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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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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淘气丫头,常常背着爹爹私自上山采野果子,去河里抓小鱼。常常被爹爹骂,但我却改不了这淘气的毛病。

  我十一岁那年的夏天,又去山上淘气,结果被毒蛇给咬了。当时山上只有我一个人,我以为我一定会死的,就吓得晕了过去。结果醒来时,人已经在山角下的一户人家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给我的伤口换药。那少年生得浓眉大眼,说起话来一副侠义心肠。除了爹爹之外,我从未同人这般接近过。不知怎么,我心里很是喜欢,就叫他乔大哥……”

  “娘,那个人是——”二乔惊叫一声,忙又掩了口似的。二姨娘语气温柔欢快,自是忆起了那段应该算是她的生命里最快乐的时光。“那个人就是你的亲生爹爹。他叫乔焕生,自幼父母双亡,靠在山上采些药材,跋山涉水的卖到镇上赚些活命钱。

  给我包扎好伤口,他把我送回医庐,你外祖父狠狠地骂我了我一通。然后就盘问你爹爹的祖宗八代,最后收了你爹爹做他的弟子,与他一起在草庐治病救人。从那时候起,你爹爹常常带我去山上采药去,教我认识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我跟他学到了很多医理,他,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我十五岁那年,由爹爹做主,我和你爹爹在草庐成亲,一年后,我们生下乔冲,你那伶俐可爱的小哥哥,可怜他刚刚咿呀学语,刚刚会叫爹娘,刚会颤颤微微的走上一步,就被,就被陈俊恒这个禽兽给害死了——”二姨娘的声音由温柔转为愤怒,差不多是咆哮,五可的小心肝被吓得扑腾扑腾的乱跳。

  仿佛一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广播剧,却因情节的曲折跌宕,极具感情色彩的阴阳顿挫的声音令人倍觉该剧动人心弦,丰富多彩。五可不由想起前生在网上听有声小说的日子,据说那个讲鬼故事的张震,就是被自己讲的小说吓得心脏脱落而死……

  “娘,”二乔哽咽着叫了一声。

  “好孩子,别担心,娘没事。我只是恨……”

  “那年,你哥哥未满周岁,你外祖就因为得罪了镇上的一个大户被投进县里的大牢,我和你爹爹四处奔走,却求告无门。

  这时候,陈俊恒这禽兽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假仁假义地说愿意帮助我们。他花银子疏通一切,我见到你外祖的时候,他已在狱中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只是让我和你爹爹以后莫在行医了。然后就辞世了。我和你爹爹携了你外祖的骨灰准备回乡。那陈俊恒却说闻听你爹爹医术高明,由他出资在县里开了一家医馆,由你爹爹坐堂问诊。

  你父却动了心。说坐堂行医,不要工钱,以报答陈爷的救命之恩。我只得随了他在医馆里住了。最初一两个月倒还好些,医馆里来寻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你爹爹很是兴奋,觉得你外祖让我们莫在行医的嘱托有些多余,我们只有这样的谋生本领,不行医,靠什么生活。可是,没几日,一家前几日刚看过病的打上门来,说是他家第爷吃了几服你父亲给开的药,结果一命呜呼了。我和你爹爹吓得魂飞破散。这个时候去找陈俊恒,他却已换了一副嘴脸,冷冷地说是你爹爹害死了人命,那户人家已将你爹爹告上公堂。

  你爹爹在那年秋天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那刚满周岁的哥哥,也因患了天花,救治不及时早早夭折。我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准备了三尺白绫,正准备寻短见。陈俊恒一顶花轿停在大门外,说要娶我做妾,我抵死不从。这个时候,却有人私下告诉我,原来,陈俊恒初次见着我的容貌便动了邪念,百般筹划只为得到我。

  这个道貌黯然的衣冠禽兽,我不得饮他的血,食他的肉。于是,我假意答应同意婚事,却在怀里揣了一把锋利的剪刀,准备在新婚之夜与他同归于尽。却没想到,就在那时,我发现自己有了你。为了你能平安出世,顺利长大。娘我忍辱含垢一十六载,一直到今日。”

  “娘,”二乔伏在二姨娘怀里大放悲声。二姨娘也忍不住泪落如雨。 “我让你叫了那禽兽这些年爹爹,已是忍到了极限,本想等你嫁了我与他同归于尽,却没想到有人比我先行一步。不过,陈俊恒虽死了,他还后继有人,娘让你明天将那个东西放入陈俊恒的茶中,就是要陈家断了根苗。”

  “娘,您不能这样。害你的是爹爹,却不是无垢兄弟,再说,他是母亲惟一的念心儿,这么多年,娘一直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对她。”

