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权保持沉默-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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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富贵。
忽略恐怖的巨石和莫测的机关,后室明明就像个巨大的娱乐场所,充满欢歌笑语,深刻诠释着岑戈方才的话——墓主人生前过着什么生活,死后在墓穴里也尽量还原以前的骄奢淫逸。
或许,墓主人不希望自己被打扰,才设置那些机关保持着永世的宁静。
可是,能给咱们这些无辜的路人留条活路么……赵苏漾双手合十,心里大叫。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小红包送给 安宁爱莫庭
☆、67|长生殿(5)
现在,剩下的五个人面临着巨大的生命危险,门一关,空气太过稀薄,侯毅冉的大包被关在外面,要破门而出也不可能了。 偌大的后室,已有两具虽看不见但肯定惨不忍睹的尸体,谁都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具。
黑漆漆的空间不知还暗藏怎样的杀机,赵苏漾忽然感觉很自责,若不是自己提出要下船看古墓,他们也不会跟着专家进来。网上说的“不作死就不会死”,没想到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三个专家知道,现在的处境只能冷静,找寻开门的机关。他们小心翼翼地举着手电,一步一步走得都非常谨慎,这里敲敲,那里按按,随时注意着是否有暗箭或者别的什么迸发而出。
带着一丝自恼,赵苏漾沉默许久后忽然漫无目的地问:“老师,九龙带扣到底是什么?”
比较好说话的吕启雯愣了一下,“鼎朝皇帝墓中出土过金质十龙带扣,金质九龙带扣则是鼎朝超级贵族才有的一种物品,有时也用来陪葬,存世数量非常稀少,我国现存……两件,在博物馆里收藏着。按照这个墓的规格,墓主人陪葬品中很可能有九龙带扣,如果这次能找到,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岑戈静静地听着,忽然眉尖往上挑了一下——作为一个专家,不该在“全国现存两件”上有所停顿。
韩江雪怀疑范军亭是为找九龙带扣而进的古墓,而她也因找九龙带扣中了机关而死,可见再找到一件九龙带扣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并不仅仅是功德一件,而有更深的含义。
甘泽走了回来,“一个主棺椁,四个耳室放着四个陪葬棺,看规格应该是墓主人宠爱的妾。那个主棺椁有点不同寻常,和墓主人皇亲贵族的身份不相符,大小、材质、彩绘、镶宝什么的,等级仅略高于四个陪葬棺。最奇怪的是……到处找不到墓志。”
“难道我们进来的是个假墓穴,墓主人真正的棺椁隐藏在别的地方?”吕启雯疑惑道,进而声音有点发蔫,“此墓的作用就在于守护和防盗?”
如果真相如此,那这就不是一个墓穴,而是杀人机关了。
赵苏漾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加深,总觉得后室门关闭之后,冥冥中就是一副要他们全军覆没的架势。
“不是机关,一切都是人为。”他们讨论的时候,岑戈低声对赵苏漾说。
“哈?”
岑戈的意思是,有人在捣鬼?有人利用古墓的机关故意杀人?
赵苏漾沉心想想,还有谁比这几个专家更了解鼎朝古墓的构造呢?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只要有人研究过这种墓葬,或者早就知道墓主人的身份,精通里头大致会有哪些机关,把人引进来让他们触发机关而死,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不知岑戈是怎么看出他二人的死不是意外的?疑问盘踞在赵苏漾心头,岑戈好似看出了她的疑问,在她手心画了一个“S”一个“N”。
“S”“N”,南北?
赵苏漾忽然想起掉落在通往后室墓道的夜光指南针,如果没有捡到那个东西,大家不会鬼使神差进到后室里来。
进墓穴一路,没有人掏出过夜光指南针,可见至少在进入后室之前,是不需要用到这个东西的。而且,这些专家见识过不少鼎朝古墓,加上鼎朝人讲究风水,墓穴的朝向也是固定的,不存在非得靠指南针才能找到路的可能。无疑,有人故意把会发光的指南针扔在漆黑一片的墓道上,引起大家的注意,并灌输一个观念,即范军亭来了这里。
合作过很多次、互相都很熟悉,能拿到范军亭的指南针并扔在这里的无非就是他们其中一个。
所以,始作俑者就在侯毅冉、甘泽、吕启雯之中。怪不得岑戈的脸上看不到惊慌和担忧,他知道既然是人为,某个人一定知道怎么出去。
“他”杀人的目的就是九龙带扣?范军亭和韩江雪的死对寻找九龙带扣有什么巨大的帮助吗,还是他俩因为这样东西得罪了凶手?
