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民国华丽缘-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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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公馆共有楼房两幢,迎院门这一幢为西式二层楼房,里面一幢为西式三层楼房,青砖清水外墙,房顶铺着与众不同的鱼鳞瓦。院内还有平房四进,供仆佣与勤务兵居住的。共计6层22间房,总建筑面积有700多平方米,是极为气派醒目的一处豪华公馆。
虽然心底有些不愿意承认,但薛白无法否认自己带着江澈参观公馆的真实原因。有意无意间,她想为自己加分。如果说,之前她将门千金的身份,对于江澈来说不过只是一个虚无的头衔,那么今日这座气派的公馆所象征的权力与地位,就将一切虚无的东西都实实在在地落在了实处。
江澈也算是对上流社会有一定涉足的人,毕竟他平时经常出入譬如中央饭店这类上流社会的交际场合。但是这座薛公馆的规模与气派,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参观了一圈后,江澈不由自主地赞叹道:“薛小姐,府上真是我见过的最大最气派的公馆。”
薛白嫣然一笑:“谢谢夸奖。来,现在我们回到那边二楼的小书房去坐吧。那里谈话最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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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楼的小书房坐下后,江澈直奔主题地询问道:“薛小姐,你叫我来,说是有舒眉的事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啊?”
薛白早就盘算好了怎么开口。她很聪明,知道自己绝不能直接表明是因为怀疑舒眉才找人调查她。那样很容易引起江澈的反感与抵触,从而质疑她所说的一切都不是事实、而是蓄意中伤。所以,她需要绕个圈子来谈这件事。
“哦,你之前对我说过舒眉的身世。说是她父亲本是京城富商,因生意失利导致家道中落。父亲遭此打击后一病不起,狠心的后母趁机把她卖给一个南京商人作妾,她就这样流落到了南京。对吧?”
江澈点点头:“对,怎么了?”
“我听过后觉得她那个后妈实在太可恶了,怎么就忍心把舒眉这么一位千金小姐卖给商人作妾呢?所以,我就想替舒眉教训一下她后妈。前几天在公余联欢社,听她说起她家原住北平城南锣鼓巷一带后,我就特意托人去打听,想把那个狠心的女人找出来治一治。结果却发现,南锣鼓巷根本就没有住过一户姓舒的富商,也没有任何一位老街坊听说过舒眉的名字。很显然,她从没有在那一带住过。可是,她为什么要说自己住在那一带呢?我觉得这件事太奇怪了!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你说是不是很蹊哓呢?”
薛白款款道来的一番话,让江澈听得怔住了。
他下意识地回想了一下,那天在公余联欢社,舒眉面对着想与她拉家常的北平老乡梁蘅芳时,不但没有半点老乡见老乡的喜出望外,相反还有些唯恐避之不吉的样子,匆匆应付了几句后就马上走人了。当时他对此没怎么留意,此刻回想起来,方察觉有异。
看着江澈沉吟不语的思索表情,薛白又加重语气强调说:“江澈,如果舒眉在她的家庭住址上说了谎,那么她的身世来历可能也都不是真的,应该统统全是谎话。这么看起来,她这个人似乎有什么问题,你说是吗?”
薛白这个“有问题”的揣测,让江澈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地就为舒眉辩护说:“她能有什么问题?北平城我虽然没去过,但那里到底曾是天子脚下的京城,南锣鼓巷一带又是达官贵人的宅邸云集之处。想来范围一定不小,也许是你托的人没查清楚吧?”
“怎么可能会没查清楚呢?我托的人可是北平警备司令部侦缉处的处长,他把整个处的人马都派出去查找。说是南锣鼓巷的全部十六条胡同,都被他手下像捋头发丝似的捋了一遍,查得不能再清楚了!可就是查不出曾住过一户姓舒的人家。”
江澈颇感意外地怔了怔:“薛小姐,只是为了想替舒眉出口气,你就惊动了北平警备司令部侦缉处的处长出面帮忙找她后妈?”