  “再大的恩,也抵不过杀夫之仇,害子之恨。我对那柳氏,也算是仁至义尽,近日,我只在她所喝的药,饮的茶里放了管昏睡的药。如果她阻止我的计划,我也不打算放过她了。”

  “娘,我绝不做那害人之事,您也不要去了,要不我去告诉母亲。”往日娇弱的二乔说得干脆而绝决。只听啪的一声,五可相信那是二乔的脸上挨了个五指山。该听的都听到了,此地不益久留。陈五可悄悄地从窗下闪身,回中堂禀告柳氏所听到的一切。

  离开菊隐斋窗下时,五可不由在心中道:二姨娘,实再是对不起了。虽然你苦大仇深,但我来到这个异世界,也就有无垢哥哥和柳氏两个亲人了。如果我失去他们,都不知道在这世上如何生存下去。还有,你家破人亡,是那陈俊恒害的。你找他一人就完了。干嘛要祸及全家呀!就冲这个,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26 戏弄

  这一晚,柳氏又以浑身不舒服为借口。把宋大夫叫了来,与宋大夫话了些家常。开了几服药,便又睡下了。二姨娘专门来服侍柳氏喝药,柳氏仍沉沉昏睡不醒,只得做罢,注视那睡梦正酣的柳氏很长时间,才神情恍惚地离开。

  第二日陈园里很是热闹。陈家的各位姨娘,女儿都集齐了来到柳氏的中堂。柳氏虽然仍是无精打采,却仍强打了精神,穿了件绛紫色的绣有寿字纹路的绸衫。坐在中堂的主位上,由着妾室及她们的儿女给自己行礼,说些福寿绵长的祝福话。

  三锦恭恭敬敬地跪在柳氏面前,举起双手奉上一个金黄色的锦囊:“母亲,这是三锦昨日拿出自己仅有的私房,特地央求王管家去寺庙给您求来的一道平安符。愿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柳氏似乎很是欢喜,拿出来把玩片刻后,让晴翠拿来个金灿灿锦缎荷包,随手从里面倒出来三个黄澄澄的金锞子赏给三锦,三锦喜上眉梢,真心真意地给柳氏磕了三个响头,数着手里的金锞子眉开眼笑。

  四绣见了,忙拿了自己昨夜熬红了眼临摩的一幅百寿字献了上去。柳氏如法炮制,给了三个金锞子。四绣拿了赏赐,美滋滋地捧了站在三锦跟前显摆。三锦垂了眼看地面。

  五可急红了眼。本还翘着脚,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眼巴巴等着她的无垢哥哥回来。如今一见光灿灿的金锞子,也顾不得等陈无垢了。疾步上来跪地给柳氏连磕了几个响头后,可怜生生地眨着一双灵活的大眼,小心翼翼地问问:“母亲,可儿昨日玩耍得累了,今早上又睡过了头。不曾听说今日是您的寿辰,没有准备好东西送给您的,您这金锞子可有可儿的?”

  看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紧盯了柳氏手里的荷包一眨不眨,众人不觉宛尔。柳氏盯着眼前这个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小女孩,想着她是怕自己紧张,这是在故意逗趣,不觉也饶有兴味地做起戏来。眼眼的余光却觑着心思烦乱的二姨娘,她的眼一直在死死盯着门外。显然是无垢从辰时到午时了还没现身,她乱了阵角。

  昨日她要二乔帮她,可是二乔那孩子有一颗良善之心。听人说今儿早上那孩子就一病不起,身上还有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不用说,一定是这毒妇威逼不成,气红了眼才下的手。那是她自己的亲骨肉,她怎么舍得?这妇人的心,也真是狠毒。自己怎能轻易放过她。思想间,柳氏的目光又转回到五可身上。

  那小妮子见夫人半天也没有举动,心想那金锞子一定是没有自己的份了。不由急得眼圈红了。因她的皮肤白嫩得可以看得见皮下泛青的血管。眼圈一红,眼下的皮肤也跟着泛红。俨然成了一只红眼兔。李妈妈见了低头含笑。

  顾妈妈却看不下去,对着柳氏埋怨道:“我的夫人,是我这做妈妈错,忘记了告诉五小姐今日您生辰的事,您只责怪我这老婆子办事不利就行了。同样是小姐,也不能单单不赏赐我们五可小姐不是,看把我们急得,再拿不到金锞子,怕是都要哭出来了。”

