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27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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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变成这样啦?”
好好的一把圆头铁锹,陈区长干了半个小时,硬生生地把铁锹搞成月牙铲了,前面的铁皮被磨平不少,更多的……还是变得卷曲了。
“干你的活儿,”林继龙见区长休息了,他也放下铁锹休息,不过他手里的铁锹依旧是圆头的,他一边喘气,一边摸出一根烟来,哆哆嗦嗦地点上,终究是奔四十的人了,跟着区长的节奏干活,他真是累得不轻,“领导就是有劲儿……老汉你咋话那么多呢?”
“那叫蛮劲儿,”老汉也点起一支烟,一边慢悠悠地铲土扬锹,一边说话,“力气活儿不是你那么干的,像这个铁锹,要讲个巧劲儿,多抖一抖。稍微用上点儿腰劲儿,再控制一下节奏,其实一点都不累人的。”
陈太忠看着老汉慢悠悠地铲土,每一铁锹也就是多半锹,心里就有点不服气,虽然他承认,老汉干活看起来确实有点节奏,“你这个效率。有点太低了吧?”
“我这效率一点不比你低。”老汉看他一眼,居然还有心情吸一口烟,“你干半个小时。起码要歇二十分钟,下一次连半个小时也干不到,我干半个小时只歇十分钟。而且干这么一天,我明天还能干……明天你两个膀子肯定肿了,你攥锹不紧,明天手上铁定起泡。”
“嘿,”陈太忠听得笑了,他还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笑话不会干活——这点儿活儿,哥们儿倒不信明天膀子能肿,不过凭良心说。老汉说得确实有点章法。
尤其老汉是看起来干得慢,但面前那一堆土石,却是一点点地在稳定地消失着,不用心的人,未必注意得到它的减少,真用心观察,才会发现那是真正的大巧不工。润物细无声。
劳动人民终究是伟大的,此刻,做为曾经的仙人,陈区长也不得不暗暗感慨,这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哪怕是玩铁锹,“老汉……你教一教我吧?”
“你都是领导了。学这粗活儿干啥呢?”老汉憨憨地一笑,他并不因自己铁锹玩得好而得意,他一边慢悠悠地扬锹,一边慢条斯理地回答,“一点庄稼把式,手熟而已,干上两年,不用人教你也会了。”
“我还是真想学,”陈区长说着就站起身来,他是要强之辈,不愿意被人笑话连铁锹也玩不好,那也太不接地气了,可是要让他自己锻炼两年……哥们儿哪儿有那美国时间?
老汉瞥一眼陈区长手里过滤嘴很长的香烟,心说区长这烟,听说一百多块钱一根,还是有钱都买不到,我是不是该借此机会弄两根来抽呢?
不不,两根都抽了,那就太糟蹋了,我只抽半根,剩下一根半,要向亲友们炫耀,大兄哥照顾我多年,得让他抽两口,老李去年提醒我,没让我买假化肥,这必须让他抽一口,老张这多年的好友,居然帮着儿媳妇骂我,最多只让他抽一口……
老汉心里正盘算呢,不成想陈区长的手机响了,然后区长接起来说两句,转身就走了,他一时间就有点着急了,“陈区长,能给根烟吗?”
“这半包都给你了,”陈区长想也不想,笑着丢给他半包烟,“你说我干得不好,批评得有道理,我接受……别嫌是半包,这个烟有钱买不到。。。”
“我知道,”老汉将铁锹一丢,抢上前一步,双手一合就接住了半包烟,他攥一攥,居然是大半包,禁不住感叹一声,“陈区长真的实在,我笑话他,他还给我烟,太难得了……我说,你们这是要干啥?”
