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应不负[民国]-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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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铃铃~~~~”
就在大家的探讨再次进入胶着状态之时,总指挥部的电话响起了。
来电的是谢锦言。
他倒也不是要说别的其他,而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恒元决定明天离开上海了”,便也没了下文。
事实上; 自植田吉三郎被枪杀至今; 时间才不过是一个月左右。日军方面根本便还未放下警戒和搜查,吴恒元此时选择离开上海,是很有些冒险的。因为他也很难保证,在他进入医院、枪杀植田吉三郎、从医院逃离的时候,究竟有没有人看清过他的面容。
但独独对于他选择这个时间离开,锦颐是没有太大的诧异和惊奇的。
抿了抿唇; 锦颐思索了一会儿,确定了那不是什么秘密后,方才对着谢锦言解释道:“秦非正前些时候在庐山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决定将‘攘外必先安内’定为基本国策。民党和产党、民军和产军,他们间的争斗不是一天两天了。吴恒元他选择这个时候离开,应当为的便是这件事。”
同恍似明悟的谢锦言挂断了电话,锦颐没有同他说的,其实是秦非正为了切实推行她的“攘外安内”发动方针,将亲任“剿产总司令”,纠集63万兵力,开始第四次军事“围剿”。
这些消息,再过不了几天,便会一应在全国爆发开来,她不将这事说与谢锦言听,无非便是不希望谢锦言在这个时候同产党走得太近罢了。
放下电话,锦颐重新走到会议长桌的主位上坐了下来,却发现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众人,眼珠不约而同的在转动着,似乎都在想着什么,便忍不住对着他们问道——
“你们是不是想到些什么了?”
“咳咳。”
锦颐话落,众人接二连三的便回过神来,不久便有人接过锦颐的话答道:“咱们先前的为难,其实也就是被国民政府和那群小日本鬼子给盯着,很难有些动作罢了。但刚刚听了司令你同别人说的,想起来秦非正要亲自领兵去‘剿产’了,我就在想,是不是可以把这个点作为一个突破口?”
那人试探着的发问刚刚落下,便立马又有另一边的人接着他的话继续设想道:“老范他说得没错。虽然说去‘剿产’的是秦非正,不是整个国民政府。但国民政府主事的人是秦非正呀!虽然说他们仍旧是会盯着我们,可当下他们的注意力都被产党产军给吸引走了,给我们的关注必定就会大大减少。”
说着,他又蓦地从鼻腔里酣出一口气,瞥了一眼锦颐,无奈道:“就是小日本那边,可能还是不会轻易对我们放松警惕。失了总司令的是驻沪日军,其他地方的日军可没出这档子的事。咱们的人一进其他的城里,指不定就已经被小日本的兵给盯上了!”
“这些问题,其实都可以放放。现在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是……”
张腾飞坐在锦颐的身边,原本一直是低着头,同锦颐一同听着其他人的想法的,直等着大家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了,这才抬起头来,将十分平静的目光放进了锦颐的眼里——
“司令你所谓的、加强全国范围内的防范,究竟指得是什么?”
他如此问道。
见锦颐垂下了眸,他也不急,给了锦颐一定的思考时间以后,这才终于将自己心里想了很久的问题给抛了出来——
“咱们军队里统共有六万人。正如刚刚老范他们说的,咱们也许可以搞些小动作,但大动作却仍旧是不可能的。咱们不可能大规模的征兵,哪怕是偷偷的也不行。六万人,咱们守得住一个上海,也许,也还能勉强守得住一个南京。但除此之外咱们还能守得住哪里?”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使得“九一八”事件、淞沪抗战事件不再发生,但事实却是,华夏着实有些太大了!
民军是如今华夏的正统军,自然能够在华夏的境地里随处移动。产军因着要躲避民军的“围剿”,向来也是没有一个特定的“军营”。独独是他们的铁血军,若是领着这六万人往其他地方动一动,恐怕也都是要伤筋动骨。
所以,他要问问司令,究竟她说的“防范”,是什么样的防范。他绝不相信,他刚刚说的这些,她会不曾想到过。
锦颐不自觉地抻了抻肩膀,往椅子的后头坐了坐。
她料想过许多种有人对她问出这个问题的场景。她以为她至少该是紧张的,但现在,她却反而感到有些轻松——
“我们需要在各个被日本重兵把守的城市中,找到一个可靠的据点,将枪支弹药给掩藏起来!”
