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农门(作者:寒小期)-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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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那就不是妯娌之间的矛盾了,而是会伤到了兄弟情分。
朱母沉默了,从情感上而言,她只想怼死这个没脑子的温氏。可从大局来看,她却不得不托温氏一把,免得大房从此一蹶不振。
正迟疑着,二郎媳妇弱弱的开了口:“娘,大嫂,我知道错了,我跟你们赔礼道歉,以后我再也不敢惹事了,一定好好听娘的吩咐将灶屋的活儿做好。”
她小心谨慎的组织着措辞,还要同时观察婆婆面上的神情,眼看着婆婆紧绷的表情略松了一些,她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接下来的话说的就顺畅多了。
“这样吧,我出钱买些酒肉来,让家里人吃顿好的,就当是赔罪了!”
不等朱母开口,二嫂就快速的跑回屋里,摸了些钱出来给二郎,让他跑快点儿,去买肉打酒。自己则麻利的去了灶屋,生火烧水,再瞧瞧有啥配菜,心里很快就有了成算。
稍片刻后,饭菜重新上了桌,二嫂是真的能屈能伸,再度给温氏赔了罪。温氏憋屈得不行,可公婆在上头盯着呢,旁边还有男人一直拿胳膊肘鼓捣她,更气人的是,她儿子猪毛早就已经盯上了刚端来还冒着热气的肉菜,一个劲儿的问可以吃了吗?
众目睽睽之下,温氏不得不接受了这份“歉意”。
目睹这一切的王香芹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大嫂最终还是输了,哪怕实际道歉的人是二嫂,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朱母对大嫂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只是碍于大郎和猪毛,不得不帮着兜底。再就是,通过这件事儿,王香芹愈发确定了大嫂不适合做买卖,二嫂却是个天生的买卖人。
待夜里,四郎迟疑再三,压低声音说起这个事儿时,王香芹提醒他别插手。
“我觉得这个事情是大嫂的错,怎么最后道歉的人变成了二嫂?还有,你不是跟二嫂比较要好吗?”四郎很是不解,当然对他来说,大哥二哥倒是差不多,他颇有些担心的道,“我怕回头大哥二哥处不好。”
“不会的,二嫂会劝二哥的。”王香芹并不担心,“等二嫂哄好了二哥,二哥也会跟大哥道歉的。到时候,本就理亏的大哥能怎么办?当然是更加的羞愧自责了。”
“那这事儿就翻篇了?”
王香芹想了想,在二嫂那头大概是很容易翻篇的,明显二嫂在认清楚形势后果断的选择认栽。可想也知道,在朱母和温氏那里想要翻篇是很难的。
朱母为了制衡强压了二嫂,偏二嫂还是孝敬家里最多钱的人,哪怕二嫂在发财以后,是略有些飘了,可说白了错仍然不在她。再算上前面那些事儿,估摸着朱母只会越来越看不惯温氏。
温氏心里也有刺,发财的事情轮不到她,倒霉事儿全罩在她头上了,偏她还不是那种会自省的人,只会将所有的错处一股脑的推给别人。这种性子的人,只怕会越来越钻牛角尖,尤其是看着二嫂愈发有钱,她自己却穷得叮当响……
想不开的,真的想不开。
“家务事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反正咱们只要明面上公平的对待每个人就成了。我想,经了这个事儿,大嫂和二嫂也不会再闹起来了。”
“也对,咱们不能再搅合闹事了,让娘也松快点儿了。”
四郎的心态代表了朱家兄弟们,自认为已经翻篇了,今夜他们几兄弟都睡得喷香,全然不知有人气得脑壳生疼,咬牙切齿的想要扳回一城。
王香芹说错了,大嫂和二嫂不是不会再闹起来了,而是将台面上的事情转移到了地下。争斗还是有的,只要别叫朱母逮个正着就成了,想来朱母也不可能非要她们妯娌亲如姐妹。再说了,亲姐妹还有互相算计的,妯娌之间维持个表面客气就成了。
就这样,老朱家陷入了一种格外微妙的气氛之中。
温氏倒是屡次想找麻烦,可二嫂太鸡贼了,她明显感受到了朱母不想看到她挑事,那就只能避开了。你指桑骂槐,我就装傻;你冷嘲热讽,我就当自己聋了。
次数一多,朱母也不耐烦了,索性让温氏跟着下地去。
春耕即便没秋收那么忙,下地干活还是很辛苦的,让温氏跟着下了两天地,她就彻底老实了。可朱母并不想再平添事端,之后虽没逼着她下地,却也安排了一堆的活计,件件都不轻松。偏温氏还要孵小鸡,一面忙活家里的活计,一面操心孵蛋的成功率,心里还有一团火气发不出去,憋得她胸闷气短,恨不得找人拼了。
那头的二嫂也不高兴,说白了,发财之后她的心态确实发生了变化,如今她怕的是朱母和王香芹,对于温氏只能说是余威尚存。
怕朱母怼她,又担心鲷鱼烧做不好失了发财的机会,二嫂这才忍住了没挑事。
可谁能想到呢?她不挑事儿,事来找她了。
这天她正在灶屋里忙活着,主要是配鲷鱼烧里头的那个馅儿,除了王香芹提供的红豆馅儿外,她另外鼓捣出了三种,又根据馅料的不同,要调整面糊的比例,还有火候也是个问题,既要保持内里的软绵,又要保证外表的酥脆。最关键的是,她的速度还不能慢了,食客们可没这个耐心。
将再度做好的鲷鱼烧挟出来搁在旁边的浅口大盘子里,二嫂又继续做下一份。
片刻后,意识到不对劲儿的她猛的一抬头,刚才还冒着热气的鲷鱼烧居然不见了。再想起早先她做的也不止这一份啊,去哪儿了?
