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香-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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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守倒吸一口冷气:“难怪,难怪郡主会当众忤逆皇上,莫非郡主也已对你芳心暗许?”
江昭叶正要回答,谁知下人却匆匆找来隔门禀告:“将军,别苑马厩的人来报,有人趁夜劫走了怀瑞王的追雪?”
“什么。”慕容守闻言一惊,“怀瑞王的马怎么会在别苑马厩?”
“怀瑞王白日里骑着追雪到别苑中接西南王府的郡主入宫,便将追雪暂时寄放在别苑马厩,谁知却被人劫了去……”下人战战兢兢,“那马厩平日里都有人好好看守着,可没想到偏偏是追雪来时才出了事……”
慕容守此时的脸色也没比江昭叶好到哪里。
他拉开门,目光犀利的盯着那报话的下人:“赶紧派人去找!”
“怀瑞王已经派了人,江淮城大约也找遍了,西门北门也已经询问,现在就差东门南门未去了,那今儿值夜的军队是将军的麾下,请将军赶紧下令询审吧……”下人一脸忧心,似乎比他还焦急。
江昭叶还未察觉出什么,仍陷在心爱之人被人横夺的悲伤里。
慕容守追问下人:“知不知道是谁劫的?”
“这可不清楚,”下人蹙眉道,“只听马厩的人说,那人手持节鞭,功夫颇是厉害……”
“竟敢劫王公贵族的马匹。哪个小子不要命了!?”慕容守厉声一喝,差点将下人的胆子吓破,“劫谁的马不好,非要劫怀瑞王的爱骑!”
他回过头,朝江昭叶露出一个抱歉的神色:“老夫还有是要处理,就请你先回罢。”
然而,等到江昭叶回到别苑,方打开门,便望见以小七为首匍匐跪地的家仆,心头袭来不好的预感。
小七哭着爬到他脚下:“江校尉,奴婢没看好小郡主,让她给跑了。”
江昭叶突然想到在将军府听到的那些话,眉目渐冷:“雪玉鞭呢?”
“被……被小郡主拿走了……”
江昭叶只觉脑袋一疼,头顶黑沉的夜似乎将他得喘不过气来。
同一片夜色下,心绪烦乱的并不止江昭叶一人。
作为当事人的陈浚更是气恼不已。
“属下,该……该死!”那负责看马的军士头儿一脸惶恐,跪在陈浚面前颤栗着。紧张害怕得说话都结巴。
军队里无人不知追雪陪伴怀瑞王出生入死已有十年,怀瑞王待它如同手足!这一次,自己难辞其咎。想到此处,军士头儿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然而在所有人焦急的寻找良驹下落时。
劫马的少女对江淮被她一手造成的混乱一无所知,正气喘吁吁的将马匹拴在半道的驿站前。
月光倾泻而下,铺洒在少女脸上,映着她满脑汗珠。
“你总算停下了。马爷。”萧钰带着怒气狠狠拍了拍马背。
骏马转了转一对乌溜溜的眼睛,似乎对她这点力度无关痛痒。
驿站入了夜便比白日清净。
萧钰闻见驿站传出的饭菜香味,肚子咕噜一叫。
“客官,您要的面。”伙计提着嗓子喊道。
她隔门望去,一眼就看到方桌上刚放上来的热气腾腾的面。再也按捺不住,将马安置好后,便走进去。
店里清净得只听见客人吃面发出的声音和伙计珠算的声音。
“把好吃的统统拿上来。”萧钰忽的一喊,分外突兀。
伙计抬眼一望,笑着迎上来:“客官,小店这会儿只剩下面了。”
萧钰也不计较:“来三碗!”
“一位?”伙计听罢往她身后瞥了一眼。
萧钰道:“对!”
“好,马上来,客官稍等。”伙计转身冲厨房喊道,“三碗面。”萧钰找了个位子,刚刚落座,就感觉到对面投来一道饶有兴趣的目光。
她抬眼望去,对面的男人也毫无回避之意依旧盯着自己看。
男人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在白皙的肤色上显得极为明显,可并不影响他俊朗的容貌。
萧钰也不避开,索性大大方方的打量起他。奇怪的是,男人穿着粗俗,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贵气。
想必来头并不简单。
凭着四处游玩的经验,萧钰笃定的点了点头。
对面那人见她如此噗嗤一笑。
“客官,您的面。”伙计在这时端着面上桌。
萧钰饿得不行,一闻到香气随手从箸筒里拔起一双筷子埋头就吃。
2、
然而,对桌的男人忽然来了兴致,笑道:“这可不是姑娘家该有的吃相,倒像是小畜……”
他本是脱口而道,但说到这里,忽然就停了下来。
萧钰抬起头来,眯着眼看他:“像什么,小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完。”
“姑娘,我无意的……您继续。”男人见她眉目间有怒气,自知说错了话,旋即低下头。
萧钰却不打算就此打住:“你是不是说我像小畜生!?”
