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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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天助
“死了?!“就这么死了?
杨云海瞪着底下乌彭的尸体,不敢置信。
”是的,将军。我们冲进去的时候这些人都在逃。“底下站着的两个护卫身上全是血污,他们面前放着已经砍到卷刃的刀剑。
在他们身后的是杨家的护卫。
这两人一直扮作席商的护卫混在燕人之中,当席商和乌彭两人离开后,他两人就暗中袭击了那二十五个人。
那二十五人没有武器,他们又是有心算无心,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之后,杨家埋伏跟踪在后面的人也迅速扑了上来。
那些燕人在发现敌人很多之后没有恋战,还活着的全都逃进了沧海楼。
他们迅速破门而入,结果发现公主被楼中的侍人保护得很好,而他们的目标乌彭却已经死了。
”是他!就是他!“唯一能指计乌彭的就是被护卫们从楼里抓出来的席商,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躲进去的,还一点也不怕冷的躲在了水缸中。他们发现水缸中有人,打破水缸他才**的跌出来。
席商指着放在地上的尸体肯定的说,”这就是乌彭!大将军!这就是那个乌彭!“
在后面有几个被缚住的人,其中一个年轻人在听到席商这么说之后拼命挣扎起来,神情凶恶。
杨云海指着他:”把他带过来。“
护卫把乌铁提了过来,让他跪在台阶下。
”你有话说?“杨云海问。
乌铁只是杀气森森的瞪着席商,而席商躲开了他的视线。
杨云海用燕话问乌铁,“你有话说是吗?想说就说。”他看了一眼席商,说:“我是杨云海,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辽城太守,世袭振武大将军。你可以相信我。”
乌铁瞪着席商颤抖的说,“……他骗了我!他骗了我!!”
“他骗了你什么?”杨云海说,“如果有冤情,你就说吧。”他对护卫说,”给他松绑。“
护卫迟疑了一下,拿刀割断了乌铁背上的麻绳,立刻就有几个护卫握着剑挡在杨云海身前。
乌铁猛得蹦起来扑向席商:“你骗我!!你把刀剑全换了!你骗我害死了公爵!你会害死我们全家的!!”
席商跟乌铁打斗起来,冷笑:“你不过是个野种!就是你娘,也只是一个我买来的女人罢了!”
乌铁听到他这么说,神情一下子变得悲伤起来,他不敢相信的说,“那……弟弟呢?你儿子你也不要了吗?”
席商呸了一口:“燕女生的贱种!我才不稀罕!”
他以为这么说的话就能跟乌铁撇清关系,以为周围的杨家护卫会救他。
乌铁两眼含泪,发出愤怒的号叫:“啊啊啊啊啊!”
他的双手掐住席商的脖子,席商的脸都被掐红了,舌头长长的吐出来,他对着杨家护卫、对着杨云海伸手,可震惊的发现杨云海动也不动,他身边的护卫明明手中都有刀有剑,却根本不肯救他。
乌铁最终亲手掐死了席商。
他跪在席商的尸体前,擦去眼泪,回到杨云海面前行大礼,“我可以不要我的脑袋,只求大将军能让我把公爵的尸体带回去。”
“当然可以。”杨云海轻轻叹了口气,“等我祭过我杨家子弟后,就送你们主仆回燕。”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杨云海在杨诚的墓前把乌彭的尸首鞭了三百下,才放在棺材里,交给乌铁带走。除了乌铁外,那天来的燕人全都在杨诚墓前砍了头。
但杨云海出于仁义,不但让乌铁把乌彭的尸首带回燕国,还给他们准备了车马、干粮,亲手放他们离开辽城。
姜姬坐在莫言的床前,他已经醒过来了,他是那天伤得最重的一个,听卫始说,因为是他把乌彭给放倒的,那些燕人就围着他打,他硬把他拖出来时,他就已经晕过去了。
莫言的一只耳朵似乎已经听不见了,一只眼睛全是淤血,肿得什么也看不见。他的肋骨好像也有骨折,但值得庆幸的是他呼吸起来肺部不会疼,也不会喷血沫。其他手足骨折都是小节了。
姜姬让人把十层绵纱叠缝成七寸宽三尺长的宽幅布条,绑在莫言的腹间,再在上面糊上厚厚的加了粘米来增加粘性的黄泥,算是给他骨折的地方用“石膏”固定了。
其他骨折受伤的人全都依此办理,现在沧海楼里处处都是伤兵。
杨云海似乎正在忙着别的事,没空过来,但因为让凶徒跑到沧海楼来,为了“道歉”,他又送来了许多金银礼物,还给她送了很多侍女。
他没有送男仆,看来这次卫始他们能抵挡那些燕人,还是让他有点忌惮了。
姜姬就带着这一楼的伤兵慢慢养伤,冬去春来,他们的伤在两个月后都愈合了。
这时她听到了燕人又来的消息。
这次,他们是来报仇的。
“我的、我的儿啊!我的儿啊!”漆太后趴在地上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漆四在殿外都能听到殿内漆太后的哭号声。
他站了半个多时辰,又等来了白家小儿子白贯。
白贯是来替芦芦当探路兵的。
他一来就站在漆四身边,听着里面的动静嘶了一声,“太后怎么还没忘了他啊?”
