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你走来-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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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苒直挺挺站着,没有躲,此刻只觉得风从脸侧呼呼而过,眼看着一只手就要挥到脸上,忽地被人硬生生截在半路。
林晗拧着眉头,一手紧紧扼住杜母的手腕。杜母被掰得身子一歪,差点没能站稳,愕然道:“你放手!”
林晗冷着脸,声音冻成冰:“阿姨,有什么事请好好说,别一上来就甩膀子。”
杜母仍旧是说:“放手!”
林晗不放,杜母气急败坏扬起左手往他脸上一挥,声音闷沉,夏苒大喊“哈哈”的时候,便见他一个踉跄退了一步,一手捂住脸,一手还抓着杜母。
鲜红血液从林晗指缝间流下来,他将手放下,嘴唇牙齿都被染得血红一片。
受伤不重,但样子惨烈,夏苒感同身受疼得心里一揪,杜母也怔了下。
夏苒急匆匆要上来看的时候,被林晗一下护在怀里,又转了小半圈,与杜母隔开安全的距离。
林晗说:“阿姨,这事跟夏苒没一点关系,从头到尾都是我勾引她,她一直瞧不上我也没想和我怎么样,都是我死缠烂打把她拖过来的。她压根没做什么对不起希声的事,是我鬼迷了心窍非要挖人墙角。今天您有什么气尽管往我身上撒,我要是敢向您还手我林晗不得好死。”
一字一句枪弹似的在耳边砰砰开响,夏苒被震得又是羞愧又是急切,手捂着他嘴,说:“你闭嘴,起什么毒誓,吓唬谁呢这是!”推着他,说:“你把我放开来。”
林晗哪里肯,血流得染红了身前的浴袍,两只眼睛都有点花了,还是记得要把她护着,嫌她聒噪,说:“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吗,你才该给我闭嘴。”
夏苒死死掰着他胳膊:“我是她媳妇,她是我婆婆,林晗,这儿谁有资格说话,你敢说你不清楚?”
她口齿清晰,字字都往他伤口上砸,恍然之间手一松,她走出来,按住他锁紧杜母的那只手,说:“把这儿也给放了吧,”
林晗没动,听到夏苒一字一顿说:“你也别想着替我打掩护了,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妈你发这么大火没错,可我和林晗也没错——”
夏苒深呼吸了一口:“我和希声已经离婚了,现在我是单身。”
***
酒店的咖啡厅里,光线昏暗,橘色的灯火给脸打上柔光,像是笼上了一层蒙蒙雾气,模糊了狰狞的表情,外人面前得以米分饰太平。
林晗坐在斜对面的地方,时不时投来一两眼小心翼翼的察看,一条腿搁在外面随时做好起跑准备。
侍应生挡在前面询问喝些什么,他忙不迭地挥手,说:“嘘,你声音小点。我不喝,不喝,坐这儿等人的。”
侍应生微微鞠躬,菜单已经递到了他面前,提醒:“先生,坐我们这儿来,是必须有消费的。”
林晗翻了个白眼,在菜单上随便指了下,又挥手让他赶紧离开。
夏苒余光略略扫了下,心里好笑,听到对面一脸肃穆的杜母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夏苒连忙收回神思,专心应付眼前,她一双手交握在吐着水珠的杯子外,说:“有一段时间了。”
杜母本就嗡嗡的脑子,此刻更是一阵晕眩,她定了定,这才说:“如果不是今天我正好撞见,你们是不是还准备要继续瞒下去?”
夏苒垂目,说:“对不起。”
杜母抓着面前的杯子喝,手举得太高,喝得太快,一口水呛到喉咙,她脸登时通红,扶着台子大声咳嗽。
夏苒愣了一秒,这才起身去帮忙,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她手里,手悬在半空,犹豫着是不是要在她背上拍一拍,想了又想,还是收了回去。
她仍旧是说对不起。
缓过来的杜母说:“你们离不离婚,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没必要和我说什么对不起。我只是想不通,你不说,希声那边也起码该给我说一声。你们就这样瞒着我,什么都不说,只会让我更气愤。”
夏苒闷不吭声。
杜母说:“以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具体原因是什么,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希声却铁了心的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家里鸡飞狗跳也是痴心不改。我偷改他志愿带他来隋兴,他气得整天整夜不吃饭,说辜负了你,早早搬去学生宿舍,哪怕毕业也不肯回家。我去闹你,他就回来闹我,有一次甚至用断绝关系来威胁我,放下一句让他自生自灭的鬼话就跑了出去。
“你们结婚也是偷偷进行,等我知道的时候生米早就煮成了熟饭,我气得不行抓他回来,问他是不是要逼死我。他一声不吭,任我打任我骂,我一说要去找你,他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居然立刻跪下来,抱着我失声痛哭,叫我不要再为难你。我要他在你和我之间做选择,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我是他母亲,你是他的命。
“好,我认输,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我去找你,忍住心里的愤怒和抵触想跟你和解,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要和他一辈子,你会照顾他,爱他。你们这段婚姻就像一根刺刺在我心坎上,眼见着已经快要习惯、长肉、结疤了,你们却又把这肉剔开,将刺□□,然后轻飘飘地对我说一句对不起?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我吗?”