男人震惊的抬头:“这你都知道。”
“混蛋!”
说时迟那时快,萧钰已从腰际拔出了雪玉鞭,二话不说朝着男人的方向挥去。
男人反应迅速,侧身躲过:“我赔礼道歉。”
“你无端骂人,赔礼道歉就算完了?”萧钰此时已顾不得饿着的肚子,气得掠身而起,“不好好教训你,你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并不生气,话里反倒噙着一丝笑。
萧钰看他这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却更气恼。
“我不是君子!”
他的笑意还挂在脸上,下一刻,猛地一股戾气迎面而来。
一声长长的回响应在耳边,雪白无暇的鞭子迅速的落在他身前的方桌上。他微微一惊,还好躲得快,否则这脸受的伤怕是比在那岛上更重。
还不等他有所防守,少女又是一鞭对着他抽过来,鞭子尾端尖利的玉石划过他的衣襟,刮出一道长口子。
萧钰见他措不及防,得意一笑。
正想着再出一招。谁知却于无形间被人稳稳拿住。
他宛如一阵风,不知何时经站到了她身侧,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萧钰不敢相信自己遇到了武学高手,抬起脸盯着面前出手迅速的男人。
他把她往怀中一扯:“姑娘并非君子,我倒也能理解……”
说着,轻松从她手上拿走了雪玉鞭细细打量:“果真是个好东西。这是云山雪玉所雕制而成罢。云山雪玉三年一生长,每生长仅有拇指大小,要制成这鞭子恐怕得花数十年的时间搜集云山雪玉,不是大富大贵之人难以办到啊……”
“还给我!”
他不理会萧钰的挣扎,打量了她一会儿后继续道:“这鞭子是你偷来的罢。”
“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萧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岂料,芙岚却因她这眼神微微闪神。
萧钰抓住机会握拳朝他打去。
回神之时腹上已经挨了她重重一拳。
男人吃痛,握着玉鞭的手一松,萧钰趁势夺过,唰唰几下又朝他击去。他身手敏捷的躲开,少女的鞭子便生生落在店里的桌椅上。那些陈旧的桌椅那里承受得住她这般击打。转瞬便被打得七零八落。
店里的伙计闻声过来,惊得大喊:“打人了,打人了!”
伙计心疼那些桌椅,然而看见萧钰手中挥舞的利器,却又不敢上前阻拦,只得苦着脸站在一旁干着急。
而一面躲开攻击的男人明显没了玩闹的心。
他冲少女笑了笑,不再打算跟她纠缠,躲了她几下后便逃出门去。
萧钰知道他功夫远在她之上,可偏偏不想放过他,但等她追出门去看见眼前的景象,心里的火更是蹭的一下烧上来!
隔着十数步,他翻身上马欲要离开。
萧钰急忙喝住他:“你给我下来,那是我的!”
