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第6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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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就是看谁先出头。
她之前以为这个领头人是义军或云青兰派来的奸细或说客,先是派人在领头人身边潜伏,后来又买通他的妻妾和从人,都没找到类似的人物。
最后她只能把领头人抓回来审问,没动刑他就招了:他是真的这么想。
姜姬:……
然后这个领头人就“因病”带着爱妾去别处养病了。
之后这个流派跑偏的议题中认为安乐公主的丈夫不过是个小问题,等贤人出现后,交由贤人决定更好。
然后就开始讨论贤人是谁。
她发现这些人挑未来皇帝时,挺不拘的。
花万里和风迎燕都榜上有名。
在剔除了那一个疑似有问题的领头人之后,剩下的文会项目就继续回到和平发散的旧路去了。
她让人继续盯着,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托了义军和云青兰真的打起来了的“福”,而且看起来还不是假打,是真打,没见义军窝里都斗起来了吗?
最近不少还没被波及到的地方的世家都开始向凤凰台躲。
银山崔氏算是其中一个典型例子了。
姜姬在风迎燕的陪伴下,跟崔氏的男女老幼见过几次面后,也实在是服了这里的人拉人入伙的手段。
有名有姓的大家族,拉起人来还是比较讲面子的,不肯被人说仗势欺人。所以像李家、伍家、包家等,都是客客气气的派人送信,派能跟崔家说上话的有关系的亲友登门游说。
或者许以高位——你儿子来,我让他当个什么什么大官!
或者许以姻缘——尝闻贵府有淑女,特来求娶。
这都算是客气的了。
不客气的就多了。
比如绑架。
崔家主支的几个公子和公子的爹,包括公子的爷爷,都遇上过绑架。
埋伏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在野外派流匪冲击车架,有过一回。
翻墙进家,趁夜摸黑绑架,随便干掉崔家几个下人护卫,有过一回。
买通朋友、情人、情妇,在幽会时埋伏在一旁绑架,有过两回,中招的分别是一对隔房的叔侄,叔叔和侄子虽然情人不是同一个,但都相即倒在同一招之下。
幸好崔家在银山势力够大,发现之后硬是派人把两人都给救回来了。
绑架也不止是绑男的,也有绑女的。
崔家有几个已经嫁到外面的姑娘,都被绑了,绑完就“改嫁”了,改嫁后的新亲家就到银山来认亲了,把崔家气得七窍生烟。
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个目的:崔家的银子。
崔家的银子到底有多少不知道,不过世人都默认崔家的银子是无穷无尽的,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啊,谁不想占?凭什么你崔家就能有一座银山呢?
而促使崔家决定举家潜逃,连祖宗基业全都不要的原因是:银山被挖空了。
崔酒在她面前哭得声泪俱下,拼命向她坦白崔家的“银山”早在十年前就挖不出银子来了,他们家一直不死心,四处探脉,想再找出另一条银脉来,前后左右又挖了十年,这段时间有人来求银,都是拿以前挖出来的银子抵。
如果没打仗,崔家估计也不会跑。但现在开始打仗了,各方大佬都撕去伪装,露出利齿獠牙,崔家要是交不出银子来,只怕全家性命不保。
崔家思前想后,最后决定一跑了之。
他们选的投奔对象就是看起来更“温和可亲”的安乐公主。
姜姬听完崔酒的一番话,再见崔家上下都跪在她面前头都不敢抬,也温温柔柔的让风迎燕把人扶起来,告诉他们不用害怕,既然人来了就住下吧,银山既然已经挖空了就不必再去想了。
等崔家人送出去后,她再问风迎燕,崔家人说的话是真是假?风迎燕道:“当有八分真。”
他的理由是早在十年前崔氏送出来的银子就不纯了,当时他就判断崔氏出了问题。
“那毕竟只是一座山,挖上几百年,岂会无穷尽矣?”风迎燕笑道。
他还曾拿这个去笑话固卫崔演,但崔演对银山崔氏实在没什么感情,听说银山将断,还挺高兴的。
风迎燕现在也是笑着的,说起崔家的惨事,他不以为悲,反以为乐。
他笑道:“可惜世上智者少,庸者多。崔家之事,愿信者少。”
他觉得崔家要是去外面说他家的银山挖空了,估计信的不会有几个,反倒会一拥而上,把崔家的骨头渣子都榨出来,也要把崔家最后一分银子榨干净。
他自得于他的明智与清醒,嘲讽世间愚人。
姜姬看到这样的风迎燕,笑了。
她就觉得他不应该是一个谦逊的人——哪个谦虚的人会让人传诵他美冠天下四十年?
