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大学生-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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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楚拉安慰靳阳,他的脸要比煮熟的虾子还要红了。
靳阳听了往近凑了凑,小声道:“对,咱们合法的。”
“虽然没有办酒席,但今天还是咱俩的洞房花烛夜呢!”
眼神躲闪,靳阳对萨楚拉说。
可话说完,二人却谁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没人迈出第一步,瞧着真让人着急。
烛火摇曳,本就半根蜡烛突然熄灭,屋里陷入了黑暗之中。
外头出了月光再没有别的光源,里头更是漆黑一片。
都说看不见的时候,人的其他感官会更加灵敏,二人今日才真的有了体会。
仿佛,能更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能嗅到你身上的味道,隔着不远能感觉到你的温度。
明明你一直在我身边,却是头一次感觉的如此真切。
靳阳又挪了挪,双眼在适应了黑暗了之后能隐隐的看见萨楚拉的轮廓。
靠近之后,靳阳把人揽进怀里,搂在一起后心砰砰的跳着。
不知道是不是炉子里的碳加多了,屋子里热的要命,身上的衣服都要穿不住了。
两人拥在一处,下一步该干什么都很清楚。
刚刚开放,是最开放的时候,恨不得百无禁忌。
靳阳心里头跟猫挠似的。
手搭在萨楚拉的后背上,指尖划过,怀中的人轻轻颤栗。
半晌后俩人却同时开口:“不行。”
嗯?
靳阳松开抱着萨楚拉的手,指着墙角的石板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石头。”
萨楚拉一拍大腿:“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外头遍地都是的足迹石块!无人问津,可怜巴巴的被风吹日晒!”
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就是非常的典型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二天清晨,不到七点中的时候,卡其尔就到了屋子门外。
接二连三的打着哈欠,困的要命。
敲门的时候非常不耐烦,咚咚咚的砸了好几下,里头没有动静。
把卡其尔大冬天的吓出了一身冷汗,是不是让炉子给烟过去了?
又咚咚咚的敲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开。
想直接撞门进去吧,又琢磨人家新婚小夫妻,万一看到点啥不该看的呢你说?
抬起手要敲最后一次,再不开门他就撞进去,胳膊刚举起来,只听里头传来了声音。
“进来!”
有气无力。
卡其尔赶紧推门进去,看到二人头对头坐在炕上,中间新铺盖上头,一溜排开,都是带脚印子的石头。
二人眼中满是红血丝,似乎一夜未眠,在见到卡其尔的时候齐齐朝他望了过来。
“走!出发!”
我们要看它到底多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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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阳:你们都不知道我洞房花烛夜干了什么!
众人:停车!
第38章
卡其尔还没见过这种人。
以前也从青城来过几位,多半是一来了看到这幅光景; 就把心思放在了怎么调走上。
这还是头一回; 真的看到想在这里做事的,稀罕的很。
四下在屋子里一扫; 也没有做过饭的痕迹,问道:“你俩也没吃一口?”
靳阳跟萨楚拉听到吃这个字; 肚子才咕咕的叫了起来。
对啊; 都怪昨晚太兴奋了。
卡其尔听到动静没办法; 出了屋子去车里抱下一个暖瓶。
进门以后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 吹了吹里头的土,咕咚咕咚的倒了进去。
浅棕色的液体带着牛奶香气; 时不时的有些大块的东西跟着一起掉进杯里,味道钻进了鼻子里; 把二人的馋虫都勾了起来。
“这是我给自己安顿的,咱们这儿条件差,你俩也别讲究了,先凑合垫补一口。”
靳阳跟萨楚拉在呼盟的时候吃的是硬邦邦的干馒头,一点讲究; 下来端起杯子连吃带喝的灌了下去。
咸香可口; 咂摸着嘴,回味无穷。
草原上的奶茶里放着炒米,肉干; 奶豆腐,不比一顿正餐的热量少; 这么喝上一大杯,能扛到中午没商量。
抬手抹了一下嘴,萨楚拉放下杯子:“走吧!”
靳阳本来还想再来一杯,可听了这话也放下了手:“对,不能再拖了!”
卡其尔收了热水瓶,一身横肉跟着晃,一遍往外走,一边嘟囔:“还没到九点呢!”