他并不理会少女,眼下他只想躲开她赶到景州去。谁知他才刚刚上马,那马匹就猛然一声长啸,癫狂四蹿。一会儿如箭矢般冲出去,一会儿又打了个弯转回来。
他骑在马上几欲摔落。
“你们主仆性子倒是一样。”男人牵着马缰发自内心的感叹。
说罢猛然一掌击在马背上,借力轻巧的翻身下来。
他一离开,这马匹便温顺下来。萧钰急忙上前牵住马缰,戒备的看着他。而他全然没有窃贼应该有的慌张模样,反而似笑非笑的站在一旁看着她。
伙计这时从店里追了出来,颤颤巍巍的:“两位客官……这面钱,还没付呢……”顿了半晌,看见萧钰满身火气,终是将索赔桌椅钱的话咽回去。
萧钰瞪了伙计一眼,那伙计忙的噤声。倒是他走过去,摸索着掏钱。然而掏了半天,也没见他掏出什么来,男人面色有些尴尬:“这个,出门忘了带钱……”
伙计看着眼前衣着朴素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他面有愧色地笑了笑,继而摸向自己的腰侧,可此时才想起,那枚玉佩已经落在岛上,侯爷虽然没拿,但他摘下来一顺手放在屋里也忘记带回。
正愁眉之际,后头的人扔了一枚银子上来,不偏不倚从他头顶划过落在伙计怀里。“我替他给,不用找了。”
伙计掂量手里的银子,一笑:“多谢客官。”便闪回里头,那些钱估摸可换几套新的桌椅。
萧钰翻身上马,盯着他不屑道:“这点钱,本姑娘还给得起,不用还了,就当我施舍你。”
他还想道谢,谁知话未出口她已策马冲了出去。
男人笑了笑,转身回到驿站里。伙计见他进来,也不招呼,他开口问道:“请问这离景州还有多远。”
伙计淡淡:“数里便到……”说罢垂头算账,片刻后突然抬起头,“客官是外地来的?”
“对。”他道,“我与同伴走了水路来景州做生意,不想半道遇上大浪,与同伴失散了,随船漂流到岸,现下,等着去景州会合,可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儿往北八里便是江淮,往南十里便是景州,”那伙计想了想道,“客官是哪里的人?”
他一顿,片刻后说:“我是桂郡人士。”
“哦……不知客官此次来是否经过平伦岛。”
“平伦岛?”伙计一问,他却一头雾水,这一路并未留意沿路的岛屿。
见他一脸疑惑,伙计有些失望,垂头继续算账。
他却反问:“怎么?“
伙计恹恹道:“我兄弟在军营里当差,前些日子去瞧他却不见人了,听军爷说,他被派到平伦岛了……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鬼地方,半年都没有音讯……”
一桩家事,他并未往心里去,向伙计道了谢便走了。
3、
皇帝倦倦的起身,清晨的光线穿过窗照进来。
侍奉帝王的宫人早就在殿外一排排候着。景素欢替他披了一件玄色衣袍,才将他们唤入。
数十宫人鱼贯而入。
等他们给皇帝梳洗罢,穿好了衣袍,景素欢才从宫人手里接过朝冠,替皇帝戴上:“封灵玥郡主为太子妃,是不是太过急促?”
朝内外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太子妃之位。
比西南王更权重的大有人在,正如溪郡的肃王,怎么说也是娶了皇帝的表姐、乃皇亲国戚,肃王之女恐怕比萧灵玥更合适成为太子妃!
“朕自有分寸,”皇帝朝她一笑,握紧她的手,“这些日子,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景素欢莞尔:“是。”
皇帝这才起身出去。
陈浚早早便在殿外候着他,皇帝屏退了宫人,向他走去时短短几步内,柔和的眼神蓦然变得冰冷可怖。
“想了一夜,怀瑞王可有好的对策。”
陈浚恭敬的朝他行了礼,淡淡:“皇上下旨便是,料西南王也不敢反抗,即便反抗,臣也会带领羽骑镇压西南骁军,这样一来,正可以斩草除根!”
见他胸有成竹,皇帝松了口气,而后问道:“可灵玥郡主昨日既敢违抗圣旨,就难保她知道朕的旨意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
陈浚抬眼望着皇帝:“不久后便是行祭之日,时间紧促,只要派人好好守着郡主,想必也生不出事来。”
“好,等陆桑少主一来,日夕图到了手,朕便下旨让煜儿成婚。”皇帝笑道。
陈浚却皱了皱眉:“皇上,但以驸马之位换取日夕图,是否不妥?毕竟大淮还是不要与陆桑有过多来往才是。”
“陆桑少主届时虽是我大淮驸马,可他终归得回到陆桑,驸马不过是个名号罢了,倒是……”皇帝忽有神伤,“倒是璇儿……朕如何舍得她,可朕只有这么一个公主,陆桑要朕以驸马之位交换日夕图,朕只好忍痛割爱……”
陈浚心底冷冷一笑。然而面上不动声色。
别人以为皇帝仁慈宽厚倒罢了,但陈浚却最清楚大淮皇帝是个怎样的人。
几句商议后,皇帝便挥退陈浚,往议政殿走去。
一路上,暗宫中那女人说的话仍字字句句回响在皇帝耳边!
——“只要以贺楼氏祭司血祭,《玉屏卷》之谜便会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