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香-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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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坏了身子该你养伤了!”萧钰撇嘴一笑,猛地掠地飞起,足尖一点赵良媛的肩头,借力飞上了房檐,“你们太子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他。这几日的照拂,本姑娘不谢!”
“来人,抓住她!”赵良媛又急又恨的看着房顶上的人。却又无可奈何。
方才出去的侍女领着一群侍卫匆匆赶来,赵良媛指着房上的人:“抓不住她,看太子怎么处罚你们!”
一众侍卫来不及给她行礼,翻身利索的攀上房顶。
“天呐。原来东宫有身手这么好的人!”萧钰一面惊叹着一面往后退步,一不小心差点在这铺满鎏金瓦的房顶摔倒。
“都给我上去,把她弄下来!”
房下的美人气得不轻,连声音都尖利了几分。
“什么世道,总是一群大男人欺负弱女子。”萧钰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旋即翻身跃下房顶。赵良媛以为她知难而退,谁料少女根本没有停下。她踩着院子里的枯树,唰的又往廊上飞去。
只是落到瓦上时,因力度不对,右脚踏了空,旋即便从廊顶上坠下来。
“呀!”
萧钰下意识的闭起眼睛,然而她并未跌落地面,感觉到自己落在温暖的怀抱里,她猛地睁开眼睛。
“你什么时候醒的?”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萧钰打了个激灵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埋怨道:“你宫里的侍卫全都欺负我一个人。”
“我教训他们便是。”陈煜笑道,作势回身斥责一众侍卫几句,便遣他们出去。
赵良媛在不远处扁着嘴看向这边,陈煜的笑容原来是这样的,几分坏笑,几分和煦。可她从不敢奢望他的笑容,因他都懒得看她一眼。更别说是对她笑。
侍女察觉到赵良媛的神情,走过来搀住了她。
萧钰却对陈煜的笑容十分厌恶,转身就朝屋里走去。
“你姐姐她……还活着对吗?”
身后男人低沉的一问让她停下了脚步。陈煜收起笑容,踌躇着:“你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你姐姐她……”
“你还记得她?”萧钰冷笑一声,回头看他,“你不需要记得她,姐姐的人生里,本就不该有你。”
陈煜难掩失落:“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论如何,萧灵玥是我的妻子,我想要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你昏迷的这几日,每天都在喊她的名字,你说要去救她……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男人真挚的神情让萧钰一霎失神,这位太子似乎是真的关心姐姐。可不过是做了一日夫妻,他这等流连青楼的男人真的会对姐姐动情?但若不是,他此时表露着这副哀伤怜惜的模样又作何解释?
萧钰沉默了片刻,却什么也不想再说,扭头钻进了房中。
陈煜跟进去,赵良媛也想随他进去,可才刚迈开步子,便被陈煜挥手屏退。
“殿下……”
她双眼泛红,怔怔的看着合上的门。
陈煜对她的冷漠显而易见,就算是在侍女面前,他也丝毫不给东宫的侍妾留个脸面。
“良媛,回去吧……”侍女低声劝道。
赵良媛并不想走,步子犹犹豫豫。
“你管我姐姐还活不活着!”此时,房中忽然传来少女的高喊。
赵良媛下意识的附耳过去,器皿坠地的碎裂声倏地传来。
“姐姐本就不该嫁给你做太子妃。”萧钰转而低低的哭道,“这一切还不是因你而起。”
“因我而起?”陈煜冷笑,“你们西南郡战乱难不成是本太子造成的?”
“若不是你强娶姐姐为太子妃,哪会有后来的这么多事。 “萧钱指着他鼻尖,理直气壮的骂道。陈湿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女:“本太子强娶你姐姐为妃?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非要娶她不可!“那你还管她在哪里、是否活着。“萧钮鄙视他,环着手臂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第六十七章 旧人难忘(2)
“好歹一日夫妻,我自然要管。”陈煜哗的划开折扇,使劲的扇着满腔火气。
萧钰哼道:“若你还顾念一日夫妻的恩情,就让我离开这儿,让我去找姐姐……对了,再给我些盘缠!”她冠冕堂皇的问这位太子拿钱,然而他并不介意。
“我派人随你去。”
陈煜蹙眉想了一会儿说。
萧钰嘁道:“怎么,你要监视我?”
