅书言站在父亲身后。
荣亲王和傅鸿聊前线战事,傅书言侧耳细听,荣亲王扫了眼站在傅鸿身后的傅书言一眼,问;“这就是国公爷的女儿?”
傅鸿道;“正是小女。”
傅书言蹲身,“臣女傅书言拜见王爷。”
荣亲王和蔼地看着傅书言道;“听说是你提出向百姓借粮饷的提议,你这个主意出的不错,本王采纳,你的提醒我已慎重考虑过了,本王既然承诺,日后分文不少,一粒米不差的归还,百姓们大可放心。”
傅书言又拜了拜,“王爷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军纪严明,王爷大军深受百姓爱戴,王爷乃仁义之师,必然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荣亲王哈哈大笑,“好,既然傅姑娘说本王是仁义之师,本王一定不辜负傅姑娘这句话。”
傅鸿听得糊涂,荣亲王笑过之后,对傅鸿道;“庆国公,你养了个好女儿,乍听着是奉承本王,实则是告诫本王,本王记住傅姑娘今日说的话,军纪严明,仁义之师。”
傅鸿赶紧站起身,告罪,“小女没见过世面,口无遮拦,小女孩的话王爷千万别放在心上,王爷深受臣民拥戴,深得人心,百姓信赖王爷,愿意跟着王爷,说明王爷仁厚,爱民如子,王爷亲自住在大营跟士兵同甘共苦,令微臣钦佩。”
傅书言听她爹溜须拍马功夫到家,荣亲王明知傅鸿油滑,可这样奉承话谁都爱听,荣亲王心情不错,荣亲王和傅鸿说话间隙,荣亲王世子高璟和傅明轩走进大帐。
傅明轩先给荣亲王行礼,才见过父亲。
荣亲王亲切地朝傅明轩道;“明轩,你父亲和妹妹来看你,一会你们找地方说说话,告个别。”
高璟朝傅鸿身后的傅书言看过去,傅书言的目光正好扫过他,微微颔首。
荣亲王善解人意,特意安排了一个空帐,父子女三人说话。
傅鸿说一些忠君爱国的大道理,古代的男人,忠孝节义思想影响深刻。
傅书言拿出杜氏交给的包袱,递给傅明轩,道:“三哥,这是母亲让交给你的,里面是衣物和鞋子,是母亲和嫂子还有我和八妹妹给你做的,三哥跟北夷人开战,设法打听一下廷昶哥的消息,还有大伯父他们。”
傅明轩接过包袱,“回去告诉母亲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妹妹,廷昶那么好的人,相信不会有事的,等把夷人打败,咱傅家失散的人慢慢寻找。”
父子女说了一会话,傅鸿拜辞荣亲王,荣亲王亲自送到大营外,荣亲王跟傅鸿说着话。
傅书言牵马等在前面,高璟跟她并肩相送,微微侧目,傅书言偶一流盼,盈盈双瞳似会说话般。
夕阳下,高璟白袍如雪,一尘不染。落日余晖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冲淡了他冷漠的气息。
少女纤柔的倩影落在他眼底,一双深潭里跳跃几点亮色。
傅书言几度开口,话到嘴边,欲言又止,终鼓起勇气道;“世子爷如果方便帮我打听一下高昀的下落。”
深潭里跳跃的几点亮色倏忽暗了,“傅姑娘真乃重情重义之人。”高璟抿紧唇,冷漠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傅书言脊背一僵,这人喜怒琢磨不透,她倒忘了。
傅书言往前走了几步,回身扬眉,清脆一如珠玉之声,“愿世子爷成功夺取京师,赶走夷人。”
高暻微微一怔,脱口道:“傅姑娘请留步。”
傅书言本来转身预走,听高暻唤她,停住离去的脚步。高暻走到她身旁,探究的目光看着她,“傅姑娘怎么知道我勤王之师不是去东南沿海救驾,而去攻打京师?”
高暻的十指在衣袖里弯曲,他面部表情没有波动,内心却掀起波澜,攻打京师这个战略决策,只有高级将领极少数几个人知道,连傅明轩他都没告诉,难道走漏了风声?敌军探听到消息,有所防备,京城严加防守,如果拖十几日不能攻克,北夷援军一到,我军处于不利,战事就会拖延很久,三五个月,一两年,也未可知,战局发生变化,到时没人能预料。
傅书言看高暻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心想这人真无趣,平淡声道:“我军攻打京师,围魏救赵,切断北夷人后路,北夷军心不稳,皇帝还有二位王爷的军队趁机发动进攻,北夷人失去后方补给,必然军心大乱,挥师后退,我朝大军正好趁势追击,荣王爷夺取京师,出兵,两路夹击,北夷军队必败。”
其实,这是前世高暻出兵京师的策略,傅书言残留这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