那不就是个小奴隶吗?长得好,可能在床上也能侍候得太后顺心顺意,可比他漂亮的、比他能干的不是没有啊。
漆四笑道:“太后重情啊……”白贯只能陪笑,心道对小情人这么重情?也亏得燕王不是太后亲生的,要是亲生的娘这样,燕王心里估计就更不是滋味了。现在也就是面上无光一阵子,等漆太后忘了就好了。
漆四没说,他觉得漆太后没这么容易“忘”。
“太后还是不高兴吗?”芦芦听到白贯这么说,担忧的摇起了头。
“哪是不高兴啊?一直在哭,眼睛都快哭瞎了。”白贯叹道,挺同情的看着芦芦。
芦芦,其实名为“芦奴”,只是大家不敢叫他这个名字,才叫他芦芦。
他是燕王后漆氏生下的唯一一个儿子,燕太子。
据说燕王其实根本是迫于无奈才迎娶了漆氏的又一个王后——这大家都明白,也都理解。
所以燕王对王后根本不喜欢,也一直都冷落她。可他又不能立不是王后所生的儿子为太子,如果他真的想这么做,那他的儿子就会立刻被漆家杀死。
燕王“纵容”漆太后,未偿不是想给漆家抹抹黑。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王后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有了燕王的孩子!而直到王后生下孩子时,燕王才知道!
燕王就冲进王后的王宫,把孩子拿出来,扔到了城外的芦苇丛中。
王后偷偷的把孩子又捡了回来,燕王得知后也没有办法,只能嫌弃的给孩子起名为“芦奴”,让人人都知道,他是多不想要这个儿子。
……于是有人说,芦芦其实不是燕王亲生的儿子,而是王后在外偷情所生。
但大家也只敢私底下说一说。
燕王的儿子有很多,但王后生的只有这一个,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燕太子。
而芦芦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受大王喜欢,他几乎从来没有跟燕王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不管是王宫的庆典还是别的地方,他从来不敢让燕王看到自己。
但只要漆家不倒,漆太后、王后还在,他就是太子。
现在燕王年纪渐大,却还没能扳掉漆家,对他也越来越看不顺眼。
但芦芦知道,他已经不用再等多长时间了,只要燕王一死……
他当然是希望漆太后能活得比燕王久的。他知道谁在支持他。
“太后不快,是因为乌彭惨死。”他对白贯说,“为什么我们不能替乌彭报仇呢?”
白贯吓了一跳,“真要替他报仇?”
其实他们之前跟辽城的关系有点你情我愿的意思。辽城弱,杨家弱,他们就去欺负。但现在辽城好像强硬起来了?杨家好像也强硬起来了?
白贯只是白家小儿子,他是不想花自己的钱、让自己的人替一个男宠报仇的。
但是……
正因为他是小儿子,他如果想要爵位,就只能寄希望于日后芦芦继位后封爵,所以他无法拒绝芦芦。
想了又想,白贯只得答应下来,问芦芦,“这个仇要怎么报,太后才满意呢?”