因着有袁二爷的缘故,袁家同那些驻沪的日本政治家的关系,至少是明面上,并不生疏。而这也是袁幼卿能那样轻松的在袁家山庄里,量产一批又一批的军事器械的缘故。
但与之同时的,这也让她的身份变得格外敏感。为了能够牢牢掩护住袁幼卿的身份,有关于袁幼卿、有关于那一座袁家山庄、有关于那一处阴暗偏僻的郊外,她并不打算说与旁人听。即便是她最亲密的人也不。
但独独是袁家山庄里,那愈发增多的枪支器械、火炮弹药,她只要动了使用的念头,便是无论如何都隐瞒不住的。
“咱们哪儿来那么多的军事装备?从小日本上海本部那里撸来的,加上小日本协议里赔偿的,也就是让咱们用着绰绰有余罢了。拿去各个地方藏着,咱们不就又要变得拮据了吗?”
一谈及“掩藏枪械弹药”,在场的诸位一下子便能理解了锦颐心里的盘算。
要想打一场胜仗,无非便是凭的三点——
人数、装备、最后才是军队整体水平。
他们铁血军是无法再扩大规模了,可要是真到了要抗日的时候,哪个军队不是军队,还不都是抗日的华人?
华人的军队、尤其是产军缺少军事装备,司令她想在各个地方掩藏一批枪械弹药,以在关键时刻对华人战友进行支援和补给无可厚非,却也总不能拿他们自己只能算是“略有富余”的装备进行补给呀!那也都还不够藏在五个城市的!
锦颐看出了他们在想什么,当下便直接出声解释道:“各位放心!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拿出我们军队里的装备补给给别的军队,而是指我的手里有充足的装备,既可以及时补给咱们自己的军队,也可以拿去其他城市,用以日后支援。”
她笃定自信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张腾飞的身上。见张腾飞张口,恍似想要在问些什么,当下便又拦下了他的话——
“你也不必问我这些装备的出处,总之,我只能告诉你们,这是我同另一位为华夏崛起而努力着的‘战士’所达成的协议。”
未免有人猜出袁幼卿的身份来,她甚至故意将自己与口中那位“战士”的身份说得有些生疏。
张腾飞又看了锦颐一眼。
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知道了自己努力的方向之后,他便也没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将双手交叉着放在会议桌的边沿上,对着锦颐以及在座的诸位说道:“如果仅仅是运送装备的话,那么就像是老范他们说的,民军‘剿产’都剿了好几年了,这一次没个两三年的,也完不了。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个突破口。”
“日军那边也没那么难,就算他们现在盯着咱们,但这华夏到底还没到任由他们作威作福的时候。咱们让士兵伪装成运送酒水、布匹、食物的人,想要运送这些物资也没那么难。咱们难就难在,咱们要把那些装备掩藏在各个城市的什么地方?咱们怎么确保那些地方是安全的?怎么确保那些装备能掩藏到它们能够及时发挥作用的时候?”
“这两个问题,才是咱们现在应该想的问题。”张腾飞松开了手,曲着右手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让众人思考道。
事实上,如果仅仅是要在那些城市找个地方来安置些东西的话,那是算不得有多困难的,谢峰德的生意做得不错,袁幼卿家更不用说,在一些城市租一间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正如张腾飞所说,每一批装备的“安全”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众人讨论无果,这一次会议便只能再次不了了之。
等到张腾飞同其他人一起心事重重地散去之后,锦颐一个人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右手食指同大拇指不停在膝上磋磨着。良久,她才试探着做了一个决定——
或者,她可以同幼卿说一声,去袁家走一趟。
他们铁血军行动受限,但袁二爷那里却未必没有门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关心哦~~~~爱你们,笔芯??
