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千金媚祸-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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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姑娘,是黎曼曼。
扎着简单的马尾辫,穿着偏厚的衣服,朴朴素素打扮得毫不起眼的曼曼,她正端着用羊奶泡好的狗粮逗着Happy吃。
Happy以前从来不肯好好吃非肉的食物,这时候却乖得像只长着长毛的小猪。
爪子搭在黎曼曼腿上它哼哧哼哧吃得很香,裴钊盯了一会儿,靠这只小色狗挪开你的狗爪子!
裴钊的视线却
裴钊的视线却不可避免的全部集中在了黎曼曼身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他居然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她了,几天了?四天,五天?
却是画面上那笑容暖暖的小姑娘,她不知怎么就跑到了他家里,还跟Happy玩到了一块儿,她看着没有半点不开心的样子,笑得欢快玩得起劲,看着,特别特别的可爱。
裴钊的眸光一点一点柔软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只觉得这整个画面看着都有些不太一样。
很久之后他的视线才从黎曼曼的笑容上移开,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那束艳丽波斯菊。
裴钊家里常常有花,基本都是刘阿姨买来插的。
为了符合主人家高雅的气质刘阿姨一般选择的都是淡雅色花系,比如兰花比如百合,无功无过不会引起过分关注的那种。
却是眼前的画面上,那一丛波斯菊以最原始的姿态盛放,开得朴实自然如火如荼,跳脱在他清一色寡淡的家具背景前,那样生机盎然,让他一瞬不适应后,满心都渐渐染成了一抹鲜亮暖色。
那花一定是黎曼曼带过来的。
给他的感觉,同她好像。
此刻,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完全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下,哄着Happy玩得很开心。
直至Happy吃完了一盆狗粮满足的舔了舔鼻子,它又开始撒娇了,伸出自己明明行动自如还非要包着纱布的狗腿子出来给黎曼曼瞧。
连裴钊都为自家狗不耻了,他是怎么教它的,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娇滴滴的傻大个来?
那动作黎曼曼很熟悉,那是在说我受伤了好可怜的,你看你看,快安慰我的意思~
黎曼曼咯咯笑了,她已经这样做过很多次,这一次还是一样,伸手过去在Happy的狗腿子上摸了摸,露出一副很真诚心疼的样子,再好言好语安抚了几句,最后她倾身过去一把抱住Happy的脖子,亲昵的摸了摸它的脑袋~
Happy从来没有这么乖过。
黎曼曼微微闭着眼睛,那一刻笑意温柔。
身前那一束橙黄色的波斯菊衬上姑娘恬静的眉目,美得是那样热烈又轻柔,镜子前裴钊终于跟着牵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
他紧绷了太久。
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一个动作,连脸部肌肉都感觉微微酸痛。
他伸手,轻轻在屏幕上点了点。
他想,若是这时候他叫来秘书拿回手机,翻找出她之前发来的信息,也一定会是这样淡淡的几句关怀,然后便是连沉默,都像是最安心的守护。
她似从不会有怨言,也从不故作欢乐。
她关心着他们所有人,却并不需要等价的关心回报,她依然可以过得很好很舒心,这就是黎曼曼。
自带阳光,所以永远无需再靠他人汲取养分,她和他们,都不一样。
曼曼啊…
他的曼曼。
怎么办,我好想回家。
——
另一边,隔着一个太平洋的大洋彼岸,彼时的临江夜幕降临,穿过人声嘈杂的深巷,纤瘦的小姑娘步子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跑起来,拉开单元铁门冲上了四楼。
说好要来补习班交学费的妈妈,今天一天都没有出现…
妈妈很少会骗人,她昨天那样信誓旦旦跟她保证过后她自是深信不疑,今天一早去学校就告知了收钱的老师。
结果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老师突然出现在教室,把她叫出去大张旗鼓的训了她一顿,因为实在太过委屈她之后收拾了东西就这样跑了回来…
小溪一路冲回家,打开家门才发觉妈妈并不在。
她心底堵着一口闷气,一路上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在冰冷的家里她蜷缩在沙发上哭了很久,最后终于平复下来,想去卧室找身衣服洗个澡,然后无意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电话机。
