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别闹了-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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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琰的航海知识有限,她也不是个出色的造船者,事实上,在技术层面,她几乎是一窍不通的,除了接受过良好的基础教育之外,她也就比二十一世纪的同龄人们多了点国学知识。如果她重生为渔民的女儿,那么无疑,她将会努力向富商巨贾的方向发展,但终其一生也不会打海洋的主意,她没有这个知识,也没有这个权力。
但现在,她是大明的皇后,而她的皇帝并不是荒唐的英宗,保守的孝宗,而是最为离经叛道的明武宗朱厚照!在这一刻,她有些微眩晕,为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语,乐琰咬了咬舌尖,勉强自己冷静下来,铿锵地道,“这时代已是海洋的时代了!”
朱厚照狐疑地望着皇后,他的眉头拧了起来,望着乐琰的样子,好像他看着的是个极陌生的人,是啊,叫他现在就接受乐琰的想法,也实在太强人所难了些。毕竟小皇帝从小到大生活的时代,可没有人太把商人当回事儿,尽管这一阶层现在俨然已坐拥了许多社会财富资源,但整个地主阶层对商业的看法还是相当保守的,这样的氛围,又怎么能不影响到最大的地主朱厚照?
乐琰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丈夫,朱厚照眨了眨眼,笑道,“别忙着说,我来推断你的意思。咱们从这洋货店说到了财政,从财政又说到了什么海洋,你说现在是海洋的时代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要开海禁?”
这开海禁,可是个敏感话题,无它,只因关乎祖制,虽然这祖制到底是朱元璋的祖制,还是朱棣的祖制,还是值得商量的,因为虽然朱元璋口口声声不许一艘船下海,但永乐大帝朱棣可是派了马三保三下西洋,只是到了现在,也没有谁会费事奏请开海罢了,早在弘治年间,海禁便不算过于严厉了,否则也不可能有外国船只一再前往天津港靠岸,毕竟大明海军一向也不算弱。只是如罗伯特的船队一般长期固定形成了澳门天津航线的,终于还是少数,他们一开始也是托庇于大户商家的船只名下,直到巴上了刘瑾,才形成了自己的船队。此时的沿海人家,渔民可下海捕鱼,也有些私人船队与南洋往来贸易,只是当时的南洋已是海
113、酒楼问策 。。。
盗的乐园,没有一定势力与水军护航,极有可能人财两失,因此一直不曾形成规模罢了。
别看朱厚照等闲不过问国事,但这不代表他不了解这国家,乐琰与他都有定时参阅锦衣卫密奏的习惯,锦衣卫驻各地卫所一大职责便是为京师供给各方面的情报,如今一提起海禁,朱厚照便开始咂摸了。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小皇帝修眉微蹙,看上去竟有了几分深沉睿智,“葡萄牙人不远万里都要来中国做生意,甚至向刘瑾献出巨资,可见这里头的确是有利可图。”
“生意由我们自己来做,当然比交给别人做好些。”乐琰端起清茶喝了一口,若无其事地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先是我没想转。我向他们提出的条件是苛刻了些,每十船货物,我就要搭配一船种子——这一船货物的利润,必定是大到了他们无法放弃的程度,因此才宁可塞钱也不愿意费事费力去淘换种子。也是刘瑾当时权势熏天,他们才不当回事,我还当那边还有了……所以才不愿把种子卖给我们呢。”
朱厚照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却是越想越觉得可行,国库空虚,就使得军队无法扩充无法精良,军队无法扩容,与鞑靼的战斗就不占优势,这点他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小皇帝从没想过,可以从海上贸易来挣钱罢了。他低首沉思了片刻,断然道,“这生意,做得!”
乐琰吹了吹茶面上的热气,慢悠悠地道,“恭喜皇上,这生意要真能做成,很快您就会尝到有钱的滋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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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张彩的报复 。。。
在短暂的兴奋后,问题重新又摆在了这对第一夫妇面前,不说别的,首先,要开展海外贸易,得有船吧?
永乐年间郑和下西洋时研发建造的福船乃是当时最好的商用船只,但此时距离永乐已有一百多年,当年的福船已是一只都不复存在,手艺人也相继老死,一支成规模的商船队,又是皇家特许的,至少要有几十艘船才能满足需要吧,船就是个问题了。其次,现在全中国会说葡萄牙语的人是数的出来的,大部分还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官僚阶级。如乐琰、朱厚照这种身份特殊的就都不计算在内了,要和欧洲人做生意,至少要学会一门语言吧?
