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之下-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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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对关乎自己男人时女人们的心眼总是很多,心思又细。
不仅这样她们还具备了与生俱来的辨识能力:他现在眼睛在看我可心思却不在我身上,他现在在温柔的和我说着话,可那些话不是来自于他的内心。
落在厉列侬第七根肋骨处的牙印不是她的,许戈就是知道。
那牙印细细,从深度以及牙印的距离就可以判断出那是属于年轻女人的印记。
如果是二十岁的许戈,她想她非得千方百计让厉列侬说出,到底是那个不识相的女人敢在她男人身上弄出这么一件让她大动肝火的事情。
然后!二十岁的许戈会把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拉到下水道和老鼠们共处一室,直到那女人和她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当然这之前得拔光她的牙齿。
再然后……
再然后泪汪汪的,直到厉列侬无可奈何的让她的牙印遮挡住那个女人留下的牙印。
那是二十岁的许戈爱厉列侬的最直接方式。
可二十六岁的许戈只是把手轻轻从他睡衣里抽离,看着黑暗发着呆,等到眼睛又酸又疼时闭上了眼睛,她困了。
次日,她的眼睛刻意去避开被衬衫遮挡住、那属于他第七根肋骨处的位置。
今晚他的呼吸声比起前几个晚上来得更为深沉,这一天把他折腾得够呛。
黑暗中许戈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停留在他手腕疤痕处的手指收起,形成拳头状。
拳头状的手掌搁在靠近心脏位置,随着她的这个动作一颗心仿佛得到了周全的庇护,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手腕上的伤痕、第七根肋骨处的牙印远去,模糊不堪。
和这几个晚上一样,眼睛在黑暗中毫无聚焦,直到它们又酸又疼,这才合上眼帘。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早已经习惯了黑暗,合上眼帘时黑暗无边无际侵袭而来,思绪随着黑暗坠入沉沉梦境。
据说梦境里的东西不受思想约束,连续几天醒来时许戈都会极力的搜索属于梦境里的东西,也许她可以从那个似是而非的世界里窥探一二。
然而,甚至于梦也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昨晚亦然。
睁开眼睛触到的是那双带有观察意味的眼眸。
那双眼眸在触到她的第一时间选择用眼帘去掩盖住,又长又密的眼睫毛抖了抖,再次掀开时已经回到那种属于许戈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狭长的眼线因为嘴角的笑容纹路,漂亮得让她投映在他瞳孔里的那张脸呈现出不加修饰的几许痴迷。
那痴迷有着昔日的痕迹。
男人嘴角往上扬,带着那种特属于晨间的慵懒声线:早安。
手又开始形成拳头形状,不着痕迹的来到心上所在位置,守护着,嘴里不动声色:早安。
那声早安之后,厉列侬一点也没有起床的趋向,脸朝着她,那瞅着她的眼神像是在做着某种凝望。
没有来由的,脊梁处开始绷紧,竖直,想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却因为在触到他比往日更加苍白的脸色硬生生踩下紧急刹车。
如果再仔细看,可以在他太阳穴处看到微微凸起的脉络,淡青色的,隐藏于白皙的皮肤表层之下,比起任何时候都来得刺眼。
1942领导人肩膀所要承载的有很多,就像是那座象征着1942的建筑。
鈤丹:等待辉煌。
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看他,嘴里小声说着:“我和他……不是你说的那样,早已经见过面。”
“他?”近在咫尺的声线已然没有之前的放松状态:“在1942,你口中的他注册名字为方为其。”
不需要许戈去看,她就知道厉列侬此时此刻的眉头是敛着的,明明刚刚的声音还很愉悦来着,阿特现在在高兴和不高兴之间的转换总是很快,这让她很不习惯。
厉列侬是一个特别慢热的人,不仅慢热而且很少会去生气和愤怒。
他偶尔的生气和愤怒都需要类似于飓风般的形成过程,上一秒和你握手谈笑风生下一秒就当着你的面摔杯子类似这样的情绪是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
