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婚姻 作者:竺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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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在等红灯的空当，按下车窗，探出大半个头四处张望。
　　程语大睁着双眼，屏息静气端坐在陆展奇身边，心里却颇不平静。结婚两年多，这还是他第一次带他出去吃饭。他总是尽量避免与她共同出现在公开场合，就连过年也不例外。连续两个春节，她都是独自回的Ａ县哥哥家，而他则去了国外。
　　中午那一幕再次过电影一样浮现在她脑海，画面最后定格在他梗着的脖子和那条花围裙上，程语忍不住握紧拳头，没头没脑吐出两个字：“难看”！
　　“什么？”正看似专注开车的陆展奇迅速瞥了她一眼，不解地问。
　　“没——，没什么——”她赶紧搪塞。
　　“运动会不是还没结束吗？”顿了顿，他又开口。
　　“一个学生扭伤了脚裸……”
　　他明白一样点点头，不再说话。
　　沉默。
　　好半天，她鼓起勇气问：“中午那个女孩——”
　　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升至他唇边。她吃醋了，那些平静原来只是表象！他淡淡地说：“你是说关欣吧，她是公司新来的行政助理，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她。”
　　“啊——！”
　　她差点惊掉下巴，迅速转过脸，看外星人一样盯着他。陆展奇刀削斧砍般的侧脸在明明灭灭光线下若隐若现，硬朗得摄人心魄。
　　“你是说，她，她——，和咱们一起吃饭！”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他耸耸肩，故意不看她。
　　“……”
　　程语脑袋一下短路，用手指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无比别扭。行政助理？谁不知道漂亮女助理多与老板有一腿！就算他们之间有过君子协定，她不得在任何方面干涉他。事实上，她也足够大度，并没计较他把别的女人领回家，亲自下厨讨好人家。那他也不至于非得左拥右抱，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秀恩爱吧！太过分了，陆展奇，你个变态，难道不羞辱我，你会死吗！
　　正当她在心里一遍遍诅咒他时，车子已悄没声息地停在一栋独体建筑前。车身刚刚停稳，一个保安模样的小伙子立即跑过来，先是冲他们一鞠躬，然后礼貌地帮程语打开车门。程语赶紧看了陆展奇一眼，陆展奇也正看向她，用眼神示意她下车。
　　这栋建筑并不太高，只有六层，造型很别致，却并不张扬，是一家外观看起来颇为低调的私人会所。
　　走进大门，程语立马感觉眼睛不太够用，里面的富丽奢华与外观反差极大。巨大的乳白色石笋形吊灯垂在大厅中央，质地极佳的红地毯艳得夺目，十几名穿着得体的帅哥美女笑容满面，列队相迎。
　　“陆总，请走这边！”
　　一个漂亮女孩热情地往左边电梯口伸了伸手，主动上前引领。看来陆展奇是这里的常客，她们对他很熟悉。
　　电梯直达六楼。
　　女孩将他们引到一个房间门口，转过身笑吟吟停住脚步。陆展奇推开门的瞬间，伸手轻轻挽住程语，动作霸道而自然。程语完全没想到，有点不太习惯，步伐凌乱地跟着他进屋。
　　原本漆黑的房间里突然亮起一片烛光，音乐声随之响起，几秒钟后，屋里灯光大亮，口哨声、喊叫声四起，场面十分沸腾。七八个衣着光鲜的男女围坐在中间一张宽大的桌子旁，正满脸兴奋地和着音乐大声唱起：“Happy　birthday　to　you——”。
　　一旁，一辆精致的蛋糕车上，底层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礼物，四周插了一圈蜡烛，一簇一簇的火苗配合着屋里人的情绪闪动跳跃。
　　程语一下傻了眼，屋里居然这么多人，只是她一个也不认识！下意识地，她紧紧拉住陆展奇胳膊，万分庆幸刚才进屋时他挽住自己，要不然突然面对这场面，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惊慌的反应！
　　陆展奇倒淡定得很，他伸手在空中往下压了压，起哄声立即小了很多。
　　“我说沈剑，你能不能有点创意啊，就这个，还敢说给我惊喜！”陆展奇指着蛋糕车，满脸不屑。