四下一搜寻,二嫂冷漠的看着张着小嘴呼呼的往鲷鱼烧上吹气的猪毛。
二嫂闪电一般的出手,夺下了猪毛手里才咬了一小口的鲷鱼烧,迅速放进嘴里,三两口的吃完:“我的!”
猪毛:……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猪毛嗷嗷哭的冲出了灶屋:“娘啊娘啊娘……”
紧接着,外头传来一阵惊天动地近乎惨叫般的尖锐声音:“啊啊啊啊啊啊!猪毛你干啥!天、天、天……”仿佛是一口气接不上来的那种感觉,片刻后尖叫声冲破云霄:“我的蛋!!!!!!!!!!”
二嫂差点儿没给吓劈叉了,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灶屋:“咋了咋了?”
坐在院坝上做衣服的三嫂直接一针戳到了手指头上,疼得连连倒吸凉气:“嘶嘶……嘶!”
就连刚出了院坝打算往隔壁猪舍去的王香芹都被吓得不轻,赶紧往回跑:“出什么事儿了?”
第025章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时。
地处偏南的秀水村早早的开始了春耕; 到了这会儿,多半活计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有些家里壮劳力多的人家; 更是在前两天就彻底忙完了。当然,特例还是有的,像老朱家这样; 壮劳力虽多,可地也比一般人家要多的; 哪怕紧赶慢赶的; 大概还得再干个两天。
朱母老早就盘算好了,剩下的活计压根就不牢她费心; 摆小食摊儿所需要的全部东西早已备齐,只等着明个儿一早就出摊赚钱。
说真的; 哪怕朱母很清楚对于庄户人家而言; 地里的收成才是最为重要的; 可在经历过赚快钱后; 饶是她都有些按捺不住想出摊的心思。盘算着,反正家里的壮劳力多,完全可以种地出摊两不误的; 她索性就由着自己了。想想那鲷鱼烧,味道反而在其次; 模样实在是太讨喜了。他们这一带因为临水的缘故,鱼被赋予了不少美好的寓意; 想也知道这玩意儿一露面; 必是格外受欢迎的。当然; 滋味也很重要的,不过那就要看二儿媳妇的了,想想她那手艺,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正美滋滋的想着今后的事情,朱母忽的听到一阵熟悉的喊叫声,下意识的抬头往发声处望去,只一眼她的好心情就被破坏殆尽了。
她才夸了二儿媳妇呢!
瞧瞧!!
远处奔来一人,速度极快不说,还一面跑着一面大声呼救,不是她那糟心的二儿媳妇又是谁呢?
“娘啊娘啊!救救命……娘!!救命啊啊啊啊!”
假如说南方女子弱柳扶风,那么眼前一坨只能是狂风骤雨。哪怕平心而论,宁氏那长相挺不错的,可配上她那台风过境般的狂奔姿态,保准儿没人会在乎她长啥样儿。
朱母烦死了,丢下手头的活儿,插着腰怒骂道:“你又咋了?才安生了两天,咋又……行了,没人追你,停下来!”本以为是宁氏搞事温氏又在收拾她了,可仔细一看,根本就只有宁氏一人撒丫子狂奔在田埂上,“咋了,说!”
宁氏就跟个老风箱一样呼啦啦的喘着气,好半晌才半翻着白眼的道:“救、救命……大嫂大嫂她要打死猪毛……救救猪毛!”
“她没追上来!……啥?猪毛?”
