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之下-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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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十五分,许戈和往常一样,站在1942通往布拉格的主要路口处。
借着路边几颗高大乔木的遮挡,透过若干树木缝隙看着厉列侬的车队由远到近,很多时候,她都躲在这里以她这种方式送他。
车队到达她这一块时,许戈躲到树后面,在心里数着,一秒、两秒……八秒。
数到八秒时车队就到达桥的那边,那么她就可以从另外一颗树后面绕过去,继续看着远去的车队。
八秒数完,身体绕过那颗树,目光往前,浮光掠影中,有修长的身影逆着初升的日头朝她而来。
“阿特……”呐呐说着。
他停在她面前,没有说话。
“阿特。”叫了第二声。
还是不说话。
想来想去,应该是那样的……
声音低低的:“不喜欢我这样做吗,那我……”
“许戈。”他忽然叫她。
“是。”急急回应,眼巴巴瞅着他。
环顾四周后,他目光落在她脸上,说: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只可以记住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你得把它们忘得干干净净。”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慌忙点头。
“今天早上,真正郁闷的人是我。”
呆站在那里,直到他转身,离开,坐上车,车子远去。
厉列侬的话让许戈觉得莫名其妙,心不在焉回到厉列侬的公寓。
衣柜前的那一块狼藉一片,衣架衣服掉落一地,目光不经意经过那个收纳柜时脸一红,依稀间那坐在收纳柜上的女人双颊似火,不知如何自处的手一次次在他肩膀上、墙上衣架上来来回回着,每一次衣架掉落的声音总是能激起他更加凶狠的进攻,今天早上他要她要得特别凶,就像……心里很不快活似的。
“今天早上,真正郁闷的人是我。”不久前厉列侬说的话就这样忽然间冒了出来,脑子里经过几个来回之后。
许戈捂着嘴,怯怯的笑声怎么也捂不住的样子,就这样从指缝里渗透了出来。
笑声停下,想念疯长。
那些想念随着圣诞节来临达到顶峰。
许戈和厉列侬订婚之后,源于他们都有圣诞假期,每年圣诞节他们都会在一起过圣诞夜。
今年圣诞夜,厉列侬在美国,那也是他在美国的第十三天。
圣诞夜,许戈接到厉列侬的电话。
电话只维持在一分钟左右。
“圣诞快乐”“圣诞快乐。”“……”“……”
那沉默让许戈心里发慌。
“事情还顺利吗?”问。
其实,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多余。
昨天,多家银行解冻1942的海外资金,和1492终止合作关系的制药公司已经开出和1942未来的合作计划。
今天早上,捷克政府对外宣布,他们会尽可能的配合1942的通行证需求,而厉列侬也将比原地计划提前两天回来。
片刻,厉列侬回答:还可以。
得到确定许戈眉开眼笑了起来,也就是说还三天她就可以见到厉列侬了。
由于工作原因,许戈和厉列侬很少能有新年在一起的时间,在布拉格广场上倒数新年钟声,那是许戈肖想很久的事情。
今年,她得缠着厉列侬把这个愿望实现不可。
扬起的嘴角却因为很唐突的一个女声出现凝结住,那个女声在叫着厉列侬的名字。
细听那女声似曾相识。
许戈问,阿特你现在在哪里?
“我找一个时间给你挑礼物”回应出这样一句,电话被匆匆忙忙挂断。
☆、第89章 /(许戈)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下午,从黑色轿车下来的那*白色高跟鞋应该会成为许戈若干难以磨灭的时刻之一。
伴随着那*白色高跟鞋的,还有高跟鞋主人的那头短发。
短发下配上一张异常甜美的面孔,假如不是1942的成员们训练有素的话,想必这会而都会把目光往聚焦在她脸上,看完她之后再去看另外一个她。
这个时候许戈也基本上确定,圣诞夜晚上出现在电话背景里的女声真的是那位南加州的小姐。
看着昔日那头长发变成齐耳短发,许戈心里想着:南加州来的小姐难不成也因为被广告牌砸到后想不开,一气之下剪短头发?
