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第4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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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里,有凤凰金鳞高飞上空,盘旋不定,发出鹤唳怪声。
天空陡然下沉。
皇城内,云墨抬头看着阴沉的上空,眸底闪烁着飞翔的凤凰金鳞,耳边厮杀声已经渐渐消没无踪。
“殿下。”
易水云上前来,“皇城已经攻下,镇守皇宫的大将魏宁被王爷抓住,拔剑自刎了,其他几位将领如是。”
云墨没说话,他继续道:“金凰的大臣大半部分投降,其他的要么战死,要么自刎殉国。”
云墨这才嗯了声,“这些交给云裔就好。”
“那殿下您…”
云墨依旧看着上空,“等她出来。”
易水云没有说话,凤凰阵图对上素女阵图,谁也不知道到底谁更胜一筹。
他大抵有些明白云墨为何允许凤君华私自找凰静芙应战,凰静芙虽为一介女流,好歹是一国之君,临死,无论如何也要留得属于帝王的尊严。若死于大军万箭穿心,也太悲惨了些。而且不说其他,若是身在太平盛世,凰静芙也定当是一个明君。
只是可惜了…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在雪山照顾明月昭的凰静贞。
这两人都是世间奇女子,铮铮傲骨,巾帼不让须眉,却都败于一个情字。
凰静贞还好,未曾承担那些责任,说放下也就放下,以后闲云野鹤悠闲自在,也算安乐一生。
而凰静芙,注定要伴随着这皇权血腥,踏没一生,泣血嫣红。
砰—
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凤凰金鳞消失在空中,化为虚无。
云墨仰头,纵身跃起,很快消失在层层宫闱之中。
……
噗—
凰静芙坠落,喷出一大口鲜血。
凤君华飘落在她不远处,神色也微微苍白,显然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她慢慢上前,脚步沉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
凰静芙想要站起来,然而体内脏腑皆碎,功力尽失。她,再也没有力气支撑单薄的身体。
她抬头看着逐渐靠近的凤君华,眯了眯眼。
这就是那个人放在心中多年的女子啊。
到得今日,她已经输得心服口服。
红尘一碎,不过尘念皆无。回首故去,却发现,曾经拼尽全力追逐的那些东西,仿佛镜花水月,伸手也不过一场空。
二十多年生命,到得此刻,烟消云散。连同那些痴迷执念,也伴随着此刻唇角嘤嘤鲜血,随风而逝…
那血是罂粟花,一寸寸浸没宫墙地砖,一点点洗去灵魂深处最深最不可得的那些痴念过往。
残破之躯,化为烟土。
什么,也没留下。
她笑了起来,泪水混合着鲜血,滴滴坠落。
眼前依旧是金碧辉煌的大殿,那般辉煌壮阔,那般华丽巍峨,那般沉重而高不可攀…
她日日坐在这个地方,却觉得冰冷入骨。
如今,她终于可以彻底放下,彻底抛弃。
从此,她的生命,伴随着金凰,残留在历史黄页中,淹没洪流。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她不管唇边的鲜血,依旧平静而淡漠的看向已经走进她身前的凤君华。
凤君华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却没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气势和逼迫,仿佛他们两人是多年未曾见面的好友,那般静静相望。
“你说。”
“金凰国灭,但百姓无辜,朝臣无辜。能不能,放她们…一条生路?”