薛白掩饰地一笑道:“是啊,我和舒眉是朋友嘛!她后妈那么坏,就应该被揪出来教训一番了。而且那位处长是我父亲的老部下,请他出面帮个忙也谈不上惊动。”
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后,江澈又问道:“薛小姐,既然你和舒眉是朋友,那你就不该觉得她有问题吧?朋友之间,应该要互相包容体谅才对呀!”
“我……我也不想认为她有问题。可是我拿她当朋友,她却用谎言欺骗我。这就让我不能不起疑心,不能不去想她真实的身份来历是否可疑?毕竟,如果她的家世清白、背景干净的话,就没必要撒谎骗人了。不是吗?”
江澈不改初衷地认定一点,“就算是舒眉对自己的身份来历有所隐瞒,也不代表她就有问题。我想,她应该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
江澈如此不改初衷地维护舒眉。明明已经知道她撒了谎骗了人刻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来历,却还是一味地偏袒着她帮她说话,这让薛白脸上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勉强一笑问:“江澈,那你觉得到底是怎样的难言之隐,才会让舒眉这样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世来历呢?”
下意识地想了想,江澈的职业本能令他很快做出了一个推测,神情一肃说:“会不会是有什么仇敌威胁到了她的人身安全?所以她不敢暴露真实身份,只能隐姓埋名地躲起来。”
薛白哭笑不得地抢白道:“她一个年轻轻的女学生,能有什么仇敌呀?如果有,就更说明她有问题了。能给自己招来一个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仇敌,她估计也没做出什么好事。对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正如你所说,舒眉一个年轻轻的女学生,又能做出什么坏事呢?对了,她当初被一位南京商人买下做妾,但是她自己机灵想办法逃脱了。如果那位商人又见到了她,是完全可以凭卖身契把她抓回去的。或许她是因为顾虑到了这一点,才隐姓埋名不敢透露真实的身世来历。因为那个商人很有可能回北平去找她后妈要人,而她后妈如果知道她在南京,一定会让商人回来抓人,所以她只能讳莫如深地隐瞒一切。”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根本不应该留在南京城,而是应该尽快离开才对呀!留在这里的风险更大,不是吗?既然她罔顾风险留在这里,就说明这一点根本不是她担心的事。她想要隐瞒的,显然另有其事。”
这一点的确是解释不通,江澈只能沉默了。不过,薛白这样坚持认定舒眉有问题,让他觉得她也很有问题。尽管薛白一再表态自己与舒眉是朋友关系,但是他能感觉出她并没有真正把她当朋友,否则就不会这样口口声声都在怀疑她了。
所以,沉默片刻后,江澈试探地问:“薛小姐,那么……你觉得舒眉在隐瞒什么事呢?”
薛白一边思忖着,一边缓缓开口道:“一般来说,蓄意隐瞒真相不想被人知道,往往意味着背底里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而那些勾当无非就是谋财与害命……”
“这不可能。”
江澈立即打断了她的话,“这绝不可能——舒眉是绝对不会谋财害命的,她不是那种人。”
“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认识一个人容易,认清一个人的内心可就难了!以前我在广东老家的时候,街坊间有个女人刚过门不到一年就死了丈夫,当时还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后来才知道,她丈夫根本就是她自己毒杀的,因为她另有奸夫想要双宿双…飞。这女人的心要是狠毒起来,那真是……”
“薛小姐,请你别再说下去了。”
江澈再一次打断了薛白没说完的话,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舒眉不会谋财!更不会害命!”
