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寡妇-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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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相,真是抱歉~”鲁院长搓着手站在一旁,表情尴尬,懊恼不已。
早知道一场庆典会演变成悲剧,打死他也不会同意两院合庆,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晚了。
高茗欣忽地抬起头望着他,目光清润而锐利,闪闪迫人:“箭呢?给我瞧瞧。”
“箭?”鲁院长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小眼睛,茫然而措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他要拿箭做什么?
“那枝莫名射来的火焰箭!”萧轻尘到底反应敏锐,立刻转身踏进灰烬,弯下腰,拨开灰烬,细细地寻找。
箭杆虽然易燃,但是箭簇却是金属制造的,不易融化。所以,只要找到箭,便不难找到罪魁祸首。
一言惊醒梦中人,韩德昆,傅致轩,高茗玖……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搜寻。
很快,一枝扭曲变形的金箭被找了出来,经过高温的洗礼,已然变形,却依然可以分辩得出它曾经的精致与完美。抹去灰烬之后的箭簇闪着银色的光芒,箭身上那个“谢”字如一根钢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大家的眼睛。
似乎根本不在乎刚刚的任性已把一场欢乐的盛宴变成了悲伤的海洋,它静静地躺在高茗欣的手里,就象它的主人一样,倨傲冷漠,目空一切,闪着冰冷的寒光……
高茗欣轻轻地抚摸着箭身上那个“谢”字,动作温柔犹如情人的抚触,开口,声音平淡波:“谢?是谢怀恩吗?”
没有人说话,现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正文 第053章 哑巴说话
高台失火之时,林俭正在书院的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烟熏火燎,香气弥漫之际,想着坠儿此刻不知又用什么法子在给大家逗趣找乐,他唇角微弯,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好了,坠儿出事了~”沈慕青如一阵狂风般卷入厨房,穿过一群忙碌的妇人,扶着门框,没头没脑地嚷了一声。
林俭拿着一根木柴正要往灶膛里推,闻声蓦地抬起头来,眸中厉芒一闪,目光在瞬间已黑到极致,周身鼓动的肃杀之气令沈慕青一阵胆寒。
她退了一步,讷讷地垂了首,轻声说明:“不是遇袭,是,是失火了……”
话未落,林俭如一头捕猎的云豹,迅捷地跃了起来,越过了她,冲了出去。
厨房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已不见了林俭的身影。
“等等我!”沈慕青怔了一下,急忙追了出去。
高茗欣冷冷地环顾众人,萧轻尘下意识地挺了挺背,越众而出,朗声道:“箭虽然是怀恩的,可是我相信这事绝不会是他做的。他虽然冷傲,却不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更何况他与坠儿姑娘往日冤近日仇,没有理由这么做……”
“真的,没有理由吗?”高茗欣笑了起来,在这悲愤绝然之时,他的笑容却依然淡若春风。
天下第一攻的笑话,他隐隐也听到一些。相信只要是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不能忍受如此**裸的嘲弄与蔑视。更何况,那个向来被众星拱月般捧在手心长大里,眼高于顶,冷漠倨傲的谢怀恩?
在他乃至大邺绝大多数人的眼里,区区一个丫环的命,绝对比不上谢大公子薄薄的一张面皮吧?
可怜坠儿一派天真,口遮拦,又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十六年来,她的世界只有高家而已,不知道权力的可怕,才会肆忌惮地嘲笑谢怀恩。
她肯定没有想到,只是一个玩笑,会让如花般盛开的她,瞬间凋零?
“呃~”萧轻尘显然也想到这一点,愣了一下,一时竟接不上话。
正在这时,林俭分开人群,大踏步走了过来。
他旁若人,笔直地走到烧焦的尸体旁,目光落在散落的玉佩上,蓦地一凝,弯腰轻轻地拈了一块起来,在手心里轻轻地抚摸。
他来得太突然,大家来不及反映,只怔怔地看着他把那块玉放到一边,忽地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单腿跪地,伸出双手托起坠儿的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啊~”
众人惊度地低嚷,寒意忽地蹿上脊背,全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林俭已掰开了坠儿的嘴巴,眼里掠过一丝惊喜。
“哑铃,你干什么?快放下!”高茗烟退了一步,立刻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喝叱。
就算她再不愿承认,坠儿都是她的二嫂,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抱着她的尸首?
