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商纣王恋爱的正确姿势-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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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受受伤不轻,唐泽并不敢追远,回来禀报,“没追上,跑了几个。”
殷受摆手,吩咐道,“派几个人跟着,看看能否顺藤摸瓜。”捉了这一条大的,跑了几条恶犬也不打紧。
唐泽点了几个人,几个起纵,便消失在院子里了。
那男子冷汗淋淋,被制住后自尽不成,奄奄一息道,“储君好心性,余某佩服,只你若不放了我,必死无疑。”
原来被人威胁是这等滋味,殷受眼里浮出些煞气,让唐定搬了块石块来,坐下问,“谁派你来的。”
那男子冷笑一声,喘着气挣扎得厉害,并不答话。
殷受朝唐定看了一眼,唐定会意,手起刀落,剁下这男子一指,惨嚎声立时想起,毛骨悚然,殷受淡淡问,“谁派你来的。”
那男子浑身大汗,看着殷受双目圆睁,睚眦欲裂,唐定不用说,齐齐砍了一巴掌,人痛得昏死过去又弄醒,其余三个活口在旁边看着,见血流了一地,皆是脸色发白,垂着头微微发抖,强自镇定。
唐定再举刀,那男子忙哭喊求饶道,“我说我说!是大王子!是大王子派小臣来的!”
殷受蹙眉,“不说实话,下点狠的。”
切肉如切菜,疼不疼怕不怕只有自己知道。
这男子虽是武人,但看肤色身形,便知是个养尊处优的,殷受不担心他不说。
男子眼见求死不成,痛哭流涕,忙挣扎着要朝殷受这边爬,不住求饶道,“是反贞盟,是反贞盟要和圣女作对……勺旻派小臣来的,求储君饶小臣一命,小臣当年随王上攻伐鬼方,亦立有功劳,还请储君饶命……”
反贞盟……
这倒是新鲜。
成群成国,专门对付甘棠的。
想来甘棠和她带出来的东西,阻了不少人的财路,拿她无法,便来他这里想办法了,“解药拿出来。”
“此毒无解……”那男子许是知晓自己绝无活路,猛地往唐定身边扑去,脖颈撞上剑锋,气绝了。
唐泽这才发现殷受色很不好,忙逼问剩余几人,无果后立刻便派人去请医师。
这些人专门受过训练,逼问也问不出什么,留着也无用,杀了了事,唐定三两下便解决了。
殷受示意其余人先退下,朝唐定吩咐道,“你亲自回一趟大商邑,先查一查十七年前谁家丢过孩子。”
圣女本该天生地养,若身世不好,必定要被人诟病。
殷受本是想让唐定径直清理了了事,复又想起甘棠的脾性,犹豫再三只好作罢,捏了捏眉心,转而道,“查到后先不要声张,把人看押起来便可。”
唐定领命,事关重大,当即便启程了。
殷受起身,喉间发痒,眼前发黑,张口便吐出一口黑血来,想来是毒发了。
唐泽脸色大变,抢上前扶住他,殷受定了定神,知道这毒药厉害,朝其它人吩咐道,“把这里清理干净,今日的事一个字也不能传扬出去,违令者死,收拾干净,都退下,备车。”
唐泽慌手慌脚乱作一团,外头有下人急急领着医师过来,殷受头昏,浑身绞痛,想是药力发作,“这件事不要让圣女知晓了,让崇明派人回一趟竹方,确认圣女的情况,提醒她小心些。”他能肯定她没事,否则这些人也不会找来他这里,但事情过后却还是很不放心。
殷受不知自己面色发青发黑,旁边的属下都是忧色,唐泽急红了眼,恨声道,“主上您先管管自己罢,这脸青的,一看就是剧毒!”
殷受勉力睁了睁眼,“让崇明亲自去接人,把她接来崇国。”他倒不是担心这里的医师治不好他,毕竟棠梨说了他比普通人活得长,还能等十五年遇上妲己,显然不会命陨十六,他是想把人放来眼皮底下,有危险也好一道应对。
唐泽立刻哎了一声,一面把人弄回府,一面派人去请了崇明来。
第46章 自己变成了废物
甘棠见到崇明的时候吃了一惊,他脸色发白风尘仆仆整个人似是已经撑到极限一般。
后头轻骑上的士兵自马上滑下来; 软手软脚的瘫在地上喘气; 俨然一副生死赶路的模样。
甘棠上前给崇明探了脉,脉如鼓击; 显然是疲劳过度了,“出什么事了。”
崇明开口; 嗓子冒烟; 接过旁边女奚奉来的茶; 一口灌下去,声音还十分干哑粗粝; “阿受身中剧毒; 生死未卜; 我来接你去给他治病。”
甘棠心头一跳,问道; “这么严重么?”