芦芦也很重视白贯,就说:“你多造些声势,也可以多砍几个鲁人的脑袋,到时送到太后面前,让她知道我们也为乌彭伤心就可以了。”
白贯这就懂了。芦芦也不想闹得太大,只要让太后以为他们做了很多就行了。
于是,在春暖花开之后,他大张旗鼓的带着人跑到与辽城相邻的燕地一城驻扎,时不时的带人出去喊话,如果恰好碰到鲁人,不管兵民都砍了。
辽城受到袭扰,杨云海不以为意,反倒加紧征丁,修筑城墙,担土修路,还打算让人回乐城报信,他要钱,他要人,他还想说今年的赋税呢,辽城大概是拿不出来了。
杨北在家笑着对儿子说:“这些人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本来仇报了,杨云海没有理由再扣着各家的兵马了,现在可好,他不但有理由继续扣下去,他还有理由征更多的兵了。
“果然是天助杨家吗?”杨北既叹又羡。
第207章 难易?
辽城附近能抓的人都被抓光了,一年过去,就算当时没被抓走的,也都跑了。
杨云海的父亲杨无人能得这么个外号就在于当年他抓丁时是能一气跑出八十里,把邻镇、邻城的人都给抓来充当自己的“丁”,而且只要是不小心出现在野外,没有在城里的人都会被算做野人抓走,而且男的当兵,女人和小孩子卖掉,老人杀光。
致使辽城方圆百里内,无城无镇。
杨云海是不太清楚自己父亲当年是怎么做的,但他知道虽然有几个小城消失了,不过在每年上交赋税时,他都要把这几个城的税给交上去。小城镇依附大城交税交贡是惯例,所以直到如今,可能乐城的大王也不知道在他的臣民中已经没有那几个城了。
回到现在,他开始发愁一件事,就是抓不到足够的丁口了。去年抓来的人还没有怎么用就损失了近一万人,虽然他重新把辽城的兵马都给拿了回来也算不无小补,可那些损失的人还是让他非常痛心的。
“只能买了。”杨云海叹气。他开始召来许多商人,言明要年轻的奴隶,而且只要男奴,只要比门前的栓马桩高就可以,但不能掉牙,生白发,如果送来的奴隶中有生了白发的,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商人们走了以后,他又去见了公主。
“太守说的是。”姜姬点头,“辽城发生如此大事,连我身边的侍人都损伤过半,再让您交什么赋税就太过分了!难道不该把钱赔给受损失的百姓们吗?”
“公主仁慈。”杨云海笑道。
姜姬道:“只是我不会写字,请太守代我执笔吧。”
杨云海来找她想让她出面对乐城的大王说,辽城今年就不交税了,因为辽城损失惨重。
姜姬当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不但答应得爽快,在杨云海代写书信时还特别义愤,骂了一通燕人,又骂了一通不体恤百姓的乐城贵族,点名道姓说冯、龚、蒋三家狼子野心,最会欺压小城小镇,还让他们对辽城好一些,不然她回去就告状!
杨云海边听边写在锦帛上,他让公主替他拒绝交税也是想玩心眼,本以为这个被扔到这里来的公主不会太痛快答应,没想到她不但答应了,还在信里把乐城数得着的姓氏都给骂了一通。
……公主,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被赶到辽城的?
杨云海打定主意这次让人去乐城要好好打听一番。
解决完这件大事,他就开始练兵了。
兵营被重新修建起来,辽城城郊处每一天都能看到热火朝天的士兵们,他们五人一行,十人一列,穿着皮甲或藤甲的士兵在前,身后跟着的总是那些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的人。
一声鼓,止;二声鼓,起;三声鼓,奔。一声金,止;二声金,收;三声金,奔。一遍又一遍,昼夜不停。每一天,都有人因不遵军兵而被砍头挂在军营的墙上,当杨云海站在将台看到眼前的队伍越来越像样子,不禁含笑点头。
“报!”
一个身背红旗的士兵跑向将台,站在左侧单膝跪下,解刀解剑,喊道:“启禀大将军!有敌来犯!!”
“何人来犯?”杨云海愣了一下,忙问。
“来人没有挂旗!不知是何人!”
“有多少兵马?”
“一队二百有余,距辽城三十里,其他……尚未探得!”说完,令兵就把头磕在地上,“求大将军饶命!”
杨云海,“暂且记下你的狗头!去吧!”
令兵冒出一身冷汗,赶紧退下了。不是他不想探,而是人手不足,他们那一队也就十个探马,能及时发现有人朝着辽城来已经是运气了,但只知道有多少人,却不知