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博饭家常事-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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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你歇着,我叫大搜去帮忙了。”何家骏按住银花说道。
银花眼皮动了动,又掉了下去。
“走了,走了,小叔子,快点儿,要出发了……”外头传来何二嫂尖利的叫声。
何家具捏了捏银花的手,快步走了出去——已经到了抬棺木下葬的时间,孝子孝孙都该去的。
何传礼带着孝布跟在后面。满仓还小,去不得;何传文则要帮忙带歪瓜,不能去——歪瓜已经认人了,除了自家几个人别人都不肯要。
何老娘这一去,何家骏该守孝三年。乡里人家本来没那么多事,大多过了百日也就罢了,只何家骏是读书人,格外看重这条,明年的乡试是真正不能去了。
银花早早的起来,清点鸡蛋,等一下有专门拉客的牛车帮忙带到县城给高小舅。
拉牛车的是另一个村子的人,就姓牛,家里只有两亩薄地,主要收入就靠那头老黄牛,牛大叔每日在路口等着,拉人去县城,大人一人一文钱,小孩子看着收,带的多了才另收一文。
银花不方便总往外跑,遂跟他说好了,隔一日专门绕到自家门口把鸡蛋带过去,一个月给他二十文车费。现在天热,鸡不大肯下蛋,但鸡蛋也不经放,只能还是照着以前一样送的勤快点儿。
外头传来“得得”的声音。
银花把用稻草隔好,装的整整齐齐的鸡蛋篮子提出来。
“婶婶!”
听到这声音,银花才抬头,“年安,你回来了!怎么也没提前给一封信?”
文年安只是看着银花笑,这少年开春没多久就去了府城,到现在才回来,足足有四个月。少年正是长身体和大变样的时候,几个月不见,文年安身形愈发挺拔了,已经快跟银花一般高了,脸上的几丝稚气完全脱去,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再不能当小孩子看了。
“快进来,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碗面疙瘩!”银花把篮子放在篱笆根下,领着文年安往里走。
文年安是坐马车回来的,银花把人带进去,端了茶水出来,又急急忙忙的出来帮车夫安置马匹。
村里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几个小孩子正围着马车瞧稀罕。
银花抓了一把干货出来,哄着小孩子去别处玩,把两扇篱笆门完全拉开,让车发把马车赶到院子里。
学堂里有读书声,学子们还没来,何家三兄弟已经在早读了。
银花麻利的和了面,用荤油煮了一锅面疙瘩,放点儿小青菜在里面,陪着自家的腌菜和酱,文年安吃了两大碗,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好吃!”
四岁的满仓本来就是跟着两个半玩半学,这会儿听到声响,读完了一段三字经,早就跑了出来,蹭着文年安吃了一个面疙瘩喝了几口面汤,乐的没办法。
何家骏等传礼、传文读的告一段落,父子三个一起到了后院。
“先生。”
文年安从刚到大田村,喊银花就婶婶,而何家俊确实敬味十足亲密不足的“先生”。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何家骏点点头问道。
文年安正襟危坐,面上的表情一肃,“我想跟传礼弟弟一起去游学,到松山书院去考学。”
松山书院银花听何家骏说过,是当朝大儒的一位弟子开办的,那名弟子广为人知的只有“青松道人”这个号,因名字犯了忌,不能参加科举,满腹才华无处施展,潦困到中年忽而振作起来,在松山山腰建了一座学堂,不过十余年出了六位进士、举人秀才若干,名声大噪,现在整个松山都是学院的地盘,求学的人实在太多,遂衍生了“考学”,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入学考试。
何家骏沉默了一下,“这是好事。”
银花忍了忍,没有插口。
何家骏考了这些年也不过得了一个秀才身份,文年安再跟着学下去确实无所长益。
文年安这次回去,打听清楚文家、周家两家情况,又收买了几个老仆打探出两个姑娘平日里性情后,选了他后娘那边的侄女。文老爷先是对大儿子还很有几分父子情,只再厚的情谊经不起时间的打磨,一个常年不在眼前音讯全无,一边环绕膝下,立见高低。文年安后娘生的大儿子才十三岁,文老爷日日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铺子里的事,俨然就是下一代继承人,小儿子在府城书院读书,还有一个女儿,也是心肝宝贝的疼着。文年安答应了亲事,又立下字据成亲后立马分家出去,他后娘也稍稍放松了警惕,答应等他十八岁后再成亲,只小定是早就放了,亲事算是铁板钉钉的。
文老爹虽说默许了妻子的行径,等文年安要走的时候,却也悄悄送了几百两银子的银票,还特特吩咐派了一辆马车。
两个都是年轻人,何传礼知道后只有高兴的,至于前路未卜的担忧、路途艰辛的惧怕半点也无。
松山书院并不在本郡,而是在南方,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边没有大田村这样冷的不能出门的冬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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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不会拖这么久的,愚蠢的作者忍无可忍的启动了小黑屋,结果把自己关住了,期间各种犯蠢不想说,但是今天、这一刻起更新开始定时,每天中午十一点更新,请相信,因为下一章已经在存稿箱了,只要不抽,今天上午十一点准时跟大家见面!以后都保证更新!不然蠢作者被小黑屋关半个月!!!!