他生生把“灵武公子”打造成了一个招牌,连灵武都成了他的附庸。
这本来就该是一个狂人。
他盼着扬名天下已经快盼疯了。
第723章 只要锄头挥得好
崔酒一家从宫里出来后,就乘上宫门口王家的车回到了王家。
王家是新宅; 占地颇广。前后三条街都是王家的院子; 其中一间旧宅是王姻自己在住,后面两间新宅都是客院; 专门用来安置投奔王姻而来的客人。
崔家就住在其中一间客院中。
崔酒让家人先回客院去,他却顾不上洗漱更衣; 先去求见王姻。
他到旧宅门前,立刻被客客气气的请了进去。刚走进门不久; 王姻的弟子就快步迎了过来; 当先一揖; 问; “崔公安好; 一切顺利?”
崔酒年纪都能当眼前这个人的爹了,但也赶紧还礼; “一切都好,都是托了王公的福!敢问……”王姻弟子道:“先生这会儿正忙着写字,我就先来陪崔公了。”
崔酒忙说:“不敢打扰王公。”
王姻弟子问:“风公子没跟着一起回来吗?”崔酒很感激风迎燕; 因为他当时到凤凰台来时真是找不到门路——原来崔家熟悉的人几乎全在安乐公主没来之前就完蛋了。
幸而崔酒记得固卫崔氏的崔演似乎与灵武风迎燕交好,试探着递了一封信。不料风迎燕相当热情,一力承担替他们引见王公,连他们去见公主,他都陪着。
真是叫崔酒不知如何感谢才好。如果不是听说风迎燕与安乐公主有情; 他早就把家中的女孩子送过去了。
凤凰台上; 姜姬打算用一用风迎燕。
她之前摸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他看似愿意为她所用,可他表现出来的模样与她推测的不符。不是她太自大,但她怎么看,风迎燕都不该是他表现出来的礼貌、谦虚的样子。
她本想再多试试他,这段时间也替他找了不少事,他都做得很好。单说那个外界传闻他成了她的情人,他就应对的相当好。虽然没主动说一句话,但比说了还像真的。
七宝的身份又可以瞒一阵子了。
七宝现在已经能坐起来了,之前他都是被她带在身边,现在是要么被姜武带着,要么就被三宝带着。
三宝对七宝没有半点嫉妒,反而很有保护小弟弟的意识。她让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认识七宝,每次她带着七宝的时候,一定不会让七宝离开她的视线。
姜武觉得这很正常,大的孩子照顾小的,在他的意识里是大孩子的责任。
倒是姜姬之前防备三宝出现心理问题时想了很多引导的办法,都没有用武之地。
不过她代入一下自己就觉得可以理解了。当时她看父母生的弟弟也觉得……这个小东西需要照顾,不需要防备。
他太傻了。
她问三宝觉得七宝聪不聪明,三宝说:“七宝很聪明,我指给他认识的人,他下一回都能认出来。不过好像他只能记一天,如果第二天我教他认识新的人,原来的人不出现,他就会把人给忘了。”
姜姬忍不住笑了,摸摸三宝的头。
她的性格在这里倒是正好。她喜欢研究身边出现的一切,现在她正在研究七宝。日后还不好说,但她觉得这两个孩子会相处得很好的。
如果七宝像姜武,那他们一定会相处得好;如果七宝像她,那两个聪明人相处起来更容易。
姜姬想让风迎燕做为使者,出去游说各个城池。
这当然非常危险。
所以她舍不得让白哥去,她怕没办法给徐公交待。
她也不能让毛昭去。黄家人当然也不行。
那她手里能用的就少了。
现在风迎燕明摆着送上门来了,她想让他去。不过她也不想让他去送命,所以她“暗示”他,可以带着崔酒一起去。
有崔家人当例子,外面的城应该就更能有危机感了。
风迎燕没有二话,欣然应诺,还问她想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姜姬直白道:“自然是他们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
风迎燕听懂了,可他还有一点不解,不问清楚,他不会走。
“公主,难道仍觉得现在天下还不够乱?”他问。
姜姬反问:“难道现在已经够乱了吗?”