许戈把厉列侬这一刻的情绪波动归结为就像医生和她说的:一些情绪不在他控制范围里。
好吧,方为其。
低声继续说着:“我也是刚刚把方为其认出来。”
想了想,她口中的那个刚刚其实已经过去了几十个小时。
在许戈思想的那会时间里,近在咫尺的那道气息又有小小的变化,那小小的变化形成了某种无形的压力。
硬着头皮纠正:“你所看到的……也就是我靠在他肩膀时的……可以理解为激动,就是……”
那种无形的压力许戈更愿意把它理解成为:气场。
特属于厉列侬的气场,而且那气场越来越盛,导致于许戈一下子仿佛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结结巴巴说出:“阿特,你还……还记得小时候那只叫做花花的小狗吗?我找了它很长的时间,可……可一直都找不到它,虽然我嘴上不说,但心里……我总幻想着有一天它能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你看到的就是那种花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时的那种激动。”
至今为止,许戈还记得那只叫做花花的小狗,她把它捡回来时它小小的,可怜兮兮的,她给它取名字,她和它分享食物,她看着它的体重一点点的增加,然后,某一天,花花不见了,她怎么都找不到它。
虽然没有说,但不代表不想。
厉列侬对于她的解释无动于衷。
继续说:“方为其就像是小时候的那只花花,就忽然之间的出现了。”
沉默——
是不是她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于是许戈开始呐呐的继续着:“在知道方为其是方为其的时候……”
又,又出现了语言错乱。
“当我知道方为其是圣殿士时……”呼出一口气,整理一下思绪,说:“阿特,那时我心里很高兴。”
那时,她心里高兴极了。
某天,许戈经过不知名的驿站,驿站有用木板制作而成的牌匾上刻着这样的一段语言:在匆匆飞逝的光阴中,请偶尔回头看一看,那默默跟在你身后、在你身边陪伴着你左右的一定是你真正的朋友和爱你的人,请记得去珍惜他们。
那时的她还有一点点的时间,在那一点点的时间里她就匆匆的看了几眼,斑驳木板上的文字在列车的轰隆隆声中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然而,这一刻,那些文字如此清晰的呈现在她的心上,她的手指在木板上触到那些文字的纹理。
手指从那行文字经过,她懂了。
属于她遗失的六年时间不是虚无缥缈的。
深深呼出一口气,掀开眼帘,眼睛选择去注视他的眼睛。
“我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圣殿士的存在,但我还是在心里深深的感激着,那一个个漫天繁星的夜晚把他送到我的面前。”
很多很多个布满枪声的深夜,乘坐苍鹰而来的圣殿骑士安抚了那个孩子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着的心,安静的听着她说话,配合着让她相信那些傻气的梦。
让那个孩子深信得到神灵的庇护,会一天天成长,直到变成大人模样。
☆、第60章 /(嫉妒)
目光数次投向早已经空空如也的床位,停留片刻之后移开,落在天花板上小会时间又停留在床头柜上,下意识间似乎在……
在找寻着一些什么。
找寻?这还是许戈第一次清醒的意识到连续几天早上醒来,那不直觉落在床头柜上的目光究竟意味着什么。
床头柜上什么也没有,但她的眼睛到底想在床头柜上找出什么不得而知。
外面的声响提醒着她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她应该思考是:十几分钟前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到底有没有惹怒1942领导人。
昨天,1942领导人还言辞凿凿“还是一直没有人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小姑娘,梦该醒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圣殿士的存在’。”
可她今天早上就和他唱反调。
一直以来,许戈对厉列侬采取的都是撒泼哭闹的狗皮膏药形式,她还没有像今天早上用这么正经八百的话反驳他。
十几分钟前,在许戈说完那段话后迎来了小段沉默时间,然后厉列侬淡淡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说完他从床上离开,离开前压根没看她一眼。
