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颜-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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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进院子都很大,有假山有鱼池,还有戏台子,有钱真好!
“师父,这么大的宅子,还是这么好的地段,这要很多银子吧?“玲珑也在买宅子,她对京城地价很感兴趣。
”不贵,很便宜,这宅子才花了五千两而已。“
噗通,玲珑被门槛绊了一脚,招来石二嫌弃的目光,当偷儿的还能差点绊倒,你的底盘功夫这要有多差。
玲珑是被他那五千两给惊到了,这才出了差错。
这世间真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吗?五千两买下这处宅子,玲珑即使不了解京城地价,也知道他是买贵了,或许还买的很贵很贵呢。
难怪前任房主肯把这里卖给小偷,五千两啊,不卖那就是傻子了。
“师父,以后再有这种买房置业的差事,你就交给我吧,免得您还要为此烦心。”
金家的人从娘胎里就会赚钱了,想到石二这五千两被人白白赚去,玲珑的牙都痛了。
石二果然很满意,小徒弟很孝顺。
“师父给你三千两,你把这里布置一下,光秃秃委实也是不太气派。”
三千两!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神奇,玲珑已经忘记方才她说买灯没时间的事了,三千两的油水很大的呢。
“师父啊,您先把银票给我,我手头有点紧……”
石二果真很大方,从怀里掏了一叠银票甩给她:“不用省,不够再和师父要。”
玲珑把银票揣进怀里,也不用石二带路了,她拿着火折子头前引路,师父您慢点儿,师父这地有点滑,师父您辛苦啦。
来到第五进院子,显然这里是原先主人住的地方。正房还挂着半新不旧的福字不断纹绸布帘子,东西厢房各有抱厦。院子里种着几株石榴,红红的石榴花如火般鲜艳夺目。
墙下还有几只牡丹纹的金鱼缸,鱼缸很大,要两个人才能抱拢,玲珑伸着脖子凑近去看,鱼缸里连水都没有,全都空着。
石二却已经大踏步向一侧的东厢房走去,玲珑连忙跟上。
门上有锁,并非寻常人家的那种锁,玲珑看一眼,就知道这是行家的东西,不是普通偷儿能够撬开的。
石二用钥匙开了锁,推门进去。与别处不同,这屋里有十几只古香古色的青铜灯。玲珑把这些灯全都点亮,屋内顿时明亮起来。
她环顾四周,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一拉溜五六排珍宝架子,每排架子上全都摆得满满当当,前阵刚得的那三十六面象牙雕也赫然摆在这里。
她终于明白了,石二买下这处宅子并非为了置业,而是用来存放这些赃物的。
以前她也只是听石二说起过有这样一间屋子,现在来看,石二不知从何处,把这间屋搬过来了,可能是因为他的东西越偷越多,原来的地方已经放不下了,这里够大,整整五进,几十间屋子都能放置,谁又能想到,会有小偷花了五千两买间大宅子,只为了存放这些赃物呢。
面对这几架子东西,玲珑不得不承认,石二虽然审美观奇差,眼神也不太好,但他对宝物的鉴别能力决不是吹的。
这些东西件件珍品,玲珑一件件把玩,拿起来就舍不得放下,恨不能直接揣到怀里。
看到小徒弟满眼冒光的模样,石二眼露得色,就如同一位默默无闻的艺术家,空守着无数作品而无人欣赏,甚至无人知晓。忽然有那么一天,有人终于发现了他的才华,欣赏他肯定他。那种成就感,远比出巨资买下这些大作更令他爽,爽到骨子里。
“小球,这些你能说出来历吗?”他爽歪歪地问道。
玲珑的樱桃小嘴已经好半天都没有合拢了,好在她早已过了流口水的年纪,否则这会儿已经哗啦啦流个不停。
“这是比魂瓶更早的东汉青瓷五联罐,冥器里能保存这么好的并不多见;都是青瓷,这只北宗年间汝窑的青瓷水仙盆价值并不比这套五联罐低,你看这天青釉多匀润,又是最纯净的无纹片,精致得不忍用手碰触。而且更难得的,这不是土物儿,更易出手,买的人不用忌讳,也更能卖出大价钱。”
石二先前听玲珑讲得头头是道,心里洋洋自得,他这样高大上的师父,才能找到如此钟灵毓秀的小徒弟。
可是听着听着,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个徒儿哪里都让他挺顺眼的,唯有这贪财一处,令他很不以为然。
明明是世上难寻的极品青瓷,却让他与银钱连在一起,尤其是把两款青瓷器作对比的,竟然是各自的价钱,这样的稀世奇珍,怎能用钱来衡量?