她盯着电话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她在床头坐下,犹豫片刻,伸手按下记录键。
上翻,上翻,昨天晚上八点多,她回家时妈妈刚刚挂掉的那个电话,显示的是一个手机号码。
小溪盯着那号码看了很久,久到她浑身像很冷一样颤抖,几乎能把那11位数字背下来,最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拿起听筒,按下了回拨键。
小溪是个聪明的孩子。
其实她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家庭跟一般的家庭,很不一样。
她的家里只有妈妈,没有爸爸,也没有其他亲人。
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她她的爸爸已经过世了,她们两人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一起好好生活下去。
儿时的她一直坚信着这个说法,当然,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
长大后的她懂得了很多看到了更多,慢慢的便有了一些便是妈妈都不能说的秘密,比如她觉得,她的爸爸,可能根本没有死。
让她产生这样念头的蛛丝马迹,从小到大有过很多。
比如每个月定期会打到妈妈卡上的钱;
比如妈妈偶尔对着电视剧里的某些片段,发表的奇怪观点。
比如昨天晚上妈妈手忙脚乱挂掉的电话;
再比如,从她很小开始就一直围绕在她们母女周围,逼得她们一再搬家,还
再搬家,还越搬越糟糕的流言蜚语…
这些事,也许都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这些事,可能每一件,都能说明很大的问题!
而事实究竟如何,她迈不出这第一步,就永远不可能知道。
按下回拨键的时候,小溪握着听筒的掌心都冒出汗来,她努力调整着情绪,想着该说的第一句话。
却是在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里头传来一阵低沉男声的时候,她心跳猛得漏下一拍,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她伸手胡乱擦了一把,死死咬了咬唇,感觉说不出一句话来…
听筒那头的男人喂了几声,看了看来电显示。
“喂,杨柳?跟你说过几遍了,我很忙,而且这件事已经不是我负责,你找我也没用。结果你居然还找来公司,你是想把事情闹大么?!”
那冰冷男声一句出口,小溪微微愣住了。
她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愣了愣脱口而出:“…你,你不是我爸爸?…”
含糊一句,带着满满鼻音,对面林跃再次把手机拿下来确认一眼,忽然想到了对方身份。
呵,十多年了,当年的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那杨柳,之前还信誓旦旦跟他说呢,说小溪不知道亲生父亲的事一直以为人死了,骗谁?!这不孩子都已经开始来积极的认祖归宗了!
林跃在心底冷笑起来。
笑着笑着,这段时间的积怨再次冒头,那管不住下半身的安建邦,还那自以为是天天压着他的安淮,他们有什么能耐,横什么横,这么多年出了事惹了祸哪次不是他来摆平!
结果这次的“赡养费”还是不一样,太子爷说句不给钱就不给了,麻烦却让他来背,哪有这么好的事?!
想着,一个恶劣的念头从林跃心底一点一点冒了出来。
“我当然不是你的爸爸。”
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跃冷冷勾起嘴角来,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听见电话那头小姑娘心碎的声音了~
笑着,他补充一句:“但是啊,你爸爸的事,这世上估计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清楚了,我今天,就可以把全部真相都告诉你——”
——那小溪,你想知道么?…
…
那一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隐匿在厚实的云层后难以展露头角,灰萌萌的晨雾下,一人披星戴月从酒店赶回家,正是忙碌了一整晚终于筹措到了学费的杨柳。
但是她还是迟了,昨天她没能从本该负担孩子生活费的人手里要来钱,只能提前赶去工作的地方找同事借,找了好多人,好不容易终于凑齐了六千五。
今早她怀着愧疚的心情赶回来,希望能在孩子睡醒之后第一时间把钱交给她,让她不要再难过,一早就能把钱给老师送去。
这样的设想很美好,这已经是这个懦弱又无助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做到的所有,是啊,多么的,可悲!