第57章 暗涌
第五十七章 暗涌
……
“娘——”何传文拉长声音喊道。
自打知道两个哥哥要出远门求学,何传文就一直撒娇耍赖企图跟着一起去。
银花把歪瓜捆在背上;忙着给两兄弟准备干粮;虽则有客栈;但必定会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
炕的干硬的馍馍、蒸熟晒得完全脱水的各色肉干、小坛子的腌菜、自家磨得米粉……好在两人有车夫和马车,不怕东西带的太多。
前头传来小孩的笑闹声;是入门班的学生中间休息;何传文就又跑到后院磨。
满仓原本老老实实的自己在天井里玩;听到何传文的声音;立即跑了过来;笑着扑到何传文的身上。
“带弟弟到前头玩会儿!不用想了,等你有年安哥哥那么大了;爹和娘保准叫你也出去!”银花撩起巾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满仓拽着何传文的手闹着要往前头热闹地方去。何传文听了银花的话;还是不大服气;却顺从被拉着走了。
银花把最后一摞饼子盛出来,往锅里加了一瓢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呼了一口气。
“嗯、吭吭……”
“哎哟,我的小祖宗,让娘歇歇!”银花把手搂到后头晃了晃,嘴里嘀咕道。
歪瓜的回答是哭的越发响亮了。
银花无奈的把背带解开,把人抱起来。
歪瓜扭着身子,手就往刚炕好的馍馍上抓。
“我的乖乖,这个你可吃不了!”银花把他的手包住,连声说道。
那馍馍是用没发酵的白面,在锅里抹少少的一层油,用小火慢慢炕出来的,硬的像石头,却经放耐饿。
歪瓜没如意,嘴咧了咧,哭声就又响起来了。
“歪瓜,哭什么?”文年安听到声音,走过来把娃儿接过去,嘴里问道。
歪瓜换了一个人抱,又到了院子里,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止了哭声。
这两天,两人就要出发了,何家骏叫两人不必去学堂,自己整理学过的东西,该带的带,该抄的抄,两人从早到晚的呆在书房里,熬得眼睛都红了。
那车夫姓陈,文老爹选人的时候也是挑过的,这小伙子是家生子,爹娘俱是文家签了死契的仆人,小伙子打小就没了爹娘,在文家下人堆里混大,虽有些小毛病,心性却不坏,孤家寡人一个,正好跟了文年安也没牵挂。
陈阿福住在客房里,银花每次做饭都与他单留一份,让他自己端了去吃——叫他一起上桌子,他是万万不肯的。
小伙子从不主动伸手帮何家做事,但自己的马匹却半点不叫主人家操心,连那大水牛都跟着沾光,每天有新鲜的草料嚼。
晚上,吃过饭,文年安拿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银花有些恼火的说道。
“婶婶,您先别推。您总叫我把大家当一家人,您也该把我当一家人,都是一家人就别推。”
银花噎了一下,敲了敲文年安的肩膀,“你先长大了,鬼精灵,还拿你婶婶涮。”
文年安笑了起来,“可不敢!婶婶,这钱您拿着,托春衫去府城买两个人,一个做门房,一个帮忙打扫端茶,总不能来个人就婶婶亲自端茶,还有剩下的买几亩地,再请几个长工或雇给别人种,婶婶也轻松些,专心带歪瓜,我听人说像歪瓜弟弟这样的娃娃也并不会将来就什么都不会,只是要人慢慢教。”
银花搂着歪瓜,“嗯”了一声。
歪瓜现在有半岁了,已经很明显了,除了哭闹的时候,逗他半天才有反应,眼神气儿看着就呆呆的。
“花儿,你接着吧!”何家骏小小的抿了一口茶说道。
银花把银票小心的放在怀里。
第二天天刚亮,院子里就热闹起来。
文年安跟何传文把大包小包往车上递,阿福在上面摆放。
“这里面是饼子,那个是厚衣服,腌菜坛子看这些……另可耽搁些日子,夜里尽量找客栈住,实在没办法,在外头过夜也不要直接喝河里的水,我给你们弄了一个小铁桶,把水烧开了喝,冲点儿米粉吃也是好的……”银花抱着歪瓜在旁边不停的交代,说着眼圈就红了。
“娘,您说的我都记得,放心,我肯定照顾好自己。”何传文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银花面前,安慰道,“等、等我回来,保证您要说长、长高了、长胖了!”
“娘知道,只一句话,什么事情都得量力而行,多想想等着你们的爹、娘和弟弟们,方便就往家里送一封信。”
“好,婶婶,先生,我们走了。”
何传文也爬到马车上,掀开门帘挥手跟何传文、满仓道别。
“要能有长进才好!”何家骏端着架子说道。
两人一同应了。
银花犹不放心的又交代了陈阿福几句,叮嘱叫冷了就加衣服,下雨变天别赶路,路上慢些走。
陈阿福一一应了。
这次两人不知一去多久,银花特特请人帮忙给三人都赶了几件厚衣服,陈阿福头回得了量体裁做的新衣服、每一餐都好饭好菜、住着亮敞的客房……心里感激的什么似的,更死心塌地的跟着文年安。
银花心里空落了好些天才缓过劲来。
春衫大概得了文年安的消息,不等银花反应,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给带了一家子人。
这家子是犯了事的大户人家家仆由官府发卖出来的,两夫妻三十出头,男人姓孙,两个儿子因要等着主人家取名字,就胡乱叫了孙大、孙二,孙大十岁出头,孙二才七岁。
银花瞪了嬉皮笑脸的春衫一眼,先把人安顿下来才跟春衫掰扯。
“买人加路费,师娘得与我八两银子哩!”
春衫自觉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银花把银钱数出来,无奈的叹了一句,“你呀!”
早几日,银花就跑了一趟县城,把银票兑成了现银带回来。
“我就盼着师娘日子过得舒坦。”春衫老老实实的说道。
既然是买来的下人,总叫人家一家子住在客房里也不像,银花又请人在后头挨着最后一排屋子朝另一边砌了两间不大的屋子,都盘了炕,给孙大齐一家子住。买田的事儿则托了里正帮忙留心,很快就在邻村两处各买了十亩地并四亩水田。
何家骏去跑了一趟,就在佃给他们本村的人住,照着老规矩是四成的租子,缴银钱缴粮食都成。
家里添了牲畜、雇了长工、有了下人、买了地,等到了下一个季,学堂里人陡然多了起来,几个教室都做的满满当当的。
何家骏有些哭笑不得,“大家伙都当考上秀才这些就都有了。”
事实上,就是今年开春,银花还为了给何家骏攒路费而舍不得买牛,雇不起长工,每日亲自下地……后来银花去县城牲畜栏看过了,没看到自家这样肯干壮实的大水牛,打听后才晓得这种水牛好是好,却还是个稀罕东西,绝对不止五两银子,问春衫,春衫只一口咬定就五两,银花无法,细细的把小燕带在身边教了半个月针线活儿并灶上功夫才心里好受些。而文年安不补贴,何传礼别说出去求学,就是想买本书都得权衡权衡,银花给两人缝厚衣服的时候,一件衣角缝了五两碎银子进去,又另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