对不起,我失态了。
林俭放下怀里的尸体,起身默默地退到人群里,围观的众人全都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他低头瞧了瞧染着血丝的衣服,苦笑一声,捏住了衣角。
“快去换件衣服~”高茗玖忍住翻腾的胃液,厌恶地挥了挥手。
是。
林俭垂着手迅速地离开火场。
“林大哥,”沈慕青悄然跟上来,见他直接朝书院的后山跑去,不由诧异之极,眼看四下人,追上来压低了声音问:“你去哪里?”
“你立刻联络鬼影,让他发动所有人手,全面搜寻小主子的下落。”林俭脚下未停,眯着眼睛警惕地查看着周围的环境,唯恐漏掉了蛛丝蚂迹:“目标,从京城通往各地的交通要道,尤其是回安南的必经之路,必需严加盘查。”
“林大哥?”沈慕青怔了一下,惊喜地低嚷:“你的意思是坠儿没死?”
“坠儿不是你能叫的。”林俭头也不回,冷声纠正。
沈慕青脸色一变,唯唯诺诺:“是,不过……”
“不过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没死?”沈慕青半信半疑。
从他进火场到出来,前后连半刻钟都没有。就算坠儿身上有什么胎记能证明身份,此刻也烧得面目全非。高茗欣看着她长大,都不能断定,他凭什么如此笃定?
“她喉咙里没烟。”林俭简单地给出答案。
“呃?”沈慕青显然并未真正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却不敢再问。
“去吧,越快越好。”林俭也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停下来,修长的手指从路边的树枝上摸了一把,在指尖轻捻片刻,扬唇绽了一抹极淡的笑容,虽只稍纵即逝,却令沈慕青莫名的心安。
“有什么发现?”沈慕青凑过去看。
“你看。”林俭把手掌在她眼前摊开,结着厚茧的食指尖上,染着一抹黑灰:“我们分头行事,我去追敌,你立刻去通知其他人支援。”
他一边说,一身躬着身子细细地查看林间的痕迹。
“是!”沈慕青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林俭直起了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那真的只是简单的一眼,纯粹地询问,并没有半点不耐烦,沈慕青却蓦地一寒,似被一把锋利的尖刀抵住了胸口,皮肤将破未破,心脏猛跳,血液逆流。
“呃,没有~”沈慕青瑟缩一下,转身匆匆离开。
林俭确定了劫匪的行动路线,象一头捕食猎物的云豹,迅速地消失在密林深处。
稍倾,谢怀恩背着弓箭,手里拎着几只兔子,从树林深处慢慢地走了出来,若有所思地望着林俭消失的方向挑眉而笑。
好玩,哑巴竟然开口说话。
不过,人家是真哑也好,装哑也罢,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掉转头,慢条斯理地朝书院走去。
正文 第054章 火场对质
走出后山,谢怀恩敏感地察觉到空气里有不同寻常的气味。他停下来,仔细地嗅了嗅,撇唇。准是高家那丫头,又在卖弄她的烧烤。只是这回,场面貌似搞得很盛大,到处都是一股烟熏味。
继续往前走,发现情况不对。
一堆人围在高坡上,闪头接耳,惴惴不安,看到他走过,眼神象是见到鬼一样,居然纷纷退了一步,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他承认,他做人的确嚣张了一点,不过他也不是见人就咬的疯狗,若要认真追究下来,最多也就是对人对事都漠不关心,应该还不至于搞到人见人怕的地步。
“天,谢怀恩来了~”
“快看,他居然还敢来!”
“箭,看到没,他身上有箭!”
人群在窃窃私语。而谢怀恩本想按他一惯的做法,直接视,漠然走过。可是他听到了“箭”字。这个稍早之前让他笑话百出,倍受污辱的字眼,让他的神经敏感了起来。
所以,他停下来,目光在人群里扫一遍,精准地锁住了那个胆敢饶舌的家伙。凤眼一挑,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象一头美丽的花豹发现了目标。看得那人寒毛直竖,不自禁地退了一步,撒开腿便跑,很快便消失不见。
谢怀恩这才满意地掉转头,萧轻尘已站在了他的身边。
“呶,”谢怀恩把手里的兔子往他脚边一扔:“晚上加菜!”
如果他不那么任性,一直跟着他呆在现场,也不会端惹来一身腥啊!
“怀恩~”萧轻尘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肩上的箭觳,压低了声音埋怨:“你跑哪里去了啊?”