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周围就围满了乡亲,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闷声闷气地发话了,“六哥,你那用铁锹,也敢叫会用?欺骗陈区长……给我两根烟,我啥都不说了。”
“滚蛋,你和二愣,两个人分一根,”老汉很干脆地把烟往裤裆里一塞,麻利地一紧腰带,“乡亲们都有份,但是烟真的不多,咱们回了小贾村再说,别让外人看见……”
他们这里的折腾暂且不表,陈太忠却是心思重重,打电话来的是敬德县党委书记奚玉,奚书记前一段时间就通过李强表示过,想来北崇学习先进经验。
3702章邻居上门(下)
奚玉祖籍是固城的,但是他母亲是敬德的,而他的父亲曾任敬德的副书记,文革期间遭受了批斗,患急xìng胃穿孔去世了。
对他来说,敬德是母亲的娘家,也是父亲的埋骨之所,这个地方……真是意义深远。
前文说过,阳州的跳票现象很出名,最出名的便是敬德县长候选人连续三次被跳票,导致敬德县党委书记跟着遭殃。
接下来的候选县长,就是本地人,于是顺理成章地通过,不过这个县长干了一年挂零,就被调走了——丫只是为了稳定人心用的,人心稳定了,也就该走了。
若是不调走的话,下面人未免会以为,裹挟群众要挟上级是很有用的一招。所以那货必须走,这个跟业绩什么的无关。
奚玉就是在这个当口出任县长的,他有敬德的背景,当地群众不会很排斥他,但是他的父亲就死在敬德,想必他也不会对敬德有太深的感情——这就是上级如此委任的原因。
简而言之,敬德是比北崇还要穷的县区,而且那里民风的彪悍程度。不比北崇逊sè多少——甚或者还要强。北崇人总说,他们不怕花城人,但是敬德人说起来。花城算个鸟。
当然,这跟敬德的闭塞有关,北崇人还知道往外走一走。敬德人基本就不往外走,那花城人想到敬德找事,真的是毛都不算。
这是背景介绍,奚县长在做了三年多县长之后,年初的党代会上被选为党委书记,但是……这大致是王宁沪的意思,跟李强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前两天,奚玉就通过渠道表示,很想和北崇互通一下有无。陈太忠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他现在一门心思发展北崇,都没心思跟阳州虚与委蛇,敬德——也能跟北崇互通?
奚书记跟隋书记的关系尚可,两人多少都还算得上是在王宁沪手里起家的,所以隋书记也暗示过一两次,但是后来奚玉能通过李强来打招呼。这个事情……有点蹊跷。
陈区长赶回区里的时候是十一点半,奚玉已经来了,正在小会议室里坐着,难得的是,隋彪居然陪着他。
陈太忠马上就觉得。味道有点不对,姓奚的是怎么回事那不好说。但是隋书记……你怎么又跑到我区zhèng fǔ了,的区党委书记,不能这么不值钱吧?
“哈,两个书记大驾光临,你们不怕把这小小的区zhèng fǔ压塌了?”他笑着打招呼,眼见奚玉主动走过来握手,他也赶紧伸出双手,“我真是受宠若惊。”
奚书记的双手很大,略带一点冰凉,他用力地握一握,“我拉着隋书记来的,主要是想学习一下北崇的先进经验,陈区长,在你的带领下,北崇已经远远地走在了敬德的前面。”
“那是班长指挥有方,掌舵得力,”陈区长的套话顺嘴而出,一边说着,他还看一眼隋彪,“隋书记,你做人不能太谦虚了,把担子都压到我身上,这不厚道。”
“啧……大家都不是外人,”隋彪苦恼地咂巴一下嘴巴,他跟奚玉还真没什么私交,但是论起阵营来,不管也不行,所以他索xìng直说,“奚书记此来,是要取经,学习咱们成功的经验。”
“我就没觉得咱们有啥成功的经验,”陈太忠先是笑眯眯地谦虚一下,以防对方来者不善,“隋书记你要是觉得有,就跟奚书记说一说。”
“是真的有事,太忠你别闹了,”隋彪苦笑一声。
“我确实是学习经验来的,”奚玉笑着发话,落座之后又说一句,“敬德已经落后很久了,近期也没什么发展的机会,我这个县党委书记,心里有愧啊。”
简简单单一句话,在肯琢磨的人耳朵里,信息量不算少,起码陈太忠就听出来,对方是“近期没机会”,又想到这个招呼是李强打的——莫非是因为陈正奎的缘故?
