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一隅-直男食用指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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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末谦眉头一跳,“不许卖!那个你留着就当作个纪念也好……总之不许卖!”
“噢。”谢安生无语,心想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好纪念的。
“反正到时候我还要到处玩玩,买车票还有门票什么的都得你去安排,你就拿着吧。”肖末谦又说。
这回谢安生没有犹豫的接了,不能占别人便宜,也不能被占便宜啊!大不了剩下的钱到时候再还回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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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生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衣服就能搞定。
收拾好东西之后,他出门打了个的,直奔镇西城艾滋病治疗中心。
上车之前,那的哥还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看样子是不打算载他。谢安生满心的怒火也只能化为无力的一声叹息,“我是去那看人,你就放心吧。”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一双又一双有色的眼睛交织在一起,他就算想要生气也生不过来。
的哥这才让他上了车,上车之后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小伙子,我看你的气色也不像得了那病的,那地方还是少去为好,去了也记得回家消消毒。”
谢安生望着窗外,没有理他。
的哥看他这么不领情也讪讪的闭了嘴,不再说话。
出租车内那特有的味道在开了空调的情况下尤其冲人。一路上,谢安生皱着的眉毛就没有松开过。
治疗中心离市区挺远,越往郊区走,周围的山也就越多。看着车窗外慢慢飞逝而过的青山白云,明明是风景宜人的好景色,而谢安生心中的阴霾却越来越重。
他要去看的人是赵安的儿子,当然在赵安眼里是不会承认这个有艾滋病的儿子的。
这个儿子可以算是他赵爷叱咤风云的一辈子里最不堪的污点。
孩子他妈是一个叫陶叶的妓/女,怀上孩子的时候被感染上艾滋病,连累了自己的肚子里的娃。当时赵安知道这件事之后,差点没一枪崩了这个女人。
可最终是念在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的份上没下去手。
虽然没有做什么,不过孩子出生后,他一眼也没来看过。
染上艾滋的陶叶本来就万念俱灰,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生下了陶乐平,结果还是感染上了母体的艾滋病毒,再加上赵安的冷漠……这一切的不幸叠加起来,让那个美丽而骄傲的女人在陶乐平周岁那天从治疗中心的顶楼跳了下去。
鲜血在她雪白的身体下开出了一朵玫瑰花。
就像这个人一样,开到荼蘼。
谢安生记得,当他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郎的时候,陶叶会穿着一身暴露的衣裳,用涂了大红色的指甲油的手指刮他的脸,然后还会在他耳边暧昧的吐息。
后来,陶叶会在谢安生和别人打架受了一身伤不敢回家的时候,把他领会自己的单身公寓,一边细细地温柔地帮他涂药,绑绷带,一边带着责怪的语气对他说:“你呀你,这么小小年纪,又不是没有爸爸妈妈,也不是家里有困难,怎么就不好好读书呢?”
这时候谢安生就会在一边梗着脖子反驳:“我要跟着赵哥,跟着他闯天下!”