“快!快去救救猪毛,大嫂要把猪毛打死了!快啊!快去啊!娘你再慢点儿,猪毛就……”宁氏快吓哭了,好在朱母虽未反应过来,隔得不远的大郎听到了,也顾不得细问情况,赶紧跳上田埂,往家里奔去。
不多会儿,朱母等人也回过神来,急急的往家里赶。
……
王香芹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假的农村人,她上辈子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也常见到小伙伴们因为各种淘气被父母收拾的,事实上她也挨过骂,谁还不是从熊孩子过来的?可打孩子也得有个分寸吧?在听到那阵凄厉的惨叫声后,她跟三嫂一起冲到了大嫂房门口,亲眼目睹了一幕几乎同大义灭亲没啥两样的残暴画面。
大嫂温氏发疯似的先给了猪毛啪啪两巴掌,又将猪毛提起来,冲着他那屁股蛋子就是噼里啪啦一顿狠抽。偏因为最近几日天气转暖,猪毛身上的衣服比冬日里少了很多,哪怕离了有几步路,都能清晰的听到巴掌拍在肉上的啪啪声。
猪毛一开始都吓傻了,及至疼了起来,才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嚎,那声儿起码也能传出个几里地。
王香芹和三嫂先懵了一下,随后赶紧进屋拉人。可温氏也是打小干活的,平常劲儿就不小,气狠了简直就是大力女金刚。妯娌俩一齐拉人,愣是没能将母子俩分开,当然,主要也是不敢太用力,怕伤到孩子。
幸好,过不了多久救兵就赶到了。
大郎先进了门,制住了温氏后,王香芹趁机将猪毛抱出了屋外,差不多这时候,朱母也赶到了,还有跑得一头汗的二嫂宁氏。
猪毛哭得嗷嗷叫唤,被王香芹放到地上时,立马扑到了朱母怀里:“奶!奶!哇呜呜呜!奶啊,我娘要打死我!奶!”
一阵兵荒马乱后,朱母抱着大孙子,恶狠狠的瞪着温氏。
温氏是被大郎从屋里拽出来的,这会儿哭得比猪毛还要大声,发髻凌乱不说,身上的衣服也沾了不少东西,看着分外惨烈。
朱母见她哭得都说不出话来,就看向其他几个儿媳妇。
“娘,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看到大嫂在打猪毛,我一害怕就冲出去找你了。”
“我坐在屋檐底下缝衣服,就听到大嫂在屋里叫了声儿,然后四弟妹也过来了,我和她一起进屋拦下了大嫂,可怎么也拦不住。”
“……三嫂说得对。”王香芹觉得自己好像没啥可以补充的,事实上她到这会儿还是懵的。
朱母见其他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问怀里已经渐渐止了哭声的猪毛。可猪毛被吓得不轻,只知道反反复复的说他娘打他,再不就是说屁股疼。他面上的两巴掌其实还好,就是脸颊微红,屁股蛋子就受罪了,回头一准儿得肿起来。
最终,还是哭得不行的温氏自个儿说了缘由。
鸡飞蛋打!
确切的说,是温氏想尽一切办法弄来的五十枚受精鸡蛋,全碎了。据她所说,她本来就跟前头几天一样,例行在屋里给鸡蛋翻面,就听到猪毛在外头嗷嗷叫唤,她想出来问问咋了,结果却跟猪毛撞了个满怀。本来嘛,撞个满怀最多也就是坐个屁股墩儿,问题不大的,可谁叫那会儿温氏刚好站在鸡蛋前头。被猪毛狠狠的一撞,她整个人仰面摔倒在了鸡蛋上,压碎了不少鸡蛋,剩下没被压到的也被撞飞了出去。
五十枚鸡蛋啊,就这样全部碎了,无一幸存。
温氏当时就疯了。
哪怕这会儿她稍稍冷静了点儿,一想到方才那惨烈的一幕,她再一次忍不住嚎啕大哭,边哭边拿手拍地,绝望到恨不得以头抢地。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在场的人皆一阵沉默。
温氏这是流年不利吧?
其他人都没立刻开口,猪毛也因为温氏那高亢尖锐的哭声被吓得一个劲儿往朱母怀里缩,唯独二嫂宁氏小声逼逼了一句:“不就是几个鸡蛋吗?至于把孩子往死里打吗?”
朱母瞪她一眼:“你给我闭嘴,干你的活儿去!”
宁氏缩了下脑袋,麻溜儿的窜进了灶屋里。
见最爱逼逼的儿媳闪人了,朱母又看向其他俩人,三嫂秒懂,抄起她的针线箩筐就往屋里走,王香芹也借口去看猪崽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