现在打起来的地方只有晋江腹中这一块,其他边缘地区都在看风向。她就算不需要人人都在这乱世上掺上一脚,但至少所有人口数在二十万以上的中型城市都要参加进去。
他们打完这一场,伤筋动骨后,她再行收服就容易了。
所以,她当然嫌现在还不够乱。
风迎燕逼视着她,猛然问道:“公主,要乱容易,要安定却难。你可有安定天下之才?”
这话算是直接问她:异日真能君临天下?
姜姬笑着点了点头。
风迎燕沉默良久,行礼躬身离去。
不知他是怎么对崔家人说的,崔家人竟然真的愿意跟他淌这个浑水。
由于风迎燕没有职司,姜姬也没再用帝玺给他封个官,他是以说客的身份走的。也就是说,他是在替现在的朝廷白干活,属于义工。
这当然是非常珍贵美好的品质!
风迎燕开了文会,自己坐主席,崔酒等崔家人坐旁席,先替自己壮一壮声势。
这还是他到凤凰台以后第一次公开亮相,消息一传出去,立刻就来了不少人,连门外阶下都站满了。
风迎燕当然要先说一说自己为什么开文会,替自己吹一吹。
他的文章写得不错,毕竟这是一个文声等于人品的世界,要是他长得好,文章不好就成了草包美人了。
他钻研文章数十年,不说著成名文,美文还是能写几篇的,辞藻华丽,用典精准深奥——连他的用典都看不懂的人自惭形秽,就不会发言了。
他的开篇相当令人惊讶,因为他先骂了一通大梁。
由于他是安乐公主的“情人”,所以人人都以为他是站在安乐公主这边的。结果他先骂大梁,骂皇帝,骂了皇帝三代,就是皇帝,皇帝他爹,皇帝他爷爷。
皇帝他爷爷就很好骂了,前半辈子宠幸妖姬,致使国无储君;后半辈子,生下储君不好好教,四处嫁公主拉拢各方,非常没有身为人君的样子。
底下人纷纷点头,这确实是瑶光帝的错,无数的文会只要提起瑶光帝,他的罪状确实就是上面这几项。
跟着骂皇帝他爹。
皇帝他爹与朝阳公主有不伦之恋,乃大罪之一。
底下一片震惊与茫然!
不是说先帝与朝阳公主的事没人知道,而是……这种事一直都是耳语啊!没人放在台面上说啊!
先帝不肯让朝阳公主出嫁,在位时朝上谁提,他砍谁,后面就算不砍了,也要整到人家破人亡。
提议的人要整,疑似要娶朝阳公主的世家也没好下场。
先帝都做得这么明显了,底下的人能看不出来吗?
但看出来归看出来,最多在自己家里说说,公开的文会上你说这个那就是给先帝抹黑了!
这跟前面瑶光帝宠歌伎还不一样,跟自己的儿子比,瑶光帝那都不叫错,比都没办法比。
同姓同修。
这个罪名要是砸实了,先帝遗臭万年了,他们这一代人都别想好名声了,后人提起来,肯定先帝的错要归在他们身上。
底下的人茫然归茫然,上面风迎燕继续放大招。
先帝其罪二,诞下一痴子,立为太子。
堂上鸦雀无声。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后面已经有人掩面悄悄溜了,不敢再留下听了。也有人目光炙炙盯着风迎燕,以其为勇士!敢言人所不敢言,勇也!
不管怎么说,风迎燕的形象确实在席间高大不少。
他还没说完,他说先帝还有第三项罪。
先帝罪三,乃是早逝。他一死,痴子不得不被扶为皇帝。
所以,朝阳公主才手握两个帝玺。先帝帝玺是先帝留给她的;当今的帝玺是因为当今是个傻子,所以才被她拿着。
为什么皇帝一直没人见过呢?
不是徐公等在把持朝堂,而是皇帝是个傻子,身形如山,行如幼儿,举步即需从旁扶助,不然连走都走不成直线。
这样的皇帝,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