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离by仓苍沧伧-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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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潇楠抱着孩子上楼,开门的时候腾不开手,他沉默着接过她手指悬着的一串钥匙,一瞬间指尖相接,她登时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他进屋把带来的一大包东西放在沙发上,回头对她解释:“家里乱的很,天天有人来闹,周一言照顾不来了,让我送她来你这儿过几天。”
见她不语只顾着低头给孩子换鞋,周一凡心里又不太畅快,“要是不方便我就把她带走。”
“不用了,没什么不方便。”
懵懵到底还是小孩子,早就忘了上一次和她舅妈见面的悲惨离别,这时候趴在她肩头掰着手指嘟囔:“舅妈,懵懵好久都没有见到你哟~”掰来掰去也没掰出个所以然来,挫败的甩甩手说:“嘿~已经有数不清个星期了。”
顾潇楠把她抱到沙发里坐好,回身进厨房问她:“晚饭吃了没,还是先喝点水?”
小姑娘坐在布艺沙发上悠闲的晃荡着小短腿,一边口齿清晰地回答问题一边打量四周,最后得出结论,问周一凡:“舅舅,你们搬家了啦?”
周一凡鲜少和小孩子相处,全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这些鬼精的小孩子们,他坐在贵妃榻上望向顾潇楠,后者正在厨房榨橙汁,轰隆轰隆的声音里根本听不清客厅里的对话。
他十指交叉抵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儿告诉她:“舅舅和舅妈有了一些分歧,暂时分开住,以后舅妈还会回家的。”
“什么叫分歧?”
“分歧就是……嗯,你不同意幼儿园其他小朋友说的话,你们的想法不一样。”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头,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问他:“那你和舅妈吵架了吗?”说完又咬着手指不好意思地补充,“在我们幼儿园,不同意的小朋友回个别人吵架。”
“吵完架就好啦,不用搬家的,搬了家以后想找他们玩也找不到了呀。”
周一凡哑然失笑,起身把渐渐往下滑的小身子提上去,又帮她把身上的裙子拉好:“舅舅呢~犯了一个大错误,舅妈不想看见我所以就自己搬出来了。”
小姑娘嘴巴张成了一个圆滚滚的“O”型,睁大眼睛追问:“你打舅妈了吗?季老师说打人是最最不能原谅的错误!”为了强调重要性,她又伸出右手的食指学着幼儿园老师使劲儿点点:“最最最最不能原谅。”
顾潇楠端着杯子站在他俩身后横□□来:“舅妈早就原谅他了,只是呢,大人做事和小孩子不一样,舅妈就算不生气了也不能和住到舅舅家了。”
没什么不能原谅的,都可以,本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一段失败的婚姻一定是两个人的问题。如果他错在被动冷漠无所作为的话,那么她就是盲目糊涂,幼稚热血,感情这种事,怎么能凭着一己之力就无所顾忌的向前闯呢?
小孩子结果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啜橙汁,周一凡从包里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这是奶瓶,喝之前要用滚水烫一下,睡觉前冲300毫升就行了。”
“这是她的纸尿布。”说着他拿出来晃晃,“你会用吧?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给她穿上,要不然会尿床。”
顾潇楠拿出手机一点一点记上,临了问他:“懵懵在我这儿住几天,我好去请假。”
“怕是要有段时间了,现在二叔三叔他们每天都去老宅坐着,大姑说是明天回来,有段时间闹一下了。”说着他皱眉,“要是太麻烦我让人把她送回青州吧。”
“不用了,还是住这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江郎才尽的码字狗。
☆、第三十三章
小丫头才管不着大人之间的枝枝节节,无聊了就指挥顾潇楠给她开电视,“想看海绵宝宝。”
周一凡在旁边杵了会儿,屋子里一大一小在学派大星说话,和乐融融的样子,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想起来公司和家里还有一堆烂摊子,于是走过去同小朋友告别:“舅舅要走了,懵懵要听舅妈的话。”
“嗯。”小姑娘跳下沙发在他脸上“叭”地亲了一口,而后笑嘻嘻地挥手,“舅舅你快回去吧。”
她头也没回,背对着他把小孩子抱上沙发坐好,小小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开车小心。”她说。
即使心里清楚地明白她只是应付地客套客套,他也甘之若饴,周一凡终于有了一天里最放松的时刻,捞起车钥匙嘴角挂着笑走了。
八点半,小姑娘的酸涩的眼皮准时来报到,顾潇楠发现时,她正端正地坐在原位置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点头。她生怕孩子着凉,赶紧小声把她唤醒,拍着背带她去卫生间洗漱:“懵懵乖啊,先别睡,咱们要洗洗脚洗洗脸啊。”
起初小家伙闭着眼任人折腾,一会以后半睡半醒间睁开了眼,发现眼前蹲着的不是每天见到的妈妈,“哇”地一声哭了,“唔~~要妈妈,妈妈~”
顾潇楠被她四处乱蹬的脚丫子溅了满脸的水,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她拿浴巾裹在了小朋友身上,把她抱在怀里轻巧的颠着:“我们宝宝乖,睡一觉我们明天醒来就能见到妈妈了,好不好?”