　　被他称为沈剑的男生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甚是魅惑，他站起来大声说：“惊喜当然有了，不过，得到一会儿高潮的时候。”说完，他又环视众人：“哥几个，千万别提前向他剧透哦——”
　　“放心吧！”众人发出一阵嗤笑。
　　“二哥，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身边的美女啊！”
　　“就是啊——”
　　程语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偷瞄了一眼陆展奇，紧张得不知所措。
　　“程语，体育老师。”
　　陆展奇边挽着她入座，边云淡风轻地向大家介绍。
　　“二哥，可不可以用王莹换你的程美女坐我这边？”一个油腔滑调的男生放开正摩挲的女伴的手，狡黠地问。
　　“魏成，你找抽是不是？今天二哥生日，能抢他女人吗！”坐在魏成对面的一个帅气男生满脸怒气地喝斥他。
　　“周云海，你懂不懂幽默？我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什么玩笑，你小子看见美女眼睛就直——”
　　“喂，你看见傅佳宁眼睛还不是一样直——”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斗鸡一样掐起来。他们都是陆展奇的朋友，个个身家显赫。沈剑是Ｄ市最大贸易公司沈氏集团的太子爷，周云海亲自掌管着一家高尔夫俱乐部，而魏成则是一家上市公司老总的小儿子。
　　“我说你俩有完没完，不带这么喧宾夺主的，别忘了今晚的主题！”沈剑轻轻敲了敲桌子，警告一样提醒。
　　两个人不服气地白了对方一眼，终于闭嘴。陆展奇眉头微微舒展，望了一眼桌子上摆的几盘西式糕点和水果，又抬头望了一眼沈剑。
　　沈剑一拍脑门，招手示意门口的服务员上菜，笑着解释：“二哥，刚才我们吃了几块点心，肚子填得差不多了，忘了你还饿着呢！”
　　“让你们久等了。”
　　陆展奇语气很淡，程语的脸却微微一红。为了等她，他迟来了一个多小时。
　　“傅佳宁怎么还没来，你电话催催！”沈剑转向魏成，“于老板哪去了，怎么也不照面呀！”
　　“傅大美女可是大忙人，迟到都成习惯了——”
　　“你这是说谁呢，魏成！”
　　一个甜美的女声在端菜进屋的服务员身后响起，打断了魏成的抱怨。周云海立马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沈剑脸上写满笑意，陆展奇则轻皱了一下眉头。
　　“哎哟，谁敢说傅大美女呀！”魏成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讪讪地说。
　　“佳宁，你来得正好，快坐。”周云海站起身，忙不迭地拉开身边一把椅子。
　　“对不起啊，展奇，台里临时开会，让你久等了，祝你生日快乐！”
　　傅佳宁看都没看周云海，笑语嫣然地走向陆展奇，把手里拿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递给他。作为市电视台广告部的负责人，年轻貌美的她有足够的自负和自信。
　　陆展奇接过纸盒，淡淡地说了声“谢谢”，随手把纸盒放到一旁的蛋糕车上。
　　“不客气！”
　　简简单单三个字，她说得顾盼生辉，当仁不让地坐到陆展奇另一侧。一丝失落迅即划过周云海眼眸，他边招呼报务员过来倒酒，边尽量自然地坐回原位。
　　真是人如其声，从傅佳宁进来，程语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虽然桌上几位女孩个个都算得上美女，可傅佳宁的靓丽浑然天成，气质高贵，加上她故意隐忍的倨傲，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优雅。
　　“这位是——”傅佳宁环视一圈，对上程语的视线，眸子一缩。
　　显然，其他人她都认识，唯独程语是生面孔。
　　“这位程语美女是展奇带来的。”沈剑眯起那双魅惑的桃花眼，故意强调。
　　陆展奇带来的！傅佳宁心里一动，矜持地笑笑，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程语。长得还行，身材不错，但也算不上倾国倾城。
　　这时，一个领班模样的女孩进屋小声告诉沈剑说老板于洪洋今晚不巧有事，晚一会儿过来招呼大家。
　　桌上气氛很快热烈起来，几番推杯换盏过后，晚宴进入高潮。沈剑已经微醉，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大声招呼服务员打开房间里的电脑、音响和ＬＥＤ大屏幕显示屏。他摇晃着走到电脑旁，拿起一只麦克风，拿腔拿调地“喂”了两声。
