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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仙侠奇缘之花千骨-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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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在疼痛中醒来,看不见,只听见讪笑声,一堆人围着她又踢又踹,一只脚还踩在她手背上。

她到蛮荒来多久了?

一个月?一年?还是一百年?

她不记得了,一片漆黑,生不如死的熬着,所以也没什么时间观念,总之能多活一天就赚了一天。

周围的人不少,凭直觉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多个,大部分是妖魔,也有几个堕仙。想要在蛮荒生存太不容易,大多数人会自动的结成一个个的小团体。这样不论是寻找食物,还是互相争斗,都会比较有利一点。

在不断的分裂与吞并中,逐渐形成蛮荒较大的两个势利范围,一个是由腐木鬼为首的土木流,一个是由冥梵仙为首的水银间。分别占据了南边湖泊和东边沿海较肥沃之地。

千百年来,不断有人被流放来,却从未有人出去,所以众人倒也安心在这片蛮荒之地开疆辟土,繁衍生息。哪怕当初是如何驰骋六界的风云人物,到了这也不得为了活下去而忍辱负重,不折手段,辛苦打拼。

中部的森林占地面积广大,气候比较适宜人生存,食物也较多,但是却基本上没人敢随便进去。那里是一些妖兽和变异植物的天下,更加危 3ǔωω。cōm险恐怖,任凭这些人当初如何厉害,没了法力,就是在小小一株食人花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在这里自然才是最强大最让人敬畏,可以玩弄一切的力量。

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出没,也不能太深入密林,她藏身在较边缘的一个树洞之中,却不知道怎么被发现了捉了出来。

虽然经脉在逐渐愈合,可是她依旧没办法正常的直立行走。如今落到这些人手里,怕是凶多吉少。

“你在哪找着的?这……是人吧?”

她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显然是被她丑陋可怖的脸给吓到了。

“本来是追野兔,没想到抓到一只大的。”粗声粗气的声音说道。

“男的女的?”另一个男人问。

一只大手伸来,三下五除二扒光了她身上的衣服,她无力反抗,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屈辱。

“居然是个女的。”那个声音听上去兴奋莫名,“老规矩么?上了之后烤熟了分掉?”

“可惜是个毛丫头,干巴巴又瘦又小,没几两肉,还整成这鬼德行。玩起来不爽,吃起来也没胃口,呸!”那人朝她身上啐了口唾沫。

又是一脚,踢得她翻了个身。

“死的活的?怎么连吭都不会吭?”

“好像是个哑巴。”

“以前没见过,怕是被流放来没多久吧?年纪这么小,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是仙还是妖?”

“仙吧,你看她浑身筋脉都被挑断过,身上到处是伤疤和口子,又瞎又哑,身上还有消魂钉留下的印记。”

“消魂钉?幻厢,你说的是长留山的消魂钉?这丫头是长留山流放来的人?”那女子蹲下来仔细打量。

“或许吧,我猜的。搜搜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众人七手八脚的在她身上翻了一遍,一无所获,最后还是发现了她紧紧握在手中的宫铃。

叫幻厢的人使劲掰开她的手,很稀奇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她终于有了一丝反抗,虽然微弱却是已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却还是敌不过的被抢了去。

“宫铃?不过就长留山的一个小弟子而已。不知犯的什么过,竟施这么重的刑。可惜已经是个哑巴,不然问问她如今外面的状况也好。”

“哼,你还关心外面做什么,你以为还有机会回得去么?”

“废话,你不想回去么?”

“你们俩干吗总吵。”女人修长冰冷的手在她胸前按了按,“不管你们怎么处置,胸脯上最嫩的那块肉留给我。”

花千骨打了个寒战,用力拽住身边那人的腿,铃铛,还她的铃铛!

幻厢不耐烦的将她踢到一边,端详着手中之物:“你们有没有见过谁的宫铃是这种颜色的?”

“什么颜色?我的宫石一向都是绿色的。”旁边一人开口道,花千骨惊了惊,竟有一个地位竟如此之高的仙人么?

“可她的为什么是透明的,闪着七色的光?”