就是这样也一点都不奏效,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小小姑娘此刻闭着眼睛干嚎,俨然什么话都听不进去。顾潇楠抱着她从浴室踱到阳台,再到厨房到卧室,但依旧于事无补,眼看着小朋友的嗓子就要哑,她无计可施,拿着手机哄她“拨给妈妈。”
周一言刚接通小姑娘就不哭了,瘪着小小嘴巴委委屈屈地倾诉:“想妈妈,想和妈妈一起睡觉觉。”那边说了很长一段话,顾潇楠听不分明,就把委屈极了的小孩子抱在腿上来回晃,过了会儿,懵懵把电话递给她。
周一言万分无奈地道歉,然后告诉她要把手袋里的小白熊给她搂着,还要给她穿上五指袜,要不然会哼哼唧唧不肯睡。
顾潇楠被小女孩奇怪的癖好逗笑了,点着她红通通的小鼻子问她:“什么时候要穿上袜子睡觉的?以前和舅妈住也没要这样啊?”
大哭过的小朋友觉得丢脸异常,羞答答地滚到了枕头中间不说话,蹬啊蹬的最后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小屁股朝天撅起来。顾潇楠拦腰将她抱住,抱着她去拿袜子和小熊。
安顿好小朋友以后她也累的够呛,快速地洗完澡出来一看也已经九点半,她蹑手蹑脚地掀了被子准备上床,手机却在是这时候“嗡嗡”地震开了。
来电显示是庄禹,她想了想仍拿了手机跑到外边,想来他也不是那种分手后藕断丝连纠缠不清的人,这时候打来电话怕是有什么事。
接通以后庄禹显得很不好意思,说是有急事去了外地,家里的鱼烦她每天去喂食。
分手分的仓促,互相给的对方的钥匙还没来得及还回去,这可倒好,竟在这样的情况下派上用场。顾潇楠爽快的答应,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那边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说“对不起。”
“真的没有关系。”她说,“你有你的难处,所以分手由我来说。要是你心里真的愿意以后不再爱人,像死灰般过完这一生,你也不用反复来跟我讲对不起了。”
“发现自己还有爱别人的能力,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她看了眼玻璃窗里边熟睡的小孩子,粉红的鼻尖因为呼吸微微瓮动,轻轻浅浅的呼吸仿佛她站在外边都能听见,心里顿时一片柔软,“总是有比平淡过日子更值得我们珍惜的东西,像是生命,像是感情。”
所以,听从你自己的心吧,哪怕荆棘密布,哪怕千难万难。
第二天一早顾潇楠起来给家里的小客人做早餐,面包机里烤着吐司,她在平底锅上煎蛋,差不多八分熟的时候装盘,再把胡萝卜小番茄橙子混在一起打上蔬菜汁,小家伙的早饭就好了。她进屋去叫小朋友起床,抱着她刷了牙洗了脸来到餐桌旁,小姑娘见到久违的小猪脸的煎蛋顿时快活地不像话,搂着她的脖子不肯下来,非要喂着吃早饭。
门铃响的时候她正给小孩子抹草莓酱,小姑娘听见声音笑嘻嘻地戳她说:“来客人啦~”,就是这样,也丝毫没有从她身上下来的意思,顾潇楠只好托着小树袋熊去开门,小熊见到门外站着自家亲爱的妈妈时立即什么都顾不上了,张开双臂“嗷呜”一下扑上去。
周一言抱着愈发娇气的女儿进屋,细细地问她有没有听话,有没有按时睡觉好好吃饭之类的话。小姑娘狡黠地眯眯笑,一边瞥向顾潇楠一边面不改色地撒谎:“懵懵好好吃饭了,吃了鸡蛋和面包,都是自己吃的哦~”
周一言顶着她的额头笑,而后抱歉地对顾潇楠解释:“今天还不能带她回去,这几天……恐怕都要麻烦你了。”
“没事。”她笑,“闹得凶了吗?”