“嗯”,他咳嗽一声,轻轻嗓子,对玲珑道,“不论你是自学成材也好,跟过哪个不成器的师父也罢,现在你投到我门下,就不要像那些下三流的小毛贼一样目光短浅。你看这两款青瓷的釉色,是不是完全不同?”
玲珑抚额,我是偷儿,不是文物专家,我研究那个有何用?
“师父,我懂了,长大以后我一定像您一样视金钱如粪土的,可我今年只有十二岁,还有老娘要养,您不能对我要求太多。”
玲珑的声音清清甜甜,一时兴奋,忘记自己是“男”的,声音纤细轻柔,还带着童音。
石二愣了一下,这声音很好听,就如那夜,小球唱歌时一样,软绵绵,嗲声嗲气,奶味十足。
他不由得心软,不想再板起脸来教训,随口道:“改日师父好好调|教你,你的功夫还太差。”
第九十章 芬娘
那日刚刚三更,玲珑就回来了,杏雨还以为她会天明才回,见她回来,连忙打发两个小丫头白露和春分去烧热水。
以前父亲曾经答应了给她另设小厨房的事,可后来因为宋秀珠那么一闹,这事也就不了了之。眼下金老太太又在府里,玲珑懒得再去理论,就把容园的小厨房整理出来,用来烧水和煮些简单饭菜。
府里负责柴米的管事名叫刘喜庆,是刘管家的族侄,平日里最爱喝几杯,杏雨托了府里常在外面走动的小厮买了两坛子汾酒,私下里给了刘喜庆,说是五小姐赏的,让他隔三差五送些柴火木炭过来。历来这些东西都是不容易对帐的,西府虽说比不上东府富贵,可各房各院加起来也有两百多人,柴火木炭之类的,多用少用,也无从查起,对于刘喜庆来说就是举手之劳,更何况,他在西府干了大几年,小姐的赏赐还是头一回,七小姐还小倒也罢了,三小姐从没有给过他们好脸色。
洗了热水澡,玲珑让杏雨把帐簿子拿过来,自从得了那一千六百两银子,她的手头宽裕了,倒也没有节省,除了交给金子焕的几百两,手里余下的银子足够她打点下人,再找个小生意去做。
石二给她三千两,这钱不能白拿,就算她想在中间赚上五成,余下的五成也要把石二打发得欢欢喜喜。
她还要想个法子,以后能够大大方方出府办自己的事,可是她一时半刻,还真是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能够从金老太太眼皮底下走出去。
她这么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便这么睡着了。次日清晨,她早早就醒了,这才想起今天不用到金老太太那里昏令晨省,她索性带着杏雨和浣翠到府里四处走走。
夏日的清晨并不炎热,凉爽的晨风吹动竹叶,窸窸窣窣。玲珑深深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忙忙碌碌穿梭着的丫鬟婆子,她忽然问杏雨:“你还记得芬娘吗?”