那时候也不过二十多的陶叶扑哧一笑,笑得像玫瑰花一样,带着女人味,美丽得让他想要把她放在怀里,藏着掖着,不再让它被别人看到,每天只对着自己吐露芬芳……
谢安生当时不懂,那一刻自己心中的悸动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后来,陶叶不再年轻漂亮了,也不再有生气笑了。冷冰冰的看着他,冷冰冰的看着所有人。
最后,冷冰冰的去死。
那一刻,他才知道,心中一片荒芜的感觉,叫做/爱。
陶叶的存在见证着谢安生的情窦初开,同时也关闭了他心中那扇叫做“爱”的门。
她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爱,同时也剥夺了他去“爱”的权利。
谢安生看着自己没有说出口的爱消失在一片血泊中,用着最残忍的方式留在了他的记忆里……被巨大的痛苦和悔恨折磨的他提着一把刀子就要去赵安面前一刀捅了他。
但是陶乐平的哭声让他停下了脚步,出声没多久的小孩子哭起来歇斯底里的,含着巨大的委屈,让人心疼的不得了。
谢安生在停顿的那一刹,审视自身,发现他根本做不到捅了赵安以后全身而退。
那一瞬间,冷汗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或许他去找赵安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而他的身上并不止背负了自己一个人的命。
陶叶的葬礼,赵安依然没有来。
谢安生在陶叶的墓碑前回顾了自己二十一年的生命路程,突然发现,除了热血,就根本没有什么好回忆的。
而如今,连热血也冷了。
第二天,谢安生就给赵安发了个短信,他还记得当时的他是这样写的:“赵哥,这么多年下来,我累了,想过点安生日子,以后……就没以后了。”
赵安没回,谢安生也没在意。
不过从此以后,赵爷的身边再也没有了那个长得特别好看又特能打的谢哥了。
车子停在治疗中心门口,谢安生从车子里走出来。眼前一大片白色的治疗区,白色反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熟门熟路的往治疗中心走,周围大多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连病人都很少,来看他们的家属就更少了。
或许是自己的病见不得光,连带着整个人都不想见到阳光似得,这些人大多喜欢呆在自己的病房内发呆。
那种呆滞的、了无生机的眼神跟在治疗中心住了一年多的陶叶很像。即使看了很多次,这么多双同记忆深处里那个人极为相似的眼睛,他们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看着自己……谢安生觉得整颗心脏都像是被揪紧了一样,一呼一吸之间,钝痛难安。
第9章 哟嚯冯远小弟抓虫…
陶乐平是个四岁的小男孩,托他娘的福,这小孩儿长得水灵灵的。
穿着小号的病号服,白白嫩嫩的小脸,安安静静的看你的时候,简直像个小天使。
谢安生到那的时候,陶乐平正在那做陶艺。
治疗中心的条件不错,专门准备了好几个房间给病人们做休闲室。不过,基本上没有谁有这个心情来玩这个。偌大一个陶艺室里,只有陶乐平和旁边站着的一个青年。
陶乐平玉雕似得小手认认真真的搓泥巴,他旁边站着那个青年弯着腰耐心的抓着他的手拉坯。不过这个人似乎也没玩过这东西,机器中央的泥巴歪歪趔趔的,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一大一小一筹莫展的时候,对面出现了另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扶着中间的那坨泥巴一点一点的把形状给正了回去,总算是出现了一点陶碗的雏形。
抿着小嘴一脸严肃的陶乐平小朋友立马抬头,眼神亮晶晶的,“谢叔叔,我就知道是你!”
谢安生专心致志的捏泥巴,闻言,嗯了一声,“是呀,除了你谢叔叔,还有谁能把泥巴捏的这么有艺术感。”
陶乐平小朋友撇了撇嘴,“谢叔叔真自恋!”说着,小泥手点了点谢安生的鼻子,顿时,一坨泥巴就滑稽的黏在了谢美人的鼻尖上。
“哟,还知道‘自恋’了,真棒!”完全不在意小孩子这点调皮,谢安生笑眯眯的夸奖了一句陶乐平。
瞥到含笑站在一边的青年,谢安生微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陶乐平小朋友,下次你冯叔叔来看你,就别缠着人家玩泥巴了。”
“为什么啊?”陶乐平大眼睛不解的看着谢安生。
谢安生笑了笑,“你冯叔叔从小到大艺术课就没及格过,可别把你也给带歪了。”
“谢、谢哥!”站在一边的冯远老脸一红。
谢安生扑哧一笑,“我怎么不记得你有什么好谢我的?哼,别见到我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我又没揍过你!”
你那时候揍我还揍得少了?提到这件事,冯远就一脸怨念。
冯远在以前还是谢安生的小弟,逃课喝酒打人,只要有谢安生的地方,就一定有冯小弟。不过有一次两个人玩大了,直接把一个小混混捅成了重伤昏迷。虽说最后人救回来了,双方家庭还是赔了好大一笔钱才把这事给压了下去。
然后冯远的老子就带着全家出了国,断了冯远和谢安生的联系,最近才回来。
不过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那天晚上谢安生拿着刀子捅人那股狠劲仍然清晰的留在了他的脑海里,让他对着谢安生有种本能的畏惧。
冯远瞅着谢安生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谢哥,我听说你又回去跟着赵安去混了?”