周一言盯着电视旁的吊兰发怔,脑子却飞速地转着,将其中的利害一件一件剖析给她:“二叔三叔他们因为我爸的庇佑干了不少事儿,这下顶梁柱倒了,他们手里的工程也都完了,投下去的钱都打了水漂,欠了一屁股的债。那些姑姑们……现在都知道是一凡干的,都说反了天了,一个个从婆家回来闹,怪我妈儿子没教好,说周家几代出了个孽障。”
“我妈她,嘴上不说心里是又急又恨,夜夜吃了安定才能睡着,也不准周一凡进门。有时候坐在书房里对着全家福哭。”
说道这儿她叹了口气,把腿上的小家伙搂得更紧了些:“都是我爸不好,也怪不得一凡,现在反倒搞得他里外不是人,有家也回不去。”
顾潇楠想起他那些二叔三叔,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前些年承着周远山的庇护还知道收敛些,这下大靠山倒了,还不定怎么闹他们娘仨呢。细细想起来也是有些唇亡齿寒的味道,她紧了紧身上的开衫,问周一言:“那爸……咳,我是说,他……严重吗?”
“能查到他头上的,到现在也得判个十年八年了吧。”提起周远山,这姐弟俩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周一言眯着眼冷笑,“就这样他也得在里面谢天谢地了。还好周一凡把能走的账都让人走了,走不了的也七七八八的洗白了不少。直接算到他头上的也就是些明晃晃的受贿和土地审批了。”
“就是二叔三叔他们不是好歹,一凡好容易给他们撇清关系了,还要日日来家里胡闹,最近还吵着要搬进老宅,只是急坏了我妈妈。”
别人的家事她也无从插手,只给周一言添了水,告诉她懵懵放在自己这里没关系。到底是大户人家走出来的,周一言即便是拜托别人也丝毫没有委曲求全小心翼翼的样子,她端起杯子轻轻啜了口茶,望向顾潇楠的眼睛柔软又坚硬。
她说:“我其实是想来拜托你另一件事。”她水光潋滟的眼睛仿似会说话,只这一句,顾潇楠便知晓她的“拜托”是什么了。
她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攥紧了身下的沙发布料,而后坚决的摇头:“我怕是不能答应,关心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了。当初我从公寓搬走的时候他没有出现,不出现也好,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顾潇楠,不要回头。’”
话已至此,周一言也并不勉强,喝完了面前的茶之后站起来告别,免不了又是抱歉又是委托,最后又叮嘱懵懵要好好听话。小姑娘拍着胸脯向她保证,只是要求她晚上打电话,明天还来看她,哑着嗓音说好。
她抱着小家伙送她到门口,周一言亲了小姑娘一下然后告诉她不用送了,“是周一凡不好。”她说,“我大概懂你的坚持和不回头,关乎自尊,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当说客。”
顾潇楠点头说抱歉,周一言笑笑,说真可惜,懵懵以后真的没有这么好的舅妈了。
她鼻子一酸,忽然想起年初的时候,她坐在影院里看3D版的《一代宗师》,叶问得知自己的妻子在佛山病逝,独自坐在角落的长椅上抽烟,说:“从此我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身。”
那一刻她坐在黑暗处眼泪滚滚而下,那是离婚后她第一次放肆地哭,没有声音,没有抽泣,就只有眼睛像拧到最大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的水直淌。那瞬间她终于明白,离婚除了意味着两个朝夕相处的人从此脱离关系以外,还表示着她的家没了。
人生中所有的喜悦悲伤孤寂清冷傲慢孤独从此没有了可以停靠的地方。所以只能告诉自己不断往前走,不能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一代宗师》是我最喜欢的电影,有……之一。
☆、第三十四章
南方的四月底算是夏天的帷幕,咸湿的的春风里都裹狭着夏天特有的馥郁气味,周一凡在日头下站了两个多小时,浑身的汗直冒。
昨天周一言告诉他叶怡病了但僵持着不肯去医院,大约是急火攻心,嘴上起了一串燎泡,常常捂着心口说胸闷,让人怪担心的。忙完了公司的事情他就回了大院,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隔了扇铁门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