崇明回道,“刻意下的毒,伍云束手无策; 招了许多医师; 都没治好。”
甘棠听得蹙眉,知道殷受不能出事; 当既便吩咐女奚取了自己惯用的药箱,打算即刻便启程往崇国。
平七牵了闪电来; 甘棠朝崇明道,“我自己先赶去崇国; 你先在这歇息好再启程。”
甭说殷受是生死未卜,就算是寻常一些的病症,报来她这里,她也不好不闻不问,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夫妻。
崇明摇头,复又翻身上马了,“我还好,走罢,路上说。”他带来的士兵沿途驻扎,回去的途中再一一收拢,也有个喘息的时间。
想来情况是真的很紧急了。
甘棠未与崇明争辩,思量着她身边最近不大太平,大小事不断,便点了一千骑兵,准备一道前往崇国。
出了府甘棠脑子里还在想殷受中毒的事。
按道理说殷受该是无恙才对,一来他活了六十岁,二来他身边的医师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医毒水平很高。
可眼下也不能单凭这些来判断了,这些年因着她刻意提倡引导,许多学舍里出来的医师制出来的毒{药连她都没见过,有些天分高的当真成了医毒大师,医毒水平已经不是甘棠能估量的了。
甘棠不敢拖大,听崇明说了反贞盟的事,心知近来频频出事的工坊大概跟这些人脱不了干系,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专门针对她搅事情了。
究竟是什么人,她心里也有了个大概,自来做官的、权大势大的多半都站在了剥削阶级上,底层人常年被剥削压榨,她想让子民过上生活,势必要触动权贵们的切实利益。
哪怕子民们上缴的岁贡和往常一样,甚至还要更多,也一样有人不满意。
地主就如同不知满足的水蛭,不吸干子民的最后一滴血,便不甘心。
甘棠当即写了一份告令,让学舍里的学子们抄录数十份,快马加鞭送到各地的工坊矿山总共三十六处,由士兵护送学子,一处处将告令读给四方的子民听。
甘棠将告令交给姬旦,请他谱写为歌舞,传唱四方。
启程时甘源又收了一份炉炸的消息,急急送来甘棠这里,甘棠看完,吩咐道,“每个工坊都派兵把守起来,另外查检可有受伤的,抚恤和医疗都得一并跟上……”
“等着罢,这样的事,以后不会有了。”
甘棠说完,牵了马,与崇明一道出府了。
崇明面色凝重,看向甘棠道,“棠梨你一个人面对这些太危险了,不若禀报了王上,让他出面定夺。”
甘棠摇头,“王上若是能拿权贵怎么样,这些年也不会举步维艰了。”
哪一场改革是顺利的,她从社会经济入手,手段虽然已经委婉和缓了许多,但殷商这时候做官的往往也经商,手里掌握着各行各业的技术和工艺,总有正面碰上的时候。
有的选择和她联手合作,自然也有嫌她碍手脚,想将她碎尸万段的。
这些年圣巫女这个名头,一定程度上来说,已经帮她挡了许多灾祸了,她在走一条对的路,并不需要怕什么。
广场上有人正大声朗读诏令,下头子民听得义愤填膺气愤不已,喊声震得人
甘棠自胸腔里缓缓吐了口浊气,“我也不是一个人在面对,我和子民们站在一起。”
诏令一旦发下去,反贞盟的事立刻由暗转明,浮来水面上。
到时候竹、年、鸣、土四方的子民都会知道暗地里有一个专门做坏事的联盟,故意破坏牛耕,粮种,学舍和冶炼工坊。
牛二站上了广场中央,大声道,“我们以前常常被压榨,辛苦劳作没有报酬!永远有干不完的活,永远也没吃饱穿暖过!现在我们有吃的,有穿的,通过自己的双手赚来了米粮,让儿女有衣穿,让父母有粮食吃,不用再吃人,下雪天也不会被冻死饿死了!却有人像恶魔一样,毁掉我们能用劳作换回朋贝和米粮、锻造耕具的工坊和矿山,甚至连粮田都不放过,让我们的儿女失去上学的机会,要让我们过以前那种饿死,病死,暴尸荒野的日子!他们是不是该死!我们不能任他们宰割!”