杏雨愣了一下,问道:“是大太太的陪嫁丫鬟吗?我好像记得有这个人。”
玲珑点点头:“母亲怀着弟弟时,把她嫁出去的,我也是刚刚才记起她来,也不知道她嫁到哪里去了。”
冯氏身边有几十个丫鬟婆子,其中有十来个都是陪嫁来的。冯氏出事以后,容园的人都被办了,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想来都给发卖了。这些人里应该是有知道些真相的,只是现在都已无法找到了。
当年她也才三岁,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刚才看到晨起忙碌的下人们和这沙沙作响的竹叶,才猛的想起这么一个人。
芬娘是和冯氏最亲近的,是一等的大丫鬟,就连容园的管事婆子也要怵她几分。玲珑对她有印像,是有一回她和几个小丫头在竹林里玩,李姨娘和丫鬟苔青正在折竹枝,不小心撞倒了她,恰好被路过的芬娘看到,芬娘问了几句,见李姨娘推诿,当即就给了李姨娘几句难听的话,抱了玲珑就回来了。
李姨娘虽不受宠,可被个丫鬟恶言恶语,心里恼火,回去便哭着喊着要上吊,被宋秀珠和几个姨娘劝着,这才作罢。
这事冯氏知道了,也只是扣了芬娘一个月的例银,却又私下里赏了只赤金镯子给她。
“母亲很信任芬娘,也不知为何却在自己怀孕时让她嫁出去,那时母亲的状态就已经不太好了,按理说不应在那时把最得力的人打发出去。杏雨,你想法子找人打听打听,看看芬娘是嫁到哪里了。”
西府里虽然换了很多人,但那些家生子们再怎么换,也还在金家做事,他们或许还能记得当年芬娘的事。
且,芬娘是在母亲出事前就走了的,把她的事说出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杏雨长得喜兴,平日里爱说爱笑,嘴巴又甜,虽说五小姐在府里没什么地位,可她也和很多人都能说上话,让她暗中打听,远比玲珑把府里的人一个个叫过来盘问更有效。
主仆三人又遛达了一会儿,不觉到了梧桐院附近,却见父亲正从梧桐院里走出来,身边还带着侍书和侍画两个书童。
金敏穿件居家穿的道袍,显然是昨夜在宋秀珠这里过夜,这会子要回墨留斋换官服回衙门。
见到父亲,玲珑福下身子,给父亲行礼。金敏怔了怔,显然他没想到会遇到玲珑,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故作平淡:“为何没陪祖母出门?”
玲珑看着自己的鞋尖,轻声道:“祖母身边有的是丫鬟,用不到我。”
金敏没想到玲珑会这样说,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面露不悦:“你母亲不能尽责,是你祖母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成人,不过是让你略尽孝心,你却把自己比做丫鬟,这哪里像是大家闺秀说的话,真是不懂事。”
玲珑抬起头来,直视着父亲:“给祖母尽孝是份内之事,女儿毫无怨言。只是近来府里有些风言风语,让女儿不知所措,还请父亲示下。”
金敏有些不耐烦,他发现和这个女儿说话,每次都让他既恼火又无从发泄,且,宋秀珠和金媛的事,他也确实偏心了,自是不想面对玲珑。
“为父还要去衙门,有何风言风语,不用理会便是。”
玲珑轻笑,口气轻松:“只怕这些话传到衙门里,父亲的烦恼就更多了。”
金敏一愣,抬起的脚硬生生又落下,问道:“究竟是何事?”
玲珑大胆地看向父亲,见他清瞿的脸上已经有了几条深深的纹路,再不是当年记忆中那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了。其实父亲也就是三十几岁,想来这些年在官场上并不轻松,若非入仕,他应是个只知吟诗作画的富家少爷,而如今也只是个五品小吏,营营役役,西府的家业想来还要靠祖业分红来维持。
“有人说西府里要亲上加亲,换个女主子了,到时女儿便是休妇之女,别说许家,就是普通大户也是避之不及。女儿不知所措,还想请父亲示下。”
金敏怔住,自从金老太太来了以后,不但金媛禁足,金媛屋里的人也全都办了,单是管教孩子倒也罢了,柳玉儿竟也在府里住下来,害得宋氏整日惴惴不安,那么善解人意的人儿,受了委屈也只能藏在肚子里,若不是她在梦里哭泣,他还不知道她受了委屈。
不论玲珑说的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亲上加亲四个字,分明就是指的柳玉儿。
第九十一章 绿袖
“不论是何人妄议,纯属无稽之谈。你身为嫡女,更不应听信这等浑话,对了,究竟是何人所言?“金敏沉声问道,这种话玲珑一个小孩子是编不出来的,十有八|九就是从柳玉儿身边的人那里传出来的,再或者也有可能是老太太身边的。难怪宋氏那般委屈,这话能传到玲珑耳中,她身为帮着老太太打理庶务的太太,自然也已听到。
“女儿害怕不敢说,女儿只想知道,我是否会成为休妇之女,请父亲明示。”
玲珑梗直着娇嫩的脖子,嘴里说是害怕,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死死盯着金敏的双眼,那副倔强,竟和当年的冯婉君一模一样。
金敏身子猛的震了一下,眼睛看向别处,好一会儿才道:“你母亲有病,却终是为父发妻,你莫听那些闲言碎语。”
说完,他看也不看玲珑,大踏步向墨留斋而去,侍书和侍画也匆忙跟上。
玲珑这才把紧握着的拳头松开,自从回到京城后第一次遇到父亲,她便觉得父亲有些怪怪的,似是很不想面对她。以后每一次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