第三,就算这都能解决了,谁来开船?这海禁断断续续一百多年来,沿海渔民们就算还懂得下海捕鱼,那始终也是小打小闹,福船这样的巨无霸船只,很显然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随便开动的。第四,在船下水前,所发生的费用谁出?国库还是内库?
帝后两人商讨了一会,便也都得出了结论,一,福船的事,一方面由锦衣卫到民间查访当年参与造船的船工后人,能找到会这门手艺的是最好,另一方面则寻找当年的资料图纸,努力摸索重建出这种巨无霸商船。二,葡萄牙语则由罗伯特金负责传授——至于这位老板是不是会配合……乐琰与朱厚照都没考虑在内,反正在咱们大明的地盘上,要你教你能不教?横竖他们也有一定的葡萄牙语基础,乐琰随时前去听课监督,也由不得罗伯特金不出力。
三嘛,只能是便造船便培训了,不过乐琰倒并不担心这点,要知道商船队如果真的建成了,肯定是一条黄金利润线,在利益驱使之下,人们的学习能力是可以让人刮目相看的。第四点却让两人犯难了,这费用该谁出呢?国库出,内阁会准许此事才怪,是赚是赔还不知道呢,国库的钱要抠出来难,但内库要支出这一大笔钱,也是有些紧张的,虽然才刚发了一笔横财,但花钱的地方也比比皆是,张太后的整四十寿辰就要到了,能不好好庆祝一番?再说了,这赚了钱回来,国库要不要分呢?不分?内阁肯定见天的来哭穷了,可要分的话,小皇帝就有点不高兴了:没得不出钱还要分红利的道理。
这皇家要做生意,的确是难了些,乐琰想了想道,“不如索性如此,我们也建个商行,与内阁商议了,成本是认股制,若是一百两银子的成本,内阁出了五十两,内库出了五十两,到了分红的时节,便是五五分成,若是内阁再来哭穷,那就让他们去整税制改革,你觉得如何?”
这是把难题往内阁抛了,朱厚照与乐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露出了几个奸笑,乐琰便起身伸了个懒腰,站到窗边望着下头熙熙攘攘的人群
114、张彩的报复 。。。
,心不在焉地道,“这样一算计,要忙的事就多了起来,造船的事该让谁办,你心里可有章程?这人倒不怕他贪——现下也没有多少让他贪的余地,但一定要有能耐,造出来的一定要是好船,若是在海上沉了,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朱厚照早在心底琢磨起了候选人的名单,见乐琰有此问,便道,“你看唐寅怎么样?看他平常办事也算精细的,就不知道贪不贪——你说的,贪些也不要紧么。”
“唐寅啊。”乐琰拖长了声音,有些不悦地瞪了丈夫一眼,“和你说了我不走权后这条路的,你又何必试探我。”
朱厚照微微一笑,也不否认乐琰的指责,又问道,“那你说,若是唐寅不成,那该让谁来办好。”
“唐寅之所以不成,不因为他是我的人。”乐琰轻轻敲打着窗棂,漫不经心地道,“他是一心想要做阁老的人,一主办了造船,将来难免就要顺势管起了贸易,虽然富,但肯定不是他的追求了。我看还是找内侍来做这事好,再出一个马三保,你脸上也有光是一,二,他来造船,也让他带船出海,自己是要上船的人,办事就经心了,你道是不是这个道理?再者,内侍嘛,终究是无根的人。他就算贪了再多的钱财,还不是……”
她并起指头做了个劈砍的动作,白生生的手指划过了空气,停在朱厚照颈边,朱厚照弯起唇,握住那青葱玉指在唇边轻轻一吻,这才放开,戏谑道,“真是个蛇蝎美人,小生怕怕。”
“讨厌。”乐琰笑靥如花,啐了他一口方才续道,“如此就说定了,让罗伯特等上半个月,我再和他坐下来谈条件,若是他有心活命,终究是会合作的,这几年来,他又是娶中国老婆,又是接家人过来团聚,也像是有心在大明落地生根的样子。这种人最好合作了,随便威胁一下再给点甜头,就能下死力为你效命。”说着,她伸了个懒腰,又看了看表,迫不及待地道,“走,看完杀头就回宫去,半天没见小包子,还真有点想他!”
