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终点的长假-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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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让他说出来:“那就告诉我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少年哭丧着脸,“你还想知道什么呀?”
“你跟她光是同学的话,那为什么她每次吃饭都要坐你身边,还给你夹菜?她对你那么亲密,你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事情?”
许思凡一脸嫌恶地叫开:“我怎么会跟她那样的丑八……唔,怪人亲密!你也说‘她对我’亲密啦,那是她自作多情的好不好!我没有拒绝只是出于好心……不想伤她自尊……”
“米娜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吗?”
“不知道……她,她心理变态……”话说到这儿,全没了上一句的激愤,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张城听出少年话语中的躲闪,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两人关系问题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找到田璐她们,赶在米娜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前阻止她。
“那几个人都睡着了,她得把他们搬走,四个人她一定搬不了很远。你想想,她会把他们搬去哪儿?”停了一下让少年有反应问题的时间,然后他放缓口气,“这几天田璐和袁茵对你都不错,你还叫她们姐姐——你不想看到你两个姐姐受到伤害吧?”
许思凡听了不禁动容,嘴角垮下来,他皱着额头努力地想:“停电的那天夜里,学校还有好多人没回家呢,校门早早就锁了,只有两个管宿舍的老师在。那天我睡着得很早——现在想想也许被米娜下了安眠药……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人都不见了,就剩米娜和我!她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我们宿舍就剩我一个人,我就以为可能隔壁宿舍人走了我没听见吧?后来发现连餐厅大师傅也没来上班,我就想回家。结果看见街上不知怎么回事,所有的人都在跑……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好多抢劫的,丢石头的、惨叫的,还有被好几个人围殴的……手机没有信号,电话线全部是断的,也联系不上我爸妈。米娜说她会做饭给我吃,我就想,那我先在学校留几天好了,反正有吃有喝……”
看到张城已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用手背抹了一下鼻子,迅速而简短地说:“上次来人不见的时候我在睡觉,所以……不知道啊。你……你们还是会带我走的吧?”
看出这个回答明显让对方很失望,许思凡忙补充道:“那个,要是她真想杀人,只要把人带到体育馆里去不就行了?”
“你没看到吗?死人在体育馆里面撞门呢!她打开门把人放进去的时候,死人不会出来咬她吗?”
“哦,那里面可能就是我不见的同学们吧……噢对了,那个室内体育馆旁边,沿围墙有个台阶,上面有可以直接上二层看台的门……从那边吧?”
张城正要向体育馆去的时候,一阵响动从教学楼深邃的走廊中传出,是桌椅翻倒的声音。咣当当。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晰。
第21章 “你不要离开!”(2)
“米娜!你不要干傻事!”张城想也没想就脱口喊出。
竟然在教学楼里吗?如果最容易让人失踪的地方在体育馆,那么米娜到教学楼做什么?
他迈开腿跑起来的时候被一阵晕眩攫住。为了补充被从头淋下冷水带走的体温,更多的血液涌上他的头部,让他神智暂时清醒的同时,也带去了更多残留在身体里的药物成分。
不由自主的无力感又回来了。
他跌跌撞撞地跑成S型路线,觉得自己像一只在狂风暴雨海面上挣扎的小船。他伸出胳膊想保持平衡,这在他身后的许思凡看来,却是喝醉酒一样胡乱挥舞。许思凡本不想去黑洞洞的教学楼冒险,但风吹过电线杆和建筑物,呜呜直响,让他不由想到街上那些咧着血淋淋大嘴的死人。更畏惧可能藏在黑暗中不知名的危险,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远远地跟在张城身后。
张城觉得自己正站在摇晃的甲板上。风浪很大,他只能伸手抓住门板把自己的身体拖上台阶。他站到教学楼L字型长端的门廊口,也就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米娜的地方。依靠墙壁,他蹭着将自己向走廊深处挪动。眼皮上压有千钧重,每次眨眼撑开的时候都好像最后一次,然后就要跌入昏睡中醒不来。刚才传来的声音还在前方,他一定要坚持。
一扇门被身体的重量顶开,他顺势倒进去,重重跌在地上。门口的桌子被撞翻,发出巨大的噪音。这间教室在白天还上着锁。看来米娜有这所学校所有门的钥匙。
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不敢停留,生怕一旦错过这个清醒的瞬间,就要睡过去再醒不来。爬起来挣出门去,重新回到走廊中,藉着玻璃窗反射的微弱亮光,他看到走廊尽头,离回型楼梯口不远处,倒卧着一个人影。那人离他只有十米远,也在艰难地蠕动,他甚至听到她微微的呻吟。
他扑到那人身边,从声音听出,正是田璐。
“噢!我的头好晕!”她使劲地试着集中精力,也认出张城,好容易挤出一句话,声音又低又哑。
“米娜在鸭汤里放了安眠药!”田璐双手也被绑在身后,张城一边解绳子一边告诉她,“你还好吗?知道另外三个人在哪儿吗?米娜呢?”