她眸中没有半点祈求之色,脸上反而几分笑意,仿佛料定她会点头。
凤君华的确点了点头。
“好,朕答应你。”
是朕,不是我。
以帝王的身份,郑重承诺。
君无戏言。
凰静芙嘴角一勾,眼神里笑意满满。
“谢谢。”
她慢慢回头,看着那把黄金龙椅,那是在今天之前,这个国家最高的权柄象征,也是罪恶的源泉。
“将它…毁了吧。”她咳嗽两声,轻轻道:“将这宫殿,也一并拆回了吧…”
凤君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
“好。”
凰静芙闭了闭眼,又回头看向外面。云墨慢慢踱步而来,停在门口,未曾踏入。他身后,大军已经攻入了皇宫,无数宫人伏地投降。
她微微笑起来,忽然就想起曾经在冷宫的日子。
“昭昭皇权,万里江山,曾握于我手中,到头来却不过一抔黄土,两袖清风。”她闭上眼睛,泣血含泪,一字一句的说:“愿来世,不要生在帝王家。愿来世…不要再遇见他。”
不要再遇见他…
阿殇…
记忆之中那个温和而美丽的少年,正随着血雾,一寸寸撕裂,绞碎,再淹没于尘土…
恍然回头,发现那些曾为刻骨铭心的记忆,不过虚空一场。
可怜最后这一刻她才看清,可惜,那么晚…
所以,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他了,再也…不要遇见…
……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越来越大,落在地上,混合着那些鲜血,化为更多的血水,似乎永远也流不尽的汪洋大海…
凤君华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凰静芙,她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却是释然而轻松的。
这一生,她就此放开了吧。
如此也罢,总比带着遗憾和执念而去要好。
身后有脚步声缓缓靠近,她没回头,只是道:“我想将她葬在仙踪山。”
云墨过来揽着她,嗯了声。拉过她的手,源源不断的内力传输给她。
她抽出自己的手,淡淡而笑。
“凤凰诀有自动疗伤的功效,不必为我浪费真气。”
当然,前提是凤凰阵图本源未破之前。
他自然知晓,这次却没有强求,只是那般静谧而温柔的抱着她。
宫墙深深,外面红装素裹,白雪茫茫,寂冷幽幽,唯有他们相依相偎的身影为人间最深最颜色。
……
十二月初五,金凰亡。
凰静芙的尸体被凤君华差人带去了仙踪山,云墨下令拆了金凰皇宫,宫殿钱财全都分散给天下百姓,以补这些年战争带来的穷困灾难。
天下臣民欢呼,民心所归,彻底臣服。
十二月十四,云墨率大军北上南陵,半个月时间,攻至遥城,与慕容轻寒的大军汇合。
十二月三十,除夕之夜,原本最是热闹之时,此时人再多,却难免有些淡淡的冷清。
只因,战争未歇。
所有人都来到遥城。
天机子,莫千影,明月昭,凰静贞,以及三个孩子…
其中最让凤君华感到欣慰的是,明月昭已经能站起来了,行走如常人,不过暂时还不能骑马或疾步奔跑。但他原本有武功底子,想来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晚宴过后,云墨拉着凤君华来到屋顶。若是往年,此刻已经万家灯火。然而今年,却萧条得有些惨败。
这个时候,也没人有心情过年,有这么一刻相聚,已是难得。
凤君华靠在云墨肩头上,双手抱着他一只手臂。
“云墨,以后的每一个年,你都陪我一起过,好不好?”
他揽着她的腰,微阖着眸子,嗯了声。
“好。”
他眸光点点,温柔不变,却越来越多了不舍和寂寞。
凤君华嘴角微微上扬,将心底那一抹不安顾虑暂时摒弃。
“等攻下南陵以后,咱们就回东越去…”
“不。”
云墨却摇头,“等攻下南陵,咱们就迁移皇宫到南方来。”
她愕然抬头,“为什么?”
夜色下他眸光闪烁着温柔笑意,“你不是怕冷么?南方气候温和,将京都迁移到此,便是冬天,也不会接连下几个月的雪,你也不用呆在屋子里几个月不出门了。”
她笑了笑,内功高深的人,哪里还畏惧那点寒冷?不过是她懒惰罢了。
“好啊。反正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只是浅浅微笑,并不说话,眼神却越来越深邃暗淡。
他也想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但有些地方,他去得,她却还太早。
他舍不得。
曾经想过,如果他死了,那么就带着她一起死,一起投胎。这样,他们下辈子还可以在一起。
但是真正到了这一日,他却又那般不舍。
“你怎么不说话?”