  柳氏忙将手中的荷包塞入五可的怀中,哄道:“好孩子,莫哭,都给你,都给你。省得你这牙尖嘴利的丫头出去编排,我这做母亲的不厚道。厚此薄彼,只偏着你姐姐,不给你好东西玩。五可捧着装有金锞子的荷包,一张小脸即刻璀璨生辉。不住地拿眼去瞟三锦和四绣,那得意扬扬之态,令四绣想伸手掐死她。

  忽地,门外传来一声马嘶。

  “无垢哥哥回来了,无垢哥哥回来了,我要拿荷包去给他看。”五可蹦蹦跳跳地出门去。未几,她拉进来一位身长玉立的少年。虽是略显稚嫩,却是身材颀长,如修竹般傲岸挺秀。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不容人忽视。众目所集,不是陈无垢还有谁。

  陈无垢进门后,敏捷利落地掀衣跪倒:“母亲,无垢不知今日是母亲寿辰,未曾准备寿礼,还清母亲见谅。”

  “无垢,我的儿,你能及时赶回来看看为娘。娘我这病啊就好了大半,瞧,昨儿个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今儿个就神采奕奕了,还不是因我儿回来高兴么。”柳氏扶了无垢,慈爱地上下端说打量:“晒黑了,累瘦了,长高了。”短短几句话,却隐含无限慈母情怀,陈无垢的眼不觉湿了。

  “夫人,既然少爷回来了,我们还是开宴吧。要不我们五小姐的瓜子脸都抽成苦瓜脸了。”顾妈妈在一旁打趣到。柳氏忙吩咐在中堂摆好宴席。

  柳氏拉了五可坐在自己侧,不时地给五可夹菜。无垢坐了五可的下首,可能是以前在庄上没吃过太多美味佳肴。柳氏,五可给他碗里什么,什么都被他风卷残云。五可直楞楞地看着他的吃相,半天也没动筷子。

  陈无垢大口大口咀嚼着食物,两腮胀鼓鼓的,如同鸣叫的青蛙,五可更一瞬不瞬地盯了他看。直到他尴尬地将食物咽下。陈无垢被她盯得羞窘难当。便瞪大眼睛,凶巴巴地瞪着她怒道:“陈五可,你今日才认得我么?”五可的一双大眼被浓发遮住,有些恐惧地摇几下头。柳氏及众人看着眼前这双小儿女逗趣模样,不由笑得爽朗。

  27   暴露

  众人正言笑晏晏,陈无垢忽然低低的shehyin起来,面色如纸,弓了身子跪坐在地上,双手握成拳紧紧抵住腹部,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显然是痛得厉害,他在极力忍耐。

  “无垢我儿,你这是怎么了?”柳氏立马慌了手脚,着急地起身来扶无垢,但她却因身体虚弱先倒了下去。

  “母亲,垢儿无事,只是……腹痛得厉害。好似有人拿刀子在里边割,生生地痛,母亲,孩儿不行了……好像是中了毒……小心,有人下药。”陈无垢只说出最后一句话,便身体软软的,跌入一旁李妈妈怀中,千呼万唤也不见醒来。

  柳氏的发乱了,眼神狂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地站起身来,将整张桌子掀翻,然后又跌坐在地哭道:“老爷呀,我那狠心短命的夫,你怎么走得这样地早。我好容易瞒藏一十四载,可算有了无垢儿继承家业,如今却又不知被哪个恶妇给毒害了。你要我今后可怎生是好,我还是随了您去吧。”哭罢,竟要一头撞向桌角。

  “姐姐,不可。”一旁的二姨娘眼疾手快,伸手扶住柳氏。“我们还是快些找大夫看看大少爷有没有救。既然有人加害大少爷,这人一定近在眼前。我们还是不要让她趁机溜了出去才好。”

  柳氏听罢,颇觉二姨娘言之有理。便将从姨娘,丫环带仆妇,一众人等带至庭院,互相监督,一个不准走开。从姨娘到扫地丫头,一一盘问。桌上的菜是没问题的,大家都在吃,却都无事。问题只出在陈无垢进门喝的那杯茶上。那茶是晴翠端给陈无垢的,晴翠端的茶是李妈妈沏的,李妈妈沏的又是三姨娘昨日送给柳氏的寿礼……一圈下来,矛头直指三姨娘。

  一向镇定自若的三姨娘今日也慌了手脚。忙忙地跪在地上,对天发誓:“今日,我李荣华对天发誓,荣华生于世上三十一载,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如我对大少爷有加害之心,天打五雷轰。”

  二姨娘听了,面上闪过一丝冷笑:“三姨娘,你即这么说,我倒要问一问你,秋心苑的那位四姨娘当年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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