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知己-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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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F市,究竟是对是错?她很想很想在这大雨中狠狠地哭一场,四年,她换了无数份工作,一分一毫地攒下钱,多苦多累她都没哭过,只求快点还完债务,然后回到F市,她其实很想早早就回来守住这份爱情,她知道他一定在这里等着她,好不容易,她回来F市,却胆怯了,那些种种不堪回首让她内心极度的自卑,仅仅是为了爱情,她咬着牙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只为离他近些,与他在同一个城市的天空,呼吸着同样浑浊的空气,她想他,那么想,却不敢靠近,可如今,他和她明明靠近了,为何她却觉得离得更远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拿出电话拼命地按着,她想给陆裴打个电话,她想回他那里,可惜那电话被雨水冲刷了一阵,屏幕很不争气地黑了,可按健还亮着,她胡乱按了一通,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生气地冲着手机大喊了两声,便无奈地将电话扔在包里,头一回,她觉得如此孤单。
她挎着包包一路走一路拦截出租车,雨下得很急,过往的车子无一有空车,她全身都被雨淋到湿透,走路踉踉跄跄,样子很是狼狈。
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感觉手臂被人大力一扯,她愣愣地回过头。
“若熙……你怎么在这里?”
雨声很大,风还没停。她拨拨额前被淋湿的发,失魂地看着杜芷健。
“走,上车。”
她被他拉扯着塞进车子里,他的衣服也被雨淋了个半湿,她坐在副驾驶室,安安静静,已经湿透的衣服在座位上晕出水,她似是没感觉,裤管慢慢下渗的雨水缓缓滴到鞋子上,又划落到脚垫上的软毯,晕成一滩,她却一动不动。
“若熙,你怎么了?”见她没说话,杜芷健又拍拍她的肩膀,她一愣,恍惚转脸,像只受惊的小猫。
“若熙……你没事吧?”看见她这样戒备的眼神,他吃惊,声音转缓。
“我……”她顿了顿,才回过神:“好累……”
“你去哪?小樊那里吗?”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杜芷健沉默,趁着前方红灯,他转脸,她却合上了双目,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脸侧靠着,似是睡着,他伸过手,轻轻拨开她额前湿漉漉的黑发,她没有动,呼吸逐而均匀,他的手指划在她的脸上,冰凉凉的。
第五十章
杜芷健坐在客厅里,独自抽着烟,一大口一大口地吸着,已经是第五根了,心底还是烦躁,到底是他上辈子欠了她的吧?这世界不小,却偏偏要在这样下雨的傍晚遇见她,还是那样失魂落魄,那样一个小小的身子在雨中乱走,狼狈得不堪入目,她究竟怎么了?
又一根烟抽完,他狠狠地掐灭烟头,一缕白烟随即徐徐上飘,他更没想到,她就那样在他的车子里沉沉睡下,她只说她累,就没醒过,看她睡觉的时候,就像一个长期失眠的患者终于能入睡,小小的脸苍白苍白,毫无血色,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他一定会乱想。他叫不醒她,每叫她一声,她便喃喃地说好累,他做罢,自做主张地将她抱回了家,她全身湿透,他毫无办法,将她扔在自己床上便跑出客厅抽烟。
突然,他想起什么,急急冲进自己的房间,看着全身湿漉漉的她,却睡得那样安详,他一皱眉,大喊了一声:“颜若熙,你给我醒过来,把衣服脱了再睡。”
他这样一吼,她有点意识,却没醒,皱起眉头,嘴里呢喃着什么,他听不清,于是走上前,湿湿的衣服粘在她的身上,她的呼吸有点急,前胸起伏得很快,他咽了咽唾沫,刻意地闪开目光,凑近她,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伸手摸摸她的额前,滚烫辣手,他一惊,慌张地摇着她的身子:“若熙,若熙……”
她的眉皱得很紧,嘴里嘟囔着什么,他意识到不对,又看她这身湿湿的衣服,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卤莽的时候,于是立刻抱着她冲出家门,直奔医院。
再次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医生给她打了三个吊瓶,高烧也只是退了一点,她一直是睡睡醒醒,杜芷健只好又将她抱回自己家中,她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被护士换下,他临时跑出去给她买了身睡衣,还是卡通那种,他让护士给她换上,她好象有意识,换好衣服的时候,她醒过,说很渴,杜芷健让她喝了点水,她急急咽了几口,被呛了一下,咳了几声,又说好累,没一会儿又沉沉睡去。后来打完吊瓶,她还是没醒,征求了医生的意见,他还是抱着她回到自己家里,将自己床上那套还潮湿的床单换下,帮她重新铺了一床,才将她放上床去,她睡得很沉,似是很累,他坐在床边,用手轻按她的额头,烧还没完全退下,他将被子又拉高些,帮她掖好,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他不禁地想着,这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睡上一觉?
