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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驸马倾城-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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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司马妧凌厉而强悍的箭术,他依稀窥见了纵横西北边关无敌手的骑兵部队是何等彪悍,那些在血与泪中积累出来的经验和方法,远不是自己这么一个在镐京安乐窝中的花架子可比的。
    他也终于相信,司马妧的确是凭自己的实力立下的赫赫战功。
    望着欢呼雀跃的南衙人,他忽然有些羡慕,羡慕他们能得到定国大长公主的亲自教导。
    而在校场外的小树林中,齐熠放下了望远镜,眼神直直注视着前方,喃喃道:“我要加入南衙十六卫,我一定要加入南衙十六卫!”
    *
    比起司马妧精彩纷呈的一天,顾乐飞的一天过得颇为无趣。
    早上起来的时候,司马妧已经出门了,没人督促他晨练,他就干脆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中饭过后他出门晃悠了一圈。司马妧奇怪于他的消息来源神通广大,其实没有什么稀奇,他在每个坊市都有认识的人,虽然都是些打铁的、卖糕的、算命的这些不入流的人物,可是他们走街串巷,见过的人很多。顾乐飞和他们闲聊一会,知道哪家高官老爷的马车今天去了哪家茶馆,哪家公卿夫人今天又接了谁家的邀帖,以他对镐京上层圈子的了解,基本便能将这些人的动向以及意图推测个*不离十。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顾乐飞好比一只端坐网中的蜘蛛,这些遍布镐京各处的人则是他的网丝,他随便拉拉一根丝,就能知道这根丝上的信息,然后把这条丝上的信息和其他丝上的信息结合。到了他手里,这些看似寻常甚至无关紧要的信息合在一起,便能推测出一个合理的结果来。
    这就是他的消息来源。
    其实嫁……不,娶司马妧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随着体重的增长和皇帝对顾家的放松警惕,他已经不再这样做了。既费时费力又费脑子,是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懒。
    可是自从住进公主府,他觉得上头正在虎视眈眈的危机感又卷土重来,不得已才重操旧业。
    无奈体力真的不如以前好,体重更是硬伤,现下他顶着大长公主驸马的名头东游西逛,也是十分打眼的。顾乐飞开始考虑,要不要把“美味佳肴”从外地召回来,比起为他寻美味食材和妙手大厨,现下似乎注意皇帝动向更重要。
    待他闲逛一圈归来,已是日落西山,司马妧刚刚沐浴完毕,一身宽大长袍,披着一头湿乎乎的长发站在庭院中,望着院中已经凋谢的一簇菊花出神。
    顾乐飞踏进来的时候,司马妧便发现了,转头朝他笑道:“小白,你回来啦。”
    她回眸一笑,长发披肩,院中烛光柔和,混和着黄昏的夕阳光线,倒真有几分像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顾乐飞愣了愣,随即注意到她的笑容十分愉悦,便立即猜到她今天的下马威一定十分成功。她着实很懂如何训练一个军队,正所谓居安思危,即便有再高明的训练方法,没有危机感和紧迫意识,也是无法训练出一个好士兵的。
    而对南衙来说,北门就是他们的“危机感”。
    司马妧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今天很顺利?”顾乐飞问她。
    司马妧点了点头:“很顺利,还和韦尚德的孙子比了一场,他的骑射都很不错呢!”
    韦恺?那小子好像还没成亲吧?似乎也只比大长公主小三岁?他爷爷还是楼重的故交?顾乐飞脑子里飞快搜索出有关韦恺的各种私人信息,不动声色地问:“哦?怎么比的,是你赢了?”