别人给我介绍这营生的时候,说好了九点才上班的。
出门前把炉子埋好,门一关都不用锁,三人上了车。
依旧是卡其尔开车,靳阳跟萨楚拉坐在后座山。
外头的风呼啸而过,偶尔一股特别大,带起尘土碎石粒砸在车窗上砰砰作响。
靳阳萨楚拉两人一边一个窗户,扒在上面聚精会神的往外瞅。
卡其尔虽说上过高中,但上的是民族蒙授班,知识水平有限,不知道他俩在干啥。
他还是打心眼儿里觉得,不就是几个脚印子吗,值当嘛?
开车烧上游,数九寒天的在荒地上呜呜开。
多半是闲的。
这片可有六百多平方公里,就当带着俩大学生兜风了。
朝着前面漫无目的的开了一会儿,靳阳突然啪啪的拍着玻璃:“停车!”
卡其尔刹车踩的慢了些,给靳阳急的够呛。
“停停停!”
汽车停住,后排上的两人推开车门朝着他们发现的东西跑了过去。
风还在呼呼的吹,像刀子一样划过脸颊,带着刺痛。
蹲在石头前一看,这个比昨晚的还要大。
长度在五十五厘米左右,脚印的痕迹像巨大的鸟足。
卡其尔磨磨蹭蹭的从车上下来,里头好歹还有些热乎气,一下车连棉袄都是冰凉的。
走到他俩在的那里一看,说:“咋跟昨天的不一样呢?”
靳阳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足迹已经有了大量的风化,上头的痕迹没有昨晚的清晰。
萨楚拉也是半路出家的门外汉,虽然能猜个大半,但也就是个大半而已。
她对这东西所有的认识,还都是在守着原角龙的时候,看的那几本书里的得来的。
手头没有工具和材料,擅自搬动对它的损害更大,看了几眼后,靳阳他们只能再次折回车里。
卡其尔踩着油门继续朝前开,忍不住问道:“那是啥啊到底?”
难不成真是凤凰?
村里老一辈的汉人说那是从天上飞下来踩的脚印子,不然哪有那么大的鸟。
就是草原上的金雕也不能在石头上留下脚印子不是?
可惜近几年不兴封建迷信了,但除了这个还有别的理由吗?
靳阳抬头,从后视镜里对上卡其尔好奇的眼神,说。
“多半,是恐龙的足迹化石。”
“恐龙?那是啥东西?”
卡其尔听不懂,觉得这解释跟没说一样。
靳阳重新趴在车窗上,怕错过,也懒得给卡其尔这个不珍惜化石的人解释。
萨楚拉接过话头,半吊子开了口。
“恐龙是一种生活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爬行动物,大约在6500万年前灭绝。”
“6500?万年?”
卡其尔猛的把车停住,后头的两人不防,朝前甩了一下。
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卡其尔也没算明白,六千五百万年是个什么概念。
靳阳扶起萨楚拉,两人坐稳后,他说:“小卡,哦不对,卡其尔。”
“嗯?”
卡其尔扭过头,幸亏你没叫我小卡。
“人在什么时候才能留下脚印?”
靳阳问道。
“地上湿的时候。”
卡其尔想了想说:“但也不能太湿,要是水深了也留不下来。”
靳阳怕拍他的后背:“真聪明,就是这么个理儿。”
虽然是夸奖,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指着外头荒凉的戈壁滩,走好长一截才能看见干黄的草堆,靳阳又问。
“那你看现在,外头是什么样子?”
卡其尔还没说话,萨楚拉先跟了一句:“干死了,旱的要命。”
连草都长不好,哪来的水。
“也就是说,最少留下脚印子的时候,咱们这里有水?”
卡其尔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不只是这样,能留下这么多足迹,就证明当时生活着很大数量的恐龙。要供养这么多庞然大物,该有多少植物?”
靳阳思绪飘远,隔着车窗朝外望去。
顿了顿接着说:“这里以前不光有水,还应该有大规模的莽莽森林。”
卡其尔听了他的话,摇摇头不敢相信。
咱们这地方,自古就旱。连株高点的草都长不出来,还莽莽苍苍的大片森林?
扯淡吧?
大学生这儿逗他玩呢吧?
