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将军的士兵-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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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帐篷,其余几个接受新兵训练的人正以各种姿势瘫在床上,似乎连脱鞋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兵服更别提了,皱皱巴巴的不复清爽。
“表姐,你那边如何?”虞初颜的嗓子沙哑,看来她们今日的训练也很辛苦。
“还行”
“哦,兵长先是让我们绕着操练场跑,后来抱着石头跑,跑不动也不行,兵长在后面拿鞭子抽。”虞初颜说起训练的一幕,看得出她应付的很疲累。
“习惯就好”像是安慰的一句话,让虞初颜有些高兴。
去浴堂烧水的事情本就不是体面事,开始时还担心闻人倾会发飙,可当时看她平静的接受了,刚刚看她进门,神态也和以往一样,便放下心。
她从闻人倾身上看出浴堂那边的工作可能轻松些,不过若看了其它人的狼狈样儿就不这么认为了。
不过她的心里还是为她不平,把她派去浴堂烧水太委屈了,想着安慰几句,但见她平静的神色,就突然觉得没必要,不知怎的,现在的表姐让她觉得可以完全相信她能处理好一切。
第二日一早,该去操练场的去那里,该去浴堂的去浴堂,新兵的生活在继续。但这一日对大家而言比前一日更加困难,昨日过度用力和紧张的肌肉在今日将疼痛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但那边,不跑就等着挨鞭,这边,不劳动就没有饭吃,新兵的日子真辛苦!
虞无恕并不知道闻人倾进的兵营是平民这边,当然更不知道她被派到浴堂干活儿的事。
当日,他和濮阳尹去镇国大将军那儿报到时,卢副将同样在那儿。
“末将不赞同让虞军师参与新兵训练”,卢副将不改对虞无恕的敌意。
“你呀,他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儿,过去的事儿就不要计较了”,老王爷叹了口气。
“可是,万一他给兵营带来……”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出了事儿,有我们镇北军担着!”濮阳尹很是气愤。
“此事到此为止!”老王爷沉下了脸。
卢副将不敢再说,但凌厉的眼神还是瞥向虞无恕,就是他害死了弟弟。她正是皇夫的姐姐,娘亲是左相,位高权重,但也相当顽固。娘俩对国师的话深信不疑,对本该是她们亲人的无恕满是恨意。
“外婆,是谁惹您生气了?”随着一声脆生生的话音,一个短衣打扮的小姑娘闯了进来,**岁的样子。
“凤儿见过卢姨!”显然认识卢副将。
“咦?好漂亮的哥哥,等凤儿长大了就娶哥哥为夫!”小姑娘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虞无恕。很活泼的小姑娘,他自然不会计较她说的话。
“胡闹!他是你皇姨的儿子,凤儿该叫一声表哥的,再说你表哥已经嫁人了”,老王爷有些失笑的看着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外孙。
“这样啊!”小姑娘很是失望,转身靠到了外婆的身边。
“那我就把哥哥给抢过来!”转眼,她的两眼又闪亮了。
“哎呦!”凤儿的脑袋被外婆敲了一记,“你这脾性到底学了谁?一点儿也没学了你娘亲和姐姐的稳重,无恕你莫怪!”
“哼,我才不学娘亲和姐姐呢,整天拉着个脸,还是小姨母好!”
“别提那个不思上进的东西!”老王爷不高兴了,远在兵营的虞子游打了个喷嚏,这是谁在骂她?
“表哥,你的妻主有我好吗?”凤儿昂起头,军人的气势倒是学了几分。
“她……”突然被提及闻人倾,思绪又回到之前她牵着他上岸的那刻,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冷漠的神色有一丝柔和。
“表哥!”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是鬼灵精,对虞无恕的走神有些不满。
“她很好!”突然说出这句郑重的话似乎有些奇怪,但他不知怎么就说出来了。
“呵呵,她是叫闻人什么来着?”老王爷笑着问道。
“闻人倾,这次也在新兵当中”,是卢副将接了话。
“噢?看来这回三大将军家的年轻一辈都聚在这里了”,老王爷的话里充满了兴味和期待。
而虞凤儿的眼睛骨碌碌一转,她一定要想个法子见见表哥的妻主!