“那小子成日里吃完奶就只知道睡,有什么好的?”朱厚照虽然这么说,也是真有些想儿子了,便问乐琰道,“那血淋淋的场面你看来干嘛?不若直接回宫去。”
乐琰似笑非笑地横了她一眼,在阳光下,她的容颜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叫朱厚照看了心醉,口中说的话却大煞风景,她道,“不看看杀人时的惨状,就不晓得要珍惜人命。张彩是因我而死,我总归要去送他一程的。”
朱厚照打了个寒噤,不由得就想到了因他送命的那些人,他才兴起的一丝春兴,便消散了开去,默默站到乐琰身边,低声道,“你又何必折磨自己?当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看得多了,徒为梦魇。”
114、张彩的报复 。。。
乐琰微微一怔,正细品着朱厚照的话,忽地就见得一辆囚车自街口缓缓行来,周围环绕着好些人看热闹,那端坐囚车中,身穿囚衣头发蓬乱的,不是张彩还是谁?
当时囚犯问斩之前,都要被推着到各路口示众,没想到就在这里遭遇上了,乐琰见张彩已经瘦得几乎不成人形,不由得便缩了缩,别开眼不敢看他。朱厚照见她的可怜样子,在心底叹息了声,又犹豫了片刻,终于是伸手把她拥进怀中,只觉得乐琰在微微发抖,终于忍不住安慰道,“这是他应得的,这人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你……你是替天行道。”
这苍白无力的安慰,并没有使乐琰心中好受一些,她不是没杀过人,只是从没能从杀人这件事上体会到什么快感,不管张彩得意时是如何横行霸道,此时看到他落魄的惨状,依然使乐琰浑身发冷。朱厚照结实的胸膛,此时似乎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温暖地包围着、保护着她。她靠得更紧了些,垫脚轻轻吻上那略带些粗糙的侧脸,止住颤抖轻声道,“我没有后悔,只是不忍得。”
朱厚照看进她眼底,一时居然失语,两人对望了一会,都觉得在这尘世中,似乎能了解、能庇护对方的人只有自己,也只有对方了解自己的脆弱与无奈,这份亲密感,或许只有经年夫妻才能体会得到。
但这份亲密并没有持续得太久,因为囚车已来到酒楼窗下,张彩本是留恋地四处张望,似乎要把这景象长留心头,于是,他便看到了窗前的大明帝后。
他瘦削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诡谲的笑容,而后,当着围观众人的面,他大喊了起来。
“皇上!冤枉那皇上!”
这句话并不出奇,不少将要处决的犯人,说的都是这句话,围观的百姓们也只是报以不屑的嘘声。
张彩唇边的笑容更盛了。
“皇上!冤枉那!我晓得张美美在哪!她怀了您的孩子!她怀了您的孩子啊!张美美与您的一夜恩情,您忘了吗——”他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押送着囚车的军士,已是很快寻到了一团破布,塞进了他口中,并斥责道,“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
但这并不能阻止围观者们爆发出的疑问声,追在囚车边的人迅速增多,在这样一种诡异的热闹中,张彩远去了。
安心地。
他终于完成了他的报复。
不仅在囚车边的民众听到了这句话,他的声量很大,连两边商铺中站着看热闹的客人们,也都开始震惊地议论起了这所谓的张美美,大明民风一向宽松自由,弘治年间便一直有关于朱厚照身世的谣言与议论,如今多了新的八卦材料,不论这番话会让新近在民间名声很好的夏皇后有多难堪,人们也是不会放弃谈论它的。还有什么比一个怀着龙种却又
114、张彩的报复 。。。
消失不见的美女,来的更有话题性呢?
醉此间自然也不例外,不消一刻,从上到下,从跑堂的到雅间里的客人,已是无人不谈张美美,而这也包括了二楼地字二号房的两位尊贵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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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美人在哪。”
“我不知道。”
乐琰几乎是立即追问,而朱厚照也反射性地立即回答,话出口后,他才发觉乐琰已经推开了他的拥抱,转身面对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