“透明?七色?你眼花了吧?”那人走过来看了看,然后似乎也被难住了。

“管他什么狗屁颜色,老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们要是嫌这娃丑,没人想上,就赶快吃了得了,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我要内脏,心和肝谁都不许跟我抢。”旁边一妖魔朝花千骨走了过来,指甲长得跟利剑一样,甲缝里全是血垢。

花千骨慢慢像幻厢的方向蠕动,手扯着他的袍子,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呜咽和哀求,只想把师父赠她的宫铃要回来,她什么也没有了,断念也没有了,那个宫铃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东西了。

身子被再次推倒,踩在谁的脚下,细长锐利的尖甲瞬间从她左肩上穿透。她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苟延残喘着,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请把她的宫铃还给她!

小手依旧紧紧抓住旁边人的袍子。幻厢喜欢那透明的铃铛打紧,怎么会还给一个马上就死的人,抽出刀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往她手上砍去。反正都是要分尸的,烤人手他倒也挺喜欢吃。

突然刮起巨风,远处昏暗的空中卷起滚滚沙尘,然后便响起野兽奔跑和咆哮的声音。

“糟了!”幻厢往后退了几步。

“什么东西?”

“哼唧兽,小心被它吃掉,大家往山洞那边撤。”

众人慌乱逃窜,蛮荒之中上古的神物和神兽多不胜数,哼唧兽便是其中最凶残之一。

花千骨面上露出喜色,却被谁扛在肩上飞速奔跑起来。

转眼间,那个约三人高的巨大怪兽出现在众人面前,浑身白色的毛因为发怒直立如钢针,耳尖嘴长眼细,跟身体一样巨大的尾巴,四只脚上和尾巴尖上是红色的,像踏着火焰,颈上也有红色的花纹,像围着漂亮的毛领。长得有些像妖狐,眼中却更多了一丝凶残和王者的威严。

毫不留情的扑倒了几个妖魔,轻易的便撕成了两半。

幻厢回头一剑砍在它身上,却丝毫无伤。哼唧兽一脚踩踏上去,顿时人便成了肉泥。

众人吓得更是四散而逃,花千骨被扔在地上。哼唧兽停止了追赶,走到她身边,低下头在她身上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身上的血迹。

花千骨只觉得头痛欲裂,伸出手抓住它颈上的鬃毛吃力的咧嘴一笑。

——还好你赶来的及时。

哼唧兽大大的舌头舔了舔她的脸,又湿又热。她清醒了一些,在地上艰难的爬着,手四处摸索。

——宫铃,我的宫铃。

哼唧兽从幻厢那里用嘴叼了过来放在她手中。花千骨颤抖的紧紧贴在颊边,就仿佛白子画还在她身边。

——哼唧,你又杀人了是不是?吓跑他们就好了,下回不要再伤人命了。他们也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她虽然不能说话,可是哼唧兽和她心灵相通,大部分都能听得懂。

从被逐到蛮荒,一次次的陷入险境,要不是有哼唧兽一直在身边陪着她照顾她,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千次了。

她并不怨那些总是想要害她吃她的人。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被世界遗弃的,她也是。没有谁比谁可怜。

——哼唧,你回去找不到我一定吓坏了吧,找到吃的了么?我们回去吧?

哼唧兽一反高贵优雅的姿态,恭敬的匍匐在她脚边。花千骨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它长什么样,也看不见它眼中的臣服。

来到蛮荒泡在一个烂水洼里,稀里糊涂烧了许多天,可是居然都没死掉。不知道哼唧兽是什么时候寻到她陪在她身边的,也不明白它为什么要救她照顾她。只是若没有它在,她早就死了。

费力的翻身,抓住它雪白的鬃毛爬到了它的身上。它在她的印象和触摸下,就是平时是一只长得圆滚滚的什么东西都吃的小猪。发怒的时候会变成一只长着长长的毛毛的大狐狸。

剧烈的咳嗽起来,她拉紧破布一样的衣服依旧觉得很冷,紧紧的抱住哼唧兽汲取着它的体温。

哼唧兽开始剧烈的奔驰起来,晕晕沉沉中,花千骨仿佛又梦见自己御着剑在空中自由的飞翔。

只是,她不明白到底现在自己所经历的是一场梦,还过去发生的所有一切是一场梦。她不能行走,不论到哪里都需要哼唧驮着她,保护她,为她觅食。她不能看不能说,废人一个罢了,身处地狱,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有时候真的不明白自己已经这样了,还这样努力的想要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她从来都不敢回忆诛仙柱上师父手持断念剑的那一刻,更是从来都不敢去想师父既然已下了如此痛手,为何还将她驱逐到这个地方来,既然不想见,直接杀了岂不是更简单?还是说,自己犯下的错,就算死都无法抵偿,只能受这样的苦去还?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她会努力撑着活下去的,努力去偿还欠下的那几条命和她犯下的错。

 

脑中始终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哼唧兽带着她走了多久。

——还没到么?

