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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修真)破戒-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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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走!”
  大螃蟹壳上。
  玉无涯来回翻滚,越挣扎琴弦收的越紧:“前辈快放开我……”
  任明朗也在她意识海里哀求:“楼前辈,求您出手相救啊!您乃正道佛修,克制魔族,乌那那是金系,您又身怀业火,她独自追来,单打独斗,不,还有我大师兄相助,乌那那绝不是您的对手啊前辈!”
  “先别吵,让我想想,我想想。”
  简小楼捏着眉心,听上去自己的确是乌那那的克星。
  可她只有九阶,乌那那却十六阶啊。
  折返回去打她,那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请你们一定要认真记着“花静水”这个人物。

  ☆、四宿往事(五十七)

  
  简小楼想着要不然将“浮生梦醒”取出来; 捏住玉无涯的下巴给他灌下去得了。
  这并不实际; 即使服下解药,也不是立刻见效的。
  看他这幅样子,显然色戒还没有破; 白遭二十多年罪,恢复成海牙子之后一定得怄死。
  然而自己和乌那那之间实力差距太大; 根本没辙; 简小楼竟想着去问玉无涯:“我将你解开; 你可有什么办法?”
  玉无涯的脸被斗篷遮住,窥不见表情:“您堂堂一位佛族大能,面对妖魔都束手无策; 我区区一个十二阶小修士,还是不谙于斗法的丹修,我能有什么办法?”
  看样子是真失忆了。
  还来挖苦她。
  简小楼稍稍琢磨,隐约有个主意,很冒险; 却可一试。
  她拍拍螃蟹壳:“停下来!”
  螃蟹继续爬; 它是花静水养大的,只听他的话。
  简小楼扣住玉无涯的肩; 跳下螃蟹,落在草地上。
  疾爬中的螃蟹骤觉背上一轻; 猛地刹车,飒飒横着身子跑了过来,突出的两粒黑眼珠子凶神恶煞。
  “咔嚓咔嚓!”
  螃蟹挥舞着两只棍子粗、半丈长的螯; 口器雨刷似的不停开阖。
  它在恐吓简小楼:上来!上来!不然你蟹爷爷夹死你!
  “你说你傻不傻?”简小楼和螃蟹说话得仰着头,“我要回去救你主人,你还挡着我的路?”
  这螃蟹不知是真傻,还是拥有命令高于一切的思想觉悟,总之横在她面前死活不让路。
  “咔嚓咔嚓!”
  “安静。”玉无涯轻轻喝了一声。
  “咔嚓咔嚓!”
  “安静!”玉无涯拔高了声音。
  “咔……”
  如果简小楼没看错的话,螃蟹八条腿抖了抖,老实了。
  便在此时,何阑师兄妹三人加速追了上来,两个男人神色灰败,文语桐则眼圈通红,一副将哭不哭的样子。
  在这三人的意识里,他们的大师兄差不多已经是个死人了。
  远远窥见停下来且蔫掉的螃蟹,三人也停住。
  不等三人开口,简小楼道:“带你们小师弟回仙音门,我去救你们大师兄。”
  何阑三人惊诧过后,看向简小楼的目光犹如看到了救世主。
  “前辈高义!”
  “多谢前辈!”
  借了一头花斑猎豹,简小楼骑着豹子折返森林。
  短短相处,她觉得仙音门这几个人还不错,尤其花静水。
  误以为她是前辈大能,在乌那那追上来之际,第一反应是自己拿命去扛,不将希望寄托在“前辈”身上,不求“前辈”出手相助。
  换做其他人,包括简小楼自己,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不由自主的去抱强者大腿——你强你先上,我弱我有理。
  再看何阑三人,谁都不曾埋怨她不道义,听闻她准备出手,神情中充满了意外和感激。
  任明朗肯求她,则是自认与她有了些“过命”的交情。
  他们的态度和反应,本是应该的、正常的,却因这畸形的世道,显得难能可贵起来。
  当然,简小楼并不是因为他们人不错才决定帮忙。
  归根究底,为了海牙子。
  如今的玉无涯很在意他这几位师兄弟,她必须得帮。
  任明朗在莲灯里喊:“前辈,您走错路了!”
  简小楼不予理睬。
  他继续喊:“楼前辈!您走错路了啊!”
  “我知道,我在找树洞。”
  “找树洞做什么?”
  “藏起来。”
  任明朗半响没明白:“藏起来??”
  不是去救人吗?
