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小当家-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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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平时人少物稀,业妈妈上去时差点没倒滑进水里,几个丫鬟扶着也没稳下来,结果到底是大家一齐坐了屁股墩方才罢休。
业妈妈一肚子恼火,又是心疼自己身上那件玄色镶边墨色底子二色织金纹样对襟褙子,又是气恨自己在珍娘面前出了丑,只好拿那两个丫鬟撒气:“我老了老了不中用,怎么你们几个也一付轻身子骨?骨头没有半两重!看贱得没处放了!”
丫鬟们不回嘴,过后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做鬼脸。
刚才摔跤,业妈妈成了人肉垫子,丫鬟们倒还好,都只挨着边的倒在她身上,因此从背后看去,只有业妈妈屁股上长了青苔,别人倒还干净,因此她心气不顺,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珍娘抿着嘴笑,程夫人就看她:“得亏有你扶我,”话里三分讥讽三分含酸:“到底你出身不同,她们都摔了,也轮不到你。”
珍娘心想你个老妖婆不就想说我是个农女么?农女怎么了?农女你也得罪不起!
于是回道:“夫人过奖,这有什么?脚下不稳怕是天生的,有人身子虽壮不当使,有人身轻也能如燕,倒不在出身呢!皇帝的宠妃能在金盘上跳舞,难道也因从前种过田么?”
几句话说得程夫人无言以对,心想这个丫头从哪知道这些典故?农女们现在也都入私塾了么?看起来社会的进步还真是了不得!
珍娘笑嘻嘻地挽着程夫人手臂,一脸纯真无邪。
几个小沙弥在前头引着,不时双手合十回头看,说些当心脚下之类的话,很快大队人马就到了山寺后门处,巡抚家眷自然是贵客,今儿人多,也就只有她们才有这个待遇了。
进门之后,转过石壁,见竹木萧森,庭院宽阔,再向另拐进个小门,就是后院,专给香客们预备的厢房了。
小沙弥将程夫人引进最里一处,原来还有一道小门,进去后独有别院一座,芳草古树,明翳甚浓,庭院深深,落花遍地。
“请夫人在此歇息,”小沙弥行礼后恭敬地道:“主持一会就到。”
程夫人微笑点头,业妈妈放过赏,留下丫鬟们在院里守着,自己和珍娘扶着夫人进房里去了。
屋里经卷绳床,古炉名画,清雅异常,夫人进内室更衣抖灰,珍娘没这个需求,一天到晚恨不能做一件事换一套衣服,她实在没那个雅兴,也没那个精神。
一时间程夫人焕然一新地也来,业妈妈也换了一身,脸上气色也好看得多了,吩咐丫鬟们在院里烹茶上小食,声音也比刚才气壮得多。
夫人坐了,口中叹道:“只可惜今日老爷不曾同来,实在公事忙得抽不出身,不然他见了文家掌柜,倒可以好好说一说你的事。”
珍娘简直头疼地要炸。这一路来她不知费了多少口舌,让程夫人相信自己真的,没跟文亦童有任何超出正常范围的关系。
不过她口风很紧,始终没有透露自己心里那个人到底是谁,因了秋子固和文家的关系,她要给他留些退步,也因秋子固此时人不知在何处,也要给自己留些余地。
没想到这愈发鼓舞起程夫人来,既然不是文大爷又是谁?
珍娘说不出,说不出就是假的,那么还是文大爷。于是话题就成了线团,没完没了地绕了。
除了同行浅友,真真我跟文掌柜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怎么可能不会不会,我看得出来文家大爷那样的人物你还不要还能要谁?我知道你女儿家不好意思,放心这事包在干娘我的身上。
一路上这样的轱辘话说了几车,最后珍娘放弃了,她知道无论如何努力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还不如自己省点力气。
没想到进了山门,这位勤劳的红娘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珍娘眼珠子一眼,忽然想出个好法子来:“我爹娘在世时,曾找人给我算过,说我,”勉强在心里算了一算,秋子固这一去,半年不够,一年总够了吧?“到今年为止,不宜提婚嫁之事。”
程夫人一脸不信:“怎么会?为什么是今年?”