田璐用刚获自由的手扶着额头跪坐在地,她痛苦地与体内的安眠药对抗,颤抖着微微扬了扬下巴,指了指斜对过的那间教室:“我从那里面爬出来……我旁边好像有人……天哪!怎么会这样!”
他忍住自己的不适,把手臂伸到她的腋下向上提,田璐也配合地尝试着自己站起来,但他们此刻都很虚弱,安眠药的效力像一波波强有力的浪花重重打在他们的意识上,试了几次,两人竟无法站立,更不用说沿着走廊到校园里。
张城此刻也不知该到哪里。米娜随时有可能回来,以他们涣散的意识与不堪一击的体力,她可以对他们为所欲为。他抬头四望,看到离两人几步远的楼梯。
“快,上楼去!上楼藏起来!”他拖着她说。
平常轻松的台阶变得难如天梯,田璐努力地四肢着地向上攀爬,张城则回去田璐指向的教室。果然,他在讲台前的地板上找到依然昏睡的袁茵。
对被大声呼唤的自己名字毫无反应,袁茵眼睛闭得紧紧的,呼吸均匀绵长。张城撑着自己拼命摇晃她,还是不能将她唤醒。他已经站不起来,此刻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背着另一个人走。他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在空旷的教室里引起回声,他听到她呼吸频率突变,嘴里发出一声哼。
张城才欣喜地刚想继续叫她,却不成想,话来不及出口,脖子上又遭一下重击。
好疼。脖子一定肿起来了,吸进来的空气使他的肺产生灼热的错觉。两边还是教学楼的墙壁,他的手臂被拉起来,整个人仰在地面上,正被拖动。
这回他没有被打昏,或者昏了仅短短几十秒就醒来。脖子被击打的地方在疼,身体其余的部分沉重得动弹不得。身体极其难受,意识却渴望沉睡,他在两者间找到一种诡异的安宁感,似在召唤他屈从。
然后,一种更为强烈的恐慌冒出来,盖过伤痛的挫折感,盖过宁静。那是对死亡的恐惧。他知道,如果放弃反抗,他将再也睁不开眼睛。
他听到头顶传来粗重的呼吸,凶手在很艰难地拖他,每停顿一下后,他的手腕就被狠狠扯一下,身体也随之前行一截距离。
凶手很累了,他想着,紧张地揣测,麻痹无力的自己在疲惫的少女面前有多少胜算?在被拖入一道门时,他找到了机会,向旁边滚了一滚,然后蜷起腿,抵住门边墙壁。这个动作立即产生一道反作用力,少女不但没拖动地上的人,反被拽了个趔趄。
张城迅速把手缩回来撑起身体,然后伸脚去扫少女露在白裙子下的腿脚。
少女发出“啊”的呼喊。她抓住门框,并没有摔倒,反应极快地抬脚狠狠地对着袭击自己的小腿踩下去。
张城疼得闷哼一声,随着缩回腿的动作,他仍然倒在地面上的身体移动了,头正好伸到门框里面。一股刺鼻的恶臭钻入他的鼻孔,呛得他咳嗽起来。
他一边攀着门框立起身体,一边抬头寻找臭气来源,却看见白衣少女正抡起一把斧头向他劈下!
他挣扎不起,只好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门框里滚去。斧头劈在门框处他刚才趴着的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楼道里传来回声,他身下的水泥地面在抖。
少女见一击不成,发狠地举起斧头又劈。张城只好往房间更深处躲去,同时故技重施,避开斧头砍下的风头,去踢少女的腿脚。米娜的力量集中在高举过头的斧子上,下盘正空虚。被突然袭击,她忙不迭收手,然而身体重心已经受到影响,她向一旁扑倒,混乱中,手里的斧头砍到歪在墙边的一个人身上。
那人发出一声痛叫,显然在张城他们打斗的时候还在昏睡。张城立刻听出,被砍到的人是赵强,知道自己所关心的三个人都活着,他顿时松了口气,又在下一刻紧张起来:赵强伤得严重吗?