重拾希望
浴堂的活儿说到底还是体力活,不需要多少技巧,所以几日下来,十几人已经摸熟了浴堂的工作,那名女子也不来监督她们了。
除了闻人倾以及早就认命的三名老兵,其它人都很沮丧。
每日晚上回到帐篷,都会听到新兵们谈论今日训练了什么,某些人的表现怎么样,兵长又是如何的厉害等等,反观她们,窝在这个小小的浴堂,干着伺候人的事情,两年后别说能当一名士兵了,就是回到家乡也会遭到邻里嘲笑的。
这些人虽然心中不满,脸上也满是郁色,但顶多和同伴小声嘀咕几句,唯有裴正明目张胆的骂骂咧咧。
她这样闻人倾倒不会说什么,但这人总是在她身边长吁短叹,日子久了,她也烦了。
这日正是新兵受训满一月的日子,说是有一场比试,前面传话过来,新兵明日午时才会回来,到时所有人都要洗澡,因而备用的几个大缸都要装满水,木柴也需要更多,这也意味着她们要通宵干活儿了。
十几人垂头丧气的提着木桶来到河边,裴正又是在闻人倾身边絮絮叨叨了一路。
“你们想要离开这里吗?”正准备弯腰提水的众人听到闻人倾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倾,你有办法?”裴正一改刚刚的无精打采,手臂就要顺势搭上闻人倾的肩膀,却被对方的一个冷眼收回了手。
这几日甚感无聊的她是故意在闻人倾耳边唠叨,就是想看看这个冷漠的朋友若是动怒是个什么样子。无奈对方视若无睹,她都快要放弃了,却听到对方终于开口了。
其实也正是她的烦扰,促使闻人倾决定想个法子,让自己耳根清净点儿。
“新兵训练的是脚力和臂力”,说完她从河里提上两桶水,双臂伸展分别穿过两个把手,当她站直身子时,双臂还是平直伸展着,两只水桶稳稳挂在小臂上,她快步向前走了几十步转身,又走回来,两桶水没有荡出一滴水。
“倾,你这是深藏不露啊!”裴正惊讶的看着闻人倾,就连阿年和小静都很吃惊,能将手臂平展高高提起水桶,那可是比手提水桶用的力气要大上很多,而她转身时水桶就像是长在她的手臂上一样灵活。
她没做解释,接着又从河里提起两桶水,同样的方法,只是这回她的左右手臂各挂了两只水桶,走出去又走回来,依旧是滴水不洒。
“练成这样,每日至少要来回上百次,练不练自己决定。”说完她提着两桶水往回走。
众人从惊讶中回神,看着闻人倾走远的身子,一时安静下来,各自沉思。
她们听新兵回来说这个月的训练内容主要是跑,先是抱着石头跑,后来给每人发了一块儿盾牌,便举着上百斤的盾牌跑。
此外就是抡起木棍一遍遍的打在石桩上,要求每人每日至少打坏三根木棍,这可不就是闻人倾说的,是在练脚力和臂力吗?
她们若是能练到像她那样提起四桶水,手臂的力量就能举起几百斤的重量了,而每日上百回的往返于河边和浴堂,长此以往,脚力自然也就练到了。
“我反正是不想再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喽”,说着,裴正率先提起还留在地上的两桶水,快步追赶起闻人倾。
其它人也互相看看,之后不约而同的打满自己带来的两个桶,回去的时候手臂比以往更有利,步子要快上许多,她们开始为前程努力了。
闻人倾正往大缸里倒水,裴正回来了,后面陆续跟着众人,看来人们心下已经有了决定。
“倾,我觉得要练成你那本事,恐怕也得三五年的时间啊!”气喘吁吁的裴正也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你们的目标是,通过半年后的考试。”
“噢,也对”,裴正点点头,“那么倾你以前是怎么练的,又是练了多少年?”闻人倾的那番举动彻底激起了裴正的好奇心。
“劈柴也是一个锻炼方法”,她当做没听到裴正的问题,走到院子一侧的圆木旁,一脚踩住圆木,一斧头落下,深深的劈进木头中,脚下、手上同时用力,拔出斧头再次砍下,接连几斧头之后,圆木断裂。
“像这样,每日用力劈砍上千次”,说完,她丢下斧头,再次去提水了,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倾简直就不是人!”裴正第二次发出这样的感慨。
自那日闻人倾点拨了众人,她们突然间就有了目标,裴正将大家分成两拨,上午时,一拨提水另一拨劈柴,下午双方互换。
开始时不可能提四桶水,就从两桶水练起,大水缸被填满了,她们就提着满通水来回往返于河边和浴堂,权当练习。
每日从库仓那儿领回的圆木也比原先多出一倍,管事儿的士兵很是纳闷,被裴正勾肩搭背的一番姐俩好,库仓的管事儿被正式搞定,圆木从此供应充足。
众人练习的热火朝天,裴正也不来烦闻人倾了,她看出裴正很有领导派头,性格直爽,与外人打交道时头脑灵活,有些手腕,倒成了这些人的小头目。
其实在大家心里,她才是真正的头目,裴正是二把手。
一日,小七瞒着阿年和小静找上她,“倾,我想请你帮个忙”。
“何事?”