有了这个猜想,他就微微地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倒是要看对方如何说。
“我大致是考虑这么几点,”奚书记始终面带微笑,态度非常和蔼,“人才、资源和劳动力,希望北崇能与敬德加强交流与合作。”
“唔,”陈区长听到这里,不得不微微颔首示意,不过他依旧不会随便表态,陈某人一心就放在北崇的发展上了,敬德若是想来揩油,那恕难从命。
“陈区长来的这半年里,北崇的发展真的是rì新月异,”奚玉见他不说话,也就说起了别的,有些事情不能cāo之过急,以免落了下乘。
倒是隋彪被这话说得有点赧然,奚书记的夸奖倒也不为过,但是当着他这个党委书记如此说,真是让人情何以堪。
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到了吃饭的点钟,大家在北崇宾馆选个包间,陈区长这才发现,合着奚玉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同来的敬德党委组织部长李逸飞。
既然李部长在,酒桌上大家说着说着。就提到了目前正在搞的“大学生返乡创业”,对于北崇的这个试行政策,李逸飞是由衷地感叹,说北崇的魄力,真的令人钦佩。
陈区长自然要谦虚几句,说这是隋班长领导有方,反正是嘴皮子上的功夫,惠而不费。
奚玉正好就借这个机会表示。说我们敬德今年也有几个不错的学生。看样子是不想回县里,北崇能不能通融一下,先落户北崇。等出了成绩,我们再接回去?
陈太忠听到这话,就看一眼隋彪。隋书记却是当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吃菜。
你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啊,陈区长自然就看出来了,也就是老隋忌惮自己,没胆子跟风劝说,只留下自己面对奚玉。
不过,他还真是要让隋彪表示想法,说不得侧头看一眼,“这你得跟隋书记说。”
隋书记闻言。真是躲都躲不了啦,他略略沉吟一下,方始含含糊糊地回答,“这个嘛,大学生确实是人才,可是老奚……你敬德再穷,总不至于安置不了几个学生吧?”
“安置学生简单。我好歹管着组织人事呢,关键是……我也想让学生们锻炼几年之后,能把基层的经济建设抓起来,”奚玉认真地回答。
“尤其是把他们放在本地发展,他们没压力。放到北崇来,他们发展得要是不好。你们直接解聘,我们也不要这种人……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而且这个试点,只有北崇有,”李逸风在一边插嘴,“我们敬德没有这个资格,要是单纯地把人招进来……谁愿意下基层?”
这不是用我们北崇的钱,帮你们敬德培养人才吗?陈区长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不过他隐隐觉得,此事又不是如此地简单,于是含糊地回答,“这个……呵呵,我和班长回头合计合计,同志们的意见也要听取。”
反正一大堆人坐在一起吃饭,真是说不出什么眉目,由于区里目前还在抓无故脱岗,大家也没怎么喝酒,吃了四十分钟就散了。
散席之后,陈区长径自回了小院,他原本是想着以不变应万变,等隋彪打电话过来,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主动打了电话过去,“班长,这今天唱的是哪出?”
“奚玉确实是想让咱帮着带几个人,反正咱北崇肯回乡的大学生也没几个,”隋彪毫不掩饰地回答,“先让他们把经济搞起来,然后咱愿意留就留,不愿意留就送回敬德。”
“阳州那边的招呼,我都顶了,你怎么想起来放敬德的人来了?”陈区长听得是老大不满意,“这是有个什么说法?”
“北崇肯回来的学生少嘛,”隋彪很无奈地回答,“而且咱们这个试点,还弄出了很大的风波……敬德的学生,不会挤占咱们多少贷款。”
这个奚玉还真是不招陈正奎待见,陈太忠反应过来了,返乡创业的风波,可不就是他打了陈市长?敬德敢用县委的名义委托北崇培养几个人,那也真是不给陈市长面子了。
但是他还有点想不明白,“这些学生要是有办法的话,留在敬德搞建设,岂不是更好?”
“首先他们是看好北崇的发展,你再有办法,窝在山沟里,能起多大作用?北崇才能给他们提供发展的舞台,”隋彪果真是知道不少,“其次,这些也多是些中干的子弟,留在敬德发展,反而对他们不好,奚玉说得没错,有压力才能有动力。”
若是他们不会挤占北崇的贷款的话,这还真不是什么问题,陈太忠也知道,北崇和敬德这些地方,一年也出不了几个大学生,愿意回来的更少。
“不过这也不能由着他们塞人,”陈区长退而求其次,“区党委和经敬德签个代为培养的协议吧,除了敬德的,其他人咱们不认,要不然会天下大乱。”
代为培养,那啥时候送人走,就是北崇的事儿了,隋彪也喜欢这个建议,他笑一笑,“奚玉还会跟你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