站在那里,冷冷看着厉列侬和连翘以一种十分默契的方式从打开的车门出来,一左一右,车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朝着她这个方位。
目触到厉列侬的目光,朝着他竖起中指,掉头就跑,现在许戈可管不了她这样的行为会让1942领导人在他下属们面前丢脸。
混蛋,厉列侬这个混蛋!!
偏偏在面对厉列侬这个混蛋的事情时泪水总是来得凶,刚刚一转身泪水就控制不住。
脚跌跌撞撞的去找寻路,但凡可以踩的就行,后面追上来的脚步声让脚步更为慌乱了起来。
狠狠擦干眼泪往着豌豆园里跑,就想避开他,厉列侬这个混蛋太可恶了,为什么还要把连翘带到这里来,知不知道当她看到那位南加州的小姐时心里一阵发慌,那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还有……。
还有,长发不是很好吗?多漂亮啊?为什么要剪掉它们?!
可恨的是她腿没他长,眼看追上来的脚步声近在眼前,牙一咬,从豌豆架抽出一根塑料棍。
塑料棍紧握在手里,锋利的那头指向他。
好了,这下终于看到他的脸了,看你还想念不想念他?看你还在心里天天念叨不念叨那个名字?
一手擦掉脸上新添的泪水,一手抖动着塑料棍。
再靠近的话它将从你的颈部穿过。
他一点也没被她的警告吓到。
迎着她,一步一步往前,倒是她却在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豌豆园塑料膜阻断她的脚步。
已经退无可退了。
牙一咬,塑料棍就这样朝着他肩膀狠狠砸去。
塑料棍一分为二掉落在地上,他站在那里。
难道要把这里的塑料棍都拆下来全部都砸在他身上吗?她可没有那个力气也没有那个时间。
后面已经无路可退路了。
低头,想从原路折回去,可恶的是他腿长手也不短,手一横,就把前面的路遮挡得结结实实。
轮力道她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牢牢被他框固在怀里,她越是挣扎就越被受制,急切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许戈,听我说,五分钟就好。”
也管不管她是否答应。
“这次我们遇到的事情十分棘手,那些反恐部门为了能得到更多政府预算资金,一味的夸大事态发展。”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艰难,艰难到不得不摒弃一些原则,比如……和一些人周旋,嘘……许戈,别生气,是的,圣诞夜我在连家做客,你在电话里问的人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南加州来的小姐。”
“当我们在通话时,我甚至于已经和那位南加州小姐的父亲变成那种可以在私底下调侃历届美利坚总统们遇到的糗事的友好关系。”
顿了顿,厉列侬嗓音低哑:“许戈,你也知道,处于我们这样环境,个人心情只能排到第二,甚至于第三。”
停止挣扎,低头看着那框固住自己的手。
“回来之前,我们已经和美政府签下秘密协议,两天后前往索马里协助美军的人道救援,索马里回来后,那些对我们不利的讯息将从各类档案中被撤除。”
“这些……这些不是单凭1942就可以完成的,至少,在目前的状况下完成不了,那个机会是在连赫的协助下争取到的,他说那是一位父亲送给自己女儿一份迟到的成人礼礼物,所以……所以就有了你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许戈,我们现在正处于十字路口的危险边缘,记得我那时说过的话吗?我们不向往天堂,我们也不会坠入地狱,许戈我需要为我说过的话负责。”
点头,厉列侬的话许戈是万分理解的,心里叹了一口气,目光往着天际。
缓缓说着:“厉先生,你这样贸然追过来,会惹来那位南加州小姐的不高兴的。”
那框固住自己的手力道收得更紧。
“别生气许戈,我和你保证,我们现在只是暂时受制于人,如果连翘没有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那样最好。”
“我们已经在暗中收集连赫过去十年里的每一笔资金出入,和所有和他有过接触的人,只要有任何反常讯息,我们就可以对其进行反制。”
遥望天际,许戈努力的想,一场场,一幕幕。
最终定额在那个白色房间里,男人站着凝望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的画面上,摆在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放着的小黄花。
那种由一小朵一小朵三三两两簇拥成花球的黄色小花在这片领土上随处可见。
那个男人经过某处篱笆墙,从篱笆墙外穿出的小黄花吸引住他的目光,弯腰,小会时间男人手上多了小半束花。
那天,男人的举动让站在阳台上的那个傻女人心跳雷动,那个傻女人甚至于想到要用什么样的花瓶来放置那些花。
然而,男人的脚步并不是朝着她住处的方向,那个午后,她偷偷跟着男人的脚步。
一切发展一如那个傻女人想的那样,花是送给别的女人的,那个傻女人想,如果当时她没有看到就好了,即使看到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吗?
