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朝堂-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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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那轿夫鼻青脸肿回来了,神色尴尬,低头回禀:“启禀元帅,前面有一女子拦路,将末将打了回来。”
“……”萧然哑然。要知道,她手下的轿夫,可不是一般的轿夫,而是曾经陪她在战场出生入死、横扫北疆的。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武功都堪比当时名将。
她略一沉思,对其他三人道:“你们三人且去看看,将那女子擒来。”
“是!”那三人见同伴被打,早已跃跃欲试。
毕竟,他们都是习惯了马上岁月的,刀光剑影才觉快意。上次去荆州打叛军,摩拳擦掌半天还没开打,敌军首领就被自家元帅一个人给搞定了,元帅倒是耍帅了,他们可是手痒到现在啊。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借口、还有元帅的打架军令,立刻撒了欢就奔那圈子去了。
进了人墙圈子,半天后出来,却是飞出来的。
嗯,看姿势,是被打飞的==
萧然从轿中纵身跃出,如一道白色惊鸿掠影。
一时间,所有吵闹声都停止了,所有人抬头仰望着着如天人般的身影,呆呆看着她将三个手下揽住,安然落地。
人群中央,一个披着七色彩披的女子,敛了敛披纱,望着萧然,竟是神态自若:“这位,看来就是名满天下的萧元帅。”
她倒是有不发呆的资本。因为,她也是个一等一的绝色美人。
这份美,就连萧然都多看了一眼,心中一阵恍惚:如果自己换上女装,妆上脂米分,与这女子,哪个更美?
“过奖,在下正是萧然。不知姑娘是?”脑中的盘算丝毫不影响萧然的搭讪。如果顾吟歌知道,只怕又要感叹自己腹黑不如了。
那女子昂了昂头,尖尖的精致下巴翘起:“元帅人中之龙,不识我一个草民女子也正常,草民也不敢高攀结交。只是,今日这街头有人公然枉法,草菅人命,请问元帅管是不管?”
草菅人命?
萧然皱眉。
果然,见人群中央,一个男孩躺在地上,已经咽了气。
“元帅,这无辜孩童今日只是来逛集市,却不料遇到张丞相家公子骑马狂奔而过。那张家公子根本不管路上行人,策马狂奔,行人躲避不及,便被踩伤。而这孩童,更是被当场踩死。”
竟然有这种事?萧然震惊。
她记得张子衡有个儿子,从小就顽劣任性,难道如今竟放肆到当街踩死人的地步?
☆、第11章 丞相发shao了
顾吟歌今天心情很不好。
大清早,就有一只乌鸦在树上“嘎嘎”叫,她皱皱眉,感觉今日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果然,不一会儿,萧然就拜访相府了。
对于萧然来访,顾吟歌是很欢迎的。
然而,萧然还给她带来了一件麻烦。
原来,丞相张子衡的儿子张凤煌,当街纵马踩死了人。
这事人命关天,自然是大事。
但问题是……事涉张丞相啊。
坦白说,顾吟歌并不是个阿谀拍马的人,更不屑于官官相护。更何况,以她的身份,根本也不需要。就算是当今天子,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怕也要礼让几分。
然而,这张子衡却是顾吟歌难得尊重的人。
张子衡可以说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寒窗苦读,一朝得中状元,然后就开始吃皇粮,给皇上办事,多少年鞠躬尽瘁,可以说是为国家操碎了心。这国家的政治民生,乃至兵马钱粮,无一不在他肚子里。任何时候,皇帝询问他任何事,他都没有不知道的。
他甚至比皇帝更加日理万机!乃至这么多年感情都是空缺的。唯一的儿子,都是有次被先皇赐酒灌醉,酒后乱性上了一个宫女,才得的。
那宫女生下凤煌后,并没有得到名分,反而为了掩饰怀孕的事,故意犯错被驱逐出宫,然后一个人抚养孩子。期间辛苦,使得她一介女流早早殒命。临死之前,她让张凤煌来找父亲,这才有了父子团聚。
或许正是出于对自己缺席父亲之位的弥补,张子衡对儿子可以说是娇宠非常。
然而儿子又偏偏是个任性的,所以一路没为张子衡少惹祸。
这些年,张子衡为了儿子到处低头道歉从中周旋,顾吟歌是看在眼里。对那位德高望重的忠臣老丞相,她还真下不去手。
“你怎么不自己去处理?”顾吟歌问萧然。
“看着张大人那张脸,我下不去手。”萧然倒是答得坦然。
顾吟歌扶额。
她对着张子衡那张脸,也下不去手好么!那样一张充满了忠义和廉洁的脸啊。
不过,你丫萧然也太无耻了吧,自己不想处理就推给我。
“反正,我是武将,你才是文臣。我跟你说了,你也不能不办是不?”