她抬头,眼前一暗,他低头含住了她的唇,模模糊糊道:“夜了,夫人,我们安歇吧。”
她脸颊微红,眼神如醉。
他们日日在一起,虽然担忧他体内的毒,但他自己却毫不在意,情动之时依旧对她动手动脚。她想要拒绝,却又怕适得其反,只得半推半就的任他为所欲为。
她时刻小心,但凡他有任何不适,坚决推开他。但他好像真的无大碍,亦或者在她面前表现得如同常人一般。
对此,她向来无可奈何。
风纱吹动,屋内气息微热而缠绵,寸寸入骨。
今晚他十分克制,很快就放过了她,她累得睡了过去。他低头看着她安睡的容颜,此时才不掩近乎惨白的面色。暗自运功,压制胸中翻涌的气血。
梦相思早就浸没了他的血脉之中,他已经快要无法抑制。
明知道靠近她只会催化梦相思发作的频率,但他仍旧忍不住拥抱她。
一生里最后的时光,怎能就此消磨?
不甘心。
所以哪怕是死,他也要将她寸寸入血,刻入灵魂。
若不得此生相伴,来生也无意义。倒不如珍惜最后的时间,与她尽情相拥。
……
小心翼翼的下地,体贴的给她掖了掖被子,他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云裔双手抱胸,懒洋洋的靠在廊柱上,斜眼看着他,不凉不热的说道:“命都快没了,还整日的迷恋温柔乡,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云墨神色如常,“诚然。”
云裔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来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目而视。
“云墨—”
云墨轻巧的将他的手松开,神色淡淡,再也没有刚才的苍白脸色。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到我屋子外面做什么?”
云裔死死的瞪着他,胸中升腾起灼灼怒火,却在他平静无波的眸子下无法发作,终是泄气的转过身,无奈道:“我问过千姨了,梦相思她没办法解。”
云墨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云裔听着他无所谓的语气就不由得怒火中烧,“你这是在玩命儿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会死的。”
说到最后,他眼眶赤血般的通红,从未有过的愤怒,以及沉沉的伤痛和深深的挫败无奈。
云墨却微微一笑,“人人都会死,不过早晚罢了。”
他顿了顿,看向紧闭的大门,心口在顿顿的疼痛,他却早已学会忽视,眼神里万千不舍和化不开的忧伤蔓延。
云裔抬头触及他的眼神,只觉得呼吸一滞,心中升起无限的悲凉和悲愤。
要怎样的情深似海,才能在日日相思之毒折磨下还那般念念不忘,日日相亲?要怎样的刻骨入心,才能在生命即将终结之时,依旧牵念那女子一颦一笑?
云家男儿,历代皆是痴情种。然而最是情深之人,不过云墨罢了。
今日之前,他怨过凤君华。若不是她,云墨这一生风光霁月,无所不得,更不会受多年相思折磨,到最后还得为她丧命。但话说回来,若一生里未曾经历那般深刻痴爱,如何懂这人生想要和想得?
他不由自主的想,若五年前他没有遇见小莺,他的人生该是如何?
不,他甚至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亦或者他可以遇见。
大不了就是在游走花丛过后择一两家女子成婚,一辈子相敬如宾,无爱无恨。
不会因看不见她而思念,不会因得不到她而心痛,不会因她投入他人怀抱而嫉妒,不会因她有那般种种鲜明入血的心情。
都知道情之一字如化骨利剑,一旦尝试,便剖心蚀骨的痛。但若此生无悲无痛,那还是人生么?
所以,他懂他理解。
如若是小莺中了梦相思,他也会替她吸毒,也会忍不住日日相见相思而痛,直至心血耗尽而死。
如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凤君华…
他敢打赌,云墨要是真的死了,她绝对不会独活。
那样冷清又那般情深意重的两个人,便如同鸳鸯比目,谁都离不开谁。
他深吸一口气,“你有想过她么?”
云墨神容寂静,即便这个时候,他也依旧波澜不惊。
“她会好好的活着。”
云裔嗤笑,“你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