杜母看了眼不远处的卡座上,一直紧紧盯住他的林晗,气恼到极致,只剩下冷笑,衣服因为出汗黏在后背,凉得惊心:“夏苒,希声到底做了什么事,你才愿意和他离婚?是因为他吗?”
夏苒猛地睁大眼睛,摇头,斩钉截铁地拒绝这样的论断:“我没有!我跟林晗最近才又见到,他之前都在美国,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杜母眉心一抽,眼内红起一圈,突然将头一扭,看向窗外。
修竹亭亭,风声里,枝叶相触。
“是希声吧,希声对不起你?”
“……”
“多久了,你忍了有多久。”
始终冷静如磐石的夏苒,忽地坠下泪来。
☆、Chapter 42
一场交谈耗尽力气,林晗来带夏苒走的时候,她耷拉着脑袋,眼帘低垂,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林晗踱至她身边,一只手轻轻按在他头上,揉了揉她乌蒙蒙的一头长发,一半真心一半假意地说:“你不是挺忌讳让人知道你离婚的吗,刚刚干嘛又说出来。”
她笔直地向前倒,额头恰好靠在他腰的位置,热度透过纯棉t恤,自他身上重重散发出来,暖暖得让人很放松。
夏苒伸手抱住他,长长吁出口气,说:“总要说的,捉‘奸都捉到门上来了,死咬住了不坦白,恐怕你现在就横我面前了。”
林晗拨着她头顶柔软的头发,说:“说笑话呢,一老太太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她那几下花拳绣腿,还真能把我打伤了?死扛到底不就好了,你根本连脸都不用露,天塌了我都帮你撑着。”
夏苒摇摇头:“没意思,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时,老这么藏着掖着我也累,杜太太这头衔顶了这么多年,也没觉得自己沾了多少光,不要也罢。”
硬邦邦的肚子一阵抖动,夏苒被颠得头晕,仰面往上一看,林晗正笑得花枝乱颤,见她瞧他,一只手顺着她脸颊摸到下巴,挠小狗似地抓了抓她。
林晗满脸的期待,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能有名分了?”
夏苒蹙了蹙眉,问:“能有这么开心吗?”
林晗说:“有啊,当然有,好比以前是黑户,别说念书工作享受医疗了,连个写自己名字的身份证都不能有。现在一下子被国家承认了,这腰不疼了腿不酸了,登户口本也指日可待了。”
林晗眉目一变,特慎重地问夏苒:“你户口迁出来了吧,没再和那家伙绑一起了吧,封皮什么颜色,内页带不带褶,下次你拿出来给我看看,我帮你审阅审阅。”
连珠炮似地炸起来,夏苒掐他腰,说:“你别想动什么歪脑筋。”他嘿嘿直笑,又不敢过分扯动脸上肌肉,样子滑稽。夏苒牵他手,说:“你坐下来,我帮你看看鼻子,怎么黑乌乌的,好像还有血淤着。”
林晗立马坐到她身边,她小心捧着他脑袋,往上稍稍提了提,歪着头凑近了看,说:“是还有点流血,你别再嬉皮笑脸的了,怕你一会儿流血过多晕过去。”
林晗置若罔闻,凑近她往她脸上一啄,鼻尖堪堪擦过她脸。
夏苒连忙躲过,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眼梢一提,方才因为哭过而起的红血丝一清二楚,林晗心疼地又亲了一下她的眼睛:“哭什么呢。”
她立马撇开脸,低眉垂目,蔫头耷脑。
林晗捧着她下颔,要她看到自己,声音不大但很坚定:“苒苒,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追在你后面,没日没夜缠住你,跟着你跑东跑西,就像咱们小时候一样。”
夏苒被迫和他对视,却是虚晃了焦点,只迷迷糊糊看到他潭水般深邃的眼。
她说:“哈哈,我记得几年之前,杜希声也说会对我好,他还说会一直爱我,照顾我——这些话现在仍在我耳边绕啊绕啊,算算时间,还没有过去太久呢。”
林晗将她一头乌发顺去脑后,说:“苒苒,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日久见人心,我不求你立刻就能相信我,但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我林晗绝不是那种说说就算的人。”
夏苒说:“可我身上有这么多缺点,你跟我呆得越久,就会越觉得不合拍。我没你这么好的家世,没你这么深的学问,你研究的课题我不懂,你谈论的话题我插不上嘴,你会越来越觉得我无趣乏味……”
林晗急咻咻地打断:“苒苒,你别总是替别人臆断事情好不好,我要是这么容易厌烦你,早八百年前就把你甩到身后了。再说了,咱们在一起腻歪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我干什么要和你聊学术,我这么多年的妞白泡了,聊这玩意儿不是坐等着送死吗?”