    “自然是我赢了,他的经验太少了些,但若好好打磨,日后也是一员良将,”司马妧走近顾乐飞两步,然后往前一扑,瞬间扑倒软乎乎肉松松的人肉大团子上,舒服地长叹一声,“不过若是一辈子待在镐京,也就是那样了。”
    又来了。
    顾乐飞十分无奈。
    司马妧不在家的时候吧,他还有点儿想她,觉得少个人寂寞。可她一回来,他又觉得痛苦,因为这意味着他的人肉抱枕、人肉垫子、人肉团子时光又开始了。
    不过今天,比起这个,他倒是更在意司马妧对韦恺的评价。
    “殿下有心培养他?”他继续不动声色地问,脑子里已经盘算好了明日出门重点应该打听的消息。

☆、第37章

晚上,韦尚德见孙子回来的时候闷闷不乐,便偷偷找今天一块去的人问了缘由。得知是比试输给了大长公主,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觉得自己这一贯傲气的孙子总算遇上对手了。
    唉,要不是大长公主身份敏感,韦尚德还真的想过求皇帝赐婚尚主,找个她这样的厉害媳妇治治他这宝贝孙子。
    白天他和楼重聊天的时候,还笑言“女大三抱金砖”,若不是皇帝已经赐婚,大长公主和他家韦恺也是很配的。
    结果楼重嗤笑一声,毫不客气:“我外孙女未必看得上你家孙子。”
    于是韦尚德郁闷了:“我家韦恺一表人才,文武双全,人又孝顺,除了性子傲点,哪里不好了?”
    楼重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是韦恺不出色,而是我外孙女的品位比较奇怪。”
    品位奇怪?
    韦尚德想了半天,至今没弄明白,大长公主的什么品位奇怪,哪里奇怪了?
    也是这个晚上。深夜,顾乐飞莫名其妙地醒来,瞪着顶上的纱帐愣了许久,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突然醒了?
    好奇怪。
    怎么感觉身上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哦,大长公主的手和脚去哪了,怎么不在自己身上?
    顾乐飞意识到自己醒来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司马妧没抱住他的时候。先是长舒了口气,觉得总算解脱了,紧接着突然发现这不对啊,司马妧不把他当抱枕,自己不是应该睡得更舒服更沉吗?怎么还自己醒来了?
    说出去似乎有点丢脸呢。
    顾乐飞侧头看了一眼床的另一侧,发现是空的,没人。
    而室内还亮着一盏油灯。
    司马妧披衣坐在灯下,执笔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什么,神情专注而严肃,几缕发丝垂下,她也无暇顾及。没来由的,顾乐飞竟觉得她的姿态有几分动人。
    “殿下在写什么?”
    他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司马妧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他,半晌回神,才道:“我吵醒你了么?”
    顾乐飞没好意思说出原因,只道:“不,我自己醒了而已。”
    “哦,那便好,”司马妧笑了笑,“我在写南衙十六卫的训练计划,今日十六卫的将领向我汇报了各自卫队的不同情况,我须得根据不同的情况制定不同的计划。本来只是躺在床上想了一会,谁知越想越兴奋,索性睡不着,干脆起来把它们记下。”她摊开墨迹未干的纸吹了吹,问他:“你要不要看看?”
    顾乐飞没动,他深深望了一眼干劲十足的司马妧,觉得必须提醒她一个残酷的事实:“殿下,你知道皇帝准你训导他们,目的不是要十六卫强大起来,而是要你成为京中权贵的众矢之的。”
    即使这样,你还要为司马诚效力吗?你还要为南衙十六卫呕心沥血吗?
    训练得不好,你有错,若是训练好了,你就可以卸任了。无论如何,都不值得啊,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换了顾乐飞自己,绝不会干没有获利的事情。
    司马妧却自有一套逻辑:“若是知道天子禁军都如此散漫,天下各个军府的士兵又会如何呢?跟着学?或是不服气?”
    “四海太平,不过一时。东部的藩镇,西北的游牧,西南的雅隆部和南诏……大靖面临的威胁,从来不少。”
    这些潜在的威胁,短期内是不会爆发的,很可能司马诚在任期间都相安无事,但只要是隐疾,就会有发病的那天。她三百年后的战乱记忆始终提醒着她,居安思危。
    因为穿越前的经历,司马妧的危机意识比任何人都要强。
    她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司马诚或许不明白,但是我明白。”
    司马妧对大靖十道的府兵情况了解不多,却很明白一个道理,作为天下表率的天子禁军,一定要很强,要比所有府兵都强悍才行。
    注视着这个女子在灯下异常执着坚定的面容,顾乐飞的心猛地狠狠跳动几下,这一刻在她面前,他竟觉得十分惭愧。
    她之所为,不为皇帝一人,而为天下太平,不能说心胸不辽阔,只是偏偏生为女子、作为臣下,不容于上,着实可叹。
    “殿下决定要做的事情,似乎无人可以改变吧?”顾乐飞平静地望着她:“那便照你想做的去做吧。”
    他无法阻止,也万万不能看着她身处危险而袖手旁观。
    那只有……
    唉,自从嫁……哦不,娶了司马妧,顾乐飞觉得安逸舒适的生活,似乎是要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好命苦。
    *
    第二日清晨,司马妧又早早出门去了南衙的校场,顾乐飞在床上躺了半天,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洗漱,早早出门。
    这个时间点,开的只有一些早餐铺,他随意找了一个相熟的摊子点了豆花和馕饼,给钱的时候给了双份。
    店主惊喜:“哟,驸马爷今天有好事?”
