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别闹了-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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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乐琰几乎是立即追问,而朱厚照也反射性地立即回答,话出口后,他才发觉乐琰已经推开了他的拥抱,转身面对他,怀疑地打量着自己。
“我听过这个名字。”乐琰略带烦躁地说。“你见过她?”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苦笑了下,他没有回答,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他的确见过张美美,乐琰眯起眼,嘶声低语。
“睡过她没有?”
“没有。”这回答一样来得很快,并且毫不犹豫。朱厚照坚定地回望着乐琰,目光没有丝毫闪烁。
他们对视了一会,掂量着彼此话中的真伪,思量着这事的后果,乐琰心中五味杂陈,脑中思绪变换,最终她断然道,“我信你。”
朱厚照顿时松了口气,他反倒不急着为自己辩白了,而是饶有兴致地望着乐琰,“为何。”
“你和我之间不是素来有这个默契?在嫡子出生前,你是不会……那李青青,你不是也处理掉了?”乐琰没有说完,但朱厚照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嫡子出生前,他是不会给乐琰难看的,就算偶尔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他也会主动断绝后患。如果他真的与张美美发生了什么,那么张美美恐怕是很难活命的。
“她美吗。”第三个问题接踵而至,而这个问题却不那么好回答了,朱厚照在心中稍微掂量了一下,乐琰便道,“不用说了,她很美。”
“对我而言,美貌不算什么。”朱厚照迅速说,他靠近了一步,但乐琰又退了一步。
“张彩恐怕真是活腻了。”她冰冷地说,“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张彩这一番话说出来,不止是狠狠地羞辱了乐琰一把,让她误以为朱厚照在外头有人不说,还给小包子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若是将来即位后冒出什么人来认亲,又或者有人随手找了个人来说是他的兄弟,都能造成数不尽的麻烦。朱厚照心中也是恨极张彩,他咬了咬牙,狠狠道,“张彩不是有个女儿吗?把她改个闺名,拉到西四牌楼与她爹做伴,岂不是正好?!”
这一计却是又狠又辣,张彩为了讨好朱厚照,连女儿都献了上去自荐枕席不说,这女儿还没能成功入宫,而是与爹爹一道斩首了。张家的名声算是彻底臭完了,且对张彩也是极好的报复,乐琰眸色一沉,点头道,“还不快找人拿了令牌,叫一声刀下留人?”
她同意得这样快,是朱厚照所未曾想到的,小皇帝心中其实有些不忍,这条计策,也实在是太毒了些,但
114、张彩的报复 。。。
想到张彩刻意喊出这话,帝后恩爱的口碑顿时荡然无存,乐琰的尴尬是可以想见的,顿时也就心硬,亲自走出门叫人来办这事。乐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想了半晌,才想到了自己被诊出有孕的前一天晚上,朱厚照身上带了酒气,神色也有些不对的,心中就如泼水般凉了下来。想了又想,确定朱厚照之前之后都未曾彻夜不归,也就是那一日不但彻夜不归,还说了谎话,她到底是个女人,心中就先存了三分疑问,只等朱厚照回来了,顿时质问起来,朱厚照又咬死了自己不过是见了张美美,说了说话,当晚却是一人独眠。两人不免吵闹起来,回了宫中,便分头生闷气去了。
朱厚照是否真在生闷气,乐琰无法知道,但她不过是气了一时,便寻了高顺来,道,“张美美的事现下在京城只怕已经传开,你们去找锦衣卫的人,叫他们立刻在京城散布出各种谣言,有说张美美已经为陛下生了女儿,有说张美美根本未曾怀孕,其实是个小倌,总之什么样的谣言都传一点,就是别让她身怀六甲的消息成为主流。”
高顺眨巴着眼,还没会过意来,芳华在一边却是深知乐琰的心意:张美美的死活现在已经不要紧了,最关键的是小包子嫡子、独子的地位不能动摇,若不然将来他继承大统,三天两头有人出来充兄弟,也实在是讨厌得很。待高顺领命下去办事了,她便为乐琰斟了碗茶,温声道,“娘娘不必动气,皇上对此事不也是震怒非常?您想得不错,若是他真的宠信过那张美美,也必定是酒醉后的事,醒来了哪能不处理掉她?皇上若是有心寻欢,这会子后宫怕是都满得住不下了。娘娘只管放心。”