她的眉很淡,弯弯的,素雅漂亮,她的皮肤很白,近乎苍白,似是营养不良,她的鼻子很挺很小巧,薄薄的唇粉粉嫩嫩,他细细地凝视着,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看她,她不算很漂亮,却精致得像个瓷娃娃,他的手指缓缓地伸到她的额前,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俯身,印下深深的一吻,她的额前还是温热的,他怜惜地蹭蹭,深深吸了一口气,究竟是什么时候,他竟爱得如此舍不得?
颜若熙睡到朦胧的时候,她听到门外有个声音:“白粥就行是吗?会不会吃不饱?”就是这么一句,她又没再听到什么声音,她挪挪身子,全身都好沉好痛,挣扎了一会,她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看见杜芷健坐在她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她一惊,不禁晃晃脑袋看看四周,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现在才回过神?晚了。”杜芷健笑得很邪气。
她一脸懵懂,全身沉沉重重,脸憋得很红。
杜芷健看着她尴尬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柔和,站起身子,“你发高烧,衣服是护士帮你换的,这身睡衣是我冒着雨帮你买的,你的衣服和包都在这里,都洗过了也烘干了。”他指指床边叠好的衣服和放在一旁的包,又说:“我熬了些白粥,你……”他还没说,脸上莫名地红了,扭脸,“我给你盛点去。”说着,急急关上门。
颜若熙直起身子,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梦见自己全身湿湿冷冷,梦见杜芷健急抱着她,梦见医生说39度6,梦见杜芷健喂她喝水,再有再有的,她记不太清了,她疲惫地揉揉肩膀,再细看看四周,才发现这屋子很陌生,想着,她立刻跳了起身,急忙拿起衣服换上,她到底做了什么事?居然这么荒唐地在杜芷健的床上睡了一大觉,慌乱中,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那铃声一听她就知道是樊谦澄打来的,匆忙翻开包取出手机,握在手中,任着手机又响又震动,半晌,她才接通。
“周末又睡懒觉了吧?小懒猪?”
她愣了愣,握着电话的手不明原由地颤抖。
“若熙……”
听着他在电话那头唤自己的名字,她一惊:“我在。”
“还没睡醒呢吧?”
“恩……”她应着,眼睛暗暗沉下。
“那……你再睡会儿,我晚点再给你打。”
“你……”不知怎么的,她似是听出了他在电话那头的犹疑,“有事?”
电话那头沉默,换上了一阵长长的喘起声,她握着电话,缓慢闭上双目,“怎么了?”
“芷茵入院了,我……要过两天才能回去。”
她握着电话,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无意识地咬咬唇,她其实想问杜芷茵怎么了?她没问,她在等他说些什么,可他没有,于是她浅浅应了一声:“恩。”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大方,可她终是做不到,挂上电话,她将电话放在包里,又回身整理床铺,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很累,全身都没力气,整理床铺的过程很慢,费了她很大气力,直到杜芷健敲响门:“若熙,吃点粥,一会再睡。”
她没应,直接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杜芷健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碗热腾腾的白粥,还有两叠小咸菜。
两人相视一眼,又匆匆别开。
“要不到餐桌上吃吧。”他提议。
“恩……”
她应着,随着他身后走到餐桌前,他将粥和小咸菜放在桌子上,她缓缓坐下,两眼凝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又抬眼:“昨晚……”
“先吃,一会儿凉了。”他堵住她的话,拉开椅子坐在她身旁。
她抿抿唇,拿起小勺,轻轻盛了一勺,吹了吹,喝了一小口,她没什么胃口,不想辜负杜芷健的一番苦心,连喝了几勺才放下。
“怎么了?不好喝?”