  简小楼没空与他解释,她驱使着猎豹在这些参天古树中来回巡睃。
  一番挑三拣四,最终在偏僻之处,寻着一株粗壮的大榕树。
  “嘭!”
  放走了猎豹,她一掌震在树干上,榕树须轻轻颤了颤,并没有发出太大响动,然而随着她灵气渗透入树干,“兹……”,树干内如被虫蛀,生生在树心挖出一□□棺材。
  差不多了,简小楼收回真气。掐了个手诀,虚晃身形,进入树干内。
  她站在挖出的空隙里,像是站在棺材中,尺寸大小刚刚好。
  任明朗懵了头:“楼前辈,您究竟在做什么?”
  “不是与你说过了,将自己藏起来啊。”
  简小楼镶嵌好肉身之后,抽魂离体,飞出树干,以神魂状态朝着花静水的方向飞驰而去,“任明朗,你太高看我了,我乃禅修,并不善斗法,正面迎战,不是乌那那的对手。”
  “前辈……”她的修为,也是任明朗自己猜的。乌那那的实力有多强横,他十分清楚,眼见简小楼将自己的肉身藏起来,神魂出窍,他的感觉很不妙。
  正准备说“若无把握,那便算了吧”,简小楼先他一步开了口:“而今之计,唯有剑走偏锋,赌上一把,若是输了,只能说我们不走运。”
  任明朗不明白“剑走偏锋”的意思,“楼前辈”声音清脆,语气携着一丝调侃,听上去就像“走,我带你去钓鱼,天寒地冻的,钓不着你可别赖我。”
  这份沉稳中透出的潇洒随意,便是身经百战也未必沉淀的出来。
  “楼前辈”真是不入世的禅修么?
  任明朗的疑心快要突破天际。
  ……
  简小楼赶回之前与花静水分别的地方。
  百丈以外,平地之上,仿佛有一座座看不到的叠嶂群山,迫使她每一步靠近都行的异常艰难。
  这是花静水和乌那那逸出体外的威势。
  威势平稳,可知两人尚未交手。
  顶住压力,简小楼硬着头皮再靠近一些。
  此时,乌那那和花静水两人相隔两丈左右的距离,面对面站着。
  乌那那容貌娇艳,乌黑云发挽着高髻,髻上不见珠翠,只别一朵芍药。她体态丰腴,穿着类似唐朝女子,一袭水红色齐胸襦裙,饱满的双胸呼之欲出。
  背着手,不见兵刃或法器,只是站着而已。
  没有白灵珑威凛的气势,像个风尘女子——若是忽略她周身那些彩色亮光的话。
  浓稠夜色中,那些怪异亮光忽明忽灭。
  灭时死寂沉沉,亮时灿若蝶舞。
  明灭的节奏,跟随着她的呼吸,亮光应是她魔元散出的气息,已经可以随着她的心念幻化出形态,且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再看花静水,左手托着玄色瑶琴,右手五根指头轻轻搭在琴弦上,未曾动作,也有些星星点点的符文在瑶琴上跳跃。
  “仙音门大师兄,那个海妖?”对峙许久,乌那那轻启朱唇。
  “乌前辈竟然知道在下,荣幸之至。”她不动手,花静水也不动手,能拖延就拖延。
  乌那那娇笑道:“莫要叫我前辈,论妖身的岁数,你可比我年长多了,我该称呼你一声老前辈才是。”
  花静水礼貌性的欠了欠身:“懵懂之时算不得数,静水灵智开的晚,比不得前辈天赋异禀。”
  乌那那啧啧道:“妖修在道门不好混吧,得时刻绷着,紧着,谨言慎行着。人不能犯的错,你不能犯,人可以犯的错,你也不能犯。你师弟、师妹们走错了路,长辈们管这叫做成长,而你若有什么行差踏错,便是妖性难驯,包藏祸心……”
  她说的都是实话,花静水沉默不语。
  “哎,我们妖魔再怎样努力,这个世界总是为人族服务的,我们永远也得不到公平对待……”
  “即使是人的世界,也不存在公平,所谓公平,从来只是相对。”
  “以你的能耐,足以入海为王,却将自己钉死在道门框子里,失去自由意识……”
  “前辈怎知我没有自由意识?持道立身,匡扶正义,这便是我以自由意识做出的选择。”
  “你还真会朝自己脸上贴金,呵呵……”
  “多谢夸奖。”
  ……
  简小楼以神念询问:“你大师兄很大岁数了?”