萧然泰然自若。
顾吟歌再扶额。
好吧,既然知道了事情,她确实不能不管。不管那就叫涂职了。
可是……
“好吧,我可以管这个事情,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想管这个?”
就算推不掉,换一条八卦来听也好。
“刚好在街上遇到了。”
“不可能。”顾吟歌嗤笑,“别蒙我。以你的武功,如果你在街上遇到,那孩子就不会死了。”
以萧元帅的武功,从马底救下一个孩子,并非难事。
萧然被戳穿,也不以为意,摊摊手:“确实是街上遇到的。不过不是遇到张凤煌踩这孩子,而是遇到一个女子。”
“女子?”顾吟歌来了兴趣。
“嗯,一个女子。是她将这件事推给了我,作为她留下的条件。”
“……”顾吟歌觉得舌尖有些酸涩,“元帅为了另一个女人推给你的事,跑来麻烦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萧然没有说话,眼神清淡。
顾吟歌却突然有种把她这清淡搅浑的冲动。
她眨眨笑眼,向前走了几步,略略一划,自己的官服便解开了。再有意无意低了低肩,官服便顺着势头滑落大半。
里面,竟是——女儿家穿的红肚兜!
饶是淡定如萧然,都眼角一跳。
此时的丞相房间空无一人,显然下人们已经形成了规矩,在主人会客时不会来打扰。
但——
“你里面这么穿,就不怕有天被皇上发现么?”
“不怕。”顾吟歌笑得魅惑三千,“如果有一天,皇上已经到了要扒开我衣服的程度,应该也就不会舍得杀我了。”
“……”萧然微微眯了眯眼睛,想别过脸去,却终究没有。
顾吟歌却得寸进尺更进一步,直接凑到萧然脖子边,吹着气说:“萧元帅,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到底是皇上好看,还是你……好看?”
萧然眼角再跳:“你居然看过……皇上?”
顾吟歌没有回答,而是风情无限地深深深深望着萧然。
她的眼神,就是回答。
“……”
“萧元帅……”顾吟歌的胳膊也伸出,想要攀上萧然的脖子。
却不料,萧然手臂一抬,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只一拧,顾吟歌便一声哀嚎:“疼!疼疼疼……”
萧然微微一笑:“顾丞相想必是风寒入骨导致的风湿疼痛,还是将衣服都穿好吧。”
说罢,挺着笔直的背脊,出门。
从顾府回来的时候,萧然见那女子已经在等着自己。
“元帅说可以还那小孩一个公道,如何了?”
她脸上的不折不挠让萧然不禁微笑。她是个军人,喜欢这种执着的女子。
“我已经跟顾丞相说了。放心吧,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顾丞相?”那女子蹙眉,“他们一个左相,一个右相,若是官官相护,不肯出头呢?”
“她不会。”
萧然想也不想便淡然答道。
“你怎么知道不会?”那女子望着萧然,“元帅跟顾丞相关系很好么?”
“并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那女子的眼神里更有了一份探询,“他是你的朋友?”
“不算。”萧然淡淡道,“我没有朋友。”
“什么?”那女子不可置信,“堂堂兵马大元帅,万圣隆宠,多少人都想亲近攀附吧?你居然说你没有朋友?”
这一次,萧然却笑了:“那你觉得,那种人算朋友?”
当然不算。
所有亲近攀附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利用。
“那……元帅是天下女子心中公认的第一人,想必……对你示爱的女子不会少吧?难道她们中竟也没有一个可以成为你的朋友?”
萧然的笑意更深了些,却透着些许无奈:“那更不算朋友了,只能算——麻烦。”
麻烦?