薛白又气又急地反问:“江澈,你又不是她,怎么就能断定她不是那种人?如果她不是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来……”
“我就是知道。”
江澈第三次打断了薛白的话,然后一字一顿缓慢而又清晰地说:“无论舒眉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过去,我都相信她是有苦衷的。而这一份苦衷,绝对与谋财害命没有任何关系。”
别说江澈喜欢舒眉,就算他对她没有特殊感情,他也照样可以肯定她不会是谋财害命的那种黑寡妇。
虽然他认识了她的时间并不长,但对她的为人却十分了解。如果她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那么当日从李保山等人手里“募捐”到的现金支票才不会交上去做慈善呢,早就塞进了自己的腰包。
而说到害命,那就更不可能了。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晚在饶家小院,当自己执意要杀了饶妈妈时,她是怎样惊骇震动的表情。连别人要杀人她都努力想要制止,更别提自己动手。
一连三次被江澈打断了自己的话,他对舒眉那一份无比坚定的相信,让薛白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徒劳。她僵冷着一张脸,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当江澈结束了在薛公馆的拜访之行走出大门时,他的神色自然不会太愉快。
对于薛白怀疑舒眉的态度,江澈无疑是不满的。他只是不便流露出这份不满,毕竟如果他和姐姐江澄想要重新联系上,就不能得罪薛白这个唯一的中间人。要是那样的话,日后江澄后从美国寄来信件时,她恐怕就要赌气不肯告诉他了。
为此,江澈不得不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没有和薛白闹得不欢而散。但是客客气气地起身告辞时,他已经在心里拿定主意,以后要和这位千金小姐保持距离。因为,他能感觉出她对舒眉心怀敌意。尽管不清楚个中缘故,但是只要薛白与舒眉为敌,他就不可能继续和她做朋友了。
如果现在不是还指望薛白帮忙联系上了姐姐江澄,江澈的决定都不是与她保持距离,而会是从此不相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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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走出薛公馆时,二楼的小书房里,倚着落地长窗目送时他出门的薛白,神色间也是同样的不愉快——甚至还是加倍的不愉快。
薛白的满心不悦,不仅仅因为江澈偏袒舒眉的态度令她十分生气。更因为从江澈进门来、到他告辞离开这一期间,自始至终对她特意换上的裙装视若无睹。很显然,他压根就没有留意到她的着装与之前有何不同。
薛白完全是因为想要吸引江澈的注意力,才会一反常态地换上那条可以凸现女子风情的西式洋裙。可是他却全然不曾留心到这一点,这令她不只是生气,更有几分羞恼了。毕竟她作为一个女儿家,头一回为了一个男人这样改变自我地去迎合,结果却是被当成空气似的完全忽略了。
恼羞成怒的薛白,恨恨然地跑回卧室脱下了身上的洋裙。然后操起一把剪刀,一下下赌气地狠力剪着,直至将整条裙子剪成了一堆碎片。
从薛公馆出来后,江澈就直接开车去了福音堂找舒眉。
那时候差不多是上午十一点,舒眉正预备着一会儿去教室给学生们上这天上午的最后一堂课。见他找来了,她有些意外地嫣然一笑道:“你这时候跑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嗯,有很重要的事。刚才薛白叫我去了她家一趟,和我谈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舒眉听得一怔:“她找你谈我的事——我有什么事需要她找你去谈啊?”
“她托人在北平城查了你的底细,发现你房间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与来历。所以,她怀疑你有问题。”
江澈不打算对舒眉隐瞒自己与薛白的谈话内容。一来,他意识到了薛白对舒眉的敌意,想让她知道这一点从而有所防范;二来,他猜测舒眉的刻意隐瞒真实身份或许是因为躲避仇敌的缘故,他想让她知道,如果她有任何难处,自己将会尽一切所能去帮助她解决问题,以及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听完了江澈转述的谈话内容后,舒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有没有搞错?关野信怀疑我是共…党就已经很荒唐了,没想到薛白还有更荒唐的猜测——她居然怀疑我是黑寡妇!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江澈大吃一惊:“什么?关野信怀疑你是共…党,他也知道了你的身世是假的吗?”
看着舒眉点了头,江澈又警觉地询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派人去查了你?”
“应该不是他派人查了我,而是他舅舅派人去北平城查了我的身世。”
虽然关野信之前没有明说这一点,但是舒眉事后回想一下,觉得他不可能会无端端地猜疑自己是共…党。
再联想起那一天,须磨弥吉郎来学校找她时,临走前忽然问起了她父亲的名字,并且还试图询问更多的信息。她基本上可以猜出,一定是须磨弥吉郎派人去调查了她。而她那个“悲情孤女”的身世版本自然是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