“不……不是……是我没什么胃口。”
杜芷健见她垂着睫毛,他想点根烟,却又没动,“昨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眼珠定了定,手拿着小勺,一动不动。
“是不是兰姨去找过你?”
她的手指捏着小勺,轻轻拨弄几下碗里的白粥,粥熬得很好,粒粒米都开了花,她拨了几下,又盛了一勺送进嘴里。
“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她咽下粥,轻轻摇摇头,勉强地挤出笑容:“昨晚实在是……麻烦你了……”
“还发烧吗?”他说着,手很自然地伸向她的额头,按了按。
她没动,怔怔地看着他,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伸手去触摸樊谦澄的前额,她鼻子酸了酸,无意识地缩开,“好象已经退了。”
他收回手,微微叹了口气,似是很疲倦,“那就好,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你不是说你早就好了吗?”他昨夜一夜未睡,趴在她床边守了一夜,只怕她退不了烧,怕她半夜口渴。
她一愣,怪不得最近总是觉得头晕,“谢谢你……”她真是觉得自己麻烦到他,这样奇怪的一夜,她觉得这几年都没睡过这么安稳过,还是要在这个不太熟悉的男人的床上,面对着杜芷健一张疲惫的脸,她心里满是歉意。
“若熙……”杜芷健欲言又止。
她抬眼,眼前这个男人让她平添了几分安心。
“若熙,我等你。”
她睁着眸子,眼睛定格在他的脸上,一夜的不眠使得他看起来沉稳许多,下巴微清的胡碴隐约可见,他很认真,甚至很真挚,可她,只能拒绝:“对不起……”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墨黑墨黑,“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第五十一章
医院的空气永远都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杜芷茵躺在病床上休息着,其实医生已经告诉她可以出院了,不过她拒绝,她想在医院多住一天,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像此刻一样安静地看着伏在她床边沉沉睡着的樊谦澄。
他的眉皱得很紧,她凝望着,她知道一定是由于这几天的事太繁杂,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争气地晕倒在酒吧,可是她并不觉得自责,正因为晕倒住院,她才可以这样安宁地被他守住。
很小的时候,杜芷茵的身体就不太好,进出医院都是家常便饭,时不时发烧感冒或者闹肚子,她几乎是被药罐子养出来的,后来长大了些,依然和医院很有缘,以至于她见到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都会远远躲着绕道走,尽管多年的打针吃药她已经不怕痛。
她躺累了,于是伸手想去拿杯水润润嗓子,轻轻地走下床,步子很小,怕惊动樊谦澄,拿起杯子,发觉杯子很凉,她抿了一口,眼前又是一片昏花,于是站直了身子,一只手按住前额,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只要见晕,她就会这样按住前额,随即闭上双目。
“怎么了?又晕是吗?”樊谦澄上前扶住她。
她缓过来些,转脸看他一眼,又低下头,闷闷地说:“我没事。”说罢,推开了他,自己走回到床上。
樊谦澄见她这样不说话,自己又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他只想早点回去。
上一次,是在慈善酒会里面晕倒,那夜,樊谦澄守了她一整夜,她醒来的时候,看见他伏在旁边睡着,她觉得再累,也值得,她还以为她终于能在他心里占一点点小小的位置,然而没多久,颜若熙就出现在她面前。
“我想吃苹果。”她淡淡地说,语气像从前一样刁蛮。
他也没说话,深深看她一眼,才拿起旁边的水果刀和苹果,慢慢地削起皮。
杜芷茵一直没对任何人说过,她最喜欢看他安静地削水果的样子,他的手指很修长,拿着水果刀时感觉像在做艺术品,一下一下的,动作娴熟,总是将苹果的皮削得很薄很细,削开的皮会长长地垂下,也不会断,他半低着脸,她能看见他很专注的样子,在她眼里,他即使是削苹果也似是在做一件艺术品,她会为这样的他疯狂地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