珍娘愈发一本正经:“过了年我刚刚及笄,那个算命的瞎子说,初及笄这一年,不宜谈婚论嫁,不然于自己,于他人,于,”眼皮子不发意地一撩,扫过程夫人和业妈妈:“保媒的也不利。”
本能地,程夫人身子向后退了一步,业妈妈同样不甘落后,果然主仆连心,步伐迈得都一模一样,好比两个傀儡娃娃。
“不会吧,”退是退了,可程夫人还是不信:“哪有这样的说法?你爹娘请来的人可不可靠?这种事上,也常有骗人钱的。”
语气里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高人一等,让珍娘嗤之以鼻。
怎么你以为住深宅大院的,就没有瞎子上门来骗你了?恕不知越是如您老似的天天坐在屋里外头万事不知的,越是好骗越是呆瓜呢!
什么叫井底之蛙?
摸摸您自个的脸吧!
不过嘴上,珍娘到底还得给对方留三分面子:“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人是这么说的,这种事上,总归信一信为好吧?万一是真的咧?那我不是亏了自己,又亏了别人?”
程夫人向业妈妈脸上看了一眼,眼里全是不甘心。
再等一年?这种日子还要再过上一年?
老爷此刻正无暇顾忌这个小狐狸精,一年之后谁知道是什么状况?也许公事上尘埃一切落定,那么老爷也就腾得出手来,迎娶。。。
正文 第244章搞定不能
这两个字不能想,一想起来,程夫人整个都不好了。
业妈妈此时则更有理由相信,珍娘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了。说什么一年的鬼话?怕不是为老爷移腾时间吧?
“哎呀这事好办,”业妈妈忽然脑中灵光一现:“眼下咱们在哪儿呀?不就在寺庙里么?这里主持惯会识人断命,一会他来了,夫人请他替姑娘看上一看,不就全了?若有这个说法呢,那就一年后再说,若真是瞎子骗人,姑娘也好早做打算不是?”
程夫人大喜过望,望向业妈妈的眼神里全是赏识和赞许:“妈妈果然精明!可不是这话?也是菩萨看你心诚,这不,端端地送个机会到面前了!“
珍娘心想若不是看菩萨面上,我真想啐你们俩一口!
老娘的亲事怎么就跟你们有这么重大的关系了?要你们这么着急上火的操办?真当你家老爷是块香饽饽了是不是?
有本事自己怀里揣稳了,本姑娘才看不上呢!谁稀罕谁拿走!
想到这里,珍娘忽然有些哀伤起来。
秋子固你这个死家伙死哪儿去了?!
要有你在,不就什么也不必解释了么?!
只她这么一犹豫的工夫,程夫人早抓准了机会:“妈妈你去外头看看,怎么主持师傅这么天还没来?茶也差不多炖好了,就等他来说话了!”
意思就是去请,她高高在上惯了,从来不喜欢等别人,只有别人等自己的份儿。
业妈妈立刻领命前去,不一时还真领进主持来。
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僧,说话风平浪静的,带些历经世事之后的透彻和坦然。
程夫人上前与之寒暄,又将珍娘推给他看:“这是我干闺女,求大师傅赏几句话吧。”
主持双手合十,念了声佛:“眉清目秀,骨骼清奇,是位不凡之材,夫人好眼色。”
程夫人请其坐了,又叫上茶,口中半真半假地道:“师傅如今也学会敷衍人了!这样的话用在谁身上不是?总是这种套路,我听得耳朵也出茧子了。”
主持依旧念佛:“识人断命不是老衲强处,夫人若要听这个,我倒有一位好介绍。”
程夫人大喜:“怎么寺里来了高人么?”
这话一出口,连身后站着的业妈妈和院里的丫鬟,都面露好奇渴望之色,唯有齐珍娘同学,依旧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里的一方棉帕,开小差不知开到什么地方去了。
主持看在眼里,突然一笑:“姑娘,”转向珍娘道:“怎么姑娘不想看看高僧么?”
珍娘不经意间被打断思路,口中嗯嗯了两声:“哪能呢?高僧谁不爱看?要看的,要看的。”
口不对心,心不在焉的样子,连程夫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这丫头怎么不知好歹,才主持的话,你没听见吧?看着外头发什么呆啊!外头又没有神仙!主持方丈说,那位高僧很有本事呢!看人无不准的!前途后事,没有他相不出的!人家极难得在此地出现,若不为观音佛诞,早不知云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业妈妈帮衬着夫人,火上加油:“就是说么!也是你有福气,今儿能让他相上一相,若在平日,花大把的银子只怕也没处请去!”