    “不是今天,是昨天,”顾乐飞眯着眼睛笑呵呵道,“昨天韦大将军的长孙韦恺韦骑尉挑战我家大长公主,结果输得很惨啊。”
    周围吃早点的也都是常客,知道这位驸马爷关内侯的性情其实不错,故而大着胆子好奇追问:“是怎么一回事呢?”
    顾乐飞继续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将昨天的骑射比试形象生动、眉飞色舞地讲了一遍。
    不到一天时间,韦恺就从手下人那里听到了夸大其词的故事版本,把他形容得十分没用,司马妧则是惊为天人。
    韦恺的脸色阴得厉害:“早晚一天,韦某必将再向她挑战!”
    顾乐飞才不管他日后挑不挑战。
    通常男人不喜欢比自己强的女人,韦恺这种傲到骨子里的尤其是,而现在全镐京都知道他不如司马妧……
    嘿嘿嘿。
    希望韦骑尉每次看到他家公主,都能记起“失败”两个字。
    韦恺和司马妧比试输掉的事情也很快传到了司马诚耳朵里,彼时他正在陪高娴君喝药。高娴君宫寒一直无子,如今年纪已经不小,很是着急,请了很多大夫调理,期待有效。
    虽然司马诚答应她若三十无子,便过继一个给她,但是过继的毕竟不如亲生的好。
    而且如果有了儿子,她就更有筹码晋升皇后之位。
    “我的皇妹还真是个性耿直,如此一来,不是连北门四军的人也被她得罪光了?”司马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边摇头,一边勾着唇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高娴君低头不语。
    说实话,她觉得司马诚不厚道。南衙十六卫整顿好了,受益的还不是他?司马妧帮他真是吃力不讨好。
    司马妧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主动要求干这种活。
    不过也好,省得自己再费心思想办法改造她,那简直比登天还难。看看现在风靡镐京的血晕妆就知道,想要改造司马妧,那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
    “对了爱妃,既然你要养身子,便少涂脂抹粉吧,”司马诚贴心地提醒她,“尤其是血晕妆,千万不要尝试。”
    他已经好几次在找女人侍寝的夜晚,被自己的妃子美人吓了个心惊胆战、灵魂出窍。
    高娴君简直是宫中最后的阵地大高地了,一定要守住。
    *
    韦恺和司马妧的比试不仅传到了司马诚耳朵里,因为没有刻意隐瞒,几乎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射箭比试的规则改变,有条件的公卿世家子弟都开始练习活靶射击,感觉固定靶真是弱爆了,他们一边鄙视别人用的固定靶,一边称赞射活靶的自己有西北骑兵的风范。
    司马妧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时候,又引领了一波新的时尚。
    被自己老爹打屁股的郑易,听说十六卫最近的风气有所改变,大家都被大长公主操练得很惨。他有点蠢蠢欲动,逆反的心理又冒出来,想要去挑战一下大长公主的权威。
    不过他老子郑青阳不让,因为他跟皇帝说自己儿子要卧床一个月的,这才一个星期就好了,不是欺君大罪么?
    就是装,郑易也得给他在床上装一个月。
    郑易百无聊赖窝家中逗小妾的时候,他的好友赵岩正在逐渐走上一条和他不一样的道路。
    鸡鸣时分起床,校场集合晨跑,集体早餐,随后分批次操练,从站桩开始,然后是拳脚、棍法、刀法……司马妧带来了三十人指导他们,这些人都是她的亲卫,是曾经跟着她夜袭北狄王呼延博、杀敌数万的西北轻骑。
    训练之余,听他们讲那些惊心动魄的战场故事,真是热血沸腾。
    他们所经历的,是一个赵岩以前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世界。
    可是赵岩依然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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