谢安生顿了顿,把成品从机器上拿了下来,圆圆的一个泥碗,还真带点质朴的艺术感。他从旁边的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把手上和鼻子上的泥巴擦了擦,才开口:“也不算吧,他拉线让我给别人做保镖。”
冯远急道:“保镖?那多危险啊!”
“这有什么?当初我们和七中那群王八蛋打群架的时候,你谢哥我背上被砍了这么大一个口子,”谢安生说着,还拿手比了比,“缝了十几针,现在不照样活蹦乱跳的。”
“那又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赵安现在混黑道,他们有枪的!”
谢安生没说话了,把手里的泥巴纸团成一个球,做出一个投篮的动作,正中垃圾桶。
“你吃过饭了没?”语气云淡风轻的,好像刚才两个人之间根本没存在过什么对话似得。
冯远知道,谢安生这是已经决定了,他再劝也只能让对方翻脸。只要顺坡下驴,没好气的开口:“都一点多了,肯定吃过了啊!”
谢安生也不在意他的语气,笑眯眯的开口:“可是我没吃诶。”
说着,还可怜兮兮的摸了摸肚子。
冯远盯着他看了一会,败下阵来,“你要吃什么?”
“我不挑,管饱的就行。”
接着他又低头问了一声陶乐平:“乐平呢?”
陶乐平抬起头,笑眯眯的说:“谢谢冯叔叔,我不饿。”
冯远最受不了的就是装可怜攻势,这么多年了都没变。
谢安生得意的拍了拍陶乐平的小脑瓜子,“下次你要使唤冯叔叔,也用这招,管用!”
一脸泥巴的陶乐平小朋友小鸡捣蒜似得点着头,表示谢叔叔果然是诸葛亮!
吃完东西之后,谢安生又带着陶乐平去了治疗中心的儿童乐园玩。
说是儿童乐园,也不过只有几个滑滑梯和一些掉漆掉得斑驳不堪的木马而已。
陶乐平不在意这些,今天有他最喜欢的谢叔叔和冯叔叔一起来看他,他觉得很高兴。坐在木马上开心的摇来摇去,眼睛笑成一道月牙,看着就觉得可爱。
旁边另一只木马上坐着一个皮肤有些黑的小男孩,脑袋大大的,身体看上去比陶乐平还要瘦小。
他说:“乐平乐平,你爸爸来看你了吗?”
陶乐平摇了摇头,表情有点黯然,“不是,是我的叔叔。”
“哦……”男孩长长的哦了一声,又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叔叔来看你也不错啊,都没人来看我……”
“简单,那你伤心吗?”陶乐平睁着大眼睛问这个叫做简单的小男孩。
简单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不会啊!我偷偷地听到李医生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他们看到我也会伤心,还不如不来。”
陶乐平很生气,“李医生怎么这么说?!”
简单摆了摆手,说:“你也知道啦,我最近老是发烧呕吐的,李医生说的也没错。反正这病也治不好,而且我不怕死。”
陶乐平呆呆的望着他,突然有点难过。他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说:“你……不要乱想,说不定、说不定是你偷偷吃我的冰淇淋的缘故,才不是、才不是……”
“都是你偷吃我的冰淇淋好不好……”简单嘟囔了一句,转头却看到陶乐平一声不出的流眼泪的样子,连忙伸手去擦他的脸,“不哭不哭,待会儿我给你做小花篮好不好?”
陶乐平点着头,睫毛上还带着眼泪,一边打嗝一边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做小花篮啊?”
简单得意的一笑,“是我妈妈教我的,她说能卖钱,我十分钟就能做一个,帮妈妈赚了好多钱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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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生和冯远靠在儿童乐园旁边的栏杆上,看着里面的几个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玩闹,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说不定下次来的时候,有些小孩就再也看不到了。
前方走过来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安生!”
看到来人,谢安生礼貌的笑了笑,“李医生。”
李医生长相俊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白大褂也是平平整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