不,真的不能。
遥望天际,许戈说着:
“厉列侬,我问你,当那位从南加州来的小姐拉着旧行李箱出现在你面前说她爱你,当她凭着半吊子的游泳技术,毫不犹豫跳到湖里去救那两个孩子时,她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是美好的。”
“美好到以至于你更加偏向于,她出现在这里仅仅是一种艺术家的浪漫主义思维在作祟,你反对她的这种举动,但却不反感。”
厉列侬没有应答。
“厉列侬,我再问你,在你做出暗中调查连赫的决定时,你内心是愧疚的,每当她对你笑时,愧疚让你不敢去正视她的那张脸。”
还是没有应答。
看来,她都猜对了,她就说嘛,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谁更加了解他了。
“好了,放开我吧。”声音很淡。
回应她的是更加蛮横的力道,几乎都要把她的骨头都挤压得变形了,这样一来导致于许戈不得不大口大口吸气。
然后,她听到厉列侬和她说这样一句话“这次,连翘也会以一名随军记者助理的身份去索马里。”
哈!连家继承人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会儿工读生一会儿记者助理。
发呆着,这个时候还会来一点调侃,看来她没多生气。
“许戈?”
懒得去开口,懒得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不是很喜欢说话吗?这会儿想走淑女路线了?我得告诉你你不适合走淑女路线,你还是当那只一直叽叽喳喳的麻雀吧。”
一直给人沉稳形象的1942领导人说起俏皮话了,嗯,和乐观开朗的南加州姑娘做派的女人相处久了,自然是耳濡目染了。
“许戈?厉太太?”
沉默——片刻。
“这里没有任何人,厉先生想和厉太太坦白一件事情。”唇来到她鬓角,小心翼翼,低语:“许戈你不说话,我慌。”
拳头握得紧紧的:许戈,别心软,许戈我求你了,不要心软!
避开他的触碰,让那声音冷淡得就像是无意经过谁窗前的风:“要我说什么?是不是,你觉得我会和你说,阿特我也要和你去索马里,为什么要去索马里,我得去看住你啊,要我这样说吗?”
喃喃摇着头:
“不,不,我一点也不想去索马里,我对那个地方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更加无意于当一个为了守住自己男人而失去理智的女人。”
“厉列侬,这些年我为你闹的笑话已经够多了。”
从抱住她人的肢体语言就可以猜到,此时此刻,他一定是敛起了眉头。
稍稍放开她:“我没让你说这样的话。”
冷冷回:“那我没什么话可说了。”
“看来,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些话是白说了。”1942领导人又习惯性的用上警告性语气。
“好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这个世界比冰岛远的地方多的是,厉列侬,如果你不想在前往索马里之前让大家看到未婚妻缺席的话。”
厉列侬放开了她。
放倒是放开了,手依然挡在她面前。
1942领导人如是给予警告:“许戈,你刚刚的行为我当你是一时间的情绪失控,我希望你冷静下来后把我之前说的话好好想想,最后——”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挡住她的手垂落。
许戈把手放在外套兜里,沿着来时的路离开。
夜幕降临,敲门声响起,那是来叫许戈吃饭的。
从宿舍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公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