万千女子的宠爱,在他看来,居然只是“麻烦”?
那女子的唇角,有了些许隐隐的笑意。
萧然却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只是淡淡笑着解释:“其实,并不是我不想交朋友。而是一个人如果有了秘密,就不敢交朋友了。尤其,这秘密很重大时。”
她指的,是自己的女儿身身份。虽然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所指,但出于谨慎起见,她一般是不会对人说这种话。今日不知为何,对这女子竟起不了戒心。
那女子闻言,却是一震,甚至连脸色都白了白。
“元帅也有秘密?”
“姑娘也有?”萧然含笑问。
那女子一僵,似是感觉自己失言了,瞬间恢复笑意,道:“我们女子,从年龄到三围,哪一样不是秘密?”
这话说得直接。
萧然笑了:“似乎……有理。那不知,姑娘的名字,是不是秘密?”
“只有名字不是。”那女子也笑了,“我叫染月。”
染月,京城青楼第一人!
全京城的男人,没有一个没听过。
在流传的“美姿颜”系列排行榜中,男子分类的冠军是萧然,而女子组的魁首,就是染月。
听说,她是一个让男人见之忘俗,却又流连忘返的女子。唯一的可惜,就是她居然托身青楼。
“原来是红尘魁首染月姑娘!”萧然清清淡淡的表情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想不到染月姑娘居然有这么好是身手。”
染月晶晶亮的眼里透着惊喜:“元帅居然听说过我?”
难道万人迷萧然也去过青楼叫鸡?这不科学啊,按理有那么多女人愿意前仆后继扑上来的。
萧然仿若听到了染月内心的吐槽一般,解释:“我手下那些将士,可是仰慕染月姑娘已久呢。”
她可没骗人,手底下那群粗鲁混球,好像半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一到京城几乎都是夜夜宿在青楼!刚开始自然是什么香的臭的,只要是女的,都喜欢!后来慢慢嫖着嫖着,眼光也提升了,便渐渐也知道哪些是名妓、哪些是头牌、哪些是花魁了。
而染月,很快就进入了他们耳中。因为那是全京城的头牌!
只是,这染月一直很忙。不是忙着应酬更高级的客人,就是忙着傲娇闭门谢客,所以,萧然手底下那些混球居然没一个能见上染月一面的!
而越是见不上,便越是念想。所以,萧然回京城后,听到最多的名字,居然是——染月。
而她,还想把这染月留下来做女子兵的教练将军……唔,以后更要听得多了。
☆、第12章 皇上头疼了
显然,萧然还是低估了困难程度。
染月的加入,不止让他听得多这个名字了,更是引来了军中的混乱。
本来,女子军队的成立,就已经对男兵们是一种考验了。虽然平时男女分开、各训练各的,但毕竟还是遥遥相对,且偶有军队间的日常切磋交流。这已经让在北疆多年不知肉味的将士们口水滴答了。
而染月的加入,更是将士们当场痴呆,有的更是直接蹬腿晕了过去。
显然,染月的杀伤力虽不及萧然,却也差不了太多。
有她在,只怕对敌的时候一笑就足矣。
不过,真正能不能留下,还是要皇上点头,和染月自己同意。
而染月同意的唯一条件,就是依法惩治张凤煌。
所以,事情成与不成的关键,居然就莫名其妙压在了顾吟歌身上。
顾吟歌自认命苦也没办法,只能颤巍巍去找冷幽篁。
彼时,冷幽篁正在房间一字上歪着打瞌睡,见顾吟歌来了,嘴角便溢出笑意:“爱卿又想朕了?”
“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顾吟歌一面掉书袋,一面在脑中暗搓搓想黄。
冷幽篁自然不知道自己在臣子脑中已经被压在身下婉转承欢,依然笑得一脸帝王风度:“爱卿今日是为公事、还是为私事啊?”
“嗯……是件公事。但中间涉及到你我的私事。”顾吟歌思索着分析。
“哦?说来听听。”
“是。”
顾吟歌恭敬垂首,将张凤煌在街上踩死少年之事详细说了,只是隐去了萧然来找自己的部分。毕竟,萧然拿这事丢给自己,除了有点偷懒和恶作剧,确实也有点避嫌的意思。
谁都知道,左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