乐琰蹙眉不语,半晌才苦笑道,“我只是不知道我该不该信,又想不想信他。”
作者有话要说:……春天忽冷忽热的真讨厌呢,我在学的新输入法更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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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永恒的利润 。。。
在这个男女地位极度不平等的年代,身为君主,朱厚照先天就拥有了花天酒地的条件。但,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在小包子出世前,他到底还是大体上维持了身体与感情上的贞洁,这点乐琰心中是有数的,小皇帝虽然有不少缺点,但并不是个无耻的人,他对自己的尊重在这个时代算是极为罕见的了,于情于理,在这件事上再和朱厚照闹脾气,也只能会让夫妻感情受到影响,并不会给她带来丝毫好处。理智层面来说,这件事很应该就这么算了。
但理智是一回事,感性又是另一回事,乐琰心知肚明,她与朱厚照之间最大的分歧点就在于:她并不认为专一是非分的要求,而朱厚照已经把专一当成了一项筹码,看成是可以交易、舍弃的东西。而这时代造成的鸿沟,也只能让时间去填补了,再谈一万次,朱厚照也无法端正心态,乐琰本人更不可能妥协。或许有一天当朱厚照决定放弃专一时,便是这段婚姻结束的时候。
乐琰到底也不是寻常女子,在心底叹了口气,为朱厚照记下了一笔,便把这事抛到一边,成日里或是与朱厚照出外赏春,或是和姐妹家人相聚,或是逗弄儿子,潇洒惬意地过了半个月,只苦了罗伯特金,船在天津港被扣着,铺子也不许开门营业,银子流水般使出去打点,换回来的都是一句话:此乃皇后要与你为难,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不上门找皇后赔罪,这事是万万了解不了的。
要说这罗伯特也是倒霉,他本来没打算在大明呆上多久,满以为这几年间赚够了钱便能拍拍屁股回欧洲去,不想这几年住下来,竟是觉得大明要比欧罗巴好住得多,竟有了恋恋不舍之感,又娶了中国女子,更是眷恋难舍,又想着刘瑾这样的靠山,实在是稳固万分,虽然得罪了皇后,但这几年下来,皇后也没有报复的意思。因此竟也就安心住了下来,直到刘瑾忽然自杀,这才感到了丝丝寒意,他心中还抱有侥幸之感,便辗转走了关系,托庇在李东阳的门下,心又安了下来——不管怎么说,皇后这要上门来找麻烦,也得有个由头吧,有李阁老为他遮风挡雨,万事都是好商量的。
不想乐琰这个女无赖,居然话也不说,门都懒得上就直接封了铺子与海船,铺子还好说,海船上装的却是新到的十多舱宝石香料、黄金白银,罗伯特这几年虽然赚了些钱,但要丢了这一批货,那也是吃不消的,更别提他本国还有亲人在,那些个商队的东家无不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大贵族,若是为他们造成了这样严重的损失,金家在英国还如何生活下去?因此这几日他终于是收敛了傲气,日日低声下气地纠缠姜勇,求他为自己美言几句,早日见到乐琰亲自向她赔罪。
他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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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的时候,乐琰气个半死,无计可施,如今乐琰占了上风,又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放过罗伯特?自然是一拖再拖,市时常是叫他到某地候着,等了半日,人又没来,如此猫戏老鼠般耍弄了罗伯特半个多月,直到朱厚照挑了马永成出来,命他协助王阳明办理这造船的事务,与内阁开始了漫长的成本扯皮之路,她这才觉得到火候了,这一日早起,便套了车直出了宫门,到醉此间二楼上房中叫了一桌酒菜,好整以暇地等着罗伯特上门。
罗伯特得了消息,屁滚尿流换了衣服便飞马赶到楼下,姜勇得了乐琰的吩咐,对他还算客气,亲自领他到了门外,皱眉道,“见了娘娘,说话客气些个,否则——仔细你的头!跟着你的这个是谁?”
罗伯特苦笑道,“这是小人的表弟,到大明也有两年了,近年来多半是他跟船到澳门接货,因此小人便把他也带来了。”
姜勇打量了几眼罗伯特身边的少年,那少年倒也乖觉,上前施了一礼,操着一口标准的京片子,笑道,“小人汉名宋嘉德,见过姜大人!”