其实我这个病本身身体上没啥痛的,但主要是因为它会肥胖,医生给开的一个控制体重的药副作用太大,整天恶心想吐、没有食欲、腰酸背痛、头昏脑涨,这才搞起我很难受哒~
但现在可能吃得久了,有些适应了,反应就没那么激烈了~~~~我玩一会儿、睡一会儿、码一会儿字的,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小天使们也别太担心哦~~~~么么哒(づ ̄ 3 ̄)づ
☆、第六十章
第二日早晨的时候,锦颐打了电话给袁幼卿; 道明了自己想要去拜访拜访袁二爷; 但袁幼卿却说; 除了三餐及睡眠时间以外; 她父亲是极少会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的。这个点,他要么是在自家的舞厅从前下属的事务,要么,便是在戏园子里听着小曲儿。
最终,锦颐没有去成袁家的公馆,而是听着袁幼卿给的消息,在上海霞飞路极为出名的樊川大戏院找到了袁二爷。
走进那自前清便遗留下的戏院; 锦颐隔着整个大厅; 仰首往楼上一瞧; 最中央的、正对着戏台子的那件隔间,便是袁二爷惯常看戏的地方了。而那身后并立四位下属,自己则安稳如山的坐在栏杆前看戏的男人,便是袁幼卿的父亲; 她今日要找的人了。
脚下生风; 锦颐习惯性的跨着大步。及至了袁二爷隔间的门口,就着那门框、扣着手指随意地敲了两下,也不等隔间里面的人回应,见他们一同转过了身来看,便径自拨开了覆于门口处的珠帘,生生踏了进去。
“原来是铁血军的谢司令。”
袁二爷回首; 手里转着两颗翡翠球的动作没有停,只以十分平淡的语气念叨了这样一句,便又似舍不得错落戏台子上的半点唱段,扭过头又摇头晃脑着跟着台上哼着——
“大江滚滚浪东流,淘尽兴亡古渡头,屈指英雄无半个,从来遗恨是荆州……。”
台上浓彩重抹的伶人咿呀唱词,这厢袁二爷低沉的鼻音跟着断断续续的哼着曲调,莫名的,竟也达到了一种和谐。
“原是《桃花扇》,现如今,上海城里还听昆曲的人可不多。”
她知道的戏曲从来不多,但那伶人方才的那一唱段,她却听清了。那恰巧是她在后世的大学时代,曾被当做主修课课文里要求背诵的一段。
兴许是通过那伶人婉转清脆的唱词中,迷蒙间想起了后世的安宁与喜乐,她嘴角轻轻抿开了一抹清浅的笑意,恍惚间,面容上又带上了往日惯常挂着的温和。
听闻锦颐自踏入隔间起的第一句话突兀地凭空响起,袁二爷嘴边的哼唱竟也跟着戛然而止。
“哼”
他从鼻腔里哼着气,也不知是对锦颐扰了他听戏的不满,还是对时下昆曲愈渐没落的现状不满,虽然他眼睛依旧还瞧着那伶人柔软的身段,嘴上却只说着——
“跟老祖宗留下来的比起来,其他戏园子那唱得都是什么东西?!”
闻言,锦颐先是楞了一下,而后才想起,他说的应该是那些所谓的“海派京剧”,一种有所谓的时装摩登和京剧结合在一起的戏剧。
那甚至在民国初期的时候便有了,她听说过,却从未亲自去看过。
戏台子上一曲结束,袁二爷总算是舍得将目光从那戏台子上挪了开来。
他从气派的老爷椅上起身,就着身后四位下属给自己让开的路,向着隔间里靠墙的、更适合与人谈话的、更宽敞的多人长木椅走去。
站定在主位上,他一手撩了撩膝上的长袍,一手对着他身旁的椅子向锦颐示意了一下。
“说吧,谢司令今日来找袁某何事?”
待得锦颐在他示意的位置上坐下,他挥手让四位下属走出隔间把住门口之后,这才问着锦颐的来意。
其实,就身份而言,她现如今的身份决计是在袁二爷之上的。但自两人见面之后,袁二爷对她的态度十分的疏忽,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傲慢”的。
她猜想,即便是久居高位、即便是习惯了掌控,他也必定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傲慢”的。他不过是猜准了她今日是来有事相求的。
“袁二爷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跟袁二爷兜圈子了。我这次来,的的确确是对袁二爷有事相求!”
求人的、和被求于人的,在协商上,本来就是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