“你也看出来了吧,我姐姐和小静都有能力离开这里,她们是为了照顾我才留下的,你是她们唯一的机会了,你能不能劝说她们一定要参加半年后的考试?”
她确实看出来了,特别是小静,虽然看起来黑黑瘦瘦,也不爱讲话,但她就像是一只蓄势的黑豹,终有跃然而起的一日。
“她们为何会听我的?”她不认为两人会抛下小七,小七有气管症,冬季的时候比较严重,去年招兵时刚刚春暖,她的症状不明显,这也是当时她能顺利进入兵营的原因。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再有一年我们的训练就结束了,总不能让姐姐和小静再在这里待一年吧”,小七泫然欲泣。
“你的医术不错”,闻人倾知道小七懂得很多草药,不能干重活的她每隔一段时间,在小静的保护下,会到离河不远的山腰采些草药回来,她的病就是自己在控制,她也会把自己配的伤药送给同帐篷的人。
去年她和阿年在来京城的路上遇到被蛇咬伤的小静,是她及时采来草药救了小静一命,之后三人就一直同行,直到现在。
“呃?”小七不明白闻人倾怎么突然说到她的医术上了。
“你去军医那儿问问是否需要人手”
“你是……,你是说若我能去军医那儿,姐姐和小静就不用守着我了?”小七有些激动,“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儿的工作也不会轻松,量力而为”,她提醒道。
“谢谢你,我会注意的!”小七小跑着离开,快到姐姐身边时赶紧停下,又回头冲闻人倾笑笑,拍着胸脯的样子是庆幸及时刹住,没让姐姐看到。
之后,小七以丰富的草药知识果然被调去军医那儿当了一名小徒,而阿年和小静则和其它人一样,心无旁骛的投入到练习中,准备着半年后的考试。
小跟班
闻人倾这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秋校尉那边,自然知道她被分到了浴堂干活,不过初听这个消息时,她忍不住抚额叹息。把闻人倾分到浴堂的人还是她的小姑子——虞翎。
秋校尉本是平民出生,后因在新兵训练中表现突出,就留在老王爷军中担任训练新兵的校尉一职,并因此结交了老王爷的小女儿虞子游。
两人虽然脾性大相径庭,但却意外的合得来,再有就是两人都不喜约束,虽然都有侍夫,但当时像两人这样都二十五六的年纪了却没娶夫郎的女子实属少见。
那年,她遇到好友的外甥虞鸣,当时虞鸣十七岁,刚从京城回来,两年前他通过武举考试后在兵部任职,回到这里后便在军中担任文书一职。
她因好友的关系常到镇国大将军府,再加上在军中时也会碰到虞鸣,一来二往,两人渐生情愫,被好友看出后极力撮合,成就了她和虞鸣的好事。
从辈分上讲,她该叫好友一声小姨母,可是至今好友都未能得偿所愿。
比起好友,她不太喜欢岳母和小姑子,两人都太过严肃。
小姑子虞翎去年入兵营参加训练,因为从小受到府上气氛的浸染,在兵营表现非常突出,顺利晋升到红营,这次被选拔出训练新兵为时一个月,也是有意培养她们的领军能力。
却不曾想她到新兵那儿的第一日就把闻人倾派到浴堂干活儿了,这要是让镇西将军知道了,最先承受怒火的恐怕就是她这个校尉了。
可是事已至此,她一时也没办法独独把她调回来,因为这是兵营的惯常做法。
把一些体弱不适合训练的人派去干其它事儿,闻人倾虽说不属这个范围,但依她对小姑子的了解,她虽然身份高贵,但从小就接受着娘亲定下的艰苦训练,反而看不起那些娇贵的富家女子,贵气的闻人倾定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