这少年生得极高,比姜勇高了一个头有多,身材精瘦,肤色白净,一双大眼如同小狗般水汪汪的,半长不短的头发垂在额前,看着很是讨人喜欢,姜勇本待呵斥他几句,叫他规矩些别对乐琰无礼,见了他这样子,话便说不出来,点头道,“还不进去!若是对皇后无礼,出来你就倒霉了!”这两人忙点头哈腰,进了屋去。
这醉此间酒楼十多年前就是达官贵人宴客的地方,宋嘉德虽然到京没有多久,但也已经是来过多次了,这间雅房他便是极为熟悉的,一进门,便见得三两个仿若神妃仙子、打扮华贵的少女拥着一名少年,有给那少年倒茶的,有为他倒茶的,只是和那少年一比,这些少女便都成了庸脂俗粉,他目光凝在那少年手上,只见那白皙娇嫩的青葱玉指上留了几寸长的指甲,看着越发剔透。宋嘉德想到若是在本国,还可以吻一吻这贵妇的手,心中便不由得一酥。
罗伯特哪里想得到这些?他满心里都是被扣住的那几艘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房间当中,便大礼下拜道,“小人参见娘娘!”
乐琰稍微挥了挥手,一双美目,也是极有兴趣地望了宋嘉德一眼,含笑道,“你们欧洲人的礼节我知道的,见了女王,也不过是单膝跪地。得了,今天能让你们进来,已经是不打算再为难你们了。起来吧。”
罗伯特便拉着宋嘉德起了身,口中犹自道,“小人有眼无珠,得罪了娘娘,是小人的不是。”宋嘉德也忙作出痛悔的表情,只觉得那贵妇的眼神在他脸上一扫而过,撩得他心头痒酥酥的,便抬起头大胆地回看了过去,那贵妇略略做了个吃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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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一个少女便斥责道,“大胆,怎敢平视皇后!”
“好了,谈生意么,总不成有一方总是低着头吧。”乐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这少年的美貌,的确让她吃了一惊。罗伯特本人是典型的英国人长相,绝说不上英俊的,但这少年却像是有北欧那边的血统,如小松树般高挑健美,挺拔俊俏,见了好看的人,多看几眼也是人之常情,要说她对这人有什么想法,那却也小看了她。“金老板,咱们之间搁置了三年的这笔交易,是不是也该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罗伯特今日进了这间房,已是知道不割点肉是绝对出不去的了,但他也晓得船主们绝对会赞同他的做法:损失少部分利益,换来的是更长远的专运权的话,即使损失两到三次航程的总营业额,也绝对是值得的。
“娘娘说的是。小的已经计算过了,从正德二年到四年,船队一共来了五次,小人还欠着娘娘五船种子……这一次船回到欧洲后,小人便能把话带到,让他们去筹措淘换了,若是下次没有五船种子来,娘娘便摘了小人的头去!”罗伯特铿锵有力地回道。
实际上,今天在这间房中所发生的并不能算是交易,因为乐琰显然没打算为这五船种子付钱,而交易双方的地位也并不平等。罗伯特的让步是必然且必须的,否则,他们将会损失一整个中国市场——这才是他们无法接受的损失。
乐琰沉吟片刻,微笑道,“金老板倒是有诚意的。”她虽然有意不再瞧那宋嘉德,但这愣小子依然直勾勾地瞪着她看,乐琰被看的有些恼了,便蹙眉瞪了宋嘉德一眼,才续道,“只是这五船种子,你本该在两年间陆续运来,若是能够按时完成合同,第一批种子都要有收成了。这里面的损失,你打算怎么弥补。”
罗伯特暗叫一声厉害,定了定神,擦了擦额边的汗,略带一丝试探地道,“天津港那几艘船里,有些宝石……”
“金银珠宝,我没什么兴趣,直接没收了你那几艘船也不是不能——只是那样的话,不就成了明抢?我夏二姐虽然无赖,但倒也没有无赖到这份上。”乐琰淡淡地道,身边的宫女们也纷纷附和,“娘娘怎么会是这种人。”
钱都不要,那她要的是什么,总不成是要把新大陆上的种子们全都搬到大明来吧。罗伯特摊了摊手,他无赖上了,“如此,小人便不知道还有什么事物能吸引到娘娘的兴趣了。”
“东西我懒得要,船,我倒是挺有兴趣的。”乐琰笑得极是狡猾,罗伯特心中一突,果然听得乐琰续道,“留一艘船下来吧,我们要拆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