她就那样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
杯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让许戈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脚步快速的循着那声响。
医生的警告让许戈手往着自己头壳狠敲几下:阿特现在还是一名需要服用止痛药的病患。
等她来到厨房时,掉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已经收拾好了,看了她一眼厉列侬声音淡淡的“手滑。”
许戈呐呐的点头。
厉列侬的注意力好像又回到咖啡壶上去了,小会时间过去,浓郁的咖啡香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杯子被许戈强行拿走,厉列侬敛起了眉头,把杯子往着背后藏。
她的举动让厉列侬眉头皱得更深,不发一言手掌心往上朝着向她,意图很明显:你所要做的就是把杯子乖乖还给我。
厉列侬一旦皱眉,一旦用肢体语言传达他的情绪就代表着他生气了,一般这样的时刻许戈都拿出她乖巧的模样对他百依百顺。
但,往后倒退半步许戈摇头。
“砰”的一声,还在弥漫着香气的咖啡壶落入垃圾桶里,厨房空间不大,几步功夫厉列侬就消失在厨房力。
呆站在哪里,从她来到厨房、到厉列侬把咖啡壶丢到垃圾桶也只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那几分钟时间发生的事情宛如默剧,这场默剧基调压抑。
离开厨房,进入洗手间,梳洗,梳洗完毕从洗手间出来,站停在洗手间门口片刻,想了想许戈往着窗前所在。
窗户坐落在东南方向,五月末,晨曦和着阳光从窗外折射进来铺在他浅色的衬衫上,亮亮的远远的。
一步步走到窗前,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手悄悄的去触摸他的手。
没有反应,他的目光依然落在窗外遥远的所在。
力道加大了一点点,叫了一声“阿特。”
他侧过脸来看她,她声音委委屈屈的“我这是为你好,早上喝咖啡对胃不好,而且……”
“我知道。”他打断她的话。
知道就好,目的已经达到,想收回的手却被他反握住,她和他就那样站在窗前静止不动着。
“许戈。”他用和晨曦般梦幻的声音唤着她。
“嗯。”
“往前走一步。”乖乖听从他,脚步往前踏一步。
“转过身来。”转过身,随着这一个转身,她清楚的看到他的模样,他半垂着眼帘,那些散落在他衬衫上的光晕似乎跑到他的眼睫毛去了,一帘一帘的,像遍布在清澈河面上的粼粼波光,让人眩晕。
“许戈。”“嗯。”“把背贴在墙上,贴近一点。”“对,就这样,踮起脚尖。”
一系列事情做完后她看着他,许戈想她现在看着他的眼神一定有点傻气,不也许很傻气,傻气得他都扬起了嘴角。
阿特笑起来的样子可真漂亮,许戈在心里叹息着。
“许戈。”“嗯。”“把眼睛闭上。”
她一向很难抗拒他,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朝着她笑的他、朝着她皱眉的他、穿浅色衬衫的他、温柔的对她说出虚假情话的他、冷冷看着她的他。
闭上眼睛,在他气息逐渐朝着她逼近时微微仰起颈部。
在他含住她的唇瓣脚尖踮起到极致手搁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舌尖狠狠卷着她舌尖时搁在他肩膀的手牢牢揪住他衣领。
揪住他衣领的手片刻后沿着他颈部往后和另外一只手会和,当十只手指紧紧的交缠在一起时,几近被他吞噬发麻的唇瓣轻轻的去吮住他的舌尖,试探性的去吸,那股力量从肺部提上来时,她听到他闷闷的哼了一声。
如果不是背后那堵墙在支持着的话,想必在他一放开她时已经瘫软到地上去了。
靠在墙上脚是在抖着的,一切一切都在告诉着许戈,在那空白的六年时间里她和厉列侬真的把很多男女应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她那在他身上游离的手、以及那个吻所带出来最为本能的反应让许戈回想起来一张脸火辣辣的。
等到气息逐渐平稳了下来,手落在自己发麻的唇瓣上,心里想着如果这个时候去照镜子的话。
那么她现在的唇一定是被吻肿了。
真神奇,不就是接个吻吗?也可以把唇吻肿,该得有多用劲,然而她并没有因为被吻肿的嘴唇耿耿于怀,反而一颗心就像是正在泛起一圈圈涟漪的平静湖面。
我那小心翼翼期待着的初吻,姗姗来迟。
甜蜜过后是淡淡的酸涩,也许是那等待的时间太过于漫长了。
第三次,许戈偷偷去看已经吃完早餐正在喝水的厉列侬。
那个吻之后她感觉回到自己真正的二十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