快解释啊,告诉大家那枝箭不是他射的,这场大火不是他造成的,坠儿的死更与他关。
谢怀恩伸出脚尖踢了踢软绵绵的兔身,冷冷地嘲笑:“你没长眼睛啊?”
没长眼睛的那个貌似是他吧?
黑漆漆,乱糟糟的现场,就摆在他身前不足十丈处,就算是个瞎子,也该感受到了气场的变化,聪明地保持安静吧?
可是,他大少爷,居然可以对这场灾难视而不见?
萧轻尘苦笑,正努力思索怎样解释,才不至于令谢公子翻脸,高茗欣已慢慢地走了过来:“谢公子~”
“右相~”谢怀恩神色自然地点了点头:“晚上要不要一起喝杯酒?”
他眼睛不瞎,脑子更没进水,自然知道这里发生了一场火灾。甚至,从他听到的林俭与那个姓沈的侍卫的片断对话,可以推断出似乎有人失踪了。
不过,他做人的原则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既然此事与他关,干么要假装关心?
“这枝箭是你的吗?”高茗欣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这个?”谢怀恩这才瞧见他手里捏着一枝扭曲变形的箭。银箭金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看看;”谢怀恩倾身过去;仔细检视了一遍箭身;摇了摇头:“虽然仿得很象,但显然不是。你看,这一笔明显欲振乏力,书法比我的差远了。”
“噫~”人群逸出嘘声。
“高温让它变形了。”高茗欣简洁地指出事实。
好吧,他承认是有这个可能。
谢怀恩挑眉,没再与他争辨:“高相认为是就是吧。”
他的箭造型别致独树一帜,更难得的是一枝耗资十两银,难免有人见猎心喜,盗一枝留着把玩。当然,射出去那么多,也不可能每一枝都找回来,所以偶尔被人捡去一枝两枝也不是不可能。
“谢公子,你知道这场大火是由什么引起的吗?”高茗欣并未与他兜圈子,直接开始询问。
“相爷,那箭虽然是我们公子的,可小人敢以性命担保,绝对不是他射出来的!”清风跳出来竭力分辩。
“清风~”谢怀恩微微一笑,语气平淡:“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可是,他们冤枉公子……”清风急得面红耳赤。
“别胡说,”谢怀恩挑眉一笑:“高相爷是一代名相,岂会胡乱冤枉于我?”
只是一个丫头,哪值得他出手?
高茗欣身为相爷,也不至于为一个丫头得罪他。
“怀恩,”萧轻尘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对事情的严重性还未有足够的了解,只好趋前一步在他耳畔低声解释:“高台起火,坠儿身亡。”
“哦~”谢怀恩惊讶地抬头:“难道是有人在远处向台上射了一枝火焰箭?”
这么说,林俭形色匆匆,为的居然是寻找坠儿?
事情似乎有点意思了——她一个小丫头,哪来这种资格,使林俭这种绝顶高手隐性埋名,自甘为仆,装聋作哑地藏身高府?
“那么,谢公子可否解释一下为何不参加庆典?”高茗欣没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问话咄咄逼人。
“高相爷~”
“请说。”
谢怀恩静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在阳光下,晶莹通透。
“我在洗耳恭听。”高茗欣抑住心底的不悦。
他什么意思,叫住他却不说话?
想提醒他别忘了他显赫的身份,从而以势压人吗?
“你怎么确定躺在这里的那个女子,就是坠儿姑娘?”谢怀恩盯住他,语速很慢,却象一颗投入湖水的石头,激起了千层浪。
高茗欣怔住,瞳孔急剧地收缩:“什么意思?”
“台上五人,失踪的只有坠儿一个。”萧轻尘苦笑。
谢怀恩先是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嘲弄地望向高茗欣:“所以,高相爷据此推断,死的这个一定就是坠儿?大邺的所有衙门,平时也就是用这种方法断案?”
当!
很好,他一句“大邺的所有衙门”,激起在场众人的爱国情绪,所有的人都横眉立眼,怒视着他。如果目光能杀人,估计他现在早已千疮百孔,死全尸。
“现场,有坠儿的玉佩。”萧轻尘硬着头皮,顶往从四面飞来的乱箭,认命地继续解释。
谢怀恩冷笑,忽地解下腰间玉佩头也不回地扔了出去。嘴里跟萧轻尘说话,眼睛却望着高茗欣:“现在,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