话方落音,一道身影破门而入,两人争执间望见赵良媛,均是一惊。
赵良媛红着一双眼睛,半晌才道:“萧灵玥还活着?”瞥见两人紧张的神色,她更笃定了:“她若还活着,便是欺君之罪,难逃一死!”
萧钰愣了一会儿,慌张的眼神与陈煜交汇后,倏地冲过去将门合起把侍女挡在外头。她死死的压在门边,看着赵良媛良久不语。
“萧姑娘,不……我应当称你为郡主。”赵良媛回过身,“太子妃还活着罢,我可都听见了。西南王府竟敢欺君犯上,这是死罪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从她嘴边溢出。
萧钰一时错愣,身后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仿佛将要察觉到不测,侍女在门外焦急的唤着自己的主子。
萧钰脑子空白,眼看着赵良媛颈上缠来将她死死掐住的那只手,口唇微启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殿……殿下!”赵良媛艰难的喊他的名字,扯住锁在喉间的手掌。
陈煜拿住她,侧回身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空出一只手伸指立在唇边:“别说话,这是一个秘密,不能轻易让人知道。”
赵良媛双颊憋得通红,她惊恐的看着对自己下狠手的陈煜,除了畏惧与不理解,更有绝望从眼底攀来。
“殿下……”她的声音变得嘶哑沉重,带着几分恨意。
这是自己的夫君。虽从未同床共枕,却注定了与他牵缠的一生,而他现在居然要将自己置之死地。
“太子!”萧钰忽然喊道,几步外的陈煜听见声音朝她看来。
那样阴郁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生吞活剥,她被他看得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陈煜像是发泄恨意般将手下的弱女子当做宿敌。毫无疼惜之意。
赵良媛的脸色越来越差,她张着嘴想呼吸,又想说话,然而声音发出来只是几声呜咽。
萧钰脊骨不禁一冷,以陈煜这样的性子,若姐姐真留在东宫。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一天?
“你去死!你去死!”陈煜忽然发了疯,把另一只手缠上美人颈项,“你不是本太子的女人。你是陈显的人,你是他的人!”
萧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红着眼睛像着了魔,龇牙咧嘴的直呼皇帝名讳。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随即消逝而去。
赵良媛伸出手指向向唯能阻止陈煜的人,一句“救我”无声息的传出,薄唇上下起合,朝萧钰说了一句话。
萧钰忽的一顿,赵良媛此时,像极了梦中求救于她的姐姐。
她们一样痛苦,一样煎熬着。
“姐姐!”萧钰骇然一惊。鬼使神差的冲上去咬住陈煜的手臂。
侍女趁机推门而入,见三人纠缠在一起,大惊失色,旋即便上前,犹豫半晌后也学着萧钰冲陈煜的手臂咬下。她是赵良媛从宣阳带来的侍女,自小一齐长大,感情也出奇的好,陈煜对赵良媛的冷淡侍女看在眼里,多少因此对他有些怨恨,奈何他的身份一直又不敢多言,而此时主子快要命丧他手,便也顾不得那么多。
“滚开!”
陈煜怒喝一声,萧钰趁他分神出手给他一掌,劈头盖脸正中他眉间,他措不及防,被逼退几步开外。赵良媛慌慌张张的爬向侍女,一面张口呼吸一面惊恐的退开。
陈煜撩起袖子看了看,萧钰的牙印镶入肉里,隐约可见血迹。
她拦在赵良媛身前,只见陈煜伸出手指了指赵良媛,语气仍旧不善,却没了方才的戾气:“你要是把你听见的事情说出去,本太子一定要你的命。”
“是……是……”赵良媛唯唯诺诺应着。
陈煜又道:“你记住,你是我的人,不是我父皇的人!欺君之罪并非得死,可欺本太子之罪,必死无疑。”
“是……”
“退下去!”陈煜挥手叹气,低眉看着臂上的牙印。
待那两人慌忙离去后,他走上前牵住了萧钰的手:“你不是要回西南郡吗?我同你去。”
他忽然变了一副样子,眉眼温和下来。萧钰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会肯跟她一起走,西南郡的局势他身为太子不可能不知道,那儿如今天翻地覆,踏进西南郡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前去并非儿戏。
然而终归害怕这样喜怒无常的人,萧钰下意识抽开手远离他。
“带我去见你姐姐。”陈煜也不生气,只说道。
萧钰刹那想起了一个人,他与陈煜不止关系不一般,连性子都有些相似,一副天下我说了算的样子。又有柔情的一面。
她想了想,说:“你为何一定要见我姐姐?”