呼哧呼哧喘了会儿,他又嘿嘿嘿地笑出来,夏苒投去不解的一记白眼,林晗已经搂住她,将脑袋紧紧贴在她轮廓清晰的锁骨上,抱着人摇过来摇过去。
夏苒拍他脑袋说你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林晗特兴奋的跺了跺脚,说:“苒苒,你发现没,以前都是我死皮赖脸贴着你,你一给我甩脸子我就裂了心似的疼,现在你也开始患得患失像是个女人了。吉兆啊,这是大大的吉兆啊!”
***
吉兆庇佑,第二天的旅程顺利又完满。
一行人欢欢喜喜回城,路上夏苒随意问了一声约瑟夫和威廉要不要去她家用晚饭。本是纯粹出于中国人待客哲学中的客套,两个早已西化的男人却将之理解成了正式邀请,非常郑重的表示感谢款待。
林晗的一副猪脑子也转不过弯,因为尚且沉浸在昨晚的喜悦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完全听不清这话里乾坤地问:“苒苒,不会累到你把?”
一口气梗在胸口久久淤积,哪怕脑子里已经弹幕似地蹦出满屏的“会”,夏苒依旧笑眯眯地回答:“没事儿,做饭又没多累。”
林晗乐得前仰后合,一只手偷偷给她竖大拇指,轻声说:“苒苒,你可真给我长面子,等晚上好好疼你。”
某人讪讪的笑,讪讪的笑,脊背发冷。
有人问:“哈哈,你这次回来,到底吃没吃过嫂子做的饭啊,别是沾了我们的光,这天晚上是头一次享用吧?”
随便一句戳中心里的伤,林晗强颜欢笑:“怎么可能啊,我回来这些天,全是你嫂子帮忙做饭洗衣服,把我从头到脚伺候得好好的。是不是啊,老婆?”
夏苒一抖,脊背上的汗更多了,余光一扫,林晗正使劲给她使眼色,期盼渴望的语气:“老婆?”
死要面子活受罪。
夏苒喊苏珊来超级市场买东西,不仅食材要准备,做饭的炊具、吃饭的碗碟也要现购。做杜太太的时候家里有保姆照应,后来过起独居生活她又一向潦草懒散,以至于家里空有灶台,却一直没有开火。
苏珊赶到时眼睛瞪成铜铃,绕着夏苒足足转了三圈,这才在夏苒一脸的无奈里感慨:“你不是吃错药了吧,大年夜都要来我门上蹭吃蹭喝,怎么今天一下子改头换面,居然想起做饭了?”
夏苒推着车子往市场里走,说:“大惊小怪,就是突然又对烹饪充满兴趣,打算重操旧业,找回年轻时的自我了呗。”
苏珊不信:“有客要请?”
夏苒说:“没什么了不得的客人,就是哈哈和他的两个同事,晚上去我那儿吃一顿,稍微准备几个菜就行。”
果不其然,苏珊扒拉她袖子:“他们没事儿不能下馆子,你干嘛没事献殷勤地给他们做饭吃?”
夏苒说:“人家在国外呆惯了,胃娇惯着呢,在国内吃了几天受不了,我也是瞧他们可怜才想亲自下厨的。”
刚一进去就是水果区,夏苒在进口柜里挑了几个牛油果,说哈哈喜欢用这个拌沙拉;生鲜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