摇摇头继续往前开,查布苏木几乎都是□□的土,偶尔碾过一堆草,车身晃一下又稳住。
盲目的开了一上午,不过走了查布苏木的冰山一角,他们就看见了上百处的足迹化石。
风越刮越大,头顶上突然聚起了黑压压的云。大晌午的时辰,竟然暗了下来。
害怕天色变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三人一车只能连忙折返。
刚刚停在房子头前,天空中就飘起了雪。
鹅毛一般的大雪洋洋洒洒的落下,十几分钟的功夫,入眼就只剩了白茫茫的一片。
不论是车轮碾过的痕迹,还是亿万年前的恐龙足迹,都被这场大雪覆盖,不见了踪迹。
卡其尔把二人放下,没有下车。
摇了车窗玻璃下来,风雪呼呼的往进灌:“你俩晚上把门关严实了,我得赶紧回去跟家里头把羊圈起来。”
说完往前开了一段,又把车倒了回来,卡其尔探出脑袋,扯着嗓子吼道:“这雪还不知道啥时候停,我明天给你送厚褥子来!但去城里的路肯定要封,买石膏啥的得过一阵子了!”
雪越下越大,卡其尔不能再拖,说完就一溜烟开车走了。
萨楚拉跟靳阳瑟瑟发抖,跑进了屋子里头。
靳阳用炉勾子捅出了火星,往里头倒了煤。萨楚拉把灶台的火弄旺,锅里添了水,等着它咕嘟咕嘟的沸腾。
昨天还觉得严实的屋子,现在只觉得风从门缝里往进钻,挨的门近一步就得打冷颤。
靳阳从床上扯了一个厚褥子,堵在门缝上,然后嗖的一下子窜上了炕。
裹着被子团做一个球,朝着萨楚拉招手:“快上来!”
萨楚拉倒了两杯热水,自己喝了一口,给靳阳端了一杯。
“在呼盟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你这样呢?那时候多勇敢呀?”
靳阳伸出手接过杯子,吹吹滚烫的热水喝了一口,杯里的蒸汽雾腾腾的往脸上蒸。
“谈恋爱能和结婚一样吗?快上炕来!”
放下杯子,靳阳拍着炕沿。
萨楚拉没见过靳阳这幅样子,红着脸把杯子放到一旁,解开棉袄坐到了炕沿。
“这才下午呢……”
她瞧了一眼手腕上的石英表。
外头下着雪,天色和傍晚也差不了多少。
这房子,方圆十里都没有别人,下午又怎样?
靳阳掀开被窝,仰面躺着,眼睛亮亮的盯着萨楚拉:“那你冷不冷嘛?”
说着抓起萨楚拉手,往被窝里一探。
灶台底下和炕通着,热气从底下传来,被窝里是暖融融的。
挨不住靳阳小钩子一样的眼神,萨楚拉磨蹭了一会儿钻进了被窝里。
刚躺进去,靳阳就伸手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脑袋搭在她的后脖颈处使劲的蹭。
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靳阳蹭够了爬过来,两人改为脸对脸的躺着。
手抚过萨楚拉的脸颊,软软的。
他说:“你说大自然是多么神奇?干旱的伊盟,也曾有水草丰美森林密布的时候。现在这里快九万平方公里的地方,曾有庞然大物行走,如今却只剩了为数不多的人口。物不是人也非,沧海桑田不外如是。”
“没有学地质前,我觉得爱情就是爱情,仅仅是难得和罕见罢了。但如今,见过了恐龙的遗骸,见过了深埋地下的矿藏。我才越发的感觉,和你相遇绝非难得而已。”
靳阳的呼吸在她耳边,带着温热的湿气。
“是世上仅此一次的偶然,是漫长时光里两个独立个体的碰撞。”
“能碰到你,和你结婚,大概是发生在我身上最美好的事了。”
靳阳凑近,在她嘴角印下轻轻一吻,还要再说。
萨楚拉勾过他的脖子,深深的吻了下去。
“可别叨叨了,该干啥心里没数吗?”
第39章
有句诗说的好。
芙蓉帐暖度春宵,君王从此不早朝。
隔日清晨。
靳阳睡醒后; 紧紧搂着萨楚拉; 温香软玉在怀,非常能理解唐明皇了。
上朝?上啥?啥朝?
在被窝里磨蹭了好几个小时; 也没能起床成功。
外头的雪下了一整夜还没停,两人翻了个身; 支着下巴; 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卡其尔今天还来吗?说好了给咱们送厚被褥的。”
萨楚拉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