赵苏漾见剩下的三个专家仍在孜孜不倦找机关,忽然冒出个更加恐怖的设想——凶手是想把他们全部弄死,然后自己一个人打开门安然无恙地走出去。这样一来,不死到最后一个,就不知道谁是始作俑者了。
岑戈忽然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站在砸死范军亭的巨石边。现在看来,这里是最安全的,既不可能掉下第二块巨石,也可以说点悄悄话。
“虽然我对考古一知半解,但我认为这个墓不是陷阱,只是,墓主人的棺椁没有放在后室。”岑戈压低声音说,“或许真的有个机关,能开启下一个墓室,那里才是主棺椁所在。”
赵苏漾听了,目光移到正中间大一些的棺椁上,以前看那些盗墓文,机关的启动和它基本都有联系。只是现在,谁都不去碰它。
岑戈趴了下去,心理素质超乎常人的他沿着巨石和地面的缝隙查看范军亭被压得扁扁的尸体,还细细看了唯一没被压住的部分——那只伸出来的手掌。除大拇指指甲里头的淤血外,他其他四个指头第一关节处都有伤口和淤血,第二关节出却没有。抬起手掌看手心,有几道小伤口,边缘很新,似乎被什么扎了进去,然而手下的地砖并没那么锋利。
半晌,他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下摆的灰尘。
“范军亭死的时候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巨石砸下来时,他的手连同身体一起被压倒,四指弯曲、手心向下敲到了地面,因此手指的第一根关节处都受了伤,不排除指骨因此碎裂;另外,手中的东西比较坚硬,刺伤了他的手心,但跟他一起来的人把他的手掰开了,取走了那个东西,又将他的手掌平放。”
他这番话并没有压低声音,而是用正常的音量,使得几个专家都停下脚步。
“他真的找到了……?”侯毅冉反应很快,马上问。
甘泽的声音听上去饱含怨气,“这么说,有人从老范手里抢走了九龙带扣,私吞了下来!”接着,他冷笑了一声,也终于将目光投向两个同僚,“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既然找到了,就乖乖交出来。违心的买卖不要再做,为了这么个小东西,我们已经付出三条人命的代价了!”
赵苏漾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三条人命”?
“我们现在得先出去,等出去以后再从长计议。”吕启雯调停了刚刚窜起来的战火。
“算了吧,会拿走九龙带扣的就只有我们几个人,既然你们跟老范进来的时候可以安然出去,现在肯定也知道出口。”甘泽不吃她那一套,“快说!机关在哪里!怎么才能出去!”
“我怎么知道!”侯毅冉和吕启雯异口同声地反驳。
甘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怒瞪着他们二人,眼中充满了不信任。
岑戈冷眼旁观,刚才他那几句话一下子就挑拨了几个守口如瓶的专家,使他们意识到范军亭的死不是意外,有人一直装傻充愣引着他们走向死亡。加上石门一直打不开,生命受到了威胁,什么都不再是秘密。
这不,三个专家因为急着要出去,终于开始互相撕。逼起来。
甘泽:“好好好,随你们!这里有九龙带扣的事就他妈当我不知道,你们再要卖要私藏随便!反正州博物馆的那件藏品只要我们坚持说是真的就是真的,行了吧?”
侯毅冉:“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九龙带扣,又怎么可能跟老范一起进来。韩江雪天天跟老范睡在一起,要进来也是他们一起进来。”
甘泽:“可是他们现在都死掉了,韩江雪要是拿了九龙扣,还跟我们进来干嘛!”
吕启雯:“老甘,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不是我拿的。我也很想出去,墓葬结构和机关,是你和老侯比较专业,我一直只是研究断代史而已。”
甘泽:“你虽然不是非要拿九龙带扣,但你最有可能报复我们。当年你喜欢黄赐东,可他……他就是被范军亭给弄死的,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罢,你忍了这么多年,或许终于忍不住了?否则,你怎么现在还没结婚?”