陈煜牵了牵嘴角,也不知是不是笑:“你姐姐美得不可方物,敢当着众臣的面违抗父皇的旨意,不为讨好父皇而活着,是个不怕死的奇女子。若不是病成那副样子,说不定她还可成为一位巾帼女将。”说到末处,他自顾一笑,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笑意渐浓。
萧钰闻言后暗想:姐姐并不是不怕死的人,她最怕死亡,因为死去,就会失去很多,失去西南王府,失去江昭叶,失去她的人生。更何况,姐姐又怎会成得了女将?即便没有病痛,她也不会是那样的人。
“你走不走?”陈煜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朝外探了一眼,转回来对她道,“别让人知道,我和你,就我们两个走,这东宫有的是父皇的眼线,小心些。”
“那你还敢带我来!”萧钰脱口说。
他一笑:“放心,没人知道你是西南王府的郡主。”
“赵良媛知道了。”
“她?”陈煜漠然,“她不敢说出去。”
“可夕了…。…,有本太子保护你,你怕什么?“陈熔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萧钮撇撇嘴,踏出门去。
第六十七章 旧人难忘(3)
月色如水从天际坠下,落在房檐的边沿,晶莹透亮,使得房檐像是缺了一角。
夜市散去。
门外的熙攘悄然而退。
苏婺已经在陆桑别苑跪了快两日,膝盖泛着酸,却又不可起身。
别苑下人来来去去只当看不见他,只有木蝶经过时会给他带了些水和食物,可苏婺倒是一口都不喝。撑到这时唇干舌燥,疲惫至极。房中的争吵声隐隐传来。他知道是陈璇在同芙岚周旋,但愿她能说服她的夫君,让他救景青玉一命。
想到这,苏婺露出笑容,挺直了身板。
先前几日,他过来时总吃闭门羹,后来陈璇下令让人放他进去,本欣喜着将景城王府的事提了一遍,谁料芙岚听后百般刁难他,苏婺别无他法,又不肯离去,便就这样跪着。
“芙岚,你……”
“你什么你?”芙岚一脸淡然的看着横眉怒目的陈璇,“陆桑神蛇,岂是能乱给人的。再说,若真回陆桑去取,来去万里,只怕蛇到之时景青玉也早死了。”
陈璇听他提到“死”字,气不打一处来:“你让你姐姐回去取不就可以了?她神通广大,一步千里,区区万里对她来说算什么。”
“我可求不动她,要不,你自己去跟她说。”芙岚戏谑的看着她。
陈璇努嘴骂道:“我怎么知道她这会儿在哪里,她一向来无影去无踪,再说……”
他笑问:“再说什么?”
“再说她那般铁石心肠,你求她都没用,更何况我。”陈璇叹了口气。
芙岚走到窗边,推开窗朝外头的人影看了一眼。道:“诶,你与我可不一样,你与姐姐之间有平等的交易,你们是同盟,理应互相帮助。”
“你放屁!”陈璇再不顾身份唾骂道。
“喂。你可是公主殿下,怎能这样无理……”
“同盟?本公主与你们哪里是同盟,分明就是你们压迫我。你们……”她越说越气,随手拿起件摆件砸过去。
芙岚大惊失色,疾步掠起,在摆件落地前拂袖揽过将它抱在怀里。
抚着怀中的瓷器,他舒了口气:“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梨花瓷,你可别砸碎了。”说着,鼻头凑上前闻了闻扑鼻而来的花香。
“不就是件破东西吗?难道比青玉的命还贵重?”
“当然贵重。梨花城一年只烧一次梨花瓷。却不一定能烧得好。我买的这件,听闻是三十几年来烧出的唯一一件。”他想了想,把梨花瓷小心翼翼的摆回案上,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说了,只要景城王府给我十石黄金,我定会拼尽全力给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