“不能任由他们宰割!消灭罪患!”
“守卫我们的粮食,守卫我们牢固的房屋!”
动了子民的活路就是动了子民的性命,有一个人站起来反抗,便有千千万万人反抗,很快广场上的喊声便浩荡嘹亮起来,数万人喊得都是一个口号,“消灭残害田地,压榨同袍们的祸患,守卫我们的粮食!守卫我们的田园!”
牛二中气十足,他是跟着甘棠自工坊里出来的第一批,寻常便很有威信,被下首群情激愤的子民们感染了,脸色通红,说得激动愤慨,“现在已经有奸宄混进了工坊,甚至混到了圣女和储君身边,我们要凝结起来,不要给奸贼做坏事的机会,守卫好我们的土地和方国,守卫好圣女!”
子民们是最容易被煽动的,只要他们背后有靠山,甘棠就是他们的靠山。
崇明立在甘棠身边,握着长戟的掌心发热滚烫,听着耳边热切沸腾震耳欲聋的喊声,心里生出了百战沙场的热切,是将奸宄恶魔斩于刀下的热血,是守护疆国土地真的决心。
崇明深深吸了口气,只觉身上连日赶路奔波的疲倦都散去了一大半,精神百倍,朝甘棠道,“子民们纵是把那些人揪出来,只怕也畏于权势,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甘棠一点都不担心,提了提缰绳,看着远处黑沉沉的天,笑了笑道,“不必担心这个,广场中央的铜枢放了三五年,还没到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
“铜枢收的信可匿名,可署名,举报和纠察起来就很简单,等着罢,不出十日,就有结果了,我们走罢,早日启程。”
甘棠说完,阖上脸上的面具,轻喝了一声,扬鞭赶路了。
每月铜枢里收到的信都有数千封,里头的内容五花八门,鱼龙混杂。
提建议的有,记录风土人情的有,申冤的有,祈福的有,举报贪赃枉法的也有。
甘棠手底下有特定的机构分拣信息,还有特定的部门负责侦查事实。
当真要查,便没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百姓们想对她说话,她没有听不到的时候。
崇明对圣女的铜枢早有耳闻,却远没有这次事件这么深刻的,旁边姬旦来送行,看着远处群群激愤的子民们,半响不语,“圣女伸手轻轻一拨,兵不血刃,杀人于无形,如此一来,那些所谓的反贞盟,四方之内可还有藏身之所?”
崇明勒马,看向姬旦,略略拱手,沉声道,“崇明愿周人未参与其中。”
姬旦淡笑不语,崇明不再看他,扬鞭往前头追去了。
殷受住在崇国王宫,早早有不少医师在外头等着,见了甘棠如临大赦,一窝蜂全都迎了上来,“见过圣女。”
打头的是两人成亲后又回了殷受身边的医师伍云,算是甘棠门下的一等弟子了,迎上前来便回禀道,“圣女,此毒凶险,侵袭五脏六腑,臣束手无策,只得用针剂延缓毒性扩散蔓延,储君昏迷多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伍云快步领着甘棠往里面走,进了院子,外头跪着不少医师,皆是战战兢兢面如土色,崇侯虎大刀金马地候在门外,面满怒色,见了甘棠先是一愣,随后便叩首行礼道,“崇鹰见过圣女。”
院子里候着的婢女医师亦跟着唱合。
甘棠忙将崇侯虎扶了起来,疾步往里面走,“我先去看看殷受。”
殷受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整个人竟是瘦了好大一圈。
甘棠给他把完脉,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换了只手,又给他检查过身体,心都要沉到谷底了。
听崇明说是有人拿她的消息做套,殷受才冒然前去的……
甘棠摇摇头,把这些多余的念头赶出脑海,告诫自己就算殷受这次受伤和她有那么点不着边际的关系,但这是两人结盟后共享利益之外共担的风险罢,她没必要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揽。
甘棠重复给殷受检查,时间越长,旁边崇明辛甲崇侯虎的神色都跟着凝重起来。
一国储君出了事,便是了不得的事。
崇明和辛甲最是焦急,终是忍不住开口问,“请问圣女,储君可还好?”
甘棠定了定神,回道,“毒能解。”能解是能解,和后遗症很大,治好后,他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
甘棠绞尽脑汁,脑子里闪过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