　　屋里立时安静下来，魏成和周云海难得地相视一笑，眼里写满羡慕嫉妒恨，刚才他们两个一直在掐架。不明所以的傅佳宁以为沈剑要唱歌，微颦一下眉，低头轻啜了一小口茶，眼角余光瞥向程语。整个晚上她都没怎么说话，也不喝酒，只是安静地坐在陆展奇身旁，看得出来，她不太适应这个圈子。
　　“寿星先生，你即将得到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给你十秒钟时间，猜猜这份生日礼物会是什么？”
　　沈剑说完，莫测高深地瞟了陆展奇一眼，俯下身开始摆弄电脑。
　　陆展奇也喝了不少酒，可早就注意到他们三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听沈剑这么说，他微眯了一下眼睛，感兴趣地说：“别卖关子了，我倒要看看会是什么礼物！”
　　作为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一代，他们从小就尽享奢华，陆展奇真不明白，什么礼物能引得他们三人垂涎三尺的样子。
　　“猜不出来是吗，那好吧，答案马上揭晓。”沈剑得意地轻点一下鼠标。
　　瞬间，大屏幕上出现一幅画面，一个妆容精致发髻高挽的贵妇人正对着镜头轻轻挥手。她坐在一辆轮椅上，目光咄咄，虽然面带笑容，却难掩令人敬畏的强大气场。
　　“展奇，妈妈在纽约祝你生日快乐！过完这个生日，你就27岁了。刚才我已签署文件，正式卸任慕天集团董事局主席，并提请全体董事由你接任。请你尽快飞到这边来，主持召开董事局会议。”
　　她语速很慢，每一句都不容质疑，极其巧妙地隐藏了病人语气里的那种无力感。
　　看到画面第一眼，陆展奇就迅速从座位上站起，深邃的眸子闪闪发亮。沈剑跑过来，把麦克风递到他手上。他对着话筒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妈妈——”
　　画面里的陆妈妈努力展开一点笑容，然后转了一下头，缓缓说：“紫涵也在我身边。”
　　“嗨，Jason，生日快乐！”一个皮肤白皙的漂亮脸蛋出现在陆妈妈头旁，她冲着镜头开心地飘过一个飞吻：“愿你过个美好的夜晚……”
　　视频结束后，沈剑自嘲般看了一眼大屏幕：“嗬，你看我这个妹妹，对我一句话都没有！”继而转向还站着的陆展奇：“怎么样，算是惊喜吧！”
　　“哇塞，以后你就是慕天集团总裁了——”
　　“就是啊，二哥，祝贺！”
　　魏成和周云海相继站起争相举起酒杯，傅佳宁也优雅起身，笑吟吟端起杯子。
　　慕天集团是一家横跨ＩＴ业、金融业、地产业多领域的跨国集团公司，总部在纽约。陆展奇掌管的Ｄ市公司只是慕天集团在国内的子公司。
　　眼见全桌的人都站起来，程语只好也跟着站起。说实话，刚才最惊讶的人莫过于她。虽然陆展奇告诉过她他母亲身体不好，定居美国，可她从未见过，而且似乎他也没有让她们婆媳相见的打算。
　　她无论如何想不到，第一次见婆婆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名分

　　于洪洋推门进来时，晚宴已接近尾声。从刚才众人交谈中，程语已知道他就是这家会所的老板。看得出来，他年龄比这些人都大，戴一副宽边近视镜，身材已经开始发福，走起路来一颠一颠。
　　除了傅佳宁和程语，众人早已喝得七七八八。沈剑和魏成醉话连篇地与带来的女伴玩色子，周云海捉着陆展奇猜拳，程语静静地坐在一旁观战，傅佳宁正手握话筒站在大屏幕前投入地演唱梁静茹的《勇气》。
　　她的声音甜而不腻，很动听。当唱到那句“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时，正和陆展奇猜拳的周云海立即停下，直愣愣望向傅佳宁。受他感染，陆展奇也抬头看了一眼，正碰上傅佳宁投过来的深情款款的目光。他轻皱一下眉头，迅速移开视线，恰好看到刚走进门的于洪洋，立刻指着他嚷嚷起来：“于老板，你怎么才来呀！”
　　“抱歉啊，展奇，临时有点事——”
　　胖墩墩的于洪洋放开挽着的女伴的手，放慢步伐，向陆展奇一抱拳。
　　“关欣——”程语吃惊地发现于洪洋挽着的女伴不是别人，正是中午她在家里见过的漂亮女孩。
　　两个人站在一起反差极大，于洪洋又矮又胖，关欣又高又瘦，看起来极不协调。
　　“我说过今晚你会见到她的。”陆展奇附到程语耳边，淡淡说了一句。
　　这时傅佳宁一曲结束，周云海屁颠屁颠跑过去献花。傅佳宁随手把他送的那束花扔到大屏幕旁的电脑桌上，款款走回，留下周云海尴尬在当地。
　　见于洪洋来了，沈剑和魏成也停了手里的色子，招呼他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