  任明朗想想道:“据我太师伯说,大师兄应有五万来岁了吧,海乌的寿命只有短短十年,它们灵智低等,一般无法修炼,是得了我太师伯的造化,才得以开启灵智,辟出灵府,脱胎换骨。”
  那就不奇怪了。
  仙音门太上长老扶摇子,在这种地方都能修炼到十九阶,绝对是神人。
  任明朗继续道,“我太师伯当年在外游历,途径一处海岛,发现一株即将成熟、变异的寿元果树,他老人家左右无事,便在那岛上住下,日日临海抚琴,对月饮酒,足足住了百年。那浅海处,我大师兄从一只小海乌,逐渐长成大海乌,许是得了我太师伯的气机,一直没有死去,与我太师伯朝夕相伴。”
  “后来呢?”
  “百年之后,果树枯萎,果子成熟,万年得此一枚。我太师伯说与他有缘,投喂给他,并赠予一缕道源,便大笑着飘然离去。悠悠三万载,师兄经过漫长的修炼,开灵智,渡天劫,化人胎,找遍西北星域,找来我太阳岛仙音门……”
  简小楼忽然觉得,这位扶摇子前辈,除却是个神人,还是个妙人。
  观沧海,见桑田,上九天,揽明月,随心所欲,率性而为,倒真有几分传说中飘飘乎遗世而独立的仙人风韵。
  先前她认为仙音门道统有问题,而今觉得自己似乎过于狭隘片面。
  空玄界是个独立的世界,它拥有独立的文明,没有过多被星域道德文明同化。关于任明朗用□□的手段去夺舍附身,连瞧着对他有意思的文语桐,都不觉得有问题,可见这里的男男女女,对“阴阳调和”看的极开。
  有件事简小楼想不通。
  法宝世界阴盛阳衰,如今金字塔最顶端的五个人竟然都是男人。
  三个在太阴,两个在太阳。
  太阴那三位十九阶大能,其中就有戚家老祖,这仨男人都有二十几万岁了,早已隐居避世,鲜少现身,却是作为太阴顶梁柱存在的,保证太阴女王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据不可靠传闻,他们都是初代女王的炉鼎,被女王从外域强行掳回来的。
  女王死后,他们竟不离开,一直待在太阴岛守护着太阴王朝,一个赛一个,修为突飞猛进,先后步入十九阶,阴盛阳衰的气场,似乎根本影响不到他们分毫,反而有益无害。
  若传闻为真,是不是很违背常理?
  “你不必如此紧张,我追上来不为杀人,只为问你一个问题。”乌那那的声音将简小楼拉了回来,“告知我答案,我今日放过你。”
  “问题?”花静水沉了沉眸。
  “夺舍戚茵之人,是你们仙音门哪一个。”乌那那补充,语气暗含几分紧张,“此人精通剑道,霸道强横的剑道。”
  简小楼蹙眉,是冲着她来的,抓她回去给戚家一个交代?
  花静水摇摇头:“乌前辈不会不知,我们仙音门主修音波功,门下弟子对剑术粗通皮毛,顶多拿来强身健体,陶冶情操,真正入剑道者并没有,乌前辈所言,我不明白。”
  乌那那勾了勾唇角,目光冷凝几分:“与我装糊涂?你敢说这天恸雷火阵不是你们设的?戚茵不是你们杀的?我可没有太多耐性,你若不说,我先抓你,断你两条腿,褪你一层皮,且看那剑修出不出来!”
  花静水淡淡道:“晚辈迎战。”
  许是知道打不过,为争取时间,他直接采用防御之法。
  指尖在弦间飞快跳跃,音符自乌木瑶琴倾泻而出,琴音响彻这古老静谧的森林。
  如行云流水,如万壑争流,林间升腾起水雾,悉数化为水符文,加持在花静水周身,结成荧光闪闪的水系防护罩。
  而他的身形在水波符文中若隐若现,像是要融进水罩子里去。
  简小楼是个不通高雅音乐的粗人,她只觉得自己的思绪被这跌宕起伏的琴音牵引着,意识海里似有位绝妙佳人翩翩起舞,如梦似幻,真假难分。
  赶紧默念地藏心经,稳住自己的心神。
  音波功,也属于神魂攻击类术法。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最是无趣。”
  伴着乌那那鄙夷的话音,磅礴的气势自她双手汹涌逸出,周身那些明灭的亮光忽然发出“噼啪”爆豆子般的声响,嗡嗡嗡,凝聚成指甲盖大小的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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