他的头还是很昏,颅骨好像被吸了水的海绵塞满,可怜的意识没有容身之地。他呼呼地喘气,躲斧头的那几下已是他体力的极限,他要怎样才能在自己安全脱险的同时,也保护赵强不被伤害?
问题没来及被考虑,事情忽然有了出人意料的转变。一路痴傻且吃了安眠药的赵强,在被砍伤的情况下,突然暴起大喝一声:“你害死我爸!”
米娜一直以来都处于主导地位,她被此刻这突如其来的反抗惊呆了,动作一停滞,就被赵强伸过来的双手猛地卡住脖子。赵强嘴里咕哝着,一半是疯癫的胡话,一半是疼痛的呻吟。少女拼命挣扎起来,她抡起手里的斧子砸中赵强的腿,后者吃痛身体一歪,她趁这个空当把脖子从那双手里抢救出来,打算起身给对面这人致命一击,却踩到裙角绊倒在地。
看到赵强又扑上来,她连忙拖着斧子连滚带爬向门外逃去。
刚才这一幕发生得很迅速。张城刚好来得及扶着墙壁站起来,他看到赵强追着米娜的背影出去,走廊里传来追逐的脚步和赵强的叫喊声。他想追出去,却被脚下一团湿哒哒黏糊糊的东西滑倒。
他的小腿绊在一截高出地面的障碍物上,紧接着左边身体摔在一排有突起的铁架子上,之后结结实实掉在地面一堆球状物体上。那些东西硌得他的肋骨铮铮地疼。
“×××××××!”
当张城看清他身下的异物时,一句他平生所说过最脏最粗俗的话破口而出。
那一堆球状物体,竟是一颗一颗的人头。
脖子被利器砍断,白森森的骨头连着血管露在外面,头发染满血污,一团一团地纠结在一块,脸皮都塌下来,五官却扭曲得十分狰狞。王翠芳、于晓娟都在那里,另外还有三张他认不出的面孔,已开始腐烂,一阵刺鼻的臭气扑面传来。
于晓娟常戴的那枚蝴蝶型发卡已经不见了,她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散在脸上,眼睛在头发后面空洞地睁着,嘴巴开启,仿佛心有不甘,死不瞑目。此刻,张城的鼻尖距离她不到十公分。
一股浓烈的腐臭再次传来,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搅动,忍不住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嘴里都是胆汁的苦味,让他一时感觉不到周围的尸臭。待已吐空的胃部稍微平复,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分不清汗水还是泪水,混合着呕吐物,他在墙壁上擦了擦手,背靠着墙角瘫坐在地。
这时天亮了一些,张城看,清自己所处是一座水房,两边是两排地上砌有水槽的水龙头,这是学生平时打水与洗抹布拖把的地方。他刚才就是绊倒在贴了瓷砖的水槽上,又磕在水龙头上,最后才摔到死人头上的。
水槽里靠近门口的地方,胡乱地堆着许多污秽不堪的衣服,有男式也有女式。人头就放在衣服旁边。血液把整个水槽染成暗红色,甚至流到水槽外的地面,他就是被这些黏糊糊的血液滑倒的。
顺着头发流下来的水滴在他早已被打湿的衬衫上,那寒意使他的胸口像抽筋一样地痛起来。鼻端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尸臭,他含起胸。胃里空荡荡的,已经没东西可吐,头正像裂开一样疼,他不由皱着眉头呻吟出声。
然后,他惊喜地发现,尽管呕吐过后的虚弱感依旧强烈,他的意识已没有之前那样飘忽,四肢也不再如灌铅般沉重,他可以站起身了。
走到门口,忽然听到背后有一声微弱的呻吟,他这才发现,水房墙角的阴影里,还躺着一个人。
第21章 “你不要离开!”(3)
他走过去,发现刘志强的双手并没被捆住,于是用力摇了摇他:“刘志强醒醒!该逃跑了!”说完便转身去找袁茵。
走到楼梯的时候发现田璐也下来了,她看起来精神好很多:“我听见声音,米娜是不是出去了?”
张城点点头:“我们快离开这里。你好些了?”
“我刚才扣喉,都吐出来了。”
他们两人一左一右地架起袁茵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