吕启雯:“你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赐东的事都过去多久了!再说,他……他根本不喜欢我呀!谁都看得出来,他喜欢韩江雪!”
侯毅冉:“喜欢韩江雪的人多了去了,可她偏偏跟老范搞在一起。你再怎么优秀,别人目光的焦点都是她。你不恨她?她进耳室的时候,我们都在外面,就你跟她在一起,是你早知道那里有古怪,把她推进去的吧!”
吕启雯非常激动,冲上去就给了甘泽一巴掌:“你放。屁!!”
甘泽大怒,居然不顾身份跟她扭打在一起,侯毅冉则上前拉架,被甘泽挥了一拳后也加入了战局。一时,场面非常混乱,他们打疯了似的,也不顾会不会触碰到不该触碰的机关。
他们撕。逼时透露出三个重要的信息,一是国内仅存的两件九龙带扣,其中一件是假的,当年很可能有个真品,但被这几个人给卖了或私藏了,然后用个假货替换上去;二是很久之前还有一个叫做黄赐东的人因九龙带扣而死;三是黄赐东的死不是意外,跟范军亭有关,但这么多年他一直逍遥法外,内情只有这几个人知道。
这些所谓的专家,也不过是一群俗人而已,顶着学术的光环,有七。情。六。欲,也会狗急跳墙,更会做一些亏心事损人利己。
赵苏漾第N次感叹岑戈拿捏人心时的狠毒,无意中瞥了一眼身后的石门,浑身一震,好像一盆冰水从天而降——门后那个半探身的妇女浮雕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成空空的两个大黑洞,像被人忽然挖了似的,唇边的微笑却还在,看上去十分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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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长生殿(6)
“岑、岑戈……”她一把拉住岑戈的袖子,颤抖地指向石门。 岑戈警觉地回身一看,又用手电四处照了一圈,发现壁画上每一个人物的眼睛都变成了这样的黑洞,阴森森的,杀机乍现。
岑戈猛然发现壁画人物无论表情如何、姿态如何,眼睛却差不多在同一水平高度上,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猜想,下一秒,他抬起右手将赵苏漾的头往下一按,同时高喊:“趴下!”
赵苏漾赶紧屈腿,也不顾膝盖撞击地面的疼痛了,下意识地捂着头和岑戈一齐趴下。岑戈微抬起身子,又趴在了她的背上,用身体掩护着她。
那三个正在扭打的人还分不清情况,呆愣了一下才退开各自趴下,可已经来不及了,四周的黑洞里忽然射出不知道多少根箭,势如破竹,“嗖嗖”地划破沉闷的空气。弓箭的高度无一不冲着人的胸口和脑袋之间,处处要害,有的箭射在墙壁上,没入三分之一,很难想象过了千年,每一支的杀伤力还是如此巨大。
侯毅冉的手臂中了一箭,吕启雯个子比较矮,趴下得比别人快,幸运地躲过了致命的箭,只被箭尖擦过了耳朵,留下一个豁口。甘泽就没那么幸运,一支箭穿透了他的颈部,他整个人向后倒去仰面摔在地上,脖子咕噜噜往外喷血,他非常痛苦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可血却从他指间缝隙中往外冒,他连一句惨叫都发不出来,嘶哑的“啊啊”了几声,浑身就开始抽搐。
颈部大动脉出血,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更何况现在没人敢站起来去看一看他的伤势是否还有回天的可能。
从弓箭机关启动到结束不过五秒,墓室里又恢复了平静,侯毅冉疼痛的粗。喘,吕启雯捂着耳朵低声的啜泣变得格外清晰。
甘泽身下已经流了一大摊鲜血,他的抽搐在持续了十几秒后渐渐也微弱了,大睁着眼睛,眼球好像要掉出来。不一会儿,他不再动弹,保持着惊恐万分的神情,死去了。
五个专家已去其三,后室弥漫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浮雕和壁画又恢复了原样,看上去还是那样歌舞升平。
剩下的一男一女在缓过神来后恐惧地互相看了一眼,吕启雯爬向了岑戈,侯毅冉手臂受伤,疼得暂时没力气爬起来,只能怒瞪着吕启雯,语无伦次地对岑戈说:“岑探员!抓……抓住她!肯定是她!”
“不是我……不是……”吕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