当小心翼翼打开家门,本想蹑手蹑脚溜近孩子房间的杨柳一回头,猛然借着清晨微弱的晨曦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小溪,吓得差点把揣在怀里的信封都掉到了地上!
杨柳牢牢抓着装着钱的信封,呆愣的下一秒,小溪扬手打开了落地灯。
莹白色的灯光一瞬充盈整个房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小溪面无表情低下头,她的身前,摆着此刻她所拥有的全部信息。
其中有一本存折。
上面记录了以往每个月月初存入的款项,十年前就是一万,十年后的今天,仍旧是,一万…
这就是她们母女二人不断需要搬家的原因,因为太穷。
这就是她的母亲人到中年还不得不出去打工,还越做越辛苦的原因,因为她们,越来越穷。
穷困的她们母女二人,是身为她父亲的男人在外头包养的情妇和生下的私生女。
他每月按时给她们提供生活费,除了这些每个月到账的冰冷数字,他和她们母女再无瓜葛。
而如今,连这一万都没有了…
她所拥有的,只是一个真相,绘制在她身前的那张草稿纸上。
那是一个家族的族谱,上头画了一些人物,说实话这样关系复杂的家庭,她亦是第一次见到。
望上母亲苍白的容颜,不用再多问小溪已经最终确定,之前电话里那男人跟她说的一切内幕,原来都是真的!
她有父亲。
她的父亲曾经有过两任妻子,无数情人。
他的现任妻子原先也是情人中的一个,当然,他必定还有除她之外的其他孩子,还是,三个。
她的父亲有一个习惯,喜欢给自己的骨肉取单字的名字,喜欢以水入名。
只是同样是水,有的便是天际间洒下的最纯净的雨露,有的却是陈腐地底最肮脏腥臭的污浊,同样是水,也是云泥有别的。
她这个溪,当初取来的时候,也无非只是以水做了标记,信手拈来根本不会有其他含义,对不对。
因为她的妈妈本就是千万个中的千万个,替代品中的牺牲品,而她,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杨溪…”
她轻幽幽开了口,忽而笑起来。
“真要算起来,我其实该叫安溪的…对不对?”
V229 狗主人!
安溪这个名字,只在十几年前杨柳刚刚生下孩子后没多久,叫过一段时间。
“溪”这个字是孩子父亲给取的,原本是他们感情的鉴证之一。
当时她太年轻,便这样就感动了,因为一个字,就觉得她们母女得到了认可。
满怀着幸福和小小的期冀她安溪安溪的叫了孩子好几周,直到需要给孩子上户口的那天,她接到了孩子父亲的电话,说户口已经落下了,孩子随她,姓杨。
只能姓杨。
安溪,至此成了杨溪…
这个名字,当年小溪的爸爸说,很好听。
只是名字再好听又有什么用,永远都看不出是他的孩子,这样不就像是小溪跟安家跟她爸爸再也没什么关系了?
这是杨柳最初的担忧。
而这个担忧,很快就一语成谶…
思绪拉回到现实,阴冷的房间里,耀眼的白光照得所有伤痛都无所遁形。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对面,微微仰着头,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表情,小溪咬牙,一字一句说出口,每说一句,都带着至深的冷意!
看着这样的小溪杨柳已经痛苦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脸色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惨白,看着毫无血色,那哆嗦的双唇那含泪的眼,使得她看起来异常的柔弱无助,却是此刻看入小溪眼中,只让她感觉更加的屈辱同愤怒!
她的妈妈,是个情妇。
十多年前她还不到二十岁,从小镇的家乡来到大城市临江,在歌舞厅做陪舞小姐,认识了当年玩得最凶也最风流倜傥时期的她的爸爸,安建邦。
之后的发展耳熟能详,两个本不该在一起的男女迅速坠入爱河,她的妈妈至此身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