她胸口上依旧血流不止,把哼唧兽的白毛都染成红色的了。

哼唧兽往密林深处奔去,想为她找止血的药草。可是花千骨再也撑不住了,手一松身子从它身上翻滚掉了下去,刚好掉在林中一个小木屋的门前。

哼唧兽停下步子,鼻子拱拱她,她却昏迷不醒。

感觉到有人要出来,哼唧兽立马朝向门口,浑身毛都竖了起来,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木屋的门被推开,一个浑身是疤的男人看着门前的一人一兽,眼睛微微眯起,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再次把门关上了。

84。竹林尽染

看花千骨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哼唧兽不由得有些焦躁起来,鼻子喷着气,绕着花千骨的身子一圈圈走着,似乎是在想办法。

花千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到处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又是淤青又是破皮,肩上被刺穿,身体的自我复原能力越来越跟不上了,鲜血还未止住。

哼唧兽踌躇片刻还是埋头在她伤口上舔了舔,虽然它的唾液有一些止血的功效。但是它对自己的克制能力没多大信心,每次闻到她身上的血香都会狂躁不安,怕终有一天自己兽性大发吞噬了她的血肉,以换自己从妖兽飞升为真正的神兽。

想了半天,低头将她衔在口里,往林间走了几步,可是又突然停住,犹豫很久,还是再次回到木屋前,一爪便将屋门拍开。

那个男人头也不抬的在桌边喝茶,哪怕身处蛮荒,身上儒雅的气息仍未泯灭。一袭青布旧衣洗得微微发白,头发随意披散开来,但是一丝不乱。面上、脖子上、手上,只要漏在外面的皮肤皆可见薄薄的青色的一层疤,虽不像花千骨脸上烧得这么严重,看上去也十分可怖。但是最让哼唧兽觉得不舒服的是他眉宇间透出的一股邪气。

哼唧兽对着他咆哮一声,热风吹得他的长发和袍子都飞了起来,可是他依旧头都不抬一下。

仿佛威胁一样,微微抬爪,将他面前的桌子瞬间击成粉碎。男人不慌不忙的接住铁质的茶杯,冷哼一声:“有这样求一个人办事的么?”

哼唧兽才不管那么多,一爪把他从房里抓了出来,按在地上,微微用力。

男人看着它,皱起眉头,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一人一兽久久对视着,终于哼唧兽移开爪子,退了两步。

匕首是上古神物,上面沾过许多神兽的血,不知道他从哪里寻得的,难怪他敢一个人住在这林子里。

男子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去修理他小木屋的门,对于躺在一旁奄奄一息的花千骨仍旧看也不看一眼,然后便进屋里去了。

哼唧兽在附近寻了些药草,嚼烂了敷在花千骨伤口上。可是毕竟能力有限,那个男人似乎有些本事,如果他肯帮忙,花千骨一定能快点好起来。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哼唧兽用巨大的尾巴为花千骨做了一张毛茸茸的床,一屁股蹲坐在他家门口赖着不走了。男人似乎懂得奇门阵法,一般野兽和妖魔靠近不了这里,却不知道它当初是怎么误打误撞碰对了路,闯了进来的。

虽然它堂堂哼唧兽居然要栖居于他人屋檐之下,靠一个人类的庇护,实在是有失尊严。但是为了花千骨也只能暂时如此,她身子虚弱成这样,再经不住颠簸了。不管那男人是好是坏,呆在这里总比它每天带着花千骨躲躲藏藏,东奔西走,跟无数妖魔还有贪婪她血肉的妖兽打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要强。

于是哼唧兽便自作主张的在木屋外住下了。

花千骨大多数时间都昏昏沉沉的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不过就算醒着她也不能动不能看不能说,跟死了没多大区别。可是她从来都不觉得现在的处境让她痛苦到哪里去,最痛苦的是醒着的时候回忆过去,睡着的时候梦到过去。

师父的笑,师父的发,师父的白衣飘飘;师父的话,师父的吻,师父提着断念的手……

过去像烈焰一样,温暖她又狠狠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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