珍娘被这一主一仆实在烦得不行,心想来看看就看看,还怕人家看出自己是穿越来的不成?
“那就有劳大师了!”珍娘一口既出,程夫人重重吁出一口气去,随即向业妈妈使个眼色,后者会意,跟着主持出了屋门。
珍娘明明看见,心里冷笑,装作不知道。
真是高僧也罢了,若是收了人家银子胡言乱语,那就别该本姑娘不客气了!老娘我自带照妖镜功能,倒要现现你的原形!
半晌业妈妈回来,脸上表情却不怎么好看,像是吃了隔年老陈醋,珍娘看见了好笑,难不成主持给她难看了?
真这样才好呢!
程夫人从榻上下来,说头上珠花歪了,要进去抿一抿头发,趁机和业妈妈走进去,不知说了什么,只听得里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好像两只老鼠啃玉米的声音。
珍娘懒得理会,索性走出门口,寻那几个丫鬟说笑去了,一路上来倒也混得熟了,几人见珍娘出来,都围着她要玫瑰苏梅的方子。
程夫人听见外头热闹,隔窗冷笑了一声:“倒还有这个心思,小贱人真不知死活!主持那边,说好了没有?”
业妈妈有些为难地皱眉:“那是块茅坑里的石头!我嘴快说破了,他只是不肯!”
程夫人脸色沉了下去:“怎么会不肯?一年程府捐来的香油钱也够再盖一座庙了,他不想在淞州混了不成?我的话也不听?”
业妈妈唯唯诺诺,不敢接话,心里愈发为难。
主持是受了香油钱,可是从大管事手里受的,也就是说,是老爷撒的钱,如今老爷和夫人心意不一,在城里已不是秘密,要说服的持配合撒谎,不是那样三言二语就容易办成的事。
万一将来知道是自己几句话送走了老爷心爱的人,他这寺门还能不能开呢?
当然这都是业妈妈心里胡乱揣测的,人家主持一字也不曾提过,刚才在外头跟业妈妈协商时,也只说高僧脾气古怪,请他识人提点几句可以,用钱收买?
不能。
怎么不能?业妈妈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话,要你干嘛的?你既跟他有些渊源,劝他几句怎么不行?只说多多给他银子就是了。
主持还是好脾气地回,他是世外人,身外之物不放心上,钱财收买不来的,若弄僵了,宁可不来伺候夫人,也绝不肯说假话的。
业妈妈没了法子,只得原话来回,也知道夫人会生气,因此将过失全推到主持身上,也捎带着,含着骨头不露肉地,说了老爷几句。
正文 第245章高僧观相
听到这里,程夫人哑口无言,只得嗔着业妈妈:“人家说你也说,老爷是你说得的?”
业妈妈知道,这不是怪自己,只是求台阶而已,于是顺着意思陪笑道:“夫人说得是,是老奴造次了,不过高僧那边。。。”
程夫人发狠跺脚:“先听他说什么!”
丫鬟们正围着珍娘说笑着,听见月亮门外有脚步声,忙回头来看,见主持领着位高高大大的老者走了进来。
珍娘正是坐在众人背后的绣墩上的,这时便只隐约看见一身诸色长袍,别的,就什么也没看到。
“程夫人在屋里么?”主持念了声佛:“高僧请来了。”
珍娘心里一动,原来这就是那位高僧?高在何处?是能预测未来还是能知人过去?今儿倒要见识见识。
丫鬟们大声不出地向屋里引着:“夫人在呢!”早有一个快步上了台阶,又有一个积极得了不得,早将门帘儿打得高高的:“高僧里面请!”
人过去了,珍娘才又看见个背影,果然高大魁梧,身上宽大的僧袍被风吹得鼓起,莫名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
“姑娘还不快跟去?”丫鬟从背后戳了珍娘一下:“不说是请来给姑娘观相的么?”
珍娘回头看她,反问道:“才你可看清了?那高僧长